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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宅記(重生)》第74章
第74章 甘苦

  俞眉遠步伐微滯。網

  他開始懷疑?還是已經確認?不,魏眠曦是個自負的男人,如果他已經確認,就不會用這樣的口吻來試探她。但很明顯,他開始懷疑她了。

  她對他的情緒表現得太明顯,以至於和上輩子出入太大,再加上這輩子她也不按過去的軌迹行事,他會懷疑一點都不奇怪。

  其實讓他知道她回來了也沒什麽,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一來她不知道魏眠曦在打算什麼。按上一世的記憶,他應該知道她手裡沒有他想要的東西,再來他心裡也沒有她,按理這輩子不該再纏上她才對,可如今他對她仍舊糾纏不清,著實奇怪。二來魏眠曦這人行事不擇手段。若是讓他知道她也重生而回,爲達目的他必會變本加厲對付她,再加上他又和月尊教有牽連,若是起了變化她會更加麻煩。

  在解决一切、離開俞家之前,她不想再有變故。

  還是要穩著他一點好,以免節外生枝。

  所有念頭不過電光火石之間,她心裡已有决斷。

  「魏將軍,聽你話裡那意思,似乎不想見到我回來?那你還來找我做什麼?」俞眉遠回頭,面色不悅地開口。

  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她隻作聽不懂他的話。

  說話間她已走到他的坐騎追電之前,追電見生人靠近,朝她打了個響鼻,怒瞪著她作勢要朝她蹬去。

  「連你也給我臉色看?」俞眉遠意有所指地駡了聲,忽疾速走到馬旁,拽了繮繩利落地翻身而上,「將軍,把你這馬借我用用。你武功高強,想必不用騎馬也趕得上我。」

  「不要!」魏眠曦臉色頓驚,他高呼一聲,旋即飛身上前,心中疑思全拋。

  追電脾氣暴烈,除了他之外無人能駕馭得了它,生人別說騎上它背,便是靠近一些也要惹它不快。她冒然騎上去,必引得追電大發雷霆,不把她掀下勢不罷休。

  果不其然,俞眉遠才一躍上馬背,追電便暴躁地原地躍跳,一邊不斷打著響鼻,一邊要將俞眉遠掀下。

  俞眉遠俯身攥緊馬繮,雙腿夾/緊馬肚子,追電鬧騰了幾下發現無法甩下她,便發起狂來朝前躥出,往山下奔去。

  就見她的人跟著馬的動作上下左右顛著,仿佛隨時要被甩出,身後的魏眠曦沒有片刻遲疑地飛到她身側,身形一晃便穩穩坐到她背後。

  俞眉遠人一僵,不自覺地往前挺直了背。

  有雙手從她腰側繞到前方,緊緊抓住韁繩,往後一拉。追電嘶鳴一聲,前腿淩空而起,馬背上的兩人都往後倒去。她人往後一傾,靠到了魏眠曦胸前。

  俞眉遠眉頭緊蹙,咬了牙不想過去,只一心專注於眼前。

  因爲魏眠曦的關係,追電的脾氣被壓制,奔出數丈之後終於改成緩行,除了偶爾打幾個響鼻表示不滿,它倒也沒再有別的暴烈舉動。

  魏眠曦却已被她驚出一身冷汗。

  以前她喜歡他時,在他面前乖巧安份,他可從來不知這丫頭的脾性比追電還野。

  兩人共騎一馬,他圈著她,在山路上緩緩而行。她腰肢縴縴,又不同於其他女人那樣柔軟,總是挺拔有力,後頸與發間有淡淡的白蘭香,一絲絲鑽入他鼻間,叫人意亂情迷。

  十八年……不,不止了,他已經算不出有多少年沒靠近過她。她這樣的脾氣,寧死不屈,當初他强迫了她一次,她便再也沒讓他近身過。

  今日這樣的親近,叫他不想鬆手。

  就這麼一直走下去,多好。

  「你下去!」俞眉遠喝道。魏眠曦身上一股龍涎香,醇厚幽香,仿佛一旦沾在身上,就永遠都洗不掉。

  她討厭這香味。

  「阿遠,別鬧,追電不是你能駕馭的。我帶你回去就是。」魏眠曦俯在她耳邊輕聲道。

  她縮了縮,沒退步。

  他想,這個不是上輩子與他劍拔弩張的那個可遠。若是她真的回來了,必不會讓他靠近,也不會再同他笑,更不可能這樣與他說話。

  她這脾氣裡有姑娘家特有的任性,只會對信任親近的人發作。

  「誰稀罕你帶我回去。一見面就衝我擺臉色,我又不是你的犯人,上哪兒去與你何干?你離我遠點。」俞眉遠嬌斥道。

  「我只說了你兩句,你就發我脾氣,到底誰衝誰擺臉色?出來一趟,你這性子真是越來越烈了。」魏眠曦無可奈何哄道,「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危,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出來之前爲何不同我說一聲?我可以幫你。」

  「就是不想你幫我,也不想讓你們擔心。我若說了,你們肯定不會同意我出來。東平府情勢危急,將軍願意留在東平施以援手,已是大義,這種情况下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力量,我不想你們把人力浪費在我身上。」俞眉遠「哼」了一聲,才向他解釋,「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父親的正確位置,只是來碰碰運氣罷了。」

  「你是出來找令尊大人的?他在雞鳴山?」魏眠曦摩娑著繮繩,眼裡全是她半側的臉龐。

  「嗯,他帶著人在棗溪附近的山裡勘測地形、視察水利。輿圖我拿到了,給你。」她從懷裡摸裡輿圖拓本遞給他,「你收好了,等回到東平我再向你細說,東平府後續的事可全仗將軍了。」

  說起正事,她便收了先前的任性。

  魏眠曦收下輿圖,圖紙上尚帶著她的體溫,他細心收入懷中,妥善放好。

  「對了,我和二殿下是在父親那裡撞上的,離開時他送我一程,你別誤會。」俞眉遠側身扯了扯他的袖子,眼眸巴巴盯著人。

  魏眠曦被盯得心似要化開,既驚且喜。

  她向他解釋這些,是怕他誤會?在意他的感受?她心裡有他……

  俞眉遠見他一語不發盯著自己直看,不知他在想什麽,便甩開他的袖子轉回去。

  剛才他提及霍錚時的神情透出殺氣,不知是否將霍錚與她聯繫在了一塊。若是因爲她的關係讓霍錚莫名添了個對頭,就是她的罪過了。

  她只是想解釋。

  「我沒誤會。」魏眠曦臉上露出這半日來的第一個笑,「阿遠,你說的,與我同生共死,此話可作數?」

  她嬌俏的模樣讓人愛不釋手,他胸中氤氳著喜悅,仿佛要將兩輩子的溫柔全都給她。

  「將軍,東平的水患,如無意外已經被我父親解决了。我們不會死,自然都會好好活著。」俞眉遠不回頭,只看著前面漫漫長路。

  地動的亂象未去,山間路上全是落石與塌陷。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別裝傻,阿遠。你及笄了,已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紀。回了京,我就上門求娶你。阿遠,嫁我可好?」魏眠曦將頭湊到她耳邊,呢喃蠱惑道。

  俞眉遠偏頭避他,嘴裡道︰「我若說不好,你能不找我嗎?」

  「不能。」魏眠曦圈著她的手一緊,「這輩子,你只能嫁我。」

  「那你還問我做什麼?多此一舉!」俞眉遠聲音冷去,劈手奪過他掌中韁繩,「將軍,這馬雖是你的,但韁繩在我手中,且看我如何駕馭這烈馬。叱--」

  她說著一甩韁繩,雙腿緊/夾馬肚,催行追電。

  追電嘶鳴一聲,揚蹄飛奔。

  「你可要坐穩了,別被摜下去。從這裡摔下,可會疼到你心裡!」她揚聲,挑釁笑道。

  想娶她?

  那便試試好了。

  寶馬絕塵而去,轉眼不見了踪迹。

  青山之間,雪青身影如煙霧一抹,穿林過葉,一路疾掠跟著二人。

  霍錚的心,已是霜雪遍生。

  僅管他早已清楚自己終有一日將要面對這樣的局面,可看到了仍是痛到窒息。

  他給不了她完整的愛情,他的姑娘終會得遇良人,從此依偎相守,長安無憂,便不是魏眠曦,也還有其他人。

  逃不開的結果,連看一眼,他都覺得痛。

  這段情,未曾有過花開,便已結作苦果,誰也不知,誰也不曉。

  可即使是這樣,他也甘之如飴。

  這杯攙了糖化了毒浸了苦又堆滿冰的酒,他可以獨自飲到此生終結。

  ……

  俞眉遠和魏眠曦在半道上就遇到了魏眠曦派出來找她的人,她便從追電上下來,換了他親兵的馬。二人一前一後疾奔回東平府,徑直馳向東市。

  她隻離了半天,東平府的地動亂象幷沒收拾完,到處都還是搜救尋親的百姓,有些被挖出的屍體來不及抬走,便一具具幷排擺放在倒塌的屋捨旁,用草席蓋著,凄凉悲痛。其實因爲水險的關係,官府早就命人讓東平府的百姓先向外遷移,能離多遠多遠,然而爲了還未被證實死亡的失踪親人,大部分百姓仍舊遲遲不願離開。

  興許,不到最後一刻,人都是心存希望的。

  總好過絕望致死。

  東平知府柳源山正焦頭爛額,一見魏眠曦便如釋重負。魏眠曦這一來,東平救灾搶險之事儼然有了主心骨。而他出去尋找俞眉遠這半天,倒把柳源山急得直皺眉。

  所幸,兩個人都安然回來了。

  而讓他更喜悅的事,自然是俞眉遠帶回來的消息。

  「四姑娘,此話當真?俞大人真的炸了山壁,將湖水引泄而去?」

  「自然是真的。家父也恰好在山中勘探地形,視察水利,聽了魏將軍的推測,才想到了這個凶險的法子。不過他也不知泄洪時間够不够,接下去還是要勞煩魏將軍著人修固堤壩,以防萬一。另外家父也交代了幾個可避水患的位置,我們還是派人通傳下去,有備無患總是好的。」俞眉遠點點頭,繼續道。

  「四姑娘所言甚是,我立刻著人去辦。姑娘心思縝密,柳某佩服。」柳源山說著竟朝她拱手。

  俞眉遠忙側身避開,不敢領受。

  「大人客氣了,我只是傳話而已,外間救灾全賴大人與將軍及我哥哥奔勞,炸山之事也是我父親的主意,我沒做什麽。」

  柳源山聽她如此自謙,更是高看她幾分。他看得分明,這趟東平地動,從開始到現在,都是她想盡一切辦法在挽救,到最後却半分功勞也不自居,這樣的女子,著實叫人敬佩。

  不輸男兒。

  「四姑娘不必如此自謙,你做過什麽,我與東平的百姓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中。這次大難,東平府上下多虧魏將軍、俞大人、俞公子與四姑娘出手相助,方不至絕途。等此間事了,柳某再領東平百姓拜謝幾位大恩。」柳源山語畢又朝魏眠曦一揖。

  「柳大人,現在言謝為時尚早。」魏眠曦受他這一禮,冷然開口,「只要水位一刻未降,我們都不能掉以輕心。我會讓人每隔半個時辰就記錄一次水位,若水位仍舊不降隻漲,我們還要按最初的計策撤離。」

  他怎麽也沒想到俞宗翰竟能想出炸山這個辦法來解除水患。如此一來,東平府便能保全,而降到山西巡府吳元定頭上的罪名自然也與他所預計的不同。

  倒壞了他最初的打算。

  罷了,再想他法就是,這趟東平之行,他也沒白來,至少……

  魏眠曦望了眼俞眉遠。

  有她。

  ……

  和柳源山交代完一切,又商議了一會後面的事,俞眉遠才踏出他的帳蓬。

  天色已微沉。

  她忽覺胃裡一陣絞疼。

  這一整天,她粒米未進,又綳緊精神一整日,勞心勞力,到了此時已然撑不住。

  「阿遠,怎麽了?」

  魏眠曦和柳源山隨後跟出,便見她雙手壓著腹部倚在帳蓬布上,眉頭擰成結。

  俞眉遠只是搖搖頭,仍撑直了身子。

  「四姑娘這是餓著了吧。你一早出去,必是整日沒吃東西。」柳源山看了出來。

  「我送你回帳休息。」魏眠曦早已走到她身邊,想要伸手扶她,被她避過。

  「我自己過去就行了。你們還有要事要處理,不用管我。」她搖頭,深吸氣,緩解疼痛。

  魏眠曦見她這表情,臉色沉沉。

  「魏將軍昨夜一夜未眠,今天也沒吃什麽東西,要不兩位一起去歇歇吧。這裡的事我先處理著。」柳源山適時勸道。他算是看出來了,眼前這位年輕的將軍對這小姑娘著緊得厲害。

  「我沒事,送她回去後我就過來。」魏眠曦不多廢話,

  他行軍打仗,早就習慣了夜裡無眠,別說一天,再長的時間他也熬過,可是俞眉遠不一樣。她自小生於閨閣,哪有受過這種苦?地動三天,她估計都沒好好歇過,今天這趟奔波下來,恐怕耗盡了她最後的精力。

  「隨你吧。」俞眉遠已沒有多餘的力氣和他耍嘴皮,走了幾步上馬,朝三營裡馳去,魏眠曦替她準備的帳篷在三營裡,俞章敏、曇歡和青嬈也都在那邊。

  魏眠曦便也翻身上馬,跟在她後面馳去。

  不多時二人便到了帳篷。

  帳篷外早已站了幾個人。

  魏眠曦一早已通知了軍醫來這裡候著,又讓人準備了吃食拿到此處。

  俞眉遠到了目的地便利索翻下馬,一句話也不說便掀簾而入,正好與從裡面走出的人堪堪撞上。

  「曇歡!」她見到人是他,才揚了笑臉。

  霍錚隻垂頭道了聲︰「姑娘。」

  俞眉遠却很興奮,她發現自己很想他,便用力握住了他的雙臂。

  「曇歡,我好想你,也有好多事要說給你聽。」

  「唔。」霍錚卻悶哼一聲。

  她正握在了他手臂的傷口上。

  「阿遠,先進去再說吧。」魏眠曦見她人不舒服卻還在帳簾前與人絮叨,心內不喜,便勸她進去。

  俞眉遠卻不理他。

  她已察覺到霍錚的不對勁。

  「怎麽回事?」她說著拉過他的手,將衣袖往上一拉。

  手臂上是隨意纏的繃帶。

  霍錚在易容之時已將她親手扎的白紗解去,換上了普通綳帶,防的就是這個情况。

  「是那天在順安館救我時受的傷?你怎麼不早說!」俞眉遠又急又氣又愧,不管不顧就拉他進了帳篷,又朝魏眠曦道,「魏眠曦,叫你的軍醫進來,先給他看看。」

  「我沒事,小傷而已,已經上過藥包好了。」霍錚被她强按在了榻上,只能先收回手,將衣袖拉下。

  傷口不能見光,一見光就會讓她發現他的身份了。

  「好了,你老實一點,先讓軍醫看看你。我叫人準備了吃食,你用些。」魏眠曦揮揮手,讓帳外的人都進了屋。

  「行了,東西放這著吧,我就是餓得慌,吃點東西就行了,不用看軍醫。你們都出去吧,鬧得我煩。」俞眉遠見霍錚態度堅定,也不好勉强他,這丫頭一向就這德性,不愛別人接近。

  等屋裡人都散了,她再好好問他吧。

  魏眠曦想多留會,又見他杵在帳裡,她便不能休息的模樣,只能搖搖頭先出去了。

  俞眉遠這才問霍錚︰「這兩天我都忙瘋了,忘記你受傷的事,你別怪我。我記得你背上也被砸了下,給我瞧瞧!」

  她說著就往他身上撲去。

  霍錚忙往床裡一縮。

  「我沒事!」

  ……

  霍錚態度無比堅定,俞眉遠最終都沒能看到他的傷,只能作罷。

  她讓霍錚先歇在她榻上,又拉著他一起吃過飯,這才覺得胃裡舒服了些。肚子喂飽了,身上倦意又起,她忽覺眼皮有些睜不開。

  霍錚就看她把被子一展,蓋到了他身上。

  他不解。

  「你要做什麼?」

  「睡覺呀。你受了傷,就睡我這裡吧。晚上我們擠擠,也比你在外頭要舒服。」俞眉遠說著已鑽進了被裡。

  「……」霍錚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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