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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教你日理萬姬(穿書)》第50章
第四十八章 兒媳4號

 浩浩蕩蕩的長江, 隔絕了南北兩邊, 北為廣陵,南為京口。

 原本自駐紮廣陵起,整個隊伍的行進就停滯了。許許多多向南遷徙的遺民, 幾乎都駐紮在了廣陵沿岸。

 因為長江天塹,阻止了他們繼續南進的步伐。

 遺民密密麻麻, 有數十萬之多, 全部駐紮沿岸,從對岸觀之, 一定蔚為壯觀。

 長江以南就是京口,以京口為前哨, 後方就是以後東梁的帝都——建業。

 建業呀,就是以後的建康,它的身後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江南。

 那裡既無天敵,又無強鄰,有千里沃土,有數不盡的谷梁米黍, 捕不完的鮮蝦鱖魚。

 而如今的建業卻不是那麼容易佔領的。

 自大樑開國以來, 東吳這一塊就是最後納入版圖的。

 人人都說,吳人“易動輕安”,他們自古臨水為居,世家貴族也自成體系,加之長江天塹,從來都缺少天敵。

 大樑後期, 司馬氏昏庸無道,而後又是雲帝篡位,吳人便更加不滿,甚至自立了一個名叫錢沃的首領。

 此人雖出身不高,卻能力過人,傳聞江東豪傑莫不服膺。

 此時錢沃早已的了得了消息,派人駐守京口,與南渡隊伍隔江而望、峙江而立。

 他是絕對不會讓南渡政權過來的,而南渡遺民們也到了不得不發的地步了。

 長江天塹,滔滔四十餘裡寬,驚濤拍岸,聲勢駭人。

 這天塹曾阻擾過多少鐵蹄紛亂,如今同樣也阻擾了南渡遺民的腳步,幾乎所有人,都只有望洋興嘆。

 就在這一日,從江對岸飄來了兩隻伶仃小船,船夫將其中一隻遺留下便撐杆而走。

 兩軍對戰,不斬來使,南渡軍這邊也只得放船夫走。

 這些事明月輝在女眷堆裡本是不知曉的,因著這個晉王妃的身份,另外三個宗王日防夜防,寧願自己窩裡鬥,也不願讓司馬沅的人插手過來。

 可就在這一日,謝如卿遣人來叫明月輝,叫她來認領人。

 明月輝攜陳涼真匆匆趕到謝如卿帳中的時候,心中是忐忑的。算起來,他們車隊多多少少走了一個月了,她與這個名震天下的謝如卿幾乎全無交集。

 不知為何,兩個人總是錯過。不是你剛來我就走,就是我剛走你就來。

 甚至到現在為止,她還是沒看清楚謝如卿到底長什麼樣。

 所以當她步入營帳,見到為首的那個人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斯巴達了。

 因、為、這、個、人、她、見、過!

 “殿殿……下?”陳涼真感覺挽著明月輝的胳膊,被狠狠夾了一下。

 “沒事。”明月輝的臉上洋溢起假笑,她很、淡、定。

 這種修羅場她在商場見多了,虛個卵子。

 以前有個糟老頭子跟她搶生意,她就帶著糟老頭子老婆去捉姦,讓他老房子失火,自顧不暇下贏了那場商戰。

 帶人捉姦她都不虛,這個情況,她簡直笑迎東風的好伐。

 只見主將帳內幾個宗王站的站、坐輪椅的坐輪椅,全都悉數到了場,不遺餘力地巴結為首的那個人。

 謝如卿坐在大帳中央,他眼睛看不見,身旁的沈忌手裡拿著輿圖為他指點。

 “謝公,袁姐姐來了。”沈忌一見明月輝與陳涼真,眼睛都亮了。

 謝如卿抬起頭,朝著明月輝的方向,輕輕點了一下頭,“晉王妃。”

 “在的。”明月輝虛偽地點了一下頭。

 謝如卿:“且看一看這是不是你的人。”

 明月輝這才注意到帳子左邊放了一個不大的小船,小船中央睡了兩個少女,她們身上搭上了厚厚的絨毯。

 看絨毯的樣式,應該是謝如卿派人搭上的。

 明月輝蹲下身去,輕輕掀開了一點點絨毯,只看了一眼,就立馬蓋了回來。

 少女渾身凍得青紫不說,身上斑斑駁駁的污垢,顯然是已被人輪番糟蹋了。

 “啊……!”陳涼真忽而驚叫出聲。

 “怎麼了?”明月輝回過頭去。

 “她……她是……阿靜……還有這個,是阿鳶……”陳涼真的眼角濕潤了,咬著唇道,“她們跟奴婢一樣,是宮裡跟著王妃殿下陪嫁的宮女。”

 “洛陽一役中失散了,奴婢以為,她們會跟著林侍衛,也就是跟著王妃殿下的侍衛長一同平安抵達揚州的。”

 明月輝聽了陳涼真的話,悚然一驚,直直抬起頭來看著她。

 根據陳涼真的敘述,這兩個小宮女應是她遣散眾人之後,徘徊不肯離去,堅持跟著明月輝、林侍衛一同南行的幾個宮女之中的兩人。

 明月輝明白,陳涼真在話語中替她隱瞞了中途她獨自駕車而逃的這件事。

 可如果沒有逃,那明月輝的命運是否就跟如今睡在穿上的兩個小宮女一樣了呢?

 “嗙!”一聲砸桌子的怒響,又是襄王司馬越在搞事,“大膽錢沃,送此二女前來,分明是想恐嚇我軍,給我們一個下馬威。”

 “是啊,連晉王妃貼身侍女都敢侮辱,他們還有什麼喪心病狂之事不敢做的?!”下首有將領附和。

 “……”

 “……”

 所有人七嘴八舌議論起來,明月輝腦子亂哄哄的,她一直在想,是不是如果她不逃,最後結局就跟被送來的兩個小宮女結局相同了呢?

 或許可能還要慘。

 “涼真,替我將這二人醫好。”明月輝吩咐道。

 “是!”陳涼真抹了抹眼淚,頷首。

 軍醫前來,慌慌忙忙地裹住兩個昏迷不醒小宮女的軀體,一齊抬出了主將營帳。

 陳涼真跟著軍醫離去了,明月輝頭腦發脹,本也想拔步而行。

 然而,眼角離去之際,她發現了一處不同——就是那艘小船的船肚子也頗大了點。

 明月輝老爹原是國家地質隊的,所以明月輝本人也從小跟著父親上山下海,練就了一身得以傍身的技能。

 她越看越奇怪,覺得一般的行船也不應是這種構造,除非……這船肚子裡真藏了什麼東西。

 這樣想著,她拔步走到一侍衛面前,拔了其佩劍,舉起就往那小船中央砍去。

 “晉王妃!”是汝南王司馬辭的聲音,“你這是作甚?!就算錢沃辱你侍女,也不該隨意在帳中發洩。”

 汝南王此話,字字誅心,分明是說明月輝意氣用事、不守規矩,用了“晉王妃”三字,直接是把司馬沅給連坐了。

 幾名宗王內鬥嚴重,紛紛尋求世家支持,當然希望對手越少越好。

 汝南王此話剛落,空氣中此起彼伏,議論聲登時陣陣。

 明月輝也不管他,直直以劍挑起一塊掩蓋船身的木板——

 一團粉色衣角滋呀而出,孤零零地在空氣中飄蕩。

 明月輝眼疾手快,趕緊棄劍,以手掰開木板,漸漸地,諾大的船肚子展現在了眾人面前。

 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一憨臥在船肚子裡少女。

 少女一身整整齊齊的粉色衣衫,面色嬌嫩紅潤,顯然是已經睡熟了。她不同於那快要凍僵了的宮女,整個人乾淨整潔,即便是睡著了,也不自覺流露出一股高貴驕矜的感覺。

 所有人都驚呆了,連沈忌都驚得合不攏嘴。

 誰又能想到,錢沃遣來的船肚子裡,還藏著一個完好無損的少女呢?

 只有謝如卿面色如常,甚至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意。

 “怎麼了?”謝如卿看不見,只有去問沈忌。

 “船……船……肚子裡,有個女郎。”沈忌哆哆嗦嗦地回答。

 謝如卿輕輕歪著頭,一思索。

 “晉王妃。”他喊道。

 明月輝回頭,“是。”

 “那女郎睡著了嗎?”謝如卿問道。

 “是的。”

 “替我打醒她。”謝如卿嘴角一勾。

 明月輝:“???”

 ……

 現在營帳裡所有人的眼睛都釘在明月輝身上了,卡得她不上不下的。

 明月輝看了眼那熟睡少女粉嫩嫩的臉蛋,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這個狗幣謝如卿,真是逼人上梁山啊。

 她真的懷疑,這個狗幣是不是和她有什麼私怨,在攜私報復。

 可被逼到了這種地步,已經不得不發了,她也只好輕輕地摸了一下少女的臉。

 “晉王妃,打了嗎?”謝如卿問道。

 他一個瞎子,聽不到聲音,當然以為沒打。

 明月輝閉上眼睛,“啪!”

 一巴掌扇在了少女臉上,那少女睡得死死的,似乎嘟囔了一句,翻過身繼續睡。

 “繼續罷……打醒為止……”

 明月輝無法,只得抄起袖子,左右開弓地開始打,“啪啪啪……啪啪啪……”

 大約打了十巴掌左右,那少女睫毛動了動。

 明月輝趕緊往後跳了一步,儘量遠離那少女。她的舉動引來上首沈忌噗嗤一笑,她回望過去,沈忌正朝她眨了眨眼睛。

 那少女果真被打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從船肚子裡爬起來。

 少女長得頗高,手長腳長,粉色衣衫上掛著布包褡褳,腰間還圍了一圈別匕首的皮鏈子。看起來風風火火,眉眼間又一股山水之中獨有的韻味。

 “好疼…… ”少女捂住臉,剛剛被明月輝打的雙頰有高高隆起之勢。

 “誰打的???”少女雙眉蹙起,環視左右,一股嬌憨中帶著伶俐的架勢。

 明月輝心中一緊,卻聽到帳首又傳來一聲——

 “我。”謝如卿自座上面不紅心不跳地道。

 少女聽了這個聲音,漂亮的杏眼難以置信地微微睜大,她回過頭來。

 下一刻,她幾乎是帶著哭腔奔進了謝如卿懷中,“謝家哥哥,謝家哥哥,想不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你!”

 所有人幾乎都目瞪口呆了。

 “起來,起來,好生說話,給大家說說你是誰,你到底為何要藏在船肚子裡。”謝如卿揉了揉少女的頭髮,鼓勵她將她所知道的事說出來。

 明月輝不知道,接下來少女所說之事,將改變在場所有人,一生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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