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又和李氏說了一會兒話,佟婉柔知道,李氏是怕她一個人等的心焦,這才不顧婚禮細節規矩,在她的新房中陪伴她說話,這份心意佟婉柔是感激的,因爲有了李氏的陪伴,却是爲她减少了對一個陌生環境的不安。
李氏走了之後,佟婉柔讓兩位伺候的嬤嬤也回去休息了,因爲新郎官已經來給她掀過蓋頭,所以,她們再待在這裡也沒事了。
嬤嬤們走後,佟婉柔便四處看了看,然後站在長案前,看著長案中間擺放的那口西洋大鐘,之前阿瑪書房的那隻她就好奇的要命,可是阿瑪却十分寶貝,不讓她看太久,連摸都不讓摸,她也明白西洋鐘的稀罕,不怪阿瑪寶貝,但傅恒將這樣一件寶貝直接放在長案上做裝飾,想著也許只是大喜之日擺一天,明兒就會收起來了。
這麼想著,佟婉柔便覺得更要趁此機會多看幾眼,免得傅恆收起來之後,她再也看不到。
可就在她看的不亦樂乎的時候,房門却吱呀一聲打開了。
佟婉柔像是做了錯事被抓包一樣,猛地站直了身子,然後才試探著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傅恒雙眼迷濛的倚靠在門邊,俊美的容顔上沾染了濃濃的熏氣,讓他看起來少了白日的儒雅正經,多了一些浪蕩公子的率性風流。
佟婉柔的心口莫名的激烈跳動起來,直到傅恒走入房,將門閂落下的那一刻,她的心簡直像是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似的,雙腿仿佛連站立都有些困難,下意識用手抓住了桌沿,以防自己真的腿軟摔倒。
傅恒帶著渾身的酒氣,緩緩向佟婉柔走來,邊走邊扯了扯衣領,露出內裡因爲喝酒而微微泛紅的膚色,佟婉柔意識到自己在看什麽,趕忙收回了目光,羞赧的垂下頭,盯著桌子上的紅棗花生,一動不敢動。
待她再次回神的時候,傅恒已經來到她的身後,不用伸手就足以利用他的身高優勢,將佟婉柔困在他的胸膛與桌子之間,莫名感受到來自背後的壓力,還有… …從他身上傳來的陣陣熱氣。
佟婉柔就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因爲不知道傅恒到底想幹什麽,她也不好貿然行動,只見紅燭燈下,兩人僵立良久,終於在最後,由傅恒打破了僵局,只見他伸出了右手,往佟婉柔身前探去。
「啊。」
佟婉柔嚇得驚叫出聲,然後捂著臉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傅恒被她的動作逗得笑了,這才伸手從她面前探到了那隻銀製酒壺,俊逸非凡的臉上滿是戲謔,對佟婉柔說道:
「我拿酒,夫人莫要緊張。 」
「……」
佟婉柔捂著臉頰,轉頭看了一眼他和他手上拿著的那隻銀製酒壺,頓時覺得有些難爲情,便放下了手,不知所措的低下了頭。
傅恒見她燭光下的容顔那樣美麗,垂下的瞳眸之上,長長的睫毛仿佛能勾魂攝魄,讓他不覺迷了心神。
恍惚片刻後,傅恒才又從桌上拿起兩隻銀製酒杯,一手按著壺蓋,將兩個杯子斟滿了酒,一杯遞到了佟婉柔的面前,等佟婉柔接過酒杯之後,他才拿起了另外一杯。
「今生今世夫妻緣起,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可好?」
傅恒捏著酒杯,目光直直的盯著略顯羞澀的佟婉柔,聽他說完這句話後,佟婉柔將頭緩緩抬起,看見的便是傅恒水汽凝結的黑眸中的那抹赤誠,不覺被他感染,輕輕的點了點頭,回道:
「好。」
兩人銀杯相碰,柔情蜜意的對視中,交臂喝下了各自杯中的酒。
佟婉柔不勝酒力,從前在家中時,酒水之物是萬萬沾不到的,她這是第一次喝,只覺得鼻頭衝的難受,酒水順著舌尖流到喉嚨,然後滑下胃壁,一路火辣辣的,燒的人心疼,不免輕咳起來,兩隻眼睛泪汪汪的看著傅恒。
傅恒將她的酒杯接過,然後自然而然的伸手到她後背,替她順氣。
佟婉柔咳了幾聲之後,才漸漸有些好轉,發現兩人突然靠的這麽近,便想逃離,却被傅恒一把圈住了腰肢,不容置疑的拉入了懷中,兩人身體貼的極近,只聽傅恒彎下腰,在佟婉柔的耳旁輕聲呢喃道:
「不早了,該歇息了。」
「……」
佟婉柔的雙耳除了自己的心跳,便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耳中充斥著'咚咚,咚咚',她雖然竭力想要維持冷靜,可是,她却不能否認,自己的身體在聽見傅恒說的那句話時,産生瞭如實的反應,身子漸漸熱了起來。
傅恒似乎也感受到了懷中香蜜般的人兒有所改變,眸色一黯,再也忍受不住,將人橫抱而起。
在紅燭光照之下,傅恒抱著心愛的人,一步一步走向了精美綉帳。
佟婉柔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她躺在床鋪之上,睜開了迷茫的大眼。轉頭看了看聲音的來源。
透過紅色紗帳,她看見房門似乎開了開,然後一道輕輕的男聲說了幾句話之後,門又被輕輕的關上了。
她看見傅恒穿著中衣,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過來,佟婉柔在紗帳中看的分明,見他將熱水放在床頭的盆架子上,然後才取了毛巾,浸入水中,輕手輕脚的擰乾之後,這才動作輕柔的掀開紅紗帳,目光毫不遲疑的落在佟婉柔身上。
白日裡對上那雙昨夜帶領她體驗那羞人之事的黑眸,佟婉柔便下意識的將被子蓋過了頭,不敢正面相對。
傅恒原以爲她還在睡,沒想到她已經醒了,可只看了他一眼,就將自己縮入了被子,他似乎還聽見她發出的一聲輕微的嘶吟抽氣聲,像是牽動了傷口般,他急忙也脫了鞋坐到床上,將蒙在她臉上的被子拉開,後悔慚愧的說道:
「我昨晚喝多了,沒克制的住,就多來了幾回,弄疼你了吧?」
佟婉柔見他如此光明正大的提起此事,不覺滿臉羞紅,原想背過身去不看他,可在看見他情真意切,帶著濃濃悔恨的黑眸時,却又猶豫了片刻,然後才决定不再逃避,對上了他的眼。
傅恒見她雙眸有些泛紅,大大的眼睛盈滿了濕氣,看起來霧濛濛的,可愛極了,想起昨晚她在自己身下極盡婉轉的姿容,傅恒不覺又是一熱,趕忙吸氣克制,方才未成糗事。
小心翼翼將佟婉柔扶著坐了起來,見她眉頭雖有些輕蹙,却也不是那般痛苦,他這才稍稍放下了心,將先前擠好的熱毛巾攤開,跪坐在佟婉柔身旁,替她細心的擦面。
佟婉柔先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自己來,可是在傅恒的堅持下,她只好就那麽坐著,任由他親自動手擦拭。
「這幾晚我都不會再碰你,你好好休息。」傅恆滿懷愧疚的對佟婉柔這般說道。
直白的話讓佟婉柔羞得低下了頭,輕咬下唇,沒有做出回應,無可置疑,昨晚是一個漫長的成長過程。
夜晚的他與白日的模樣很是不同,白日的他是個溫文爾雅的俊美公子,可夜晚的他,侵略性十足,控制欲强烈,根本不容她動手,而是隨時都處在一個極其主動的位置,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呼吸似乎都是受他擺布的,那種感覺是有些壓抑的,但也有些……奇妙。
近距離看著這個男人,佟婉柔的呼吸再一次難以抑制的急促起來。
紅紗帳中的氣氛越發凝滯,傅恒被這樣一雙美目盯著,縱然他才剛剛說要讓她休息幾日,可是這才片刻的功夫,他就又對她起了欲望,兩人近在咫尺,心愛女人對著自己吐氣如蘭,縱然他是柳下惠再世也難敵此般誘惑,猛地貼上了她柔軟的雙唇,先是輕吻,然後才漸漸的深入,情况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佟婉柔才剛剛坐起,就又被他壓到身下,只覺得腹中空氣越來越少,仿佛快要窒息了般,不覺發出一聲反抗的嚶嚀,傅恒的身子這才一僵,又猛地坐了起來,鞋都來不及穿,就走下了地,從桌子上倒了一杯昨夜的凉茶,咕嘟咕嘟就喝下了好幾杯,這才將情緒稍稍穩定了下來。
佟婉柔從床鋪上坐起,見他這樣隱忍,不覺失笑。
傅恒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之後,一回頭却又看見佳人坐在淩亂的紅紗帳中對他微笑,那畫面與他夢中的模樣相互重叠,天知道他在愛上她之後,那兩年都做了些什麽混賬夢。
可是如今,那夢中的情景就在眼前,又怎能叫他不熱血沸騰呢。
再也不敢走近紗帳,傅恒讓自己背過身去,對著空氣說道:
「先前我見你在睡,便讓人去我娘那裡傳話,敬茶之禮容後再去,如今咱們既然都醒了,那便一起去罷。」
佟婉柔聽他這麽一說,這才想起自己如今的新身份,她是新嫁娘,新婚第二天,她理應去公婆那裡敬茶,可是,外頭顯然已經不早,這,這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