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七零嬌氣美人[穿書]》第54章
54、修鞋

  程遙遙才吃過冰棍,嗓音帶著一絲冰凉的甜味, 眼含驚訝:「你想我去嗎?」

  謝昭掌心冒出汗來, 話在舌尖滾了幾滾, 終於艱澀道:「可文工團是個好去處, 你……」

  程遙遙掏出包裡的那張報名表,在謝昭眼前晃了晃:「好啊,那我現在就去報名。文工團待遇挺好的,還分配宿舍。我今天報名, 明天就可以搬進去了。」

  「這麽快?」謝昭猛地抬起眼, 來不及掩飾的不捨被程遙遙看了個正著,「你不是說……不想去麽?」

  謝昭那張臉向來八分不動,此時咬肌緊綳, 一副口是心非模樣落在程遙遙眼裡又新鮮又有趣。她一本正經地瞎編起來:「那林家麒說得挺有道理的,文工團待遇好, 還能幫我弄成城裡戶口呢。你不是也想讓我報名嗎?」

  不,我不想!謝昭恨不得嘶吼起來, 喉嚨却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 無法言語。

  程遙遙盈盈站在他面前, 美貌叫艶陽爲之失色, 雙腿修長, 還有比文工團更適合她的去處嗎?她長得這樣美, 難道真叫她在農村潦草一生?

  程遙遙等了一會兒,小臉終於完全綳緊了:「我走了!」

  她氣哼哼抬脚就跑,昂著頭才走出幾步, 脚下突然一崴:「哎呦!」

  她身子一歪就往後倒去,背後穩穩一雙大手托住她,才沒讓她跌在地上。

  程遙遙心臟砰砰直跳,扶著謝昭的手站直了,又生氣又丟臉,低頭一看,叫道:「我的鞋!」

  程遙遙脚上穿了一雙白色系帶皮凉鞋,襯得脚踝纖細玲瓏,脚背雪白。此時皮凉鞋脚踝處的帶子從根部斷裂開來,正是害程遙遙摔跤的元凶。

  程遙遙氣得咬牙。肯定是剛才那個吳蔓故意推她一跤,把帶子扯壞了,剛才又一通暴走,鞋帶不斷才怪呢。

  謝昭半跪下去,輕輕托住程遙遙的脚尖和脚踝:「動一動,扭傷了沒有?」

  程遙遙嘗試著動了動脚:「不疼,沒有扭到。可是我的鞋子……」

  謝昭道:「附近沒有修鞋的攤子。能勉强穿嗎?」

  程遙遙一抬脚,鞋子就整個挂在她的脚尖上,裂口像一張醜陋的大嘴:「不行!這樣好醜!」

  謝昭見狀,道:「我去供銷社給你買一雙布鞋。」

  「我才不要穿呢!」供銷社的皮鞋要鞋票,不要票的布鞋多是深褐色和黑色的鞋面,白幫,絆扣一系,要多土氣有土氣。何况程遙遙今天穿了一條洋裝小裙子,配上一雙布鞋,那成什麽樣子了?

  程遙遙光是想像了一下就要窒息了,拼命搖頭:「太醜了,我不要穿布鞋,我寧願光著脚走!」

  謝昭抬頭望著程遙遙寫著嬌氣的臉,嘆氣道:「這裡離機械廠不遠,我帶你回去,拿工具修一修。」

  程遙遙指尖點了點下巴,矜持地思索一番,終於點頭:「那好吧。」

  謝昭用程遙遙的一條絲綢發帶從她鞋底繞到鞋面,綁了兩圈,打個蝴蝶結,讓程遙遙勉强能够走路,帶著她回了機械廠。

  烈日當空,機械廠的操場被蒸騰得泛起了白霧。各種機械零件,輪胎和鐵皮車停在操場上,年輕人們被曬得滿頭汗水,仍孜孜不倦地空氣裡飄蕩著機油味,如同雄性荷爾蒙般一點就燃。

  程遙遙遠遠站在樹蔭下,看謝昭過去跟一個領導模樣的人說話。過了會兒,提著一個工具箱回來了:「走吧。」

  謝昭在前頭走,刻意跟程遙遙拉開了一段距離。操場上一堆年輕人仍然伸長了脖子往這兒看,眼睛追尋著那一抹鵝黃色裊裊婷婷的背影,眼睛都要滴出血了,師傅和領導連聲呵斥也沒用。

  宿舍樓下種著幾顆古槐,灑落一地濃蔭。兩層宿舍樓方方正正,謝昭的宿舍在二樓,一進屋程遙遙就聞到了一股汗臭味。

  她輕輕皺起鼻尖,謝昭已經搶進去,先把倒在地上的凳子扶起來,髒鞋子踢進床底下。這才道:「坐吧。」

  謝昭把窗戶和門都大開著,陽光與微風涌入,屋子裡的空氣終於清新起來。

  程遙遙走到謝昭床邊坐下,好奇地張望。這是一間十二人間的宿舍,六張上下鋪。窗邊有一張桌子,上面丟著飯盒和茶缸。

  謝昭的床位在窗邊,算是最乾淨的一個鋪位了。床上除了一張席子和枕頭,什麽都沒有。程遙遙坐到謝昭的床沿上,道:「收拾得挺乾淨嘛。」

  程遙遙坐在自己床上。這一幕讓謝昭聯想起謝宅的那一晚,程遙遙毫無防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猫兒一樣往他懷裡鑽……那香艶的一幕夜夜入夢,讓謝昭下腹滾燙起來,連忙掐緊了掌心要自己回神。

  謝昭打開沾了機油的工具箱,從裡頭拿出幾樣工具,對程遙遙道:「鞋子給我。」

  程遙遙翹起脚尖,送到謝昭跟前。

  「……」謝昭伸手解開那根天藍色發帶,把那隻壞了的凉鞋從她脚上脫下,手指不經意蹭過那絲綢般的肌膚,喉結咽動。

  謝昭拿著鞋和工具箱,遠遠地坐到了宿舍門口,是要避嫌的意思。

  程遙遙道:「你帶我回宿舍,沒關係嗎?」

  謝昭搖頭:「沒事,你安心待著。」

  謝昭把鞋帶斷裂的地方舉起來,對著陽光仔細看了看,切了一小塊皮子和熱熔膠,認真地修補起來。

  陽光和樹影一道落在謝昭身上,他側臉綫條深邃,幹活時神色嚴肅又認真,透著一股難言的魅力。

  程遙遙托腮看著他,覺得氣一點一點消失了,主動跟他搭話:「你會修鞋呀?」

  「嗯。」謝昭比對了一下鞋帶,又用銼刀修一下斷口。

  「你怎麽什麽都會呀。」程遙遙晃悠著光脚丫,嗓音很甜,很軟,像融化了的冰淇淋。

  謝昭手一錯,銼刀直接割破了手指,鮮血滾落,濃鬱純正的氣味在屋子裡蔓延開來。恰好又割在上回的傷口上,謝昭皺了皺眉,還沒反應,程遙遙「嗚」地一聲,驚恐萬狀地瞪住他的手。

  「沒事。」謝昭忙道,「只是割破了一點,你看。」

  程遙遙見鬼似的往床裡縮,一手緊緊捂住自己的鼻子:「你……你把手拿開!」

  謝昭忙把手背到身後,程遙遙還是叫:「不行嗚……你你去洗手!你離我遠點兒!」

  程遙遙眼角到頰邊飛紅一片,眼波紛亂,盈盈地要滴出水來,嚇壞了的樣子。謝昭忙丟下鞋子和銼刀,道:「你別怕,我……我這就去洗手。」

  謝昭轉身向走廊盡頭的水龍頭大步走去,那股致命的吸引終於消散了些,程遙遙把手放下,心臟狂跳不止,就差一點,差一點她就撲上去了……可那股濃鬱純正的味道仍然存在,吸引得程遙遙爬下床,一步步走向門口。

  銼刀上,一滴鮮血尚未凝固。程遙遙伸手沾了那一點鮮紅,她指尖纖細白膩,與那點血色對比,觸目驚心。

  今天明明已經吸飽了陽氣的……程遙遙盯著指尖上的血迹,蹙著眉,鬼使神差一般送入了口中。

  一道强烈的視綫落在臉上,程遙遙一抬眼,謝昭正站在她不遠處,他背著光,臉上神色莫測。

  程遙遙心臟猛地一緊,慌忙把手放下來,磕磕巴巴道:「你……你洗完手了?」

  「嗯。」謝昭脚步略帶遲疑,道,「血已經止了,我能過來嗎?」

  程遙遙嗅了嗅,空氣裡那股濃鬱的氣息漸漸褪去:「好吧。」

  程遙遙轉身先跑回床邊坐好,心裡發虛,不知道剛才謝昭看見了多少。她盯著自己那隻光著的脚丫,好半天都沒敢說話。

  過了一會兒,謝昭放下工具,提著那隻鞋走了過來:「修好了。」

  程遙遙就著他的手看了看,雪白的鞋帶已經粘合在一起,天衣無縫,凑近了仔細看才能看見一道粘合的痕迹:「真的修好了,你真厲害!」

  「穿上試試。」謝昭半跪下來,握住她的脚踝,雪白脚底剛才踩在地上,沾染了少許灰塵。他用手掌仔細擦拭過去,姿態無比自然而認真。

  程遙遙脚趾頭動了動,踩住謝昭的掌心,忍不住笑起來:「好癢。」

  「下次不要光脚亂跑。」謝昭握住她脚踝,把鞋子套了上去,系好鞋帶。

  程遙遙見他神態幷無不同,心裡也漸漸放鬆下來。穿好鞋子後站起身來,在地上走了幾步,很穩當:「沒問題,跟之前一模一樣!」

  「嗯。」謝昭把工具收好,道:「我送你出去。」

  謝昭帶著程遙遙出去,免不得走過操場,又是引起一陣轟動,遠遠的還有人喊了一聲「嫂子」,惹來一陣善意的哄笑。

  謝昭面無表情,只是渾身肌肉僵硬,脚步都亂了一拍。程遙遙倒是落落大方,走到無人的街角處時,問謝昭道:「你聽見他們叫我什麽了嗎?」

  烈日當空,謝昭額上冒出了汗水,心裡也如同沸騰的岩漿一般翻滾,唇却抿得死緊,啞巴一般。

  「……哼!」程遙遙登時摔下小臉,自討沒趣地道,「我走啦!」

  「……等等!」謝昭終於出聲。

  程遙遙頓住脚,故意背對著他,藏住眼底漫開的笑:「幹嘛?」

  謝昭繞到她面前,從兜裡摸出什麽,遞到她眼前。

  程遙遙大失所望,撇嘴道:「給我錢幹什麽?」

  謝昭語氣略帶低沉:「你要給家裡買東西,用這錢。」

  程遙遙道:「可是……」

  「我知道這些錢不多,是我現在能拿出來的全部了。」謝昭狹長眼眸認真地望住她,「你要記住,吃軟飯的不是好男人。」

  那一叠錢約莫有五塊,壓得平平整整,不知道放了多久。這錢的確不多,程遙遙小荷包裡還揣著今天剛賺來的三十幾塊呢。她看著男人粗糙大手裡的一叠零碎鈔票,心裡涌動著一股酸澀和溫柔交織的情緒。

  程遙遙忽然伸手扯開謝昭身上的破褂子,露出大半肩膀和胸肌。他肩膀肌肉綫條流暢,麥色的肌肉上幾道交錯傷痕,已經結痂,不似新傷。

  謝昭猝不及防,窘迫地看著程遙遙:「妹妹?」

  程遙遙弄錯了,臉頰也泛起紅,她搶先發難道:「哪兒來的錢?你是不是又去幫人扛貨了,還是幹了別的?你來城裡是學車的知不知道?學車要很專心的,你要是把自己弄得太累,分心出事了怎麽辦?!我……奶奶和小緋怎麽辦?」

  謝昭把褂子穿好,遮住那些舊傷疤,眉眼間竟是泛起了一絲笑意。

  程遙遙瞧見了,小臉越漲越紅,下一秒就要撲上來撓人了。

  謝昭忙順毛道:「我沒有去幹活。這錢是賣山貨得來的,奶奶這段日子沒有生病,錢就剩下了一些。」

  程遙遙哼哼唧唧的:「你肩膀上的傷就是扛貨留下的!」

  「是。」謝昭忙承認下來,順著程遙遙的話說,「上回奶奶吩咐過,我就沒有再去扛貨了。這些日子我都在認真學車,不會分心的。」

  程遙遙這才滿意,她看著手裡的錢,想了想又遞給謝昭:「你還是留著吧,你在外面住要用錢的,男人身上沒有錢可不行。」

  謝昭按住她的手,大手裹住她柔軟滑膩的手指:「以後我賺了更多的錢,都給你。」

  「你可得說話算話呀!」程遙遙眼波一轉,終於露出了笑靨。

  原書裡謝昭可是成了一代大佬,富可敵國,謝昭的錢都給自己管,她可要賺翻了。

  謝昭將程遙遙送到街角,前面不遠處就是供銷社。謝昭停住了脚步,前面人太多,讓人瞧見他跟在程遙遙身後不好。

  程遙遙抬手擋在額前,陽光灑落在臉上,照得她肌膚通透瓷白:「我走啦。」

  「回去代我跟奶奶問好,讓她跟小緋別擔心我。」謝昭看著她水墨似的眼,玫瑰色的唇,吩咐道:「你出入要注意安全,不要自己一個人出門。」

  「你都吩咐好多遍了。」程遙遙嘲笑他,「我記得的。」

  謝昭又道:「……報名有人陪著你去嗎?」

  程遙遙早就把剛才說要報名的話忘到了腦後,看著手錶催促他:「我跟韓茵她們一塊兒呢,你快點回去吧,都爲我耽誤好久了!」

  她跟謝昭招了招手,脚步輕快地跑向了供銷社。

  謝昭將眼底失落壓下,站在街角看著程遙遙的背影,直到看見她跟韓茵和張曉楓一道進去了,這才轉身離開。

  韓茵和張曉峰曉不得又將程遙遙批評了一頓:「你說出去一下,這都幾點了?我們還以爲你又遇上流氓了呢!」

  程遙遙賠笑道:「沒有。我鞋子壞了,去修了一下。」

  韓茵和張曉楓忙低頭看她脚上的鞋。程遙遙這雙鞋子可是她爸從廣州帶回來的,外國貨,眼饞死了一干女知青。

  「修哪兒了?看著挺好的啊,這師傅手藝真好。」

  程遙遙得意地抬起小下巴:「那當然。」

  張曉楓笑道:「你筐子裡放了什麽啊?那麽大一包,弄得我跟韓茵哪兒都不能去,給你看著筐子。」

  「我差點忘了!」程遙遙從筐子裡提起那一大包蟬蛻,拿到專收藥材乾貨的櫃檯上:「你好,蟬蛻收不收?」

  收藥材的售貨員是個大媽,奇怪地打量了程遙遙一番:「你來賣蟬蛻?」

  沒辦法,程遙遙長得這樣漂亮,穿得又貴氣,著實跟蟬蛻聯繫不到一塊。

  程遙遙面不改色地笑道:「村裡孩子托我賣的。」

  「怪不得。」大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把那包蟬蛻放在秤上。

  這些蟬蛻看似一大包,其實稱重後只有3斤7兩,其中還有一些破損的蟬蛻,折價算作3斤5兩。

  蟬蛻在供銷社收購的全國統一價是2塊一一斤,大媽遞給程遙遙6塊零5毛錢。

  韓茵和張曉楓唏噓不已:「原來蟬蛻也能賣錢,可比咱們辛辛苦苦賺工分强多了。咱們還幹什麽活兒啊,撿蟬蛻去賣得了!」

  孩子們頂著大太陽找了幾天蟬蛻,就能賺到6塊零5毛錢。甜水村最能幹的壯勞力一天的工分頂了天也才8毛而已。而韓茵和張曉楓是城裡來的知青,又是手無縛鶏之力的姑娘,一天只能賺三毛錢的工分罷了。

  不過韓茵也就平白髮幾句牢騷而已,這蟬蛻不是誰都能找得到的。她每天辛辛苦苦下工回家,還得幫她住的人家幹點雜活,累得倒頭就睡,哪裡還有精力去找這些東西賺錢。

  程遙遙把錢收好,韓茵就拉著她去布料櫃檯,喜滋滋道:「我剛才看中了兩塊料子,你幫我參考一下選哪塊!」

  夏天到了,供銷社新上了一批顔色鮮亮的的確良布料。韓茵看中的兩塊料子,一塊是粉底白花,一塊是紅白格子,的確好看。

  韓茵顯然在櫃檯前糾結很久了,售貨員姑娘笑道:「看好了就買吧,每樣就剩幾尺了,剛好做一件罩衫。」

  韓茵把料子比在身上,對程遙遙道:「你最會打扮了,你快幫我看看,我穿哪個好看?」

  程遙遙盯著那件粉色小白花的,用手摸了摸。韓茵道:「選粉色?」

  程遙遙笑道:「你氣質偏野性,眉眼也濃,那塊紅色的適合你。」

  韓茵被程遙遙誇得很高興,又有點遲疑:「可是粉色也好看...我再比一比。」

  張曉楓好笑道:「我也說她穿紅的好看,她就是决定不下來。」

  韓茵把紅布放在櫃檯上,她還沒完全鬆手,嗖地一下,布料就被另一隻手扯了過去。

  「這塊料子我要了。」

  這聲音十分耳熟,程遙遙轉頭一看,正是吳曼和林璐璐。吳曼手裡抓著那塊布料,衝營業員道:「多少錢?」

  這是衝自己來的了。程遙遙皺起眉頭,韓茵搶先怒道:「這塊料子是我先看中的!」

  吳曼理都不理她,掏出錢和布票拍在櫃檯上:「給我包起來!」

  「你聽見我說的話沒有,這塊料子是我要買的!」韓茵被吳曼的態度激怒了,伸手去搶那塊料子。

  吳曼把料子往身後一藏,林璐璐也站出來:「這料子是我朋友先看中的,我們先付了錢,憑什麽說是你的?」

  「你!」韓茵還要生氣,却被張曉楓拉了一把。

  張曉楓小聲道:「她是大隊支書的女兒。」

  韓茵臉色一變,硬生生把怒氣忍了下去,只是不甘心地瞪著吳曼。

  林璐璐知道她們認出了自己,臉上露出高人一等的傲氣,還跟吳曼有說有笑地商量:「這料子做件新罩衫正好,等你選進文工團就正好穿上。」

  營業員包著布料,艶羨道:「文工團?那可是好單位啊。」

  「哎呀。還不知道能不能選上呢,璐璐你別說了。」吳曼臉上掩不住笑。

  韓茵氣得咬牙,張曉楓拍拍她肩膀,小聲道:「別氣了,還有別的料子呢。」

  營業員也道:「你別急,這種花樣下星期還會再上一批,你們到時候早點來買,肯定買得著。」

  吳曼跟林璐璐對視一眼,故意用幾人都能聽見的嗓門道:「我可不喜歡跟別人穿一樣的衣裳,不過到時候我都穿好幾回了,別人撿咱們穿剩下的有什麽關係?」

  韓茵氣得眼圈通紅,差點撲上去:「你!」

  張曉楓緊緊拉住韓茵,程遙遙冷笑一聲,眼角掃過韓茵和林璐璐的臉,道:「穿剩下的有什麽要緊?沒聽過那句話嗎?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

  吳曼和林璐璐臉色頓時鐵青。她們自認爲長相出挑,可這句話從程遙遙嘴裡說出來,却叫她們毫無反擊之力,簡直一刀斃命。

  「噗嗤」一聲,韓茵不客氣地笑出了聲。

  直到林璐璐和吳曼氣衝衝走了,張曉楓才道:「遙遙,林璐璐可是支書的女兒,你沒必要跟她對著幹。」

  「支書的女兒怎麽了?」程遙遙撇了撇嘴,支書和他老婆自己也不怕的。

  只剩下那塊粉紅小白花的料子了。韓茵這會兒却不想要,只一心惦記著那塊紅白格子的。營業員也有點不好意思,跟她道:「下星期新料子到了,我給你留一塊。」

  「說好了啊!」韓茵這才高興起來。

  程遙遙便道:「這塊粉色的我要了。」

  韓茵道:「你不是有兩件粉色衣裳了嗎?」

  「我給別人帶的。」程遙遙買下了那塊粉色料子,還另外買了一件淺藍色細格紋棉布和一卷深藍色布料。程遙遙還去糧油店打了半斤油,用的是程父給她寄的油票。

  三人買好東西,就往郵局去了。今天月初,知青們家裡都會寄來一些東西,郵局裡擠滿了人。

  程遙遙拿出介紹信,營業員給了她一個大包裹和三封信,看來她上次寄的東西很有用嘛。

  程遙遙捏了捏信封,兩個厚厚的,一個薄點兒。仔細看一下名字,其中一個厚的信封却是寄給程諾諾的,落款也是程父。

  程遙遙用手捏了捏,很厚實,估計有不少票據。她瞪著那封信,猶豫了一下,還是還給了營業員。

  她拆了自己的兩封信,一封字迹比較潦草,信上詢問程遙遙在鄉下怎麽這麽辛苦,沈晏和程諾諾有沒有幫著她幹活,讓程遙遙把糖票留著自己吃,一定要保重身體雲雲,顯然寫信的時候心情頗爲激動。

  第二封信就冷靜多了,上面誇了一通程遙遙寄來的楊梅幹很好吃,囑咐程遙遙要注意團結同志,跟自己妹妹和沈晏也要守望相助。洋洋灑灑兩三張紙,程遙遙隨便掃了一眼,就倒出信封裡的錢和票據來看。

  這一回的票據少了些,其中還有好些有「特殊補助」的字樣,顯然是程父從特殊渠道弄來的。錢却有足足一百塊。程遙遙不由得又想起程諾諾那封信來,很想知道程父在裡頭放了些什麽。

  程遙遙把票據和信都收好,又給程父寫了一封回信。她在信上照例關心了一下程父的身體,讓程父不用給自己寄錢了,鄉下花不了什麽錢。如果有手錶票,可以替她弄來一張。想了想,程遙遙把這句話劃掉了,隻讓程父把她從前穿小了的衣服寄一些來。

  程遙遙把信讀了一遍,封口寄了出去。現在她不缺錢,程父一個月工資才一百多,要他月月給自己寄錢著實有些吃力了。

  韓茵和張曉楓也拿到了家裡寄的包裹,只是都沒程遙遙的包裹沉。三人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把包裹拆開。

  韓茵的包裹裡是曬得起了糖絲的地瓜幹,兩斤挂麵,還有一件新衣服。張曉楓的包裹裡則是一罐麥乳精,一大叠烙好的煎餅,這種煎餅充饑耐餓,能放好久。

  程遙遙打開自己的包裹,裡頭居然是七八個寫著蘇聯文字的肉罐頭,巧克力,一件漂亮的小洋裝,另外還有一盒餅乾和一堆紅腸,一看就知道程父跟蘇聯人打了交道。

  韓茵拿著那件小洋裝看了又看,道:「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你爸對你可真好!這麽多好東西!」

  「還行吧,就知道用錢糊弄我。」程遙遙故作不屑,不知道怎的鼻子有些酸,她有點想自己那個親爹了。雖然不靠譜,但是飛到世界各地的時候,也總會給她買各種華而不實的禮物。

  原主這個父親,其實也不算頂壞的。

  三人互相交換了一下吃的。韓茵用兩斤挂麵跟程遙遙換了肉罐頭,張曉楓也用煎餅跟程遙遙換了紅腸。

  韓茵道:「我得寫信給我家裡說聲兒,別給我再寄挂麵啥的,要寄跟張曉楓家裡一樣寄能直接吃的煎餅。」

  程遙遙奇怪道:「挂麵不是更稀罕嗎?」

  「我住在別人家,哪能自己開小灶啊?煮好了,人家孩子往我跟前一站,我是分還是不分啊?」韓茵把包裹裡的東西都拿出來,塞進自己包裡。

  張曉楓也是一樣,把東西塞進包裡,壓成從外面看不出來的形狀。住在別人家裡就是這麽不方便,還不如以前住宿舍,大家晚上各自偷吃,開小灶。住在人家家裡,一根柴都不能亂動的。

  韓茵對程遙遙道:「你這些東西,就這麽帶回去?」

  程遙遙輕鬆地道:「謝家跟你們那兩家可不一樣,沒小孩兒,沒人饞我的巧克力。」

  韓茵恨鐵不成鋼:「我看你也別太傻了,以前是劉敏霞,現在又是謝家!那謝家窮得揭不開鍋,你可別什麽好東西都拿出來填補,咱們可是有兩百斤糧食放在他們那兒的,每天跟他們一塊兒吃就成了。」

  張曉楓這時道:「你們聽說了嗎,劉敏霞是單獨開火的。」

  「這個我清楚!」韓茵對這些八卦最敏銳,道:「她那兩百斤糧食藏在自己房間,每天單獨開火做飯,用的又是林貴家裡的柴火,你說她臉皮厚不厚,林貴家的現在惱火得不得了!還有那程諾諾,這次她算遇到對手了!」

  三人都把東西收拾好了,提起來往縣城外邊走,一邊走一邊聽韓茵說書:「程諾諾去住的那戶人家,女人可厲害了,直接把程諾諾的兩百斤糧食鎖在了櫃子裡,每頓飯全家人都喝野菜糊糊,等程諾諾出門了再偷偷吃細糧!」

  程遙遙臉色古怪,這作派聽著怎麽這麽熟悉?

  張曉楓驚訝道:「他們怎麽能這樣?程諾諾也不鬧?」

  「程諾諾那才厲害呢。她算准了他們家偷吃細糧的點兒,殺個回馬槍,然後笑眯眯也上桌去吃。」韓茵說書先生似的一拍手,「把他們全家都臊死了。那家的老爺子人挺正派,把全家人駡了一頓,說以後都做一樣的糧食。」

  程遙遙嗤笑:「那老爺子人正派,之前吃兩樣飯的時候怎麽不正派了?」

  張曉楓和韓茵都道:「你說得也對。管他們呢,程諾諾也算是遇到對手了。」

  程遙遙走了幾步,忽然靈光一閃,道:「程諾諾去住的那戶人家,老爺子叫什麽?」

  韓茵想了想,道:「好像叫……林武興。」

  程遙遙差點絆倒,居然是他家!

  林武興生了三個兒子,日子在村裡算是殷實的,還剛剛起了兩進的青磚房子。但是林武興在村裡出名可不是因爲這個,而是他那個厲害的老婆——林王氏,人稱林婆子。

  這個林婆子在林家牢牢掌握著厨房鑰匙,也掌握著話語權,刁鑽蠻橫,重男輕女,是村裡頭一號潑婦。她的二兒媳叫張愛花,蠢鈍如猪,是有名的長舌婦。三兒媳劉敏,陰險毒辣,笑裡藏刀。

  程遙遙爲什麽對他家這麽瞭解呢?因爲原書裡的女主,就是他們家的孫女啊!

  怎麽會這麽巧?原書裡沒有寫到這一段啊,是自己帶動的蝴蝶效應改變了劇情嗎?

  程遙遙腦子裡亂糟糟的,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程諾諾住進她們家,形同養蠱,也不知道最後誰能勝出。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