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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宅記(重生)》第104章
第104章 初拔

  到了這日清晨,宮女倒沒像第一天早上那般早地來叫人,但庭院裡仍舊有人早早地起來了。大概是知道她們大部分人這是最後一天待在宮裡,這天早上的早膳格外豐盛。

  俞眉遠毫無壓力,這頓飯吃得尤爲暢快。俞眉安則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夜,腹中空鳴陣陣,早起看到飯食却又失了胃口。呆呆看了俞眉遠一會兒,俞眉安忽抓起了食箸與羹匙,埋了頭狼吞虎咽。俞眉遠聽到旁邊一陣羹匙撞盞的響動,轉頭看到毫無形象可言的俞眉安,心裡頗奇,却也沒說話。

  看得出來,俞眉安很緊張,握著箸的手都在發抖。

  用罷早膳,宮女收走碗盤,諸女都到庭院中集合。進宮的時候統共百人,到了第六天已經只剩下七十餘人,離開的二十多人因爲各種各樣的理由被遣回家裡,連初拔的資格都拿不到。

  比起她們,俞眉遠能留到這一刻就顯得十分幸運,因爲她從頭到尾只出現過一天。

  李司樂領著人候在庭中,看著手下女史清點人數,目光掃過俞眉遠時,她不禁一楞,隨後蹙了眉頭。

  俞眉遠感覺得出來,李司樂幷不喜歡自己。

  「給你們兩盞茶的時間,把屋裡的東西收拾好交給掌事姑姑。一會初拔會直接决定你們去留,馬車已經在秀儀門外等著,沒能被選中的姑娘在掌姑姑那裡領走包袱後便可直接回各自府上。」李司樂一邊說著,一邊繞著她們踱步,「把你們的小心思都收收,別像前兩天那樣玩小伎倆,初拔之試雖是考校你們的天資,却也要看每個人真本事。那些想靠關係、作弊或者下三濫手段參加初拔的人都不可能通過。」

  她走了一圈,停在俞眉遠身邊。

  俞眉遠覺得自己在李司樂眼中就是個頑劣的學生,偏又礙於公主的面子不得不被留下。如今機會來了,她這頑劣學生終能被趕回去以肅學風了。

  如此想著,俞眉遠覺著有趣,抬頭衝李司樂笑了笑,李司樂當她不知悔改,甩袖輕哼一聲,離步而去。

  ……

  收拾完包袱交給掌事姑姑後,諸女都被帶到青鸞閣中。

  初拔的地點就在青鸞閣旁的聚芳園裡,每次只能去一個人,前一人參試完畢,尚宮局的女史才會傳喚下一人。參試完畢的姑娘不再回青鸞閣,等待參試的人便不知初拔的內容與前人參試的結果。

  青鸞閣很大,容下七十來人仍顯寬敞,閣中安了軟榻,設了熱茶與點心,有十來名宮女隨侍在殿上。留在青鸞閣裡的人都有些緊張,亦對這場初拔充滿了好奇,或三兩成群地小聲討論著,或各擇清靜地方將這幾天所教的東西回憶練習一遍。

  俞眉遠四天不在毓秀宮,也不知其她人都學了什麽,更不知初拔要考校什麽,她給自己倒了熱茶,坐到臨窗的榻前,閉眸養神。才閉了片刻,軟榻便有些動靜,她將眼簾扯開條縫,看到是俞眉安坐了過來,便又闔上眼眸。

  「安妹妹。」有人過來,低聲開口。

  俞眉遠聽到聲音,認出來的人是魏枕月。

  「什麼事?」俞眉安語氣並不好,全無從對著魏枕月的親熱。

  「我們去那邊說說話?」魏枕放低姿態。

  「有話在這裡說也一樣。」俞眉安並不領情。

  俞眉遠便聽到魏枕月發出聲難過的低嘆。

  「安妹妹,我知道你怨我們,可我也不想這樣,我哥哥那人的心思誰也捉摸不定。」魏枕月輕道,「你不願意理睬我,我也明白。這番過來我就是想告訴你,天祭那日,我哥哥會上太陽祭台頌讀祭文,若你能得到太陽主祭的資格,便可與他同上祭台,興許……他會改變心意……」

  她說著,小心翼翼看了眼俞眉遠。不知爲何,在參選的所有人裡,她獨懼俞眉遠一個。她要想個辦法對付俞眉遠。

  「他來頌祭?」俞眉安有片刻失神。魏枕月的話說到她心坎裡去,她對魏眠曦的確未能徹底放弃。只不過如果俞眉安還是從前的俞眉安,得了這個信她一定十分高興,也必會想辦法阻止俞眉遠,但如今……

  見俞眉安的神情,魏枕月悄然一笑,只當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又道︰「正是。」

  「吵死了!」俞眉遠睜了眼,不耐煩地瞪過去,「魏枕月,你真好笑,魏眠曦改不改變心意,跟我俞家的姑娘有什麽關係?天祭求的是國泰民安,祈的是風調雨順,我們在這裡參加太陽主祭之選,爲的自然也是國强民富,與你哥哥何干?」

  俞眉安聞言神色一振,目光已看到旁邊幾人正悄然注視她們,便也跟著翹了下巴傲道︰「就是。你把天祭看成什麼?又把我們俞家的姑娘看成什麽?誰稀罕他改變心意。主祭的資格我自會爭取,但這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只是好心與你說這些,你不領情就算了。」魏枕月被兩人合起來搶白一頓,氣得不輕。

  「你若好心,就不該在這時候來影響我們。」俞眉遠又閉上眼,「道不同不相爲謀,麻煩你離遠點。」

  「不送。」俞眉安接了一句。

  「你們!」魏枕月被噎得吐血。

  「魏姐姐,我早就說了,她們不會領你的情的,你非去自討沒趣。」張宜芳從旁邊走過來,挽了魏枕月的手,勸她離開。

  她們後來的對話聲音幷不小,倒叫旁邊的有心人都聽了去。

  「俞三,我可等著看你得到主祭舞的資格,你千萬別連初拔都過不去,打了自己的臉!」張宜芳安撫了魏枕月兩句,轉回頭來朝俞眉安拋了句挑釁,便携著魏枕月離去。

  俞眉安垂頭,攥緊了拳。

  自己有多少斤兩她心裡清楚,初拔是十之取二,她在這百名少女之間,連前五十都擠不進。

  「俞家三姑娘眉安,請到聚芳園參加初拔。」

  正想著,傳喚聲響起,俞眉安從榻上彈起。衆人便都望去,竟然是她先於衆人一步,參加初拔。

  ……

  青鸞閣上的姑娘被一個個叫走,人漸漸少了。魏枕月、張宜芳等人也相繼去了聚芳園,不知結果如何。

  俞眉遠被留到了下午。

  轉眼這青鸞閣上的姑娘只剩下寥寥數人,俞眉遠終於在百無聊賴間等到了她的傳喚。

  尚宮局女史領著她走到聚芳園前面便停了脚步。

  「俞四姑娘,賀尚宮與諸位尚儀大人都在聚芳園後的暢舞臺上等著姑娘進行初拔之試,姑娘講入園吧。」

  「我自己進去嗎?」俞眉遠覺得奇怪,不是應該由女史將人領到考場去嗎?

  「是的。爲免我等離得太近窺去初拔內容,賀尚宮令我們止步於止。因此十分抱歉,我不能再替姑娘引路了。」女史笑笑,「煩請姑娘自己去暢舞臺前領試,我預祝姑娘一切順利。」

  她說著便躬身退到一旁,不再多言。

  俞眉遠也不好再爲難人家,便自己進了聚芳園。

  聚芳園是個皇家小園林,其間綠蔭環繞,小橋流水,曲徑幽幽,一派江南小景。蟬鳴陣陣、水音淙淙、草木簌簌……各種聲音如樂音輕奏,在夏日的午後顯得十分愜意。

  然而……俞眉遠愜意不起來。

  園中只有一道小路,她快步沿著石路行去,却找不到出口。

  明明一條路走到底,爲何她又繞回原點?

  而這原點,連入口都不見了?

  ……

  莫非聚芳園裡也有奇門遁甲之陣?所以她才出不去?可現在不是要去暢舞臺領試嗎?都是手無寸鐵的少女,為何會啟動陣法?

  俞眉遠想不明白。

  她已經在宮裡耗了一整天,此時只想快些把這裡的事了結,便不多想原因,隻專注於眼前。

  既然有路進來,就肯定有路出去。

  她沉心靜氣,環視四周。

  《歸海經》突破第二重所帶來的最直接優勢是,她不必再運轉真氣,便能將四周聲音聽得清清楚楚。剛才她沒注意到這園中聲音,如今靜心一聽,便察覺出不對勁來。

  不論水音風聲,還是蟲鳴鳥吟,亦或草行葉動,都不是真的。

  全是琴音所奏,以假亂真的聲音。

  她聽了一會,便發現這是段不斷重復的琴音,蟲鳴三響、水音三段、鳥吟一聲、風聲四過、草行八次、葉動六片。

  按著這個順序,琴音正在重復著,每段聲音都有各自節奏,宛如鼓點。

  蟲為首?她目光一掃,尋到石徑入口處左側的樹前挂著的一串藤蟬裝飾。這才是真正的入口?她蹙了眉走到樹下。樹後沒有路,只是片樹林,栽了一排樹。蟲鳴三響,每響長短不同,而這排樹的間距是相同的。俞眉遠按著蟲鳴的節奏躍起,若每拍爲一棵樹的距離,這三響蟲鳴裡一共有五拍。

  第五棵樹?

  一念之間,她人已到第五棵樹前,樹後有個小池,池對岸是片叠石假山。蟲完為水,水音三段?俞眉遠想了想,拎起裙,脚尖一點,仍是踩著拍子踏進水裡。

  她並沒有掉入池中。

  水下有暗樁,按著音律的節拍算好距離,她每一步都恰好踩在暗樁之上,幷不會落水,遠遠瞧去,倒像她淩波微步一般。

  過了池子便是小叠石山。鳥吟一聲、風聲四過在這裡對不上號。

  俞眉遠撓撓頭,抬眼仔細看叠石山。山頂上有處小亭,亭子的四處翹角均有雀鳥石雕,她便沿著山的小石階踏上了亭子。亭子背面無路,竟是小崖。鳥鳴一聲……該不會是叫她往下跳吧?

  山崖幷不算高,崖下是鬆軟沙地,身體韌性好的姑娘便是跳下也無妨。草地上還立著些石山,不多不少,正好四座。所有的叠石山上都覆了青藤,她脚下這座也不例外。

  俞眉遠想了想,扯起段青藤,單手攀著,跳到空中,脚尖在石壁上一點,攀著青藤朝最近的石山躍去,在靠近那處石山裡她以空手換藤,再飛向下一處石山。

  風聲四過是與鳥吟連起來的。

  四處石山掠過,她便到了下一個地方,這裡只有一條路,路中間是半人高的草垛。

  只是要參加主祭舞的初拔,有必要這麽折騰麽?俞眉遠不耐煩地吐口氣,腳尖在地上一點,縱身跳起,連著八次跳躍,她終於過了這堆草垛。

  最後一處,葉動六片。

  她的眼前只有一扇門,門上刻了六葉。

  她伸手,拉住門上銅環,雙臂施力,朝外拉動。

  門十分沉,她咬了牙,不動內力,只憑手勁往外開門。

  葉動六片。

  她朝後退步,每退一步,門便打開一點。整整退了六步,門被她徹底打開。

  門後只有一方石台,是爲暢舞臺,臺上原坐滿了人,此刻却皆已齊齊站起。

  這麽多年以來在祭舞的選拔裡,俞眉遠是唯一一個六關全過的人。

  ……

  暢舞臺是雕刻成蓮花狀的圓形大石台,台前有六級玉階引下。

  俞眉遠走到玉階前朝臺上的人行禮。

  「俞家眉遠前來領試。」

  臺上一片寂然。

  她覺得奇怪,目光掃過舞臺,臺上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六局二十四局的掌事之人全部都在,分了兩排坐在暢舞臺的正前方,在她們身後則是幾個與俞眉遠一起進毓秀宮參選的姑娘,她在這些人中看到了魏枕月、張宜芳與俞眉安。

  俞眉安看到她很激動,不顧禮儀踮起腳尖,目光驚訝復雜。

  俞眉遠覺得奇怪。

  「俞姑娘,你的初拔之試已經結束了。」沉默過後,居於正中的賀尚宮方緩緩開口。她親自從暢舞臺上下來,走到俞眉遠身前。

  結束了?她都還沒開始試呢?

  俞眉遠r的疑惑在片刻後醒悟,什麽進了暢舞臺才領試?都是騙人的!真正的初拔之試,就在聚芳園中。

  想通之後,她的臉色就不太好了。

  賀尚宮不言不語地繞著她轉了一圈,目光將她從頭到脚仔細掃了一遍,又輕輕提了提她的裙擺,方深吸一口氣,向暢舞臺上諸人開口︰「裙上無水,身上無沙,衣間無草,安然無傷,六葉門全開,用時最短,為歷年來的第一人,當賜頭名。」

  所謂祭舞初拔便是聚芳園六試,先試參選之人對樂音的天賦,能聽出琴音之人方能得到啓試之資格,接下去的六關,測的是參選者對韵律的領悟力、身形的柔韌度以及體力與臂力的强度。這麽多年以來,從來沒人六關全過,比如魏枕月,她雖走到最後,却沒過水音一關,因而濕了一半裙子;而張宜芳沒過風聲一關,從崖上跳到地面,滾了一身黃沙,最後的六葉門亦隻拉開三步;至於俞眉安,她全身都是漏洞,能進來……大半是因為運氣。

  像俞眉遠這樣安然無恙走進來的,大安朝開國百年來,隻此一人。

  「換名吧。」賀尚宮走回臺上吩咐道。

  李司樂目色復雜地奉上巴掌大小的木牌子,柳尚儀親自提筆,在牌上落下俞眉遠三個字後將木牌交到尚宮手中,賀尚宮方執牌走到眾人身側的初拔名榜前。

  俞眉遠這才留意到榜上已懸挂了二十個人的名字木牌。旁邊的宮女取去最後一名的牌子,又依次將所有人的牌子往後退了一位,空出頭名之位後,賀尚宮才俞眉遠的名子木牌輕輕挂上。

  原先站在台間的二十名少女裡,被取掉名牌的人立刻便哭著被人帶下,從另一個門離了暢舞臺。

  「好了,繼續,讓下一個人進園。」賀尚宮揮手,不再多言。

  俞眉遠被人領著站到了臺上二十名少女之首位,旁邊掃來的异樣目光形形/色/色,尤以魏枕月與張宜芳為最。這兩人,本是原來的第一與第二,如今被她擠到了二、三名去。

  餘下的幾個參選者裡,皆無人通過,初拔之選的二十人,便如此定下。

  俞家兩個姑娘,全都在榜上,只不過……一個為首,另一個,恰好排在最末。

  ……

  「六關全過了?」霍錚聽到這消息時,正在昭煜宮的書房裡與自己對弈。

  長寧點點頭,目帶崇拜地開口︰「是啊。你的阿遠非同尋常,居然把你親自布下的陣全給破了!嘿嘿。」

  聚芳園的六試雖是從古流傳至今,然而此陣到底年月久遠,因而前幾年皇帝便下令舊陣重設。新的六試,正是霍錚親自督設,比舊陣更加復雜精妙。

  霍錚低頭,在棋盤落下白子。

  黑白二子勢均力敵,這局棋下到如今,已難分勝負。

  「二皇兄?」長寧見他不理自己,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怎麼?自己設的陣被人全過了,那人還是你的親親阿遠,你這心裡……是甜的,還是酸的?」

  「什麼我的親親阿遠,你別瞎說。」霍錚抬眼,輕駡一聲。

  她能六關全過,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只不過……霍錚以為按她的脾性,是不會去爭這個頭的。

  長寧促狹地盯著他,嘿嘿一笑,怪腔怪調道︰「二皇兄,瞧你這模樣,應該是甜的!」

  「長寧!」霍錚被她戳中心思,聲音一揚,薄慍。

  「嘻嘻。」長寧怕他又罰自己,忙往外溜去,却在門口處脚步一停,轉頭笑道,「過了初拔,她可要在宮裡待一個月。二皇兄……你還想要我幫你什麽忙,只管說喲。」

  語畢,腳底抹油。

  「……」霍錚默。

  ……

  初拔過後,中選之人能得到一天歸家休沐的時間。

  俞眉遠坐馬車從宮裡出去回到俞府時,天已經徹底暗了。蕙夫人、俞眉初領著人在門口等著她們兩個,從宮裡出來的馬車自然要停在正門前。

  俞眉安一路都很興奮,俞眉遠却極其鬱悶。

  只有一天時間,她要做的事却很多,哪裡來得及?

  可眼下的情况,她也只能慢慢來了。

  這第一件事,她要先找二姨娘何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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