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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教你日理萬姬(穿書)》第64章
第六十二章 不願

 稍時, 飯做好了。

 這是山中好不容易才有的盛宴, 有蜂蜜烤乳豬、香煎小羊排、油煎山坑魚、涼拌蘭花苗、黃芽菜煨火腿、蟹黃豆腐、菌絲炒肉、菌菇燉雞湯……

 還有幾壺煨好的菊花酒,酒香藏都藏不住,香飄四溢。

 平楚老人將飯桌擺在了院子裡, 命明月輝點了數盞風燈,院子裡一下子亮堂堂的, 東籬菊花, 小橋流水,間或有小鹿、小熊崽、小孔雀路過, 熱鬧又清冷,凡俗又出塵。

 這個時代一向以清談高士為尊, 哀牢山上的種種在世人看來,其實是極其符合他們當代的流行與審美的。

 袁家眾人也不拘束,紛紛落座。

 明月輝與袁芳塵是最晚來的,兩人一人端了一盤菜上來。

 “芳塵,坐下,既然客人來了, 就招待著吧。”平楚老人看了兩人一眼。

 明月輝見沒叫著自己名字, 下意識想溜號,不想被人拉住了衣袖。

 “芳塵,聽到沒有?”平楚老人再一次強調。

 明月輝這才反應過來,平楚老人叫的芳塵……指的是她。

 她瞧著拉住她衣袖的師姐一眼,師姐神情平平靜靜的,沒有任何波瀾。

 “這是芳塵, 我的小徒兒。”平楚老人向在座諸位介紹。

 眾人點了點頭,袁廣涯的眼眶紅紅的,朝她笑得很欣慰。

 “這是明月,我的大徒兒。”平楚老人指著袁芳塵道。

 眾人看向了那個極為醜陋的女人,多虧得有近似于袁廣涯一般的涵養,這群人才沒有訝然出聲。

 不過好些人依舊不敢多看兩眼,世人皆趨美避醜,袁家上至嫡系,下至忠僕,無一不是貌美不凡之姿。

 明月輝敏感地察覺到了這些人的態度,心中生了些許憤慨,一手拉住袁芳塵,掀開裙子落了座。

 平楚則神色自然,很快與眾人觥籌交錯起來。

 飯桌間,袁芳塵一言不發,明月輝也沒有和這麼多人一起吃飯的經歷,自然也是悶悶地吃菜。

 驀然,一人站了起來,“袁某要向這位女郎致歉。”

 明月輝抬起頭來,發現是自己烤乳豬時站在自己身旁的那個叔叔。

 他正舉著杯子,對準了袁芳塵,為方才自己幾位族弟的無禮而致歉,“族弟蒙昧,還請明月女郎勿要見怪。”

 方才那幾人因袁芳塵的長相,當場嚇了大跳,此後行為上也多有怠慢輕辱之意,折讓明月輝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然而袁廣涯屈尊的致歉卻讓她對這群人頗有些另眼相待了。

 “阿……”袁芳塵歪斜的眼睛瞄了袁廣涯一眼,立馬垂下頭改口,“袁家主不必如此,明月不介意。”

 她言罷,爽快地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平楚老人見此情景,敲碗而笑,“芳塵,你可知這袁家主與你的關係?”

 他說著芳塵的名字,看向的——卻是明月輝。

 不僅是他,所有人都看著明月輝,就連袁芳塵自己,也是那樣期待又絕望地看著她。

 明月輝咬著牙,聰慧如她,如何想不到,袁廣涯異於其他所有人對她出乎意料地關注背後,到底藏了什麼東西。

 可她不能認,也不敢認。

 這是師姐的阿父啊……她不能做一個小偷,她不願意。

 手……手在桌子底下,驀然地被牽住了,是師姐。

 明月輝一驚,卻又不敢動,任憑袁芳塵輕輕地在她的手掌中寫字。

 一筆一劃,明月輝的手掌顫抖起來,又迅速被袁芳塵捉住了,她應是寫完了那三個字。

 【求求你】

 明月輝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覷了一眼身邊的人,袁芳塵淡然地笑著,兩隻不對稱的眼睛裡寫滿了違心的笑意。

 明月輝被這笑給刺痛了,試圖張了張口,直愣愣喊了一聲,“阿……阿父……”

 袁廣涯的酒杯猝然而倒,他戰戰巍巍站起來,奔過去擁住明月輝,“孩兒……孩兒……我的孩兒……”

 這是一個溫暖的懷抱,男人的淚水打濕了明月輝水紅色的小褂。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過來,袁家眾人的眼底皆有欣慰的光彩。

 平楚老人的神色淡然,在風燈下晦暗不明。

 袁芳塵則低下了腦袋,兩隻不對稱的眼睛隱沒到黑暗中。

 ……

 袁家眾人在山居中待了整整三天,大家對哀牢山上的一切都比較好奇。

 雖是忌憚袁芳塵異于常人奇怪的長相,可見她性格溫婉,做的東西又好吃,漸漸不少人大著膽子請她介紹起山中的稀奇玩意兒來。

 只有袁廣涯,日日圍著明月輝轉。

 一會兒問她上山多年來的經歷見聞,一會兒又考她經緯學識,弄得她煩不勝煩。本不想打擊這位叔叔,見他不依不饒,明月輝只好火力全開地去對答,倒把以學問著稱的袁廣涯弄得一愣一愣的。

 “這些東西,都是師父教給你的?”袁廣涯又被明月輝反考住了。

 “嗯。”明月輝昂起驕傲的小腦袋,頗為得意。

 “真好。”袁廣涯慈愛地撓了撓明月輝的頭毛,“阿父,多想是你繼承我的衣缽。”

 明月輝眼睛別過去,看著其他地方,每到這個時候,她的內心都在受著煎熬,她並不想去承受這一份如斯沉重的親情。

 到了最後一天晚上,袁家眾人商量著,該把事情說出來了。

 帶走袁芳塵之事,無論如何,誰也不能僭越了袁廣涯去,所以還是要讓袁廣涯去說。

 若不是天聽皇命,誰也不願意將閨女往那吃人的皇宮裡送。

 來此之前,袁家眾人還相互安慰,想來哀牢山上估計,說不定皇宮也算是一個步入塵世的好去處。

 可來此之後,看到哀牢山上如此祥和之態,饒是最不明事理之人也懂得,將袁芳塵帶離哀牢山送入皇宮,無異於羊入虎口。

 袁廣涯無法,只喊了哀牢山上的三人獨聚。

 待到摒退了眾人之後,袁廣涯一把拂了衣袍,那雙金貴的膝蓋著地,潛心誠意道,“為父……對不住女兒,對不住芳塵!”

 袁芳塵本來作為旁客,是站在邊緣角落的,見此場景,差點就忍不住情緒奔了上去。

 索性明月輝先她一步奔了上去,“別這樣別這樣,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袁芳塵的手就這樣停在了半空中,瑟縮著收了回去。

 “怎麼了?”明月輝見他們在這裡賴了三天都沒說正事,直覺袁廣涯這一開口,絕對是大事。

 “袁家福澤深厚,蒙陛下恩澤,將芳塵賜婚於先皇第十三子,晉王司馬沅。”袁廣涯一字一句沉重道。

 司馬沅?

 明月輝只感頭痛欲裂,她好像記得這一個人,可是一思及這個名字,莫名地就難受。

 她以前從未有這種感覺,她直覺,這個人,或許與自己的過去有關。

 “芳塵,原諒阿父,此次前來,是來帶你走的。”袁廣涯扶住她的肩膀。

 明月輝訝然抬起腦袋,她下意識搖了搖頭。

 此時的她因著平日裡下意識不願意打聽皇宮裡消息的原因,還不知那司馬沅原是冷宮賤婢出身,雲帝下旨,一方面為辱沒袁家,一方面逼迫袁家與皇室聯姻。

 她還以為,袁廣涯此番帶袁芳塵出去,一是認祖歸宗,二來,好歹也是一份皇室姻緣。

 誠然,她可以代替袁芳塵三天,卻不能代替袁芳塵一生一世。

 這是袁芳塵的親人,也是袁芳塵的姻緣,她不能奪走。

 “芳塵……”袁廣涯見明月輝搖頭,自身也是心痛不已,他思索著,若是女兒不願意,就算是拼了他這條命也要保下女兒。

 眼見袁廣涯眼中漸漸凝練出凜冽的光彩,平楚老人適時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袁家主,且容老朽對芳塵說幾句話可好?”

 袁廣涯一愣,不由頷首。

 待他出去之後,平楚老人快速鎖了門,確保外面無一人偷聽。

 他還未轉身,袁芳塵便搶在他之前快步走到了明月輝面前來,噗通一下跪了下來。

 明月輝驚住了,趕緊去扶袁芳塵,分明這三天是她搶了袁芳塵的阿父,她不知袁芳塵為何要跪她。

 “明月,師姐求你一件事。”袁芳塵神色哀淒。

 “師姐,師姐有話好好說,明月……明月什麼都答應你。”明月費了老大勁,就是扶不起袁芳塵。

 對方是鐵了心要跪她的,雙腿一曲,整個人便匍匐在了明月輝面前。

 “師姐求你,救救阿父,救救袁家!”袁芳塵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嘩啦啦流了下來。

 “師姐,你為何要如此……”明月輝猶是不懂。

 “雲帝威脅,袁家不可不從,否則全族皆有性命之憂。”袁芳塵的腦袋重重往地上一磕,“師姐覥顏,求求你代替師姐成為袁芳塵,嫁與……嫁與晉王……司馬沅……”

 “師姐,你別跪我,別跪我呀!”明月輝受不起這樣的一跪,又拉不起袁芳塵,只好回頭朝師父求救,“師父,你看師姐——”

 “你讓她跪。”沒想到平楚老人如是說。

 明月輝看向平楚老人,“師父……”

 “這是她欠你的,你讓她跪十次也不為過。”平楚老人道。

 袁芳塵的身體是下不了哀牢山的,此番若真想為袁氏避禍,必須由明月輝代替袁芳塵去。

 然此路兇險至極……雖這也是明月輝註定的命運,可她的初衷還是為了袁芳塵。

 平楚老人歎了一口氣,只得緩緩地,將此中利弊,一一告知了少女。

 燈火在秋風中一明一滅,明月輝漸漸聽懂了師父的話。

 原來她代替袁芳塵出嫁,並不是偷去袁芳塵的姻緣,而是真真為了給袁芳塵避禍。

 “可我……我還是不能……”明月輝猶疑道。

 “你是不願意為了師姐替嫁麼?”平楚老人算盡天下興亡,也終究知道自己算不盡人心,他能理解明月輝,也知曉自己不能勉強眼前的少女。

 畢竟袁芳塵於他是重要的,明月輝又何嘗不重要?

 “若是你不肯,也沒關係,左右師父不過替你倆逆天改命一次。”平楚老人道。

 明月輝純粹地搖了搖頭。

 “明月只是覺得對不起師姐……”明月輝靜靜地看著師姐,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師姐這三日以來有多痛苦。

 那種被人替代的痛苦,那種不得與家人相認的痛苦,那種眼睜睜看著袁廣涯對著明月輝說話、對著明月輝笑、對著明月輝傾述思念之情的痛苦……

 她通通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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