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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群之馬》第5章
第5章

  兩人相識於蘇州,趙子恆打扮的像個紈褲,行事也與紈褲無異,唯獨性格爽朗大氣,被她揍成了豬頭,還能與她稱兄道弟,實為難得。

  柏十七曾經問過他家中境況,他也曾說過「靠著祖宗蔭庇做些閒散營生」,又是從京都而來,便當他家中父輩在做生意,才能供他閒來揮霍。

  說起來兩人算是真正的狐朋狗友,一起吃喝玩樂看姑娘,唯獨不涉正經事。

  趙子恆看起來就不大靠譜,此刻眼神躲閃,吞吞吐吐:「我堂兄就……就是當官的嘛。」

  柏十七:「幾品官?」

  漕幫身份低微,柏十七每年押送漕糧北上,都要與沿途關卡大大小小的官吏打交道,便是個九品芝麻官,也能在她面前吃拿卡要,庶民之苦她早有體會。

  趙子恆:「……論品級可就俗氣了!」親王是超品,不知道說出來會不會嚇到無法無天的柏十七?

  柏十七踹了他一腳:「你就裝吧?你堂兄看起來就是個老古板,實在不大像個會巴結上司的,還一副憂國憂民的嚴肅模樣,是不是品級不太高啊?」

  她心中已經勾勒出趙無咎不會鑽營常年升不了職卻任勞任怨的古板正經模樣:「沒事,反正就算是六七品官那也比我這個白身要強上許多。」

  階級壁壘森嚴,官員與漕船上押糧的她地位天差地別。

  隔壁憂國憂民的老古板:「……」

  趙子恆笑的心虛:「……也差不多吧。」親王的上司就是當今聖上,亦父亦君,堂兄……似乎也用不著拿出鑽營的勁頭巴結親爹吧?

  久經歷練的柏十七笑罵:「你這胡吹大氣還是改改罷!」京都官員遍地走,一塊磚頭砸下能有好幾個四品官員,趙子恆犯了吹牛的毛病,她要再認真追究趙無咎的品級,豈不等於掀了他的面皮,讓兄弟難堪可就不妙了。

  她不再尋根究底,又提起下船之事,還誘惑趙子恆:「下個城鎮可很是熱鬧啊,吃喝玩樂都有,你是留在船上扎馬步呢還是下船去玩呢?」

  趙子恆想都不必想:「總不能咱們下船玩,把堂兄丟在船上吧?」

  趙無咎肯定不會同意他到處亂跑!

  柏十七拍著胸脯保證:「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等趙子恆又紮了兩日馬步,舒長風在漕船上搜了柏十七好幾回,都沒找到她的藏身之處,漕船終於停在一處頗為繁華的城鎮準備補給瓜果菜蔬。

  漕船停靠在碼頭上,柏十七便竄了出來,親自去隔壁見趙無咎,笑的熱情洋溢:「堂兄悶壞了吧?咱們這就下船走走。」上手就來推輪椅。

  舒長風連忙上前阻止:「柏少幫主,我家主子不準備下船。」

  柏十七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推著輪椅就走,還譴責舒長風:「你懂什麼?一個人整天處於幽閉的環境,心裡很容易生出毛病!你們做人下屬的不但不替主子排憂解難,想辦法逗他開懷,竟然還阻止他出門,真是太不稱職了!要是擔心安全問題,召集所有人跟著沿途保護啊!」

  趙無咎還從來沒遇上過在他面前自說自話,連意見也不肯徵詢就替他做主的人才,一時驚異的都忘了反駁她的話,就已經被推出了客艙。

  外面朝陽初升,碼頭上一片繁忙景象,柏十七推著他下船的時候,向管伯使了個眼色,叮囑道:「蔬菜瓜果還有肉類都多多採買些,可別多耽擱!」

  管伯恭恭敬敬答:「少幫主玩的開心,這些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柏十七推著趙無咎的輪椅下了船,與已經蹦躂到碼頭上的趙子恆會合。

  趙子恆看到她推著趙無咎下船,後者表情嚴肅,似乎十分不悅,舒長風帶著一堆緊急召集的護衛們氣勢洶洶追了過來,倒好像要打架的姿勢,聯想到柏十七的保證,他不由為柏十七捏了一把汗,遠遠揮手:「十七,這邊這邊。」

  柏十七推著輪椅,他高聲大叫,頓時引的碼頭上的人都轉頭來瞧,見到坐在輪椅裡的趙無咎,都當看稀奇一般盯著看個不住。

  趙無咎雙腿失去知覺之後,早就考慮到會有這樣一天,他深居簡出,有時候都要疑神疑鬼,覺得貼身侍候的宮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對,那些悄無聲息垂頭來送餐送水的宮人們似乎每次都會悄悄把目光停留在他的雙腿之上。

  驕傲如他,如芒在側,到最後連貼身侍候的宮人們都被驅走了,留下來照顧的都是軍中帶來的親衛,總算是自在許多。

  他僵硬的坐在輪椅之上,假如不是需要維持他那點可憐的尊嚴,說不定早就當眾發怒了,他克制之下僅僅擠出兩個字:「回去。」

  趙子恆恰好走到了他們面前,不出所料的聽到這兩個字,嚇的生生把一隻腳又縮了回去,裝聾作啞,決定不做出頭的椽子,免得回頭再被舒長風給收拾一頓。

  柏十七湊近趙無咎的耳朵,小聲反問:「堂兄是要回哪裡去?回船上還是回京都家中?縮在房間裡藏一輩子嗎?」

  她呼出的熱氣撲在趙無咎耳朵上,有一個瞬間他幾乎要疑心她都要觸碰到他的耳朵了,常年行走刀鋒的人竟有種詭異的毛骨悚然,說不出的奇怪。

  他被柏十七擅作主張撩撥起來的怒氣竟然消散不少,又覺語塞,竟就一言不發被柏十七推走了。

  一眾護衛聽舒長風召集人手,說是柏十七準備把王爺推出去逛街,眼珠子都差點嚇脫出眶,緊追過來準備聽令行事,結果卻發現柏十七親暱的靠近主子說話,自家主子似乎也沒有發怒的跡象,竟然任由柏十七推著走,盡皆茫然,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舒長風。

  舒長風:我還想知道怎麼辦呢?

  自從主子雙腿失去知覺,他連房門都甚少願意邁出一步,如果不是要前往江南尋訪名醫,恐怕根本不會出門。

  一行人遠遠綴在趙無咎身後,四散開來,一邊探訪週遭環境,一邊留神保護自家主子出行安全。

  趙子恆深知責任重大,收起了玩鬧之心,唯獨柏十七不知就裡,推著周王玩的十分開心,在街上碰見各種小吃還要貼心的問一句:「堂兄要不要嘗嘗?」不等他開口拒絕,手裡已經被塞進來一個熱氣騰騰的芝麻胡餅。

  可憐從小在宮裡養的金尊玉貴的周王,後來從戎,衣食住行卻一直有人打理,他又是個極為自律的人,何曾體驗過邊走邊吃這種失儀之事?

  柏十七哪懂得皇室的矜貴,咬一口焦香酥脆的胡餅,內裡還包著鮮美多汁的肉餡,滿足的直歎氣:「可惜老胡不會做餅。」

  老胡是她特意從蘇州帶來的隨船的廚子,做得一手地道的蘇菜,與北地的飲食大為不同,論起烤羊肉他就要比京城的廚子差遠了。

  趙子恆吃的滿口生香,還對好兄弟不住誇讚:「十七,要說美食,還得找你。」

  「彼此彼此。」柏十七可不敢獨專紈褲之名,低頭看到趙無咎手裡拿著用油紙包起來的胡餅,似乎無從下口的模樣,頓時樂了:「堂兄你嘗嘗看,吳嫂子家胡餅裡的肉餡可是特意調製過的,別的地兒沒這味兒。」粗魯的搶過他手裡的油紙包,把胡餅遞到了他嘴邊。

  胡餅的香味衝進了鼻孔,船上幾日蘇式清淡的菜餚讓習慣了重口的趙無咎嘴裡都要淡出鳥來了,他不由自主便咬了一口,又倏然抬頭四顧,如進食的山中猛獸,習慣性的保持著警惕心。

  他原本還以為別人不但要詫異於他如今的怪異,雙腿殘廢,竟然還當街吃餅,沒想到只捕捉到兩三個人好奇的目光一掃而過,大部分路人似乎都沒注意到他的行為。

  皇室教養之嚴苛,禮儀之繁瑣難以想像,趙無咎從小就是個一絲不苟的性子,除了太子,堪稱皇子之中的典範,一個字寫不好可以十遍八遍重寫,禮儀學不好便要百八十遍的練習。

  於柏十七來說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到了他這裡便算是出格了,除非戰場上生死攸關之時,他才會拋棄從小在宮裡習得的禮儀行事,只要重回人間,脫下的那層禮儀的外殼又自不而然上身。

  舒長風在五步開外見到周王坐著輪椅在街上吃胡餅的樣子,無端覺得心酸——自家主子何曾落魄到了這一步?

  柏十七見趙無咎咬了一口,便把胡餅又塞回他手中,一手推著輪椅向前,一手咬著自己的胡餅,順手從街上的小攤上買些小玩意兒,手裡不好拎,便一股腦兒堆在了趙無咎懷裡。

  趙無咎:無禮的臭小子!

  他咬著胡餅,內心不得不承認這家的肉餡胡餅做的美味,沒幾口一塊餅子就下肚了。

  「你買這些小孩子玩意兒做甚?」趙無咎回頭向胡餅攤子張望……已經走出去一段距離了。

  「給一幫小朋友帶的禮物啊。」柏十七極之自然的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竟然猜出了他的意圖:「胡餅不可多吃,不然一次吃夠,下次路過此地又少了一項樂趣。」

  趙無咎:這是什麼新奇的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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