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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宅記(重生)》第33章
第33章 守護

  喑啞的聲音像刻意僞裝過的,很陌生,俞眉遠在記憶裡找不到這個聲音的主人。

  她體內氣血翻涌,眼前迷茫一片,弦月從雲後穿出,灑下的清輝在她眼中似乎染了血色,四周景象再也看不真切。

  背後靠的胸膛溫熱堅實,微微起伏著,貼著她的背。

  「你是誰?」俞眉遠想轉頭,但她一動胸口就鑽心的疼,出口的喝問也顯得虛弱綿軟。

  這種情况下,她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毫無反抗之力。陌生的人,陌生的靠近,讓她心中浮起異樣而危險的感覺。

  哪怕這個人也許並無惡意,她都抗拒這樣的接近。

  「別動,別轉頭。」他重復一句,雙手很輕地攬住她的手臂,幾乎不費什麽力氣就將她面朝的位置轉了方向。

  那雙手又用了點力,俞眉遠就被他推著坐直,離了他的懷抱。

  他動了動,也盤膝坐在她後面。

  「你是白天在這裡幫過我的人?」她又問,沒有繼續貼靠在他胸口,她心裡悄然鬆口氣。事已至此,急也無用,她反而冷靜下來。

  「閉嘴,抱守元一,氣沉丹田。」他語氣有些急躁,嗓音裡的沙啞更重了些。

  俞眉遠舌尖在口中轉了轉,嘗到濃烈的腥甜氣息,血的味道從喉間不斷滾來,胸口絞轉翻騰讓她頭也跟著暈起。

  她搖搖頭,話已經說不出。

  背上忽然按上兩隻手掌,她背脊忽僵。

  「別抗拒,放鬆。你走火入魔導致真氣逆行,我幫你歸位。」他又低聲道,口吻放柔不少。

  隨著他的聲音,一股暖融融的真氣自他的掌中涌入她的背心。

  俞眉遠輕輕一顫,急促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放緩,變得綿長。他的掌又化成指,在她背上幾處要穴疾點。她渾渾噩噩,只覺得他的真氣衝到自己胸口,溫熱如幼時母親的掌緩緩揉過她冰凉的手,胸口處的絞痛便漸漸消失,她輕聲囈語一句,可那聲音還沒等完全出口,半途忽又轉成沉重悶哼。

  這團真氣忽然化成火焰,四散而炸,以極快的速度順著經脉游入她的四肢百骸。火焚的感覺驟然襲來,俞眉遠痛苦睜眸,目無焦距地瞪著前面。

  後面那人眼裡閃過些不忍,可咬咬牙,他手裡却還是加重力道,俞眉遠的身子便是一顫。

  她神志雖已模糊,却還强撑最後一點清明,緊緊咬著唇,不讓自己哼出聲來。

  他的真氣散入她經脈後,以極為霸道的力量衝入她的紊亂的真氣中,強迫她亂竄的內力跟著他的引導緩緩運轉游走。俞眉遠修了八年《歸海經》,體內的真氣運行早已形成本能反應,有了他的引導之後,她的真氣開始以極緩的速度歸入丹田氣海。

  不知多久,火焚的滋味被全身暖融的感覺取代,逆行的真氣平復,運轉起來竟比以往更加順暢,原來總有阻滯的幾處穴位忽然沒了阻力。

  俞眉遠通體舒暢。

  確認她的內力無礙後,背後那雙手才從她背心離開。

  俞眉遠已力竭,少了他的支撑,雙眸一閉,軟軟倒下,人事不知。

  淺嘆聲響起,霍錚單臂接下她的身體,手一收將她抱到懷中。

  月光清輝灑下,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卻已平穩。

  真是不讓人省心的丫頭。

  霍錚苦笑一下,還真給左尚棠說中了,進了她屋還能順便護護她。

  他想著,仍不放心地用另一手搭上她的脈門。

  脉動有力,真氣平穩,真的沒事了。

  霍錚才要鬆手,忽看到她依舊攥緊的拳,骨節發白,幷沒鬆去的意思。他皺了眉,手撫過那拳,將她的手指一根根展開,她掌心的肉已被自己的手掐出一片淤痕。

  剛才替她療傷的過程裡,她一聲都沒吭過。

  霍錚想起初識那一年,她對他說過的話。

  「別逞强,逞强久了,就沒人懂得你的疼。」

  那話,她是同他說,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吧。

  真是難以想像,六歲有孩子,有過怎樣的經歷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嬌養於深閨的姑娘,又要有怎樣的意志才能痛至如斯却仍舊一聲未吭?

  如此想著,他心裡綿綿密密的浮起難明的疼。

  很快,又被壓下。

  他起身,抱了她,在夜色中縱身一躍,悄然飛向暖意閣。

  夜深露重,暖意閣裡的人早已睡熟,遠處傳來敲更聲,連敲了四響。

  他輕巧落於她屋外,掌風一掃,將門無聲掃開,門口有值夜的小丫頭,被這風掃得發凉,哼了哼翻個身裹緊被子。他抱著人徑直往裡間走去,青嬈睡在外面的茜紗橱裡,忽然夢囈一聲「姑娘」,他彈指射出道氣勁,打在青嬈的昏穴之上。

  青嬈沉沉睡去。

  霍錚進了裡間,一眼便看到床邊的紗窗被人打開,俞眉遠就是從這裡悄悄溜出去的。

  這鬼丫頭。

  他掀了幔帳,將她輕輕放在榻上,又仔細地給她蓋了被,掖牢四角,這才打算離開。

  俞眉遠忽然咕噥一聲,翻了身,將他衣角壓下。

  霍錚搖搖頭,俯身輕抽衣角,忽瞧見她嫣紅的唇。唇上染了血,又被她自己咬破了幾個口子,顯得狼狽。她像孩子似的吮了吮嘴,流露出醒著時候沒有的天真,看得他微怔。

  手指便情不自禁伸出,想拭去她唇角的血痕,又想撫平她唇間傷口?

  不得而知。

  因爲他的手隻伸到一半便頓住。

  他像大夢初醒般的看著自己的手良久,忽狠了心收回。

  不能……他不能愛上。

  轉身,離開。

  ……

  俞眉遠做了個光怪陸離的夢,夢中人影憧憧,她分不清誰是誰。

  最後的畫面,定格在漆黑一團的面容上。

  她驚醒,天已透亮。

  青雀鉤帳,纏梅錦被,她在自己的屋裡?

  俞眉遠霍然坐起,低頭看去,自己身上還穿著昨夜出去時的衣裳,整整齊齊。

  是那人將她抱回來的?

  她眉頭大蹙。

  這個人的來歷身份目的都成謎,到底是誰?又為何要幫她?

  這一覺她睡了許久,屋裡沒有人,只有外間傳來的隱約響動。她得不到答案,便掀被下床。喉間幹如火燒,隱約還有昨晚的血腥味纏在口中與鼻腔裡,提醒她昨晚的事幷非南柯一夢。

  她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邊飲著一邊朝明堂行去。

  才出了茜紗橱,她就看到到有人踩著杌子正踮著脚往翹頭案後的博古架上探去。

  「你在做什麼?」俞眉遠眼一沉,喝問道。

  這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不已。

  前面那人被她嚇到,手上動作一亂,只聽「嘩啦」幾聲,格子裡收放的紙張紛紛揚揚地落下,這人搖晃了兩下,「唉呀」一聲從杌子上摔下。

  是曇歡。

  看到滿地淩亂,俞眉遠臉色更難看了。

  「四姑娘。」青嬈聽到響動掀簾而入,見到屋裡亂象一怔,「這怎麽回事?」

  「誰讓她進來的?」俞眉遠將茶盞重重擱到桌上。

  「周媽媽……房間的架子有段時間沒有收拾過了,所以就讓她進來擦洗擦洗。以前……不也這樣,四姑娘,可是有什麽不妥?」青嬈一眼看出她動怒,可又想不明白是何原因,便小心翼翼地回答。

  俞眉遠看了眼曇歡,後者正滿臉不知所措地站著,她脚邊落滿宣紙。

  這些紙上都是塗鴉,是她從小畫到大的東西,亂七八糟的沒人看懂過,她不許人丟,就都收在後面的博古架上。

  屋裡的家什每隔一段時間都有人擦洗,她從沒管過,今日不知怎麽了,她忽然有些疑神疑鬼,大抵是被昨晚的事給鬧的。

  這麽想著,她放緩了語氣︰「沒事,以後做事小心點。」

  青嬈忙不迭地點頭,又推了把曇歡。

  「其她人呢?」俞眉遠又問道。

  「周媽媽帶榴烟姐姐去庫房了。才剛惠夫人打發人過來,說是榮國公府送了兩筐梨子,讓我們遣人去取,雲謠就去了。」

  俞眉遠點點頭,不再多問,她坐到桌邊,喝了兩口茶,忽覺得身上粘粘膩膩。

  昨晚療傷時她出了一身汗,捂在厚衣中就這麽睡了一夜,如今當然不舒服極了。

  「姑娘,我服侍你梳洗吧,今日厨房熬了赤豆粥,加點桂花蜜,很是爽口,你一會用點?」青嬈上前又往她杯裡倒了杯茶。

  「不急。等曇歡收拾完了,你們去準備一下,我想先沐浴。」俞眉遠捏捏自己的眉心。

  那廂,曇歡動作一滯。

  沐浴?!

  「嗯,好。」青嬈點點頭,

  俞眉遠便不多說,低頭時看到脚邊落的一張紙,她便俯身拾起。

  這一看,她神色頓改。

  又驚,又急。

  紙上是她兒時塗鴉所畫的墨色綫人,只是不知何時被人用朱筆在畫上作了記號。

  「曇歡,把畫拿過來!」俞眉遠急道。

  曇歡疑惑地送上畫。

  俞眉遠接過,快速翻起。

  每一張畫都已被人作了記號,看著毫無厘頭,可這些記號却畫在人物的關節與一些要穴之上。

  她心懸起。

  這畫……是《歸海經》上的招式。

  當初她强硬背下,後來爲防遺忘,便以這樣的方式描繪下來。

  孩子的塗鴉無甚特別,她也從不讓人刻意保存,防的就是扎別人的眼,怎知還是讓人察覺了?

  可這記號,似乎只是在提醒她修練時的要點。

  她忽想起昨晚那人。

  是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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