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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特殊撩男神法》第59章
第59章第五十九撩

  不知道過了多久, 當她終於被他放開的時候, 眼前已經全都是霧濛濛的光了。

  過了一會兒,才恢復視力。

  他輪廓分明的臉也出現在視野裡,鼻骨挺直, 淺色雙瞳裡面有她的倒影。

  林格嘿嘿地笑了一聲,捧著他的臉, 凑上去「吧唧」親了一口。

  「美人兒,笑一個。」她一根手指還留在他的下巴上,表情輕佻。

  「……」

  她故意裝出來的神態有些滑稽,陸淵忍不住彎了一下唇。

  他揚了揚下巴,「你躺回去。」

  林格沒動。

  她有些興奮地張嘴指導他:「陸總, 這時候呢你應該說,'女人, 躺好'。」

  「……別鬧。」

  「你不說我就不躺了!」

  林格眼睛睜得大大的,「陸陸, 快說呀!」

  「陸總, 你說呀說呀……」

  「……」

  太陽穴跳得歡快,他閉了一下眼,再睜開,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

  「……女人, 躺好。」

  聽到這話,林格如獲至寶。

  她一下子向後仰倒在床上,還順手給自己蓋上了被子,只露出紅撲撲的臉, 眼睛水潤潤地,眨巴著看他。

  「噹噹噹噹,躺好啦。」

  可能是因為生病,聲音黏糊糊的。

  「……」

  陸淵從來沒嘗試過這樣的感覺。

  覺得心臟好像泡在某種液體裡,炙熱,又軟得不行。

  他忍不住,再次凑上前,親了一下她滾燙的額頭。

  林格察覺到觸感的位置不對,睜開眼,控訴:「為什麼是額頭?」

  「……」

  「我嘴都撅起來了!」

  說完,她還特地重新演示了一下撅嘴這個動作。

  陸淵:「……」

  和生病的她比起來,清醒時候的她簡直是一個冷靜自持的人。

  「我下樓買藥,你不要隨便下床。」說完,他轉身就要走,却又像是想起什麽來一樣,「你想吃什麽?」

  「我想吃炸……」

  林格話還沒說完,陸淵搶先一步道:「喝粥吧,生病不要吃太油膩的。」

  「鶏……」林格補充完自己的話,仍然很不甘心,「哼,反正腿長在你身上,鑰匙在你手上,你那麽有錢,却只給我喝粥。」

  「……」

  額角又開始抽起來,他重新坐回床上,緩和了語氣,「等你好了,再吃。」

  「你帶我去?」

  「我帶你去。」

  「我不吃肯德基麥當勞,我要吃人均五百塊的炸鶏!」

  「……好。」

  「那好吧,」林格一團漿糊的腦子滿意了這個結果,「那今晚就喝粥吧。」

  陸淵鬆了一口氣。

  想站起身的時候,卻被她拉住胳膊,整個人直接往床上倒。

  他來不及收力,只能靠著雙手支撑,才能不壓在她身上。

  他的雙手歐撑在她的枕頭兩側,林格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勾著他的脖子往下壓,撅起嘴短暫地碰了一下他的唇。

  然後躺回枕頭,黑亮的眼睛裡全是詭計得逞後的高興,「哼,就算你不親,我還不是親到了。」

  「……」陸淵頓了頓,才直起身。

  他抿了抿唇,再次囑咐:「別亂跑,等我回來。」

  出了門,等電梯的時候,想起她剛才的樣子,忍不住勾起唇角。

  發燒的時候……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卻很可愛。

  -

  林格躺在床上,覺得頭暈暈乎乎的,身上沒什麽力氣,精神却异常地好,完全不困。

  她轉了轉眼睛,進來這麽久,第一次打量起他的房間。

  要不是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太過真實,她都要懷疑這是他在q市的房間了。

  裝修風格,家具擺設也太像了吧……

  她變了一下平躺的姿勢,側過身子,臉陷進枕頭裡。

  枕頭和被子一樣,很軟很香。

  雖然之前在外面吹了那麽久的風,但是她現在已經如願以償地見到了男神,幷且躺在他床上!還是被公主抱抱進來的!

  可以吹好幾年了。

  林格看了一眼他墻壁上的挂鐘,七點半。

  在下面待太久,到最後她冷到連手機都不想掏出來,早就已經不太記得時間了。

  發燒的時候,總是容易走神。她就這麽直楞楞地盯著墻壁上的挂鐘,看著秒針哢噠哢噠地一圈圈轉,直到陸淵回家,視綫才重新聚焦。

  「啊……」看到他帶進來的東西,林格叫了一聲。

  他手裡拎著一個紙袋,看不清裡面裝著什麽,另一隻手……

  拉著行李箱。

  背上背著書包

  是她白白的行李箱,和她隨身帶著的書包。

  「……」

  儘管腦子糊塗著,她現在也十分想要找個地方把自己埋起來。

  一被他抱走就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連行李都能忘的估計也只有她了。

  好丟人啊……

  「你們小區……」林格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治安挺好的哈。」

  「……」

  陸淵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他先把行李箱立在一邊,然後把書包從肩上卸下來,擱在行李上。

  隨後拎著手裡的袋子朝著她走來。

  「陸陸。」林格再次喊住他。

  「嗯?」

  「我犯錯了。」

  「……」

  「你不是不讓我下床亂動嗎?」

  「……嗯。」

  「然後我尿床了。」

  陸淵:「………」

  林格看著他一瞬間僵硬的臉色,立刻笑起來,「哎呀開玩笑的啦,我都這麽大了怎麽可能尿床嘛!」

  「……」

  陸淵太陽穴一跳,不想和她討論這種事情。

  他把紙袋放在床頭櫃,端出兩個飯盒,「吃飯。」

  林格自己把自己撑坐起來,還沒等進行下一步動作,耳朵裡突然進了什麽東西。

  「呀,你幹嘛呢陸陸?」

  「量體溫。」

  他的話剛落音,耳邊傳來小小的一聲「滴」,然後她感覺到那個東西被拿走了。

  陸淵看了看溫度計上的數字,皺了皺眉。

  「多少度?」她問。

  「39。」

  「……」這麼高?!

  林格有些害怕:「陸陸我不會燒傻了吧?我覺得我現在腦子都轉不動……」

  他冷著聲音打斷她,「別亂說。」

  林格一愣。

  隨即抱怨:「你兇我……」

  「……」

  陸淵閉了閉眼,看著她又擺出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放緩語調,「不會的,吃完飯才能吃藥,然後你就會退燒了。」

  他認真地講了這麽多話,耐心地像哄小孩一樣。

  「突然有種……」林格看著他表情柔和的臉,小聲道:「被你寵愛的感覺。」

  「……」

  他正不知道該說什麽,林格又加了一句:「像父愛一樣……」

  陸淵:「……」

  他的唇抿成一條綫,不再看她,端起粥遞過去,「在床上吃?」

  林格想了一會兒,「下去吃吧。」萬一把床弄髒了怎麽辦。

  陸淵沒說什麽,出了門,很快回來,手裡拿著一雙男士拖鞋。

  「新的。」他說完,彎腰把鞋放在床邊。

  林格邊下床邊很刻意地問他:「怎麼沒有女士的呀?」

  陸淵楞了一下,才答:「有。」

  ……啊?有?!

  還沒等她驚訝完,他接著說:「但那是鍾點工阿姨的,你穿這雙新的吧。」

  「……」那就好。

  林格鬆了一大口氣。

  她習慣性地去拉陸淵的手,他摟著她的肩,半扶半靠地走到了餐桌。坐下之後,頭重脚輕的感覺好了一些。

  她打開打包盒,濃鬱的瘦肉粥的香氣盈滿鼻間,一直沒什麽感覺得胃瞬間就有了飢餓感。

  拿起一次性餐具,開動之前,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陸陸我外套呢?我給我爸媽發個消息。」

  上午的時候,飛機起飛地晚,她早就算好了時間,上飛機之前就給林父林母報了平安。

  但爲了不引起懷疑,她覺得還是多和他們聯繫聯繫比較保險。

  陸淵點點頭,起身走到玄關處挂著大衣的架子,從她的羽絨服口袋取出手機,剛好屏幕亮了起來,顯示了剛收到的微信消息。

  【媽媽】:幹嘛呢?

  他頓了頓,走過去遞給她。

  看著林格迅速解鎖開始打字,打完之後又鎖了屏幕把手機放在一邊,他忍不住問:「你爸媽……知道你來嗎?」

  「不知道呀,」林格眨眨眼,「但我說我去燦燦家玩兒啦。」

  「……」

  「放心啦,我都計劃好了,沒事的。」

  「嗯。」

  兩人沉默地吃著飯。

  等吃得差不多了,林格忽然想起她之前和他出去吃飯的時候,對牛彈琴的事。

  她手指敲敲桌子,「陸陸。」

  他看過來。

  「你記不記得高一你淋雨那次,我們中午一起吃飯,我說了什麼?」

  「……」

  林格等不及他想,直接說了答案,「我這輩子兩次學會吃飯,一次是小時候,一次是在你面前。」

  「……」

  「你現在懂了麽?」她笑得眉眼彎起,本來想用十分不滿的語氣,說出來却全是笑意,「這是我從網上學來的情話啊!你當時居然完全不懂!我簡直尷尬死了。」

  「……」

  陸淵有印象。

  那時候,他不僅不沒懂她的意思,還說了些別的。

  林格喝完最後一點粥,胃裡暖洋洋的,除了頭還有點沉以外,渾身都舒服多了。

  她托著腮,笑嘻嘻地看著對面的他,「我們這樣,像不像新婚夫婦呀。」

  「……」

  「新婚夫婦,甜蜜共進燭光晚餐……」林格想到什麽就想立即實現,「蠟燭呢!陸陸你有蠟燭嗎!」

  「……」

  陸淵沉默著吃完飯,站起身繞道她的凳子後面。

  不理她的問句,胳膊伸到她的腋下,把她整個人架起,「回去躺著,一會吃藥。」

  林格瞬間忘了自己上一個要求,邊順著他的力道走向臥室,邊偏頭問他:「爲什麽一會吃?」

  「……要飯後半小時,不然對胃不好。」

  「哦。」她乖乖點頭。

  終於讓她躺下,陸淵心情有些複雜。

  她現在的行爲舉止其實和正常時候差不了多少,但是總莫名透著一股嬌憨。

  比如現在。

  林格眨巴著眼睛,「那這半小時我們幹點什麽呢?」

  「你想幹什麼?」

  「親親。」說完,林格撅起嘴。

  陸淵:「……」

  沒等他有什麽動作,她自己先變了主意,「算了,我想洗澡。」

  折騰了一天,總不能就這樣睡在他床上。

  「……浴室在那,」他指了指房間內的一道門。

  然後又打開衣櫃裡層的抽屜翻了一陣,找出一條浴巾挂到浴室裡,出來之後對她向門外示意,「那我先出去了。」

  林格點點頭。然後下床從行李箱裡拿出睡衣內衣。

  她頭髮很長,髮質好,頭髮多,每次洗澡半個小時,二十分鐘都花在頭髮上,這次因為有點頭暈,時間更久。

  等她終於換好睡衣,包好頭髮,出了浴室的一瞬間,仿佛腦子都清醒了不少。

  她簡單把頭髮擦了擦,只能擦到不再滴水,胳膊就酸得不行。

  不想隨便動他的東西,她想了想,還是穿著拖鞋打開了房門。

  陸淵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但只是無意識地刷著,同時想著別的事情。

  聽到動靜,立刻循聲望去。

  林格站在門邊,身上的睡衣是長袖長褲,沒有任何圖案,深藍色白邊。

  十分的……眼熟。

  「陸陸,吹風機呢?」

  聞言,他回過神,起身走向她,「櫃子裡,我給你拿。」

  林格站在門邊,等陸淵想要進去的時候,她拽住他的手,「陸陸,我的睡衣好看嗎?」

  「……」

  「我那次去你家之後,看到你的睡衣,回家就買了這個誒,一直穿到現在。」林格越說越得意,「怎麼樣,我棒嗎?」

  她一臉邀功的表情逗笑了他。

  陸淵勾了一下唇角,「嗯,棒。」

  隨後去拿吹風機。

  林格跟在他身後,吐了一下舌頭。

  陸淵找到之後沒有立刻給她,他走進衛生間,叫門外的人,「過來。」

  林格慢吞吞地走進去,「怎麼……」

  話還沒說完,就看他插好電線,打開開關,一隻手拿​​著吹風機,另一隻手在她的發間穿梭。

  她的心忍不住砰砰亂跳。

  因爲身高原因,他需要微微抬高胳膊才能吹到她的發頂,也不知道是不是鍛煉得太好,他居然都沒有歇一會兒,也看不出累。

  在厠所的白熾燈下,那雙第一次見就讓她驚艶的雙手,被黑色的電吹風和黑色的發襯得愈發白晰修長。

  「差不多了吧……」

  雖然還想再享受一會男神的服務,但她覺得他可能胳膊會很酸,就中間叫了停。

  「還沒幹。」

  「自然乾就行了呀,我平時都是。」

  陸淵關了電吹風,空氣一瞬間安靜下來。

  他盯著她:「不全吹乾會頭疼。」

  「……」

  好吧……她的確因為這個頭疼過。

  陸淵見她沒再出聲,打開開關接著吹。

  直到把她頭髮的水分吹乾,他才拔掉綫,重新放回櫃子裡。

  林格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髮。

  乾燥的、暖烘烘的。

  把一頭長髮從全濕吹到全乾需要很多的耐心,她平時吹到半乾就放著不管了。不光因爲胳膊累,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枯燥的事情裡。

  他手指的觸感似乎還在她的頭皮上。

  回味起來,舒服得近乎發麻。

  「站著幹什麼。」陸淵見她久久沒出來,回頭一看却發現她正對著鏡子發呆。

  「啊?」林格看著他,幾秒後緩過神來,「哦,哦沒事。」

  陸淵還穿著剛才的毛衣,米白色,v領露出對稱的鎖骨,臉上的輪廓被燈光柔和,愈發好看。

  她壓不住體內的獸血,跨出衛生間邁了一大步,胳膊放在他肩上摟緊,整個人像挂在他身上。

  他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摟住她的背。

  林格在他脖子處貼了一會兒,粘糊够了才抬起頭,手依然勾在他的肩膀上。

  「我洗香香啦。」她笑著,尾音是滿滿的撒嬌。

  洗香香......

  他的眼神霎那間變得柔軟,彎起唇:「你幾歲。」

  「我三歲。」她騰出一隻手,比了個「3」。

  陸淵又笑了一下,隨後提醒她:「該吃藥了。」

  「膠囊還是衝劑?」

  「膠囊。」

  看著林格鬆了口氣的樣子,他補充道:「還有衝劑,也得喝。」

  「……」

  林格不服氣:「你為什麼大舌頭。」

  陸淵不想理一個發燒到三十九度的人,把她連拉帶拽地弄到床上,她依然不依不撓:「你居然也學會大舌頭了!你變了!」

  「……」

  他摁了摁太陽穴,才道:「大舌頭是結巴。」

  「你要說的……是大喘氣。」

  林格:「……」

  不管,反正都是發燒的鍋。

  吃完藥之後,林格本來還想賴著他多聊會天,但藥效來得快,半個小時之後她就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去會周公之前,她死命地掀自己的眼皮,邊打哈欠邊拽著他的袖子,「晚安吻……啊……」

  然後閉上沉重的眼皮,陷入黑暗。

  陸淵在床邊站了一會。

  看著她的睡顔,然後彎下腰,很輕、很輕地在她唇邊觸碰了一下。

  極盡繾綣。

  「晚安。」他低聲說。

  -

  這套房子是三室二衛,有兩個衛生間。怕吵到她,陸淵在外面的浴室洗了個澡。

  因為擔心林格半夜再燒起來,他沒去客房裡睡覺。

  他拿了今天剛買的資料書進了房間,把燈都關上,只留一盞檯燈用來做題。

  半夜一點多,林格開始出汗。

  她似乎不是太難受,只是因爲熱,一直蹬被子。

  陸淵一次又一次地給她重新蓋好,最後一次的時候,她語氣很差地嚷嚷了一句「哎呀熱死了啊」。

  他動作頓住,抬頭。

  發現她眼睛閉得緊緊的……

  無奈地笑了笑,他走回桌子前看題。

  過了一會兒,閉著眼捏了捏鼻梁。

  半小時後,桌上的手機驟然亮起。

  他摁掉鬧鐘,拿著溫度計起身,走到床邊放到她的外耳道裡。

  37.5度。

  鬆了口氣,他回到桌邊,設置了半小時後的下一個鬧鈴。

  然後接著寫題。

  **

  ……有什麼東西在響。

  林格睜開眼,窗外照進來的光已經一片大亮。她迷迷瞪瞪地看向發聲源。

  是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瞬間精神過來。

  「咳咳。」她清了嗓子,從床上坐起。然後使勁瞪了瞪眼,掐了一把臉上的肉,才接電話。

  「餵,媽媽。」

  「……」

  「挺好噠,都挺好的。」

  「……」

  「嗯嗯,我知道,嗯,好的媽媽再見。」

  挂了電話,她看了眼時間。

  早上九點。

  放下手機,她又待坐了一會。

  昨晚的記憶慢慢回籠。

  她半夜好像醒了一次,醒的時候渾身都是汗,口裡還特別乾,陸淵給她倒了兩杯水才壓下去那股渴意。喝完她倒頭就接著睡了。

  也不知道那時候幾點了……

  睡了十多個小時,燒也退了,她立即下床出門。

  却遇上了……一個陌生的中年女人。

  手裡拿著一個像抹布的方巾,正楞楞地看著她。

  兩人面面相覷之時,大門開了。

  陸淵看到這一幕,也怔了一瞬。

  隨後他換了鞋,走到中年女子面前,「阿姨,這幾天先不用來了,需要的時候我再打電話。」

  「……」她反應過來後,立馬一遍答應著一邊脫下圍裙,不到三分鐘就和他們道別離開了房間。

  雖然她走了,空氣中彌留的尷尬還沒完全散乾淨。

  「……」

  不過,這是他家人給安排的,陸名意早就看過他倆了,有什麽好尷尬的!

  林格往前走了一步,看到他手上提著的東西,「早飯嗎?」

  「嗯。」他應了一聲,把袋子放到桌子上,轉頭問她:「你現在吃嗎?」

  她身上還有點粘糊糊的,就抬頭答:「我先洗個澡再……」

  視綫觸到他的臉,剩下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裡。

  他眼下有著明顯的烏青,臉色也不太好,細看能看到眼睛的血絲,唇色寡淡。

  他不會一直沒睡吧……

  林格的心一下子收緊,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你是不是沒睡覺啊?」

  「……」本來想說嗯,但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他答:「睡了一會。」

  騙人。

  林格咬了一下唇,想說什麽却又說不出來。

  半晌,她先轉身,「我去洗澡了。」

  -

  吃完早飯已經將近十點。

  陸淵收拾了打包盒,又拿體溫計給她測了一次。

  「多少?我沒不舒服了,應該退了吧?」

  「嗯,」他點頭,「36度。」

  林格立即從凳子上站起來,拽著他去房間,「那你快去睡覺啦!」

  陸淵沒反抗。

  等到了床邊,他就站在那裡,也沒別的動作。

  看了他一會,林格歪著頭凑過來,「陸陸,你不會是有潔癖,嫌弃我睡過的床吧?」

  「……」他額角一抽,「沒有。」

  「那你為什麼站這啊?」

  他抿了抿唇,有些遲疑地出聲,「要不要我帶你出去……」

  「不要!」她立馬大聲拒絕。

  都這麽累了還想著帶她出去呢。

  她隨口胡扯了個理由,「我大病初愈,不適合吹風。」

  也是。

  陸淵沒再說什麽,坐在床邊躺了下去。

  看著杵在床邊的林格,他想了想,「你可以看電視。」

  「沒事沒事,我陪你一會。」

  他的床很大,寬和長幾乎一樣。

  人躺進去,周圍還有很大的地方。

  林格坐在靠近他枕頭的邊緣處,猶豫了一下,伸手摸上他的頭髮。

  她感到陸淵僵了一下,「你幹什麽?」

  「我試試……舒不舒服。」

  以前去理髮店的時候,也有過別人給吹頭髮的經歷,但不僅吹風機的風燙得頭皮疼,理髮師的手還經常勾到她打結的頭髮,總是弄的不舒服。

  昨晚,陸淵給她吹頭髮的時候手法很輕,她站著都快睡著了。

  所以想讓他也試試。

  林格把左手的手指插到他的發間,一下一下輕輕撥弄著。

  他的僵硬似乎一點點散開,越來越放鬆。

  「舒服嗎?」

  「……嗯。」

  被她觸碰的髮根帶著一波波酥麻的感覺,和著睏意汹涌襲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

  只覺得周身都很舒適。

  林格第一次看到他的全臉。

  他的髮絲很軟,隨她拿捏。她輕輕把劉海撥到一邊,仔細審視著他的面孔。

  還真是……毫無缺點。

  連皮膚都好到令人嫉妒。

  她撇撇嘴,心裡除了驕傲還是驕傲。

  她的手停下之後,陸淵翻了個身。

  看著他背過去的身體,她靈機一動。

  -

  陸淵在睡醒的時候會進入一種狀態。

  他是有著很重起床氣的人。

  但他會控制著自己,閉一會兒眼睛,等脾氣最大的那陣子過去了再起床。

  這次也一樣。

  但當他睜開眼,看到的卻是……

  林格放大的臉。

  她的手正摟著他的腰,他的手放在她的背上,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

  她也睜著烏黑的眼,一眨不眨地和他對視。

  良久,他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麼……」

  「睡得好嗎?」林格打斷他。

  「嗯。」

  他睡眠很輕,而這次卻沒做夢,也沒有中途醒過。

  林格舔了舔唇,觀察著他的表情:「那我們以後幾天……都一起睡?」

  她說完之後,看陸淵的眼神從怔楞,轉化爲驚异,最後露在外側的耳廓紅了個徹底。

  他聲音喑啞,「……不用。」

  「我去客房睡。」

  雖然早就料到這個答案,林格還是失望了一小會。

  沒多久她就重新振作,仰起頭問他:「我們晚上吃什麽?」

  「幾點了?」

  「十點了,」林格的臉變得幽怨,「你睡了十多個小時!」

  「……」

  陸淵正想起身自己看表,林格扳正他的臉,「騙你的啦,才下午四點。」

  陸淵已經習慣了她的胡言亂語,這種程度的胡扯幷沒有感受到波瀾。

  「……先起床。」他坐起來,伸手把她撈起來,正想放手下床--

  脖子被她摟住。

  「我很喜歡剛才那個動作誒。」林格笑著靠近他,「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

  「……」

  「陸陸……」

  「好。」

  林格笑得更開心,她當即躺下,雙手伸向他的方向,「來來來,摟著我起來。」

  陸淵俯下身子,把手放在她後背,與此同時,被她勾住了脖子。

  他微一用力,就把她帶了起來。

  林格接著起來的那股勁,一下子貼上了他的唇。

  胳膊環在他的肩處,閉著眼,伸出舌頭去舔他的嘴唇。

  陸淵怔了一瞬,唇上柔軟濕滑的觸感提醒著他,她在做什麽。

  她不懂親吻,幾乎每次都是他在主導。

  當她青澀地試圖舔舐他的唇,他的眸子驟然變得深邃。

  陸淵的右手扣上她的後腦勺,閉眼之前,看到的是窗外帶著暖意的陽光。

  灑在室內,溫暖如春。

  **

  陸淵還是不同意和她一起睡。

  但他們各自退了一步,兩人决定午睡的時候可以不分床。

  林格勉強滿意。

  雖然只有一兩個小時,也比摸不到他强吧……

  過了周末那兩天,陸淵要接著去上課。

  白天的時候,她就在他家裡寫作業,等他六點多回來,兩人再一起出門。

  這樣平淡却又讓她深深沉迷的生活似乎很容易讓人産生錯覺。

  仿佛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很久,仿佛這是他們的家。

  每次吃完飯,和他牽著手在樓下散步,她都會生出這種感慨。

  真的,萬事俱備,就差一隻狗。

  眨眼間已經過去了六天,林父林母不止一次打電話催她,林格也知道,再不回家有些說不過去了。

  和陸淵提起的時候,兩人正在散步。他問她機票買了沒。

  林格傻在原地,「臥槽」了一聲。

  她居然忘了買返程機票。

  陸淵看她的反應,猜到了結果。他擺弄了幾下手機,幾分鐘後抬頭道:「買好了。」

  「……」林格一顆心沉回肚子裡,拍他馬屁:「陸總效率真高,不愧是霸道總裁。」

  「……」陸淵看她一眼,沒說話,轉頭接著看路。

  過了會,林格又說:「多少錢啊?我沒有支付寶誒,給你現金吧。」

  陸淵停住。

  然後轉頭盯著她,認真道:「陸總,有的是錢。」

  林格:「……」

  -

  回家洗了澡已經九點了。

  林格收拾好行李放在一邊,傷感忽然就涌了上來。

  陸淵發現她的不對勁,走過來坐在她身邊,「怎麽了?」

  「不想走……」林格低著頭嘟囔。

  「……」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很快了,再有兩個月我就回去了。」

  「……」

  「下半學期了,你好好學習。」

  「……」

  他的聲音低沉,語氣却很柔和。聽著聽著,她鼻子就酸了。

  陸淵有些無奈地看著她一滴滴的眼泪,他抬起她的臉,抽了張紙替她擦乾。

  「你……」他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往下說:「不能跟別的男生走太近。」

  「……」

  「他們追你,你也不能回應。」

  「……」

  林格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以前兩個人分別,說這些話的都是她。

  可這次換他講,却覺得心裡越來越難受了。

  「也不能給他們講題……」

  聽到這句熟悉的台詞,她一下子笑了出來。

  却連著眼泪,也一起涌出來。

  林格再也忍不住,轉過身把臉埋到他的胸膛,手死死地摟著他的腰。

  眼泪還在無聲的流,浸濕了他的衣服。

  「記得想我。」他的聲音環繞在她的頭頂,持續傳來。

  林格說不出話,點點頭。

  「我也會想你。」

  說完,他把她的臉扶起來。淚痕交錯,雙眼紅腫。

  他很輕地嘆了口氣,「別哭了……」

  然後慢慢地傾身,吻上她溫熱的、掛著淚的眼皮。

  「乖,等我。」

  -

  第二天是周五,陸淵請了假去送她。

  可能是前一天晚上的眼淚流得太多,今天反而沒有那麼傷心。

  辦完托運,直到最後一刻,她才依依不捨地進了安檢。

  飛機即將起飛的時候,她關了手機,沒做題,也沒補眠。

  她選了靠窗的座位,看著外面的天和雲,腦袋裡想著很多事情。

  去了他家第二天的晚上,她又舔著臉問了他一次能不能一起睡。

  撒潑耍賴打滾撒嬌,能用的都用了。

  他態度卻不像別的事,很堅決。

  她本來覺得失望。

  她問他,她是不是特別沒吸引力。

  陸淵沉默地看了她很久。

  他的眼裡又出現了那種她讀不懂的情緒。

  之後,他笑了,是她最喜歡的那種,帶著點無奈和妥協,只會對她展示的笑。

  「是你太有吸引力。」他說。

  那瞬間,像是有煙花在腦海裡轟然炸開。

  她知道陸淵的優秀,要追上他的腳步,要花費很多很多的精力,要很努力很努力才可以和他站在同一所大學裡。

  但是沒關係。

  回去之後,這最後一場博弈,她準備好了。

  ******

  度過最冷的兩個月,世界的綠在一點一點地回到大地上,風漸漸溫暖柔和起來,還摻著點點植物的芬芳。

  二零一二年的三月。

  高考進入100天倒計時。

  林格獲獎的徵文早就領了獎,原文却總是忘記給陸淵這個男主人公原型觀看。

  四月份,他從b市回來。

  全國一等獎,分數第二名,和第一名僅一分之差。這是南覓這麼多年以來,學生競賽的最好成績。

  他回來的一星期,每個班的老師都在以他爲標杆,給自己的學生開班會,灌心靈鶏湯。

  「你們看看人家理重班的陸淵,全國名校搶著要,他想去哪個,基本就是給人家寫封郵件或者去個電話的事兒,高考只是走個形式。」

  「但是呢,人家依然回來和所有同學一起備考,和你們所有考生一樣,每天上早自習晚自習,次次考試不落。」

  「陸淵出去集訓了好幾個月,主攻物理,回來照樣考年級前三,你們就不能多學學人家?」

  「……」

  不光理科班,連文科班都傳遍了他的事迹,劉秀如也在班會上提過許多次。

  然而,人人都知陸淵的了全國一等獎,得到了保送高校的資格,却還是回來學習。

  他們却不知道,他是爲什麽回來和所有人一起學習、備考。

  他不是和所有人一起。

  他只是陪一個人一起。

  ***

  二零一二年六月。

  教室裡的倒計時牌子,數字是一個鮮紅醒目的6。

  老師們已經很少再講課,很少給他們講難題,現在的時間基本全都給他們自己安排。

  林格這兩個月,總算和陸淵近了一點。

  兩人待在同一棟教學樓裡,上下學基本都一起,劉秀如看到了幾次。但林格自從上了高三成績突飛猛進,她怕影響林格的情緒,導致她成績出現波動,也沒把話說得太重。

  而林格的心理素質好,被叫去談話,嘻嘻一笑就過去了。

  兩人在一起的事,不少人都知道,然而幷沒有太多的人關注這些事情。

  每一天,每一節課,每一分鐘,每次想休息的時候就忍不住看看班級黑板上一天一換的勵志語,每次想要放弃,做不出題想要崩潰大哭的時候,看看自己給下一次考試定的目標,哭著咬著牙,也要把題刷完。

  沒有人能說他的高三不累。

  也沒有任何人能否認高三的意義。

  林格在桌子上貼了一句話。

  --最遺憾的不是失敗,是我本可以。

  **

  倒計時三天的時候,不少同學開始寫同學錄。

  林格給所有交好的,不熟悉的,甚至有過矛盾的,凡是讓她填的,她都認認真真的填了。

  也認認真真地寫好給每個人的寄語。

  她自己卻沒有做同學錄。

  只是覺得那本厚厚的本子,代表了太多太多沉甸甸的感情。

  她怕日後翻閱起來,她會記不起某一頁上誰的名字,然後理所當然地覺得,曾經那段記憶被淡忘了。

  不該是這樣的。

  這段記憶,該是永遠鮮活地在她心中的。

  六月七號、八號,「嗖」地一下就飛過去了。

  高考,這個被無數人幾乎神化了的詞,沒過去之前,它是天塹。

  過去了,它只是一道坎。

  回到教室後,高三四班的黑板被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

  「終於他媽的考完了!草!」

  「時光不老,我們不散,嘔==」

  「各位,祝好。」

  「......」

  但黑板的最中間,有六個醒目的大字:

  高三,謝謝,再見。

  滿學校都是被撕碎的書本,白花花的,伴著歡呼聲,不斷地從樓上洋洋灑灑地飄下。

  負責打掃的大媽駡駡咧咧地經過,林格低頭笑了一下。

  她和陸淵幷肩走在校園裡,沒什麽目的,只是暫時不想出校門。

  好像在沒出校門之前,自己就還是高三的學生。

  曾經那麽想要逃離的身份,在這場轟轟烈烈的考試後,也變得有些特殊。

  陸淵不知道從哪裡看到了林格的徵文,他提起的時候,林格恍惚了一下。

  「你寫的那個人……」

  「是你啊。」林格笑著搶答。

  「哦,不對,」她覺得自己說得不夠完整,「是我們。」

  「……」

  陸淵喉結滾動,良久才出聲,「寫得很好。」

  「那是!」

  作文方面,林格從不謙虛,「那可是一等獎呢!高考都加十分的水平呢!」

  陸淵被她浮誇的表情逗笑。

  兩人並肩走著,他突然問道:「原稿能給我嗎?」

  林格楞了一瞬。

  她想起自己的原稿,本來是要當作生日禮物在去年送給他。

  誰知,那星期兩人爆發了最凶的一次爭吵。

  「好呀,明天拿給你。」

  反正本來,也要給你。

  我寫下我的青春,寫下我所有的憧憬。

  而我的青春,我的憧憬,每一個,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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