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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宅記(重生)》第70章
第70章 燃燈

  俞眉遠的腦袋在片刻的空白之後回了神。

  她用力掙了掙,仍舊動彈不得,反倒讓他更加力地抱緊她,兩人之間就連最後一點距離都不復存在。

  霍錚的唇已然緊貼在她唇瓣之上,輕薄的蛟絲不止無法阻擋他的氣息,甚至讓他的唇在貼來之時帶了幾分蛟絲的滑膩。她臉瞬間漲得通紅,動也動不得,說也說不出,難堪羞澀至極,而他却睜著眼看她,似乎將她此刻模樣盡收眼底,她愈發羞惱急怒,只能將唇抿得死緊,眼珠子往旁邊斜去,想看老李是否已把燈拾過來。

  雖然她幷不知道這燈能起什麽作用,但眼下情勢危急,她已顧不了太多,只想著要尋個辦法打破眼前這局面。

  老李已將燈拾起,可他的身體被「顏色」控制,每做一個動作都艱難萬分,因而走來的速度僵硬而緩慢。

  霍錚在她唇上蹭了蹭,忽眉頭一皺,從她唇上離上。

  俞眉遠鬆了口氣,才要喚他,却不料這傢伙竟將她的下頜輕輕一捏,逼她張了口,而後他再度貼上她的唇,朝她唇中緩緩送氣,倒沒有多餘的、更加溫存的動作。

  但是……俞眉遠被他惹毛了。

  他渡完一口氣,稍離她的唇換氣,再凑過來的時候,俞眉遠先發制人,不由分說往他唇瓣上十分用力地咬了過去。

  狗急還跳牆,貓急還咬人!

  霍錚的唇被她的小尖牙咬破,鮮血頓出。

  唇上突如其來的刺疼讓霍錚神情一怔,他離了她的唇,疑惑望去。

  俞眉遠察覺到他手臂的力量有些鬆去,便奮力一掙,將他的手震開。

  那厢老李終於把燈送到她手邊,泛著古怪笑容的嘴裡仍舊隻重復著一句話︰「點燈!」

  四周的陶俑越靠越攏,而霍錚的目光又漸漸猙獰,她無計可施,情急之下伸手接過那盞古燈。

  接燈之時,她的手指觸過老李的手背,燈的提梁雖然入手,然而老李身上的「顏色」竟就趁著這一點點的接觸瞬間游到了她的手上。手被一股怪力吸住,無法抽回,老李身上的「顏色」宛如妖艷的彩虹,一絲一縷慢慢游覆到她手上。

  細密而尖銳的痛意從手上傳來,這「顏色」順著皮膚的細孔鑽入,俞眉遠的手仿佛被鍍上一層鮮艷的色彩,很美,却十分恐怖。

  她咬牙忍痛,試圖用力收回手,却徒勞無功。

  「點……燈……」老李還在說著。

  「燈要如何點?」俞眉遠厲聲道。她的手已經被「顏色」侵蝕,身上又無明火,如何去點這燈?

  那厢霍錚又拉住了她,只不過他神色雖還猙獰著,可眼中目光却現掙扎之色。他已意識到自己中了墓中之物的招,神智漸漸回歸,可眼前幻覺仍舊未褪。他只能憑著直覺伸手,依舊想要護住她。

  「燈……芯……」老李斷斷續續說著。

  俞眉遠聽不明白,正要開口,老李的手却動了。

  他僵硬的手粗魯地捏起她的食指。俞眉遠瞧見他臉上古怪的笑終於收起,仿佛拼盡了最後一口氣。他捏著她的手指移到了銅燈燈罩正上方一隻蟲形雕刻之上。

  蟲雕雖小,却極爲精巧,蟲形似蜂非蜂,似蝶非蝶,背生六翼,以薄銅而制,偏僻隨時要振翅而飛。

  俞眉遠的指腹被重壓在這蟲雕身上,指尖尖銳的疼痛突兀而起。蟲雕看著打磨光滑,可她的手一壓下去便察覺到有針似的銳物刺進了她的指腹。

  鮮血從她指腹綻開,頃刻之間將蟲雕的身體染得殷紅。

  很快的,蟲雕身上的鮮血又倏地隱去,她看到一綫紅芒從燈罩中心落下,沒入燈座。

  霎時,銅燈裡綻起六道殷紅光芒。

  俞眉遠的心在那一瞬間如錘重落,再也顧不上周圍一切。

  燈座裡傳出的細微的翅響,她的呼吸心跳似乎都隨著這翅響起落。明明是極快的振翅聲,在她耳中卻比呼吸還綿長。也不知是這翅響的力量,還是別的原因,她的心忽然平靜萬分,周遭動靜清晰可聞,像猛然放大了數倍,比先前單靠《歸海經》時還要强烈。她聽到細蟻爬行似的聲音,扣著脉動,一點點游移。

  未等她仔細察看,嘹亮蟲鳴響起。

  「�懟薄 br />

  古燈光芒大作,紅光炸開。

  俞眉遠眼前一花。

  四周揚起滿天彩砂,從她指尖、老李身上、陶俑上成片飛起。「顏色」被驅散,老李現出本來模樣,「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痛苦蠕動著。

  「唔。」霍錚發出聲極痛苦的悶哼,雙手猛然抱住頭。幻象被紅光打碎,幻覺消失,他只覺得頭似要炸開。

  他不知發生何事,目光掃過身側,便發現自己已被陶俑圍住。他還有些渾噩,危險的直覺讓他本能地出手。

  騰躍到半空,他旋身出掌,掌風卷作狂龍,四散攻去。

  俞眉遠正拎著燈站在他身後,這盞銅燈讓她的思緒异常清晰,不受任何侵擾,五感敏銳驟然提升,她已經感知到這墓室中的古怪了,可忽然間身前氣流陡變,剛猛掌風襲來。

  她來不及飛離,只能就地趴下,狼狽躲避,却仍舊被他掌風的尾勁掃中,人在地上滾了兩圈,最終撞上了一尊陶俑。

  「咚」地一聲,古燈離手。

  她倒在陶俑之前,好在古燈所到之處,「顏色」四散逃離,她沒再受到「顏色」侵蝕。

  霍錚聽到身後异動,轉身望去,臉色驟變。

  「阿遠--」他急吼一聲,飛身到她身邊。

  俞眉遠咳了幾下,正緩緩從地上爬起。她雖狼狽,然而避得及時,幷沒大礙,只是背部撞到陶俑,一陣生疼。

  才用手臂支起身體,她便看到霍錚飛來,伸了手要扶她。

  「別踫我!」她猛地拂開他的手。

  霍錚心臟一縮,手頓在半空,看著她自己從地上艱難爬起。

  俞眉遠拍拍身上的塵土,走了兩步拾起燈,回頭看時,發現霍錚蹲在原地。

  「你發什麼愣?我知道失踪的人在哪裡了。」她道。

  「我傷到你了。」霍錚聞言跟了過去,豈料才靠近她,俞眉遠便往後退了兩步。

  她的抗拒如此明顯,她在怕他?

  「沒有,我沒事。」俞眉遠避開他的目光。

  一看到他的臉,她就不由自主注意到他唇上被她咬出的傷口,進而想起剛才的情景。他們才認識半日,她却被他奪了吻,怎能不恨不氣不怒?

  可偏偏……她又怪不了他。

  他中了墓室陷阱,身不由己。

  這氣她就只能自個咽下,真叫一個憋屈。

  「阿遠。」霍錚只當她被自己無端打了一掌在發脾氣,又怕她受了傷憋著不說,便心裡難受得喚她名字。

  俞眉遠不理睬他,隻提醒道︰「一會小心些。這裡的『顏色』是很小的蟲子,可以鑽進人的皮膚之中,千萬不要觸摸。不過我手這燈好像是這些蟲子的剋星,燈一點亮這些蟲就被嚇跑,或者被燈光照死。」

  她說著蹲到地上,將燈照向地面。

  地上果然一片斑斕色彩,却不再游動。

  她剛才聽到的微小聲音,就是這些小蟲子所發出的。

  比針尖還小的蟲,成千上萬,鋪滿這個墓室。

  霍錚也隨之蹲下,看了眼地面後道,「這是毒 ,外界也有,只是不會聚集到這麽龐大的數量,也沒有如此顔色。想來這些蟲子被人以特殊的方式喂養祭煉,再刷於墻壁、陶俑、紅幡上作爲顔色,讓人無從分辨。只要有人貪心幡上綁的與陶俑身上挂的陪葬品,以手去觸碰,這些毒 便會爬到他身上,將他作爲宿主噬肉蝕骨,再游入他的軀體控制他的行動。」

  他說著站起,走到已然倒地的老李旁邊,伸手將其翻過。

  老李面目早已模糊,眼耳口鼻中還有些未及散去的毒 流出,形容可怖。

  「別看,已經死了。」霍錚站起,擋去俞眉遠的目光。

  「死了?可他剛剛還把這燈交給我,替我們解了這危急。」俞眉遠愕然。

  「大概是拼著最後一口氣幫我們解圍,也讓自己從身體被寄宿的痛苦中解脫出來。你別看了,死相太嚇人。」霍錚阻止她探頭的動作。

  俞眉遠聞言遍體生寒

  這趟下墓轉眼就死了兩個人,剩下的人生死未蔔。

  正想著,她忽看到地面上有許多血點。

  「霍錚,你的手?」她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

  鮮血正從他袖中一滴滴落下。

  霍錚聞言握了右手臂,搖頭︰「沒事,小傷。」

  「把袖子拉起來。」俞眉遠開口,又是頤指氣使的口吻。

  他瞭解她的脾氣,知道一旦她如此說話,便必然不會善罷甘休,這才把袖子擼起。

  「這東西應該是蜇伏在他們落下的包袱裡面。俞大人他們想必是和我一樣,著了這東西的道,才導致有人發狂觸發這墓中機關。」

  他說著露出了自己的右臂。

  右臂之上有道綻開的傷口,血在不斷涌出,而在這傷口上,又趴著隻通體黑青、手指長短的蟲子。這蟲子足多,頗似蜈蚣,蟲足深勾在傷口兩側的皮肉中,乍一看宛如他傷口上結的痂。

  俞眉遠看得一陣反胃。

  「別怕,這蟲子已經死了。」霍錚見她表情,忙從腰間取出薄如蟬翼的刀片,想也沒想便快速劃開自己的傷口,挑起那隻蟲扔到地上,一脚踩上。

  蟲子早已死透。他體內有慈悲骨的毒,這蟲子咬著他的傷口,不被毒死才奇怪。

  不過這蟲子幷不會致人死地,而是帶了會引起幻覺得毒,他雖無懼,却難免受其影響。

  血滴滴嗒嗒地落到地面上,俞眉遠只見他眉一擰,却沒聽見他呼半聲疼,忽覺得他那刀像割在她心上。

  難受到不行。

  這男人真的是養尊處優的皇子嗎?

  怎麽從他的行事作風一點都看不出來呢?

  這樣的傷,別說他一個皇子,就算是常年行軍打仗的將士都忍不了吧。

  俞眉遠深深懷疑。

  她從隨身小包裡掏出一卷白紗布,用牙咬著布頭,另一手拿著布卷展開,以目光向他示意。

  霍錚乖乖把手臂伸了過去。

  「這蟲子就是讓你發狂的原因?」她嘴裡咬著東西,一邊含含糊糊說話,一邊利索地把白紗纏到他手臂上。東平天灾之後,她學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替人包扎傷口。

  「嗯。」他點頭。

  「那你發狂時,都看到了什麽?」她好奇,他那一聲聲「阿遠」的後面,到底是怎樣的畫面。

  霍錚却一默,偷偷打量起她的表情來。可她垂了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亦無從猜測她的想法。

  「是些幻覺,我想不起來了。」他半晌方回道。

  「哦。」俞眉遠淡道。

  傷口很快包好,她以牙咬著白紗,單手將布條打了結。

  大功告成,她抬頭。

  霍錚卻又想起一事,便問她︰「剛才……除了朝你出掌之外,我還對你做了什麽嗎?」

  他對現實裡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俞眉遠臉一紅,反射性開口︰「沒有。什麼都沒有。」

  「真的?那你可有受傷?」

  「沒有。」俞眉遠的口氣並不好。

  「可你嘔血了?」霍錚留意到她覆面的蛟紗之上有抹淡淡血迹,就在唇間。

  見她不解,他便以指點上自己的唇向她示意。唇瓣却忽然傳來一絲刺疼,他疑惑地將手指放下。

  指尖上有片殷紅血色。

  他的唇不知何時破口了。

  俞眉遠看得整個人要燒成渣。她適才隔著蛟絲咬他,他的血自然染上蛟絲,位置也在唇上。

  「還你。」她大窘,從臉上扯下蛟絲扔回他懷裡。

  「阿遠?」霍錚喚了一聲,就見她頭也沒回地朝前走去。

  他捏了捏蛟絲,回憶起剛才的幻覺--她受水厄之刑而窒息,所以他渡氣給她……

  腦中轟地一炸。

  若他真的做了那樣的事,那她……怕要恨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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