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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他是科舉大佬》第36章
第36章府試結果

  謝林自然也看見了顧馳,猶如看陌生人一樣,隨意掃了一眼,擦著肩而過,伴隨著一聲冷哼,沒有一絲停頓,徑直走過去。

  自從縣試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謝林,偶爾聽郭策提過幾句,說謝林現在變化很大,和鎮上那些不學無術的小混混走的很近。

  起初,顧馳還會為朋友間情誼的改變而有些惆悵,不過現在,他已經釋然。縣試沒考過,只要繼續努力,早晚會成功。失意不是一個人自甘墮落的藉口,沒有了向上的勁頭,任何人都幫不了他!

  這一個小插曲對顧馳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他繼續往回走。

  而與他背對的謝林,沒走幾步,轉過身,面色陰沉的看著顧馳離去的身影,眼底中蒙上一層陰鷙,呵,等到府試成績出來,你也要體會到我的心情了,頭頂的光環被別人取代,周圍人欣賞的目光被別人奪取,顧馳,你爲什麽要出現在書院呢?如果你還是當初那個病秧子,我也不至於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趕在午時,顧馳回到月水村,自打縣試名次出來以後,村裡的人很少見到他。今個猛一見面,倒是頗爲熱情,一個個笑瞇瞇的喚著他過來。

  李老頭吐出烟氣,烟杆在地上磕了磕,「三郎,什麽時候從府城回來了?」

  顧馳走過去,「李叔,昨天傍晚爹和我回來的。」

  一旁的王家小媳婦接過話,「三郎,府試考的怎麽樣?」

  「嫂子,還未出結果,這要看考官的評判。」

  王家媳婦衝他一笑,「你可是縣試第一名,在整個縣城都是最優秀的,肯定能考過。」

  顧馳還未來得及回答,只聽到「哼」一聲,張婆子滿臉不屑,「有些人啊,就會討好別人,專撿好聽的話講,也不嫌害臊,不知人家給你灌了什麽迷糊湯。」

  王家小媳婦站起身,漲紅臉衝她喊道,「張婆子,你說誰呢!」

  「你覺得我在說誰,就是誰,自己想去吧!」

  「呸」,王家媳婦指著她,「你這個老婆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怪不得張安那小子打架鬧事,被書院開除了,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這可戳到張婆子的痛處,小兒子張安前一段時間被書院勸退,村裡人明裡暗裡都在笑話他們張家,搞得她抬不起頭。好不容易這幾天消停了,又被這個小賤蹄子提起來。

  「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張婆子幾步衝上去,伸出手就往她臉上撓去。

  其他人見勢不好,趕快衝過去攔住她,可惜張婆子乾慣農活,皮糙肉厚力氣大,還真沒幾個人能攔住她。

  顧馳眼疾手快,攥住她的手腕,制止張婆子的動作。

  王家小媳婦害怕的退後幾步,躲在別人後面,這簡直就是個瘋婆子,一言不合就動手。

  張婆子本來就看不慣他們老顧家,更何况現在村裡人整天把張安和顧馳放在一起比較,合著他們老顧家甚麽都是好的!聽說面容有損影響科舉考試,她猛的朝顧馳臉上撓去,最好能留幾道疤,看他以後怎麽科考娶親!

  顧馳看穿她的動作,手上使勁往前一拽,身子後退,然後猛的一鬆手,只看到張婆子踉蹌幾步摔在地上,同時伴隨著「哢嚓哢嚓」幾聲響。

  「我的手啊,我要去裡正那裡告你,都是你這個死小子害得我手骨頭斷了。」張婆子面色因疼痛扭曲起來,兩隻手垂下來不能動彈,一動就是鑽心的疼,就連腰和屁股也是疼的。

  顧馳面色平靜,眼底却含著冷意,站在她面前,無端的給人一種壓迫感,「張嬸這話好沒道理,事情是什麽樣,大家都看到了,我哪有這個力氣能讓你骨頭摔斷?」

  老李頭走過來,「你給我閉嘴,咱們月水村的臉面都讓你丟光了。自己找事在先,還想冤枉三郎,幸虧今個大夥都在,不然三郎可真是有理說不清。」

  按說他一個大男人不好摻和她們女人間的口角,可張婆子這次實在過分,打的什麽主意大傢夥自然能看出來。

  在旁人看來,張婆子急著去撓顧馳的臉,而顧馳因為躲避後退幾步,張婆子沒來得及抽迴力氣,沒站穩才摔倒。

  李老頭對旁邊一個小孩說道,「去把張老三喊過來,我倒是要問問他是怎麽管教婆娘的。」

  張老三沒趕過來,倒是顧母急匆匆邁著大步趕來了,「你這個壞心的婆子,竟然還想壞我兒子前程。」

  她幾步衝上去,隨手就是兩巴掌,啪啪作響,接著手脚幷用,在張婆子腿上腰上屁股上狠狠踹了幾脚,專撿那些有骨頭的地上下手,一踢一個準。

  使勁踢了幾脚,顧母這才消氣,顧馳拉著她,「娘,你消消氣,在這兒坐著歇一會兒。」

  張婆子怨念的看著他們母子二人,我一個被打的還沒坐呢,你一個打人的還能累著?顧婆子才是個黑心的,下手比誰都狠,嘖,現在倒好,全身上下都疼的要命!

  「看什麼看,是不是還想找打?」顧母喝了她一聲,拉過自己兒子,全身看了一遍,「三郎,你有沒有哪兒受傷?」

  顧馳搖搖頭,安撫她開口,「娘,我沒事,張嬸沒來得及動手,被我躲過去了。 」

  提起張婆子,顧母就生氣,狠狠剜了她一眼。家裡就自己一個人,在灶房裡做飯,李老頭家的孫子跑來,三言兩語告訴了她這件事。

  所幸自己兒子沒事,要真有個什麽好歹,她張婆子也別想好過。

  顧母悄悄地在腰間掐幾下,眼眶通紅,哽咽的大聲開口,「她可真是個狠心的,大家都知道,打人不打臉,尤其三郎還是個讀書人,要是真被她得手,三郎的前途就毀了。」

  趕過來的張老三聽見這一通數落,面色有些不好,趕忙上來給顧母和顧馳賠禮道歉。

  顧母擦掉泪,「鄉里鄉親的,只是老三,你老伴這性子可要改一改。今個是我們三郎幸運,明個要是被其他人遇到,這可怎麽辦?再說言傳身教,張安從小就調皮搗蛋,也不知是不是和大人學的?」

  別怪她在張老三面前上眼藥,實在是張婆子太過分,誰的兒子誰心疼。要是張安今日遇到這事,按照張婆子的狗脾氣,怕不是要上去和人拼命,撓的人滿臉開花。

  張老三連連點頭,老李頭接上話,「不會管教婆娘,就把她送回家,什麽時候在娘家悔過了,什麽時候再回來。對大人動手不算,還對著孩子上手,咱們月水村可容不下這等潑婦。」

  張老三看著一圈人,嘆口氣,「今個是我們對不住大家。」他拽起張婆子,惡狠狠開口,「跟我回去,再找事你就回娘家去,我們月水村容不下你這麽有本事的人。」

  張婆子悻悻然跟在自己男人後面,扶著腰,一瘸一拐的走回去,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顧馳這個死小子一點事也沒有,反倒自己身上青紫一片,臉也腫了,沒個十天半月好不了。

  一大把年紀,要是被休了,她這老臉往哪擱?再說自己老娘早就不在了,她要是敢回去,嫂子們怕不是第二天就能把她轟出去。

  鬧事的人走了,顧馳看著圍在一起的人群,「感謝各位叔叔嬸嬸的幫助,大家對我的關心,三郎記在心裡。」

  王家媳婦擺擺手,「三郎快別這麽說,嫂子還要謝謝你呢!幸虧你攔住張婆子,不然嫂子我今個可要毀容了。」

  「都別謝來謝去,大家是一個村的,你幫我一下,我幫你一下,互幫互忙是應該的。」顧母站起身,爽快的開口。

  王家小媳婦笑起來,「對,顧嬸說的對,咱們就要互相幫忙,共同對抗那些故意找事的人。」

  鍋臺上還煮著飯,顧母和顧馳趕快回去,其他人也各自回家。

  顧大郎和顧二郎聽說了這事,袖子挽到胳膊肘,憤憤開口,「三弟今個受欺負,當哥哥的可要爲他討回公道。」

  顧父看他們一眼,「都坐下來吃飯,是誰受欺負還不一定呢!」

  自己婆娘一出馬,可不會白白受了委屈。想當初他們二人初相識時,他被老伴那張臉迷惑,以爲是個害羞內向的嬌嬌小媳婦。

  成親後才發現,大錯特錯。年輕時二人衝動,都是暴脾氣,一言不合幹起架。本想著自己是個大男人,應該憐香惜玉,沒想到妻子是個力氣大的,上手又上脚,哎,說多了都是泪。

  顧母一錘定音,「行了,這事翻篇,她若就此安穩,咱們也不搭理她;若是以後再找事,就交給你們兩個了。」

  「對了,三郎,抽空了去看一看阿公阿婆,他們念叨你好久了。」

  顧馳點點頭,「明天我就去。」

  最近顧家人都在忙,春日是個缺菜蔬的季節,自家地裡種的菜吃不完,每日剁了喂鶏喂猪;而鎮上和縣城裡大戶人家需要的多,顧父他們就拿到縣城裡去買,所以這次只有顧馳一個人去陽山村。

  顧大郎本想駕著牛車送他去,被顧馳拒絕了,「大哥,我自己去就行,牛車家裡還要用呢!」

  陽山村村頭有一顆大梨樹,滿樹雪白的梨花,輕輕搖曳,如裊裊白雲,在綠葉的襯托下,更顯晶瑩,四溢著沁人心脾的清香。突然間樹枝晃動,一個人影從樹上落下。

  眼前的小姑娘,鵝黃色齊胸襦裙貼身,與身後簇簇雪白形成鮮明的對比,真真是人比花嬌。

  烏髮柔柔披在後背,小臉兒巴掌大,白嫩發光,水潤的大眼睛透著靈動,白玉似的手腕上帶著一串潤白梨花花環,清淡簡單,却格外動人。

  顧馳不自覺露出笑容,原來是個調皮愛上樹的小松鼠,「怎麽跑到樹上去了?」

  清溪晃一晃腕間的花環,脆脆開口,「顧哥哥,好看嗎?」

  看著那一抹晶瑩的白皙,好似上好的牛乳,潤滑細膩,顧馳悄悄移過目光,「好看。」

  葉溪開心笑起來,露出兩個嬌俏的小酒窩,「我想要一個戴在頭頂的花環,所以才爬樹。」

  看著她那熟練的動作,想也知道不是第一次,顧馳倒沒制止她,叮囑道,「上樹要小心一點。」

  葉溪乖巧應下,「對了,顧哥哥,你來幹什麽呢?」

  「走親。」顧馳一邊回答,一邊折了幾枝梨花。

  葉溪杏眼底閃過一絲羨慕,顧哥哥個子可真高,伸伸手就能够到。

  顧馳手巧,三兩下編出一個大大花環,遞給她,「送給你。」

  葉溪接過來,頭中的花仙子一樣,亭亭玉立,桀然晶瑩,讓人移不開眼。

  「謝謝你,顧哥哥。」金黃的陽光灑在她身上,濃密的長睫毛又翹又長,好似精緻的小扇子,讓人忍不住上手撥弄一番。

  伴隨著她的靠近,顧馳鼻息間傳來一股似有似無淡淡的清香。貼身的襦裙,勾勒出小姑娘曼妙的身姿,只露出修長纖細的脖頸和精緻小巧的鎖骨,前面兩個小果子也開始發育,隱約顯出弧度。

  顧馳有些不自在,耳根不自覺泛紅,垂下眼,「那我先走了。」

  葉溪衝他擺擺手,杏眼彎成月牙,「下次見,顧哥哥。」

  沒走幾步,小姑娘又跑過來,眸子裡閃爍著燦爛的光芒,「顧哥哥,我之前在書院看到你的名字,你真的太棒了!我相信你,你肯定能一直走下去的。」

  「謝謝你,溪溪!」 「溪溪」二字流轉在舌尖間,顧馳最後還是叫出口。

  看著顧馳離去的身影,葉溪回想著剛剛那一句「溪溪」,耳珠不禁有些發熱,顧哥哥聲音真好聽,從他口中吐出自己的名字,是和平時不一樣的感覺。

  對於葉溪來說,只有親近的人才能叫她的閨名,不過顧哥哥是個好人,給她摘大桃子,給她買糖葫蘆,還給她編花環,這麽說來,顧哥哥也是親近的人呢!

  顧馳還未到阿公家,在院子外就能聽到周大郎爽朗的笑聲。

  他推門而入,周大郎幾步走過來,親切的拍著他的肩膀,「終於來看舅舅了。」

  過年時顧母帶著顧馳回娘家,那一次周大郎不在家,舅甥倆已經大半年沒見面。

  看著顧馳手中的竹籃,周大郎接過來,「來就來,還帶什麽東西。」

  顧馳道: 「沒有多少東西,娘也惦記著你們,囑咐我一定要讓舅舅接下。」

  聽到顧母的名字,周大郎不再推辭,還是小妹貼心,時刻把他們兩個哥哥挂在心上。

  「乖孫,你可終於來了。」老周氏小跑著出來,「曬著了吧,今個太陽這麽毒,大媳婦,把井裡吊著的綠豆湯和水果端過來。」

  交代完這些,周老太拉著顧馳的手,上下打量幾眼,「瘦了,瘦了,讀書辛苦了!也別急著回去,就在這兒多住幾天,阿婆好好給你補一補。」

  王氏聽到這話撇撇嘴,婆婆就是偏心,哪裡瘦了,不還是以前那個樣子嗎?有什麼好補的,都是浪費東西。

  老周氏看著大兒媳不情願的樣子,臉上笑容淡了淡,「還楞著幹嘛,快點端過來。」

  她當然知道兩個兒媳的想法,不過這又乾她何事?自己的錢,自己攢的東西,想給誰就給誰,顧馳這個乖孫一年也才見兩三次面,能吃掉多少東西?還不是家裡人吃的多。都是眼皮子淺的,整日把東西看的比人還重!

  顧馳扶著周老太坐下,「阿婆,我每頓吃不少東西,許是最近長身體,吃的東西都長個子上去了。」

  老周氏點點頭,「長身體就更要好好補一補。」

  顧馳看了一圈,「阿婆,怎麽不見阿公和二舅舅?」

  「他們去鄰村做工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周家有地,周老頭和兩個兒子又是木匠,平日就在各村幫著打家具,日子要比一般人家好過一些,平時腥葷不斷。

  當初顧母和顧父看對眼,周老頭不同意,畢竟那時顧父隻身一人,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所幸顧父拿出積蓄,買了地,建了房,安定下來,最後娶到了顧母。

  即使成了親,周老頭和周大郎周二郎一直不滿意顧父,總覺得女兒小妹是被他那一張臉迷惑了。還是後來相處久了,加之有了幾個外孫,翁婿倆才和諧起來。

  周大郎喊來自己的兒子,周然,他生兒子生的晚,前頭幾個都是女兒,所以現在大兒子還要比顧馳小幾歲。

  「表哥。」周然過來和顧馳打招呼,其餘幾個孩子也擁上來,年歲差不多,倒也能玩在一起。

  顧馳應了聲,掏出竹籃裡的青團糖塊,和周圍人分了一遍,糖塊糕點是從府城帶回來的,青團是顧母昨天做的。

  周大郎接過來咬了一口,好久沒吃到小妹做的東西,她未出嫁時,總是愛搗鼓吃食,手藝那是沒話說。

  周大郎兩口吃下去,方才開口,「三郎,等府試成績出來,咱們好好辦個酒席慶祝一下。」

  顧馳笑了笑,「舅舅,你就這麽相信我能考過啊?」

  周大郎信誓旦旦,「那是必須的,小妹就聰明,生出來的兒子也是個聰明的。」

  在周大郎和周二郎心裡,自己外甥聰明有出息,都是小妹的功勞。小妹打小嘴甜機靈又懂事,生出的孩子肯定也隨她。

  都說外甥似舅,加上顧馳還是他最疼愛的小妹生出來的孩子,在周大郎眼裡,顧馳和他的親生兒子差不多。

  顧馳掏出竹籃裡的東西,其中一個油紙裡放著枸杞和紅棗,又拿出一小盒蜂蜜,「阿婆,你和阿公每日喝一些,對身體好。」

  送給周大郎和周二郎的是兩斤新茶和一斤烟草,給兩個舅媽的則是一些各色綉綫,這都是在府城時添置的。

  老周氏笑呵呵接過來,滿臉的皺紋舒展開,「就聽乖孫的話,每天喝一碗。」

  周大郎捏了一撮烟絲,凑在鼻尖聞了聞,「不錯,聞著香,舅舅沒白疼你。」

  他也沒別的喜好,唯獨稀罕喝茶和抽烟,三郎這禮可送到他心窩裡去了。

  顧馳嚴肅起來,「抽煙對身體不好,舅舅你可要答應我,盡量少抽煙。」

  他知道舅舅的性子,一個吸了幾十年烟的人,想讓他戒掉是不可能的。顧馳能做的就是盡量的勸誡他,給他買上一些好的煙草,盡量的減少危害。

  周大郎咧開嘴哈哈大笑,「知道了,臭小子。這麼好的煙,我也不捨的多抽呢!」外甥能惦記著他,他開心的緊。

  周然還有其他幾個孩子,如今在書院讀書,顧馳和舅舅阿婆說了一會話,剩餘的時間在輔導幾個表弟。

  下午臨走時,老周氏拎著竹簍,裝的滿滿噹噹,「這都是阿婆攢的好東西,乖孫,你帶回去,讓你爹娘和幾個哥嫂嘗一嘗。」

  她本意是留乖孫在家裡住幾天,不過顧馳接下來還有事情要辦,所以在這兒待半天就要回去。

  顧馳自然不能接下,「阿婆,我知道您心疼我,可我想要您多吃一點,還有表弟表妹和舅舅舅媽他們。」

  看著好東西又沒了,王氏本來心裡在滴血,聽到顧馳這番話好受一些,是個明事理的好孩子,可比他娘親懂事多了。

  她順勢接過來,刻意的笑了笑,「娘,您就聽三郎的話,自己留著吃,這是小輩對您的一片心意。」

  結果剛拎到手裡,周大郎二話不說拿過來,放在牛車上,「聽話,拿著,你阿婆他們還有舅舅照顧。」

  這個呆子,別人都是把好東西拿回家,偏偏自己男人把好東西推出去。

  看著周大郎駕著牛車離去的身影,王氏氣的直跺脚。

  她憤憤回到房中,壓低聲音,「兒啊,你好好勸勸你父親,別對你表哥那麽好,不知道的,還以爲顧馳才是他兒子呢!有這麽些好東西,留著你姐姐和你弟弟吃多好。」

  周然不在意擺擺手,「姐姐自有姐夫照顧,弟弟也沒缺他吃缺他穿,表哥每次來都會給我們捎東西,剛才還輔導了我的功課,他要是我親哥哥才好呢!有多少好東西我都願意給他。」

  王氏翻個白眼,不再說話,得,一家子都是這樣,沒救了。她只得安慰自己,東西吃了就吃了,只要錢還在就行,反正也沒便宜到別人肚子裡,嗚,這日子沒法過了。

  宛陽府,劉知府和學正還有其他幾位夫子正在批改答卷。

  每份卷子都糊著名字,由專人謄寫一遍之後,方才批改。幷且每份卷子不是僅由一人决定,兩人共同打分批改,有异義的試卷,衆人商量之後再評分,以保證公平。

  前朝把閱卷的權力集中在知府一人手中,很容易出現貪污舞弊的現象,不少真才實學的學子落榜,而有關係的紈絝則榜上有名。

  文正帝登基之後,嚴厲打擊這種現象,也形成瞭如今多人打分批改的規定。

  閱卷這幾天,劉知府眉頭緊皺,焦頭爛額,這次試卷有難度,大部分考生答非所問,不知所雲,難道就沒有一個答到點上的?

  他呷口茶,兩指揉了揉眉心,方才繼續看下去。

  漸漸的,劉知府一直蹙著的眉頭不自覺舒展開,貼經完全正確,雜文鋒利隽永,文采精練別緻,莊諧幷用,駢散結合,妙趣橫生,令人叫絕。詩賦大氣豪放,最妙的還是策論,每一句話都說到點子上,言之有物,簡潔而有力,犀利而練達,在一群不知所雲的捲子中,這一份答卷真真有水平,如果不是基礎好、積累豐富的學子,絕做不出這樣的文章。

  劉知府特地把這份卷子挑出來,在他看來,這份答卷可打滿分,只是還要參考一下其他人的意見。

  花了整整五天時間,所有捲子全部批閱完畢,其他的拿去登記在册,而負責閱卷的這些人望著面前的捲子,各有各的意見。

  挑選出來的試卷都是相對優秀的答卷,現在他們的任務,就是把這些卷子排出名次,也就是府試錄取的前十名。

  「這個卷子好,詩賦情景交融,讀之讓人落泪」;「這個好,雜文短小精悍」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意見,這是很正常的,每個人的愛好和欣賞的風格都不同,在評判的時候,自然會推崇貼近自己喜歡的風格的試卷。

  劉知府抽出最底下的捲子,不急不躁開口,「你們看看這一份怎麽樣?」

  喋喋不休的眾人立馬停止,「妙啊,真是妙!」一個夫子激動的拍著桌子,顧不得平時的端正。

  其他人連連點頭附和,每一科都很穩定突出,全面又優秀,雖然在雜文和策論某些觀點稍顯稚嫩,但在他這個階段,已經很不錯,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眾人望著一直未吭聲的李學正,難不成沒入他的眼?

  只見李學正仔細翻閱一遍,面色不顯,語氣中却難掩贊賞之意,「堪爲第一!」

  毫無异議,沒有繼續討論的必要,第一就這麽定下了。後面的名次沒有花費多少功夫,很快前十名出爐。

  劉知府不由得感嘆,這麽多次府試排名,只有這一次是最迅速出結果的,只因第一名真的是太優秀,可以明顯的看出和第二名、第三名的差距。

  幾個人對視一下,卷子改完了,名次排好了,他們自然也好奇是哪位學子名列前茅。

  找來考生原本的捲子,劉知府看著上面的姓名和籍貫,原來是他!

  其中一個夫子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如果真由他奪得案首,畢竟只是一介貧寒子弟,哪有這麽大能耐力壓其他考生,難以讓人信服,會引起不少質疑。 」

  劉知府沉思道,「科舉考試看中的是真才實學,而不是家世門第。不過你說的有理,到時候咱們把前十名的捲子張貼出去,自然一目了然。」

  商定好,眾人準備散去,劉知府身邊的董師爺走過來,遞給他幾張帖子,「大人,週舉人和劉員外求見。」

  劉知府放鬆的面色瞬間涌上一絲厭煩,「就說閱卷緊張,且我作爲主考官,肩上責任更重,事關朝廷人才選拔,陛下也很是看中,不可有一絲鬆懈。讓他們先回去吧!」

  董師爺勸上幾句,「大人,周舉人的兄長在京城任職,劉員外也是當地的大戶,如果得罪了他們,大人就少了一些助力,有些政策的推行和人脉的維持,都要靠這些人完成。」

  劉知府冷哼一聲,更是不耐,「他們打的什麽主意,我能看不出來?整日只想著投機取巧,以爲權力和錢財可以擺平一切,踩在別人的身軀之上,奪取別人的榮耀和資格,真是令人噁心!」

  他站起身,面色嚴峻而認真,「科舉考試本就是選拔優秀人才,如若可以憑藉權勢地位隨意更改,藐視公允法紀,那和前朝的**有什麼區別?人脈又如何?得罪又如何?我只求問心無愧,給所有考生一個公平的機會。」

  董師爺 下頭,沒有繼續說下去,「那我出去拒了他們。」

  李學政和其他夫子作揖,「大人公允,著實令人佩服。」

  他們是讀書人,雖然沒有親身參與官場上的勾心鬥角,可也有所耳聞,可能因爲一件小事,就被別人記恨在心,指不定哪天就給你挖一個大坑。

  如今宛陽府能遇上劉知府這樣剛正不阿、不懼權勢的父母官,是大家的幸運。

  真正的公平,不是口中說幾句就能做到的,做决策的人也是頂著很大的壓力,才能真正的爲百姓當家做主。

  二十九日一大早,宛陽府府衙門口幾聲鼓響,接著兩位衙役開始張貼榜單。

  最近不少學子就在附近晃悠,以便第一時間看到結果。這不,看到衙役捧著榜單過來,一群人立即圍上來,還有一些看熱鬧的,裡三層外三層,黑壓壓的人群擠在一起。

  衙役張貼好榜單,看著擁擠的人群,擺擺手,示意他們疏散開,大聲開口,「不要擁擠,注意安全。府試榜單公示七日,也會通過府、縣、鎮一層層傳遞下去,大家不要心急。一等前十名的答卷也已經張貼出來,大家隨意欣賞觀看,但不得觸摸,不得損毀。」

  聽了衙役的話,一直擁擠的人群慢慢靜下來,反正榜單就在這兒,它又跑不了,什麽時候看一個樣。

  話雖如此,衙役一離去,平靜的人群瞬間如波浪般湧動,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擠上去。當然也有些緊張的,走上前一步,接著後退一步,害怕在榜單上看不到自己的名字。

  「咦,第一名竟然出自臨南縣,都說淅川縣文風茂盛,如今也不過如此,只得了第六名」;「第六名還不行啊,要是我能得第六名,給你磕頭我也願意」

  擠在榜單前的何書之,聽著周圍人的議論,紅了臉。淅川縣歷來出了不少讀書人,而他作爲縣案首,更是被所有人寄予厚望,可如今,堪堪排在第六名。

  「他一個貧寒子弟,只讀了兩年書,怎麽可能考第一?」何書之忿忿開口,他一向很有自信,覺得第一名如囊中之物,本就該是他的。

  可結果出乎預料,排在第一名的不是他,也不是之前被衆人抱有希望的熱門奪冠學子,而是一個寒門學子,還沒讀過幾年書,這讓他如何信服。

  人群中也有臨南縣的學子,雖然他不認識府案首,不過出自同一個縣城,該有的顔面還是要維護的,立即回擊道,「科舉考試靠的是實力,你若不服,自管來看他的答卷,何必無端質疑。」

  何書之板著臉,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快步來到張貼的答卷前,他還就不信了,自己比不過一個毫無名氣的小子。

  何書之一腔怒氣,粗粗看了一遍後,消散了大半;他接著從頭到屋又仔細看一遍,剩餘的怒氣也沒了,留下的只有羞愧和佩服,是自己輸了,他先入爲主的以爲貧寒子弟不可能讀書好,如今才知道是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答卷一排五個,恰好何書之的答卷排在第一名下面,這樣對比的更加明顯。他不得不承認,第一名是最優秀那個,文章布局立意、遣詞造句都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

  質疑羞愧的情緒過了之後,他又開始反思,得不了第一名,爲何自己連前五名也沒得到?而錄取的一百名考生中,淅川縣更是寥寥無幾。

  要知道淅川縣雖然參加的學子少,可耐不住質量高啊!只要參加考試,基本上都能通過。

  可這次,卻是令人大為意外。

  其他人每每談論起淅川縣,誇贊不斷,好聽的話不要錢的說出來。時間久了,他們也真的以爲自己是最優秀的,除了平日的學習,大把時間花費在作詩營造名氣上面,本末倒置,以爲名氣是最重要的,沉浸在別人追捧之中飄飄然,但是驕傲讓人自滿,考試結果才能分出高低。

  他嘆口氣,離開榜單,接著就有人擠過去。

  一個長衫書生不住感嘆,「這就是第一名的試卷啊!不愧是第一名,和第二名第三名明顯看出差距。字迹工整,文章巧妙、別有心意,詩賦情寓景中,躍然紙上,磅礴之氣都要溢出來了。」

  另一人接上話,「你這不廢話,要不然人家是第一名呢。趕快摸一摸,沾沾光,說不定下次咱們也能考第一名。」

  長衫書生無語的看著他,「衙役不讓摸!你這是迷信。」

  那人接著回道: 「你不摸算了,反正我要好好沾沾光。」他趁別人不注意,飛快的把手伸上去,誇張的叫起來,「啊!有一股清爽之氣在我體內流動,感覺自己要變聰明瞭!」

  明知他是在開玩笑,長衫書生猶豫了一下,自己要不要也摸一下,萬一沾了光,自己真的開竅了呢!他還沒來得及行動,其他人飛快的湧上去,「我先摸」、「我是第一個,你別和我搶」

  何書之低頭看了看手心,自己要不要也去沾沾光?

  最近幾天顧母心神不寧,總是操心著府試的成績,晚上做夢還夢見了這件事,成績也該出來了吧!要是自己住在府城就好了,也能第一時間得知消息。

  這天半上午,她在月河裡洗完衣服,端著盆準備回家。

  迎面過來一輛馬車,駕車的小厮喊著她,「大娘,顧聰顧老爺家怎麽走?」

  「在」顧母手中的銅盆一下子掉落到地上,「砰」的一聲響,這不是自己男人的名字嗎?

  她好似預料到了什麽,沉住氣,沉住氣,抑制住不斷上揚的嘴角,「顧聰是我男人,你們找他有事嗎?」

  那人下了車,彎腰拱手,笑眯眯開口,「顧夫人好,天大的喜事,府試結果出來了。」

  「夫人」,顧母打了個冷顫,怪彆扭的。

  這和她猜想的一樣,餘光看向不遠處的那群人,她猛的提高聲音,「府試成績出來了,這可真是好事。」

  話音剛落,剛剛還坐著說話的那群女人,跑的比誰都快,統統圍上來,七嘴八舌,「三郎考上沒有」、「考了第幾名啊」

  小厮擺擺手,「大家先靜一下。」他掀開車簾,裡面坐著一個人。

  圍著的王家媳婦叫起來,「是裡正,裡正來了。」

  顧母往馬車裡看去,還真的是裡正,他來幹什麼?難不成自己兒子太優秀,連裡正都被驚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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