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出宅記(重生)》第111章
第111章 瘟疫

  俞府的這個消息,來得突然。

  丁氏懷孕不足兩個月,一直未曾顯懷,而她自己也避而不談,因而一直無人察覺,直到昨日突然腹痛如絞,不過半個時辰,便落下胎囊。

  俞眉遠算了算時間,他們從東平回來恰好不足兩個月,丁氏那胎應是他們剛回來時懷上的。

  如今俞府上下爲了這事鶏飛狗跳。俞宗翰病重,蕙夫人沒有管家權,俞眉初是待嫁的姑娘不方便管這些,府裡就只剩杜老太太鎮著。話說回來,俞家已經許多年沒傳出喜事,結果好不容易有了喜,却是這麽個開頭,杜老太太震怒非常,親自審理此事。

  不過這是家醜,故幷未外揚,消息沒有傳入宮中,俞眉安毫不知情,只有俞眉遠因爲布了眼綫的關係,方才在第一時間接到了消息。

  ……

  俞眉安這些時日卯足了勁頭練習。她和別人走了不一樣的路數,其他人都在努力練習舞步,熟悉音律節拍,她却將注意力放到別處。

  除了正常的練習之外,她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悄悄看宮裡各處巡視以及守在城墻上的羽林軍,甚至涎著臉每日請教魏眠曦關於軍中兵士日常訓練之法。

  明裡暗裡的絆子與冷嘲熱諷依舊很多,倒沒能再激起她半點反應,她沉默得詭异。這人就像潭靜止的水,誰也看不出底下是活水還是死水。

  可要說是死水,她每日又都拼了命的練習,不管是與所有人一起上課,還是回來躲在角落裡偷偷練習,除了吃飯睡覺,她都沒半刻休息。只不過不管如何練習,她的動作仍舊趕不上別人,反倒有越來越笨重的迹象。

  有人偷窺了她的練習,發現她每日躲起練的,不是走就是站,像軍營裡的男人,全無女兒嬌態。那人回來將這事一說,所有人都覺得俞眉安大概是想男人想瘋了,要麽整天看男人,要麽躲起來學男人。

  俞眉安依然故我。

  俞眉遠的話,俞眉安謹記在心。

  她沒有給出哪怕一點點的建議,俞眉安自己摸索琢磨著,循著她給出的思路走下去。

  不論是否能勝出,成敗皆坦然。

  ……

  在宮裡的第二十日,俞府傳出消息,俞宗翰不顧病體,與二房俞宗耀大吵了一頓,逼著俞宗耀辭去官職,便是老太太出面,也沒讓這場爭執平息,反倒是讓俞宗翰更加鐵了心,只說若俞宗耀不辭去官職,他便親自上奏皇帝,告發俞宗耀賄賂官員。

  這一番威脅嚇得二房在杜老太太面前哭了一宿。

  第二天,俞宗翰病情忽又轉重,從前還能下床,如今竟連床也下不了。

  他這病勢驚動了皇帝,皇帝派了人親自上俞府慰問,傳回的消息幷不樂觀。

  俞宗翰的病情,十分嚴峻。

  他依舊沒讓任何人近身。

  ……

  在宮裡第二十五日,太陽祭舞的舞步已經全部授完,除了日常的訓練之外,柳尚儀取消了所有舞訓課,改由諸人自行練舞。時間愈發緊迫,諸女都收斂心思加緊練舞。

  曜華閣裡的樂聲從早奏到晚,空曠的大殿之上是翩然起舞的少女,教坊的師傅不停在殿上游走查看,每個人都循規蹈矩地練著。常規的舞步衆人早已倒背如流,但李司樂給所有人留了難題,宮裡所授的太陽祭舞沒有結尾,她要求要第二次選拔之時,每個人都要添上祭舞的結尾。

  因而諸女暗中都悄悄編排祭舞的結尾,每個人都守著自己的秘密,以求在正式選拔時能一鳴驚人,故而在曜華閣時,所有人都隻練常規的舞步。

  太陽祭舞爲長弓舞,舞步乃從古時騰舞演化而來,動作皆以「蹲踏跳騰」爲主,急蹴而騰,飛速而旋,疾時如射,緩時如眠。這舞舞姿灑脫大氣,與宮廷之舞或教坊娛舞皆不相同,對舞者的體力與靈動力要求很高,再加上長弓舞行舞之時弓不離手,長弓重量頗大,無形之中又給這舞添了難度。

  一段疾如驟雨的鼓點配合著高速飛旋的舞步,最慢的人,也要在這段鼓點之中轉滿三十六個圈,才勉强達到李司樂的最低要求。

  急鼓乍歇,殿上的姑娘步伐頓止。

  「砰」地一聲,有人摔在地上,手中長弓在地上滑出老遠。

  樂聲一歇,眾人都同時望去。

  摔的人是俞眉安。

  她轉得太快,忽然止住步伐,重心不穩,整個人摔在地上,竟滾了一圈才停。

  四周爆發出轟然大笑。

  「這不是我們的拼命三郎俞三姑娘嗎?瞧你每天都廢寢忘食地練習,莫非就這成果?」張宜芳捂嘴笑著,尖銳道。

  「就是,也不知怎麼混進來的,連個基本步都跳不好。」後頭有人附和了一句。

  旁邊的轟笑聲已歇,但竊笑聲卻不斷絕。

  俞眉安坐起,對一切置若惘聞。她低頭拍拍灰,就看到碧青的裙裾出現在自己眼前。

  有人俯身扶住她的手臂。

  她吃了一驚,忙縮手,抬了眼。

  眼前是俞眉遠。她已拾起俞眉安的弓,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俞眉安。

  俞眉安下意地捂住自己手臂,怔怔看她。

  「起來吧。」俞眉遠只是淡道,幷沒多說什麽。

  俞眉安便笨拙地爬起,接過弓,低了頭︰「謝謝。」

  俞眉遠目光掃過她的手臂,笑笑,不再說話。

  「喲,現在在這兒姐妹情深呢?從前不是爲了一個男人連臉面都不顧了嘛。」張宜芳上前一步,擋在兩人身前蠻橫道。

  午膳前是自行習舞的時間,尚儀與司樂和教坊的師傅都不在殿上,無人約束她們。

  「別擋道兒。」俞眉遠聲音不大,沒什麽表情。

  「我擋道?我就是站在這裡,你想過去,可以繞路。」張宜芳不肯退讓半分。

  「你們別鬧了,正經練舞吧。」魏枕月從後頭上來,拉了拉張宜芳的手。

  張宜芳甩手︰「魏枕月,你少做好人,你心裡恐怕比我更討厭她吧。」

  「我才沒功夫來這做好人,你們這麽鬧著,耽誤大家練舞的時間了。」魏枕月也沉了臉。

  張宜芳環視了一下四周,見衆人已團團圍著她們,她幷不在乎︰「那又如何,練也是白練,這祭舞的資格只能是我的。」

  旁邊頓時響起幾聲不忿然之語。

  魏枕月却咬了牙不吭聲,魏眠曦交代過她,張宜芳是淑妃家的人,與五皇子一派,讓她不要與之作對,是以如今她只好吞了這氣。

  俞眉遠不耐煩了。

  「喂,你們看戲也看挺久了,這麽幹看著多沒意思。不如來打個賭,比比看吧。」她閒閒涼涼地開口。

  「好啊,想比什麼?」張宜芳鳳眼一挑,問她。

  「賭能不能進二選。輸的人給贏的人做一天的丫頭,必須言聽計從,誰敢跟我賭?」

  「賭誰?賭你能不能進二選嗎?」魏枕月蹙眉道。

  二選,會在二十個姑娘裡留下最後五個。如今的毓秀宮裡,舞跳得最好的當屬她和張宜芳及另外四人,俞眉遠從初拔到現在,一直表現平平,舞也中規中矩,然而她在初拔裡一鳴驚人,誰知道是不是留了後手。

  「哼。沒意思的彩頭。」張宜芳雖然不屑,心裡却與魏枕月一樣的想法。

  俞眉遠才是這場二選的頭號勁敵。

  「那再加一個彩頭,如果我進了二選,而她沒進,我就放弃二選資格。」俞眉遠笑了。

  「她?」眾人不解。

  「對啊,賭的就是我三姐能不能進二選。她若進了,就算我贏,你們都給我當一天的丫頭;若她沒進,就算我輸,除了給你當丫頭,若我進了最後五個人,我就放弃資格。如何?」俞眉遠慢條斯理道。

  「阿遠。」俞眉安一驚。她怎麼也沒想到俞眉遠拿自己來賭。

  「好,我同你賭。」魏枕月思忖片刻,先開了口。

  如今離選拔之日只剩五天,憑俞三的舞技肯定過不了二選,然而俞眉遠就難說了,當不當丫頭她無所謂,她就想讓俞眉遠放弃資格。

  這場上諸秀中,只有俞眉遠一個人,讓她毫無贏的把握。

  「我也和你賭。」張宜芳如是想著。

  「好,一言爲定,其她不賭的人爲證,記清楚了!」俞眉遠一改從前的淡漠,笑得賊精。

  ……

  上午的舞訓結束,一場小爭鬥漸歇,諸芳出了曜華閣回毓秀宮用飯。

  「你不需要爲了我和她們賭?」俞眉安急衝衝跟在俞眉遠背後道。

  「爲了你?」俞眉遠斜看她,「你想多了,我爲的是我自己。」

  看不慣張宜芳和魏枕月,還有那起踩高捧高之輩而已。

  「可你用二選的資格……」

  「這與你無關,你跳好你的舞就是。」俞眉遠打斷她。二選她是絕對不會再上,資格這東西只對想要的人才有吸引力,於她毫無用處。

  俞眉安站在原地,片刻後一跺腳,追到她身邊︰「那這樣,要是你輸了,我……我替你當那一天的丫頭。」

  俞眉遠總算轉頭看了她兩眼,道︰「好。的確也要該要你替我承擔這個賭注。不過,我不覺得我會輸,你也一樣吧?藏好你手臂和小腿上的東西,別叫人看出來。還有十天時間,好好練。」

  俞眉安猛地按住自己的手。

  她竟然看出來了。

  爲了練力量與體力,她每一天都在手上和脚上綁了沉重的沙袋。這方法,還是她從魏眠曦那裡聽來的,軍營中常有將士將鉛塊綁在手脚之上做日常訓練,久而久之一旦習慣了這樣的重要,日後取下鉛塊時,速度和力量就會成倍增加。

  她綁不了鉛塊,只能縫幾個沙袋綁上。

  希望有用……

  ……

  日子一天天過著,十天時間轉眼就過。

  宮裡三十天的舞訓徹底結束。

  魏眠曦的弓術課上足二十九日,一日未落。這二十九日裡,他與俞眉遠沒有更多的接觸,所有心思皆藏。他每日見她,無非也只是一解相思之苦罷了。

  既然正常的途徑無法得到,他只能另闢奚徑。

  這個機會,很快就要來了。

  ……

  七月中旬,酷暑難當,就算到了夜裡,也是悶熱難當。

  第二天就是二選之日,諸秀今夜都早早歇下,儲存體力。

  俞眉遠收到了新的消息。

  杜老太太查出害丁氏流産的主使之人,正是孫嘉蕙。這日下午,她著人將孫嘉蕙綁入黑房,不許任何人探視,對外隻稱孫嘉蕙急病,因是家醜,她也不準任何人往外傳。因事情未全部查清,孫嘉蕙身邊的所有人都被關入柴房,嚴密看守。

  這事一點風聲都沒走漏,外頭沒有任何人知道,就連孫嘉蕙的娘家國公府都沒得到一點消息。

  而俞宗翰一病,孫嘉蕙被關,俞家大房後宅徹底沒了主事之人,俞眉初雖有管家之權,却始終是待嫁女兒,杜老太太嫌她經不得事,便將管家之權從她手上收回,三房寡嬸羅雨晴亦被趕回西府。

  借著丁氏流産的由頭,杜老太太又再行抄查之舉,將東園的丫頭婆子攆的攆,關的關,換上了一批不知從哪裡找到的新下人。

  一時之間,俞府大房上下人心惶惶。

  事態嚴重,福林三言兩語說不完,便將所有事情以蠅頭小字書於紙上,卷成細長紙條遞於俞眉遠。俞眉遠在燭下足足看了三遍,方將此信燒去。

  東園的這些事都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福林在信的尾端所寫的一行話。

  俞宗翰對外雖是稱病閉門謝客,實則已經失踪兩日,而俞章敏也忽然起了急病。

  上輩子從沒發生過的事,這輩子忽然爆發。

  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

  ……

  翌日,大晴天,毫無陰霾。

  太陽祭舞次選之日。

  俞眉遠早早起來,洗漱妝點完畢,踏出房門,第一眼就見到細心打扮過的俞眉安。

  她尚不知家中之事,正對今日的祭舞之選充滿期待,看到俞眉遠便露了絲笑。

  那雙眼眸裡,透著不諳世事的興奮。

  俞眉遠便想著,像俞眉安這麼活著,其實也蠻好。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