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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宅記(重生)》第186章
第186章 銅骨

  薩烏人居無定所,逐水草而居,兵强馬壯,此番進犯中原西北疆域,舉國之力,由薩烏王親征,所到之城皆被屠戳掠奪一空。上月西北軍大勝兩場,將薩烏大軍逼退到西疆喀爾山以北,如今薩烏的軍營便安扎在喀爾山北脚之下的草場上。

  薩烏王的帳篷與普通軍帳不同,由四面四座小帳圍成正中一座圓帳,帳旁高挂青紅二色大 。大 迎風而展,營帳之間青甲士兵往來巡邏,各種崗哨□□手齊布,戒備森嚴。

  帳房內,薩烏王與兩個王子的目光緊緊盯來,徐蘇琰鎮定自若地開啓千機傀儡,開始演示這尊機關傀儡。

  機關傀儡雕琢得與真人一般無二,穿上衣裳便足以以假亂真,衆人就見傀儡在原地起舞,四肢關節靈活,動作生動,就連臉上表情都鮮活無比,若非异於生人的木色皮膚,只怕無人知道這是木制傀儡,而最關鍵的一點,它的動作不需要有人在旁控制。

  用巧奪天工來形容這尊傀儡,不足為過。

  薩烏王看得雙目圓睜,從座上站起︰「這東西除了會跳舞,可還有別的機關?」

  「禀大王,此物體內暗藏機關,不過先前二王子吩咐過在下,說爲了安全起見,不可在大王面前放肆。」徐蘇琰躬身回道。

  「無妨,本王準你演示。」薩烏王不以為意揮手。

  話雖如此,隨著他一句話,軍帳前却立刻圍來數名兵士蹲於帳前,將手中虎狼大盾立在身前,連成一排,將薩烏王護在了身後。

  「父王,這不妥當。」大王子忙向薩烏王勸言,說話間又警惕地看了眼二王子。

  二王子知他擔心自己討了父親歡心,當下便譏笑道︰「大哥,我薩烏都是虎狼之後,不過看個傀儡,你為何如此懼怕?」

  「我……」大王子待要辯解,卻被薩烏王打斷。

  「好了,別說了,本王準了。」薩烏王不耐煩喝止了他們。

  帳外徐蘇琰俯身領命,走到千機傀儡身後,揚手指著營區百步外一棵小樹,手一按機簧,傀儡手掌便裂開方形豁口,兩道火光同時發出,轟然一聲擊中小樹。火光焦烟升起,小樹被燒去大半。

  「好!」二王子當即鼓掌。

  薩烏王滿意地點頭,如此傀儡若能加以利用,足勝諸多武器。

  徐蘇琰便又將傀儡另一隻手抬起,對準了右邊的石堆,衆人都朝傀儡所指的方向注視而去。徐蘇琰朝帳中人看了一眼,雙手在傀儡身後機關處點下。

  轟--兩聲轟鳴同時炸響。

  一聲發於石堆,一聲却發於薩烏王的帳篷。

  傀儡的檀口已開,口中露出黑深圓管,管口冒出一縷白烟,這第二次攻擊正從此處發出。

  「保護父王!快!二王要弒君,拿下他!」帳篷裡的大王子猛地從座上跳出,衝到薩烏王身前護他。

  帳篷已被燒著,前排拿盾的薩烏人却未受傷,氣勢汹汹朝徐蘇琰而去,四周士兵全都聚攏而來,箭矢毫無猶豫射來。徐蘇琰雙手在傀儡機關身後連點數下,傀儡忽然裂作數片,他往裡一縮,這尊千機傀儡便化作堅不可摧的鎧甲覆在他身上。

  箭矢扎在傀儡甲上,發出鈍響,盡數折斷。

  「父王,我沒有!」二王子氣急敗壞,想要靠近薩烏王解釋,可這千傀儡乃是大安太子所贈,此時說出就暴露了他與西北軍秘密往來之事,反更招人懷疑,故一時之間他竟也無從解釋,只在心裡將霍汶恨到不行。

  「不要過來!先拿下他!」薩烏王多疑,對自己兒子亦不信任,當下便命身邊人捉拿二王子。

  大王子趁亂橫刀護在薩烏王身前,另一手却悄然朝後隔空拍出。龐大氣勁如海,驟然傾瀉。薩烏王本人就是薩烏有名的高手,若在莫說無法近身,便是近了身也難以三招兩式刺殺成功,而他身邊護衛甚衆,若不能立刻得手,便後患無窮。但是此時薩烏王注意力全在二王子與徐蘇琰身上,身邊人手又都朝著這兩人攻擊,他並未防備身邊的另一個兒子。

  霍錚這一掌,結結實實印在他胸口上。

  以霍錚武功之高,他的全力一擊,又在如此近的情況下,足以震碎對方髒腑經脈。薩烏王暴睜了眼睛往後退了數步,話都來不及說上半句,便氣絕而亡。

  一切不過電光火石之間,待旁人警覺不對時,霍錚已提刀而至,縱身飛入圍攻二王子的人中,手起刀落,血濺青帳,一擊得手。

  「大王子!」帳中諸人驚呆。

  霍錚揮刀掃開帳中一衆人,飛身出帳,掠向徐蘇琰。徐蘇琰正藏在傀儡鎧甲之中,以護甲之臂擋去周圍刀刃,一時半會竟無人奈何得了他。

  「走!」霍錚抓起傀儡之手,往被徐蘇琰炸毀的小樹方向掠去。

  那裡濃烟隨著風往下飄散,烟中藏了迷/藥,一路下去的守衛都被迷倒不少。徐蘇琰在半空放了枚響箭,早已壓在兩軍對壘交界處的西北軍已整裝待發。

  ……

  「嗤」的輕響,長箭被人從肉中拔出,血肉模糊的傷口之上立刻壓上紗布。

  紗布轉眼就被血染透,軍醫很快又換過一塊厚實紗布。

  「箭上沒毒,還好。」他一邊處理傷口,一邊說著。

  地上已扔滿被血染透的紗布,滿屋藥味。霍錚裸著上半身坐在床沿,額上細汗遍布,臉上却無絲毫表情,仿佛那箭不是扎在他的後肩。

  雖計劃妥當,但薩烏敵營危機重重,他逃出時受傷仍不可避免。

  霍汶掀簾進來,冑甲之聲傳來。

  「霍錚,薩烏大軍已開始後撤,此役勝利在望。」他滿臉喜色,待見到地上染血的紗布又皺了眉頭,「這傷可有大礙?」

  「回殿下,此箭未傷及二殿下筋骨要害,幷無大礙。」軍醫已開始上藥纏繃帶。

  「那就好。霍錚,這次多虧有你。」霍汶眉宇微展。

  「你我兄弟,何必客氣。」軍醫包扎完畢,霍錚試著抬抬臂,「皇兄,薩烏退兵,西北軍大捷的消息,不要外傳。魏眠曦如今已到赤潼關,桑陵是他的必爭之地,亦是攻往西北的重要補給處。趁他還未接到西北大捷的消息,我們可以攻其不備,兵分兩路,一路攻向桑陵,另一路繞過桑陵走鬼沙嶺,奇襲赤潼。」

  霍汶遣退軍醫,開口道︰「我正有此意。薑夢虎的兵力給你,你發兵桑陵。」

  「薑夢虎兵力十萬,我只要兩萬,剩下的你帶往赤潼。只要赤潼一破,我們便能長驅直入,攻回兆京。」霍錚斟酌開口,臉上仍無喜無悲。

  「兩萬?」霍汶有些意外,忽想起一事,從衣內摸出一封信遞給他,「你看完這個再作決定。」

  信封內是雲紋壓花的帖子,霍錚將帖子打開,一眼掃去,目光立時便凝。

  帖子是雲谷特製的英雄帖,帖上字迹方正大氣,霍錚熟得不能再熟,帖子落款爲雲谷之主,印著雲谷印信。

  雲谷印信便是雲谷令上的雲海仙宮圖,除了擁有雲谷令的人,無人可以發出此帖。

  雲谷令共有兩枚,一枚在他身上,另一枚在阿遠手中。

  「阿遠……」他撫過右下角的落款。

  「你去薩烏這幾日,雲谷已被月尊攻破,不過據聞雲谷中人弃谷逃出。這是鳴沙關附近的探子帶回的英雄帖,有人以雲谷之主與北三省盟主之名廣發英雄帖,召開武林大會,共商桑陵守城之事。」霍汶無需再多說什麽,餘下的霍錚心裡自有定數。

  「阿遠……」霍錚呢喃著,唇邊漸漸揚起這數月以來的第一個笑,「她怎麽逃出來的?是了……我給了她兩張面具,這丫頭鬼精,怎麽可能乖乖嫁給魏眠曦,定是易容騙過了魏眠曦。」

  好大一個驚喜。

  「你不多帶點人過去嗎?」霍汶又再問道。

  兩萬兵馬對上魏眠曦,太少了。

  「不用,人多了容易露出破綻,叫魏眠曦看穿我們的計劃。兩萬足夠我和她撐到你攻下赤潼關,屆時你再派援兵過來。」霍錚將帖子壓在胸口,眼中喜色滿溢。

  她在桑陵,已經離他很近很近了。

  ……

  春雨降下,將赤潼關前的沙場打得泥濘不堪,因爲有了雨水,沙礫不再被風刮得到處跑,空氣反倒乾淨不少。沙場上已聚滿整裝待發前往桑陵的兵士,雨水並不大,兵士也不曾用雨具,筆直地站立沙場任由雨水洗禮。

  魏眠曦正站在點兵臺上遠望,有人快步踏過泥水,衝到他身邊單膝跪下。

  「將軍,鳴沙關急報。」

  他從此人手中接過被雨水澆得微濕的信,抽出一張雲帖幷一封信。

  「雲谷之主?霍引之妻?」掃了兩眼信上內容,他倏然將信揉起。

  霍引之妻?阿遠……

  「將軍!王妃突然暈闕!」

  正驚疑著,魏眠曦忽聞身後傳來他派在「俞眉遠」的護衛稟報聲。

  將信與帖子迅速收入懷中,他不再多想,身後大氅飛起,他自點兵臺上飛下,穩穩落在自己的坐騎上。揚聲揮鞭,馬兒轉頭朝著關內疾奔而去。

  ……

  急奔回府,魏眠曦一下馬便往府中快步行去。

  春雨綿密,他沒穿雨具,發間與大氅的狐毛領上都沾了細小雨珠,濕氣很重,進屋之前他就將大氅褪下丟給後面的侍從,隨手拔了拔發,這才邁步進了房中。

  「怎會突然暈闕?可請了大夫?」

  房裡本有些絮語笑聲,一見他進來便沉寂,服侍「俞眉遠」的丫頭上來行禮,還沒等開口便被魏眠曦打斷。

  「大夫已經診治過了,王妃她……」

  「菊意,你先出去。」床上的「俞眉遠」忙開口阻止丫頭。

  魏眠曦望去,她已醒來,正坐在床上,滿臉羞怯溫柔,像春日和煦。

  菊意便捂了嘴,竊笑著領著衆人退下去。

  「為何不讓她把話說完?」魏眠曦走到床邊坐下,抓起她的手便問道。

  「你怎麽這時候回來?」她不答反問,又探過身輕輕拭去他眉梢上掛著的雨珠。想必這人是聽了消息急匆匆地趕回來的,沾了一身的雨也不管不顧。

  「聽到你暈過去的消息就趕回來了。」他微微一笑,拉下她的手,「你還沒告訴我,為何不讓菊意把話說完?大夫到底怎麽說的?」

  她聞言低頭,面上浮起絲紅雲,目光落在自己腹上,想了想,她拉來他的手探進被中,隔著寢衣按在了自己腹上︰「魏哥哥,你要當爹了。」

  魏眠曦一怔,旋即被巨大驚喜的占滿︰「阿遠,你有身孕了?」

  她點頭,眼眸亮晶晶地望他,星星般迷人。

  他手一伸,將她擁入懷中。

  他和阿遠的孩子……上輩子他想都無法想的事,她恨他恨到不讓他近身,便是他强要了她一次,她都不管不顧地服下避子湯,不願替他生兒育女。

  「魏哥哥。」她輕喚一聲,乖乖倚到他胸口,滿足地笑了。

  魏眠曦輕輕按著她的小腹,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可忽然笑意一減。

  「阿遠,記得第一次見你,你挑著盞兔兒燈,還像個孩子,到現在都沒長大多少,却要爲人母了。」

  「你又笑我!」她輕捶了他胸膛一下,不悅道。

  魏眠曦笑著輕撫向她的臉頰,指尖摩娑著往她耳後踫去。

  她幷沒聽出來,他們初逢時,她手上沒有挑燈,她的燈被俞眉安扔到地上燒成了灰。

  指尖刮過她的耳廓,待要撫下時,他却又縮了手。

  如果眼前這些都是假的,他該如何是好?一瞬間,他竟不敢求真相。

  幷非沒有懷疑過那些細微的差別,只是這些時日的幸福來得委實不易,足已叫他將所有疑慮都拋之腦後,只求現世靜好。

  可他害怕的事,正在一步一步逼近。

  如果她不是他的阿遠,那便意味著這輩子……他和阿遠將永遠沒有可能了。

  他不敢揭穿。

  ……

  銅骨城中已人滿為患。客棧雖大,却也容不下千來號人,故而客棧外的土丘石岩邊也都坐滿了人。

  雲谷召集的英雄會就在今日。

  客棧裡已人滿爲患,到處都坐了人,連客棧二樓的欄杆上都有人坐著。

  「啪--」長鞭揚起,擊裂了右邊第二的桌子。

  眾人瞠目,連主持英雄大會的連煜都沒反應過來。

  「閣下不斷說我夫君已故,到底出於何因?我夫君活得好好的,你却咒他?」清脆冰冽的聲音與鞭響同起,揚鞭出手的人是從開始就保持沉默的俞眉遠。

  坐在桌旁的人當即跳起,怒目望向揮鞭之人,手中抓了一把筷子當作暗器朝她射去。

  俞眉遠震鞭將筷子一一掃下,紅衣如雲霞掠空,已飛身前去迎戰。

  「說又如何?他若沒死爲何不出現?虛挂北三省盟主之名,却要一個女人替他出頭行事?朝廷之事又與江湖之爭有何關係,我等豪杰豈可爲朝廷爪牙?」說話這人也跟著躍起,他是江湖成名已久的刀客宋陽,在北三省威望甚重。

  兩人在客棧間就交上了手。

  「西北疆域與南疆相繼告急,大安朝內憂外患,江山不穩,幾處城池被屠戮劫掠一空,百姓流離失所,奸臣當道,與异域魔教勾結,大安危在旦夕。你不言匡正扶持便罷了,自取明哲保身之道就是,如今却處處與俠義之士作對,又危言慫聽,與月尊教一樣造謠我夫君亡故的消息,到底有何目的?」

  俞眉遠每抽一鞭,便快語一句,她口齒伶俐,道理說來一套套,對方雖是江湖出名的人物,然到底只是粗人,被她搶白的無法反駁,氣得哇哇直叫,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說來宋陽的想法倒也是在座許多人內心想法。霍引生死未蔔,北三省盟主位置懸空,不能平白落到一個女人手裡,而替桑陵守城與魏眠曦爲敵之事又危險重重,更是叫人猶豫。

  不過其他人想歸想,到底不像宋陽這般目中無人,口口聲聲霍引已死,又說他躲到人後,讓女人出面,倒叫俞眉遠忍無可忍。

  說什麼都好,她就是不能允許有人說霍引。

  「若無昔年雲谷奇主拋弃成見與朝廷協力抗敵,又何來今日你們坐享這大安江湖,稱霸一方?我便是一個女人,也知道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也知道事涉大義不能退縮!我夫君明明是皇家之尊,却爲天下爲江湖奔勞半世,何曾言過半聲苦?如今他人在邊境為戰事勞心勞力,我身為他的妻子,自當全力相助。你們不願出手便走,無人會攔,但若是有人敢詆毀我夫君半句,我絕不善罷幹休!」

  俞眉遠說著,化作一片紅雲與宋陽飛出了客棧。

  她一番話說得客棧中齊聚一堂的江湖豪杰盡皆失語,胸中熱血似被激起,衝向四肢。

  連煜跺跺腳,朝旁邊的孟乾急道︰「還不快去阻止她。看著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如此不成熟!果然與霍引一個脾性!」

  孟乾沒動。

  「書呆子,你也說嫂子和霍引一個脾性,誰攔得住啊!再說了,我也不想攔,早看那宋陽不順眼,嫂子不出手,我也要出手了。看不出來,嫂子的功夫倒真不賴!」嚴歡轉著手裡骰子,盯著客棧外交手的兩人笑道。

  「這妹子對我胃口!她說得不錯啊,不願留下走就是,誰要敢再詆毀霍引,我秋芍白也絕不放過!」秋芍白嘻嘻笑著,手腕上盤的小蛇「嘶嘶」吐著蛇信。

  她聲音頗大,說得堂上衆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江湖事,自有江湖的解决辦法,光靠嘴皮子不行,嫂子打敗了宋陽,他們就知道嫂子的厲害了!」竺墨海雙臂環胸,悠哉看著熱鬧。

  楊如心從後頭走上,冷言道︰「雲谷十人一體,誰對我兄弟姐妹家人不敬,便是對我不敬,對慈意堂不敬,我慈意堂不收不敬之人。」

  「好一句十人一體!雲谷不求人!要留便留,要走便走,誰再敢詆毀霍引,我們幾人可都不會善罷甘休!」沐沉沙坐在二樓欄杆上,閒凉拋下話來。

  雲谷這十個人,隨便哪個都是棘手的人物,若一下全都惹了……堂上衆人不禁同情起外面的宋陽。

  宋陽已取出長刀,與俞眉遠戰到正酣。

  誰也沒看出來,看著模樣甜美的小姑娘,一手鞭法竟叫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而最叫人驚愕的,竟是她的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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