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林錦華突然提出這麼件事，有點讓林舒意外，卻又並沒有太讓他覺得意外。

　　林舒有些遲疑，結果一抬頭卻發現林錦華正在緊張地盯著自己，表情裡露出莫名的探究意味。林舒心頭一動，還是婉轉拒絕了。

　　林錦華繼續裝委屈，說道：「你現在跟爸爸出去玩一趟都不願意了。」

　　他雖然是有意裝委屈，但是林舒也覺得應該有幾分真委屈。他想了想，覺得這些坑爹事還是不要牽連陳明雪了。這姑娘脾氣火爆，對他爸意見特別大，真要是一起出去玩，她忍住了是自己難受，忍不住是林錦華難堪，都不太美妙。

　　林舒就說道：「如果是要出去玩的話，我們兩個單獨去就好了。不要叫別人了。」

　　林錦華笑著回答：「好。」

　　之後兩人就出去玩了一趟。這一趟玩得還是很開心的，林舒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林錦華帶著他胡鬧，對他千依百順的時候。他有時候會覺得很悲哀很感慨——因為林錦華一直以來對他真的沒有不好過。就算是以前曾蓉挑撥離間，故意抹黑林舒，然後林錦華相信了的時候，林錦華也一直都只讓曾蓉忍耐。

　　他不相信自己的兒子，但是即使覺得林舒確實做過不好的事情，卻也依舊願意無條件偏向他，最多訓斥幾句。

　　林舒對於自己曾經的不被信任是相當憤怒的，然而又隱隱覺得悲哀。

　　林錦華送林舒回來的時候，多少有點欲言又止。林舒忍不住開口問道：「爸，你有話就直說吧。」

　　林錦華卻說道：「也沒什麼，下次再一起出去吧。」

　　林舒有點奇怪，他覺得林錦華之前想說的一定不是這個，但是他不肯說，林舒也不能逼他說，只有跟他告別。

　　之後林舒有稍微想著打聽一下林錦華的事，不過因為忙碌，就暫時擱置下來了。結果這天晚上，突然從梁月華的口中聽到了一些傳言。

　　梁月華說道：「……有個朋友跟我說，你爸最近虧空得特別嚴重，最近已經開始被催債了。」

　　林舒：「！？」

　　梁月華說道：「他是你爸，我也不好叫你不理他。你總是要看顧一下的。你也長大了，要怎麼做自己決定吧，我不會干涉。」

　　林舒聽了，緊皺眉頭，想了許久，卻摀住了臉。

　　他自然不可能不管林錦華的，哪怕林錦華確實是個廢物垃圾，但那也是他老爸。梁月華的意思顯然也是這樣——她可以跟林錦華一刀兩斷，但是林舒和對方是割不開的血緣，視而不見，大家都會說話的。

　　但是林舒覺得，他那老爹吧……他管得了一時卻絕對管不了一世。怎麼辦法讓對方不做死才是大問題。

　　他之後就找人去調查了一下林錦華的情況，發現林錦華的經濟情況已經是非常不好了，而且他好像又舉了外債，最近偶爾遇見他父親的朋友，對方轉彎抹角就開始向他要債。

　　林舒看著對方的樣子就想冷笑，語氣冰冷地表示：「如果是正經的債務，我爸好歹還有公司在，就算賣了廠房想來也是能還上的。如果是賭債……那就對不住了，這事兒我不管。」

　　對方頓時訕訕，難免背後就沒幾句好話。

　　林舒心裡煩悶，動作卻不停。他先讓人調查了林錦華的債務情況，往來的人員，一邊心裡埋怨自己的爺爺奶奶和老媽。

　　其實林錦華這樣子，林舒的祖父母和梁月華都是有點責任的。有時候待一個人太好也是在害人，溺子如殺子，這道理自古就有，可惜一般人總是在承受後果時才知道後悔。

　　等兒子來管教的爹也是奇葩。

　　雖然這樣說，林舒卻在暗暗思索對策，想著怎麼把他爸管起來。他不能否認，這幾年他其實一直在等那麼一天……給他爸一個傷筋動骨的教訓。

　　不過在那之前，林舒覺得自己還是需要先掌控充足的情報。

　　但是還沒等林舒開始行動，梁月華突然放出了一個大炸彈。

　　她說她想要搬家到濱海去。

　　林舒：「！？」

　　這年林舒正好十五歲。他隱約記得，上輩子的時候，他也是十五歲的時候搬家去的濱海。那時候梁月華已經過世，林錦華還沒破產，他們為的什麼而搬的家，林舒已經不是記得很清楚了。

　　他也覺得奇怪，難道他跟濱海就真的這麼有緣？

　　梁月華說道：「我覺得你去濱海讀書其實還蠻不錯的，濱海的師資也更好一點，而且銘豐的爸媽也都在濱海。」

　　林舒問道：「媽你怎麼突然有這個想法？」

　　梁月華說道：「也不是突然有的。主要是濱海更方便我做生意，但是也要考慮你的想法……畢竟星澤還是在湖西。」

　　林舒是不怎麼想離開湖西的。

　　他其實不是很喜歡濱海。雖然前世是在那裡建立了他的事業，但也是在那裡，他體會到了人生的各種艱辛。往事無需追憶，沉溺過去也不好，但是如果在湖西和濱海之間選擇，林舒顯然還是更喜歡湖西的環境氛圍和生活節奏。

　　但是他也不能只考慮自己，畢竟梁月華和居銘豐的意見都比較重要。

　　結果他開口問居銘豐的時候，這小子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不回濱海！」

　　這樣斬釘截鐵，堅決的態度讓林舒有點糾結。他問道：「為什麼？」

　　居銘豐說道：「親愛的，你仔細想想，在我爸媽眼皮子底下，我們還怎麼談戀愛？」

　　林舒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們這都多少年了，還談什麼戀愛？平時注意點，你爸媽也沒這麼容易發現的。」

　　居銘豐就是不想注意點。

　　林舒說道：「我媽就沒發現。」

　　居銘豐說道：「那是因為阿姨不搞突襲檢查，而且她不會監視你。」

　　林舒竟無言以對。

　　居柏炣有點兒控，如果居銘豐在濱海他肯定有事沒事兒地來打擾，而且說不定還會監視居銘豐平日的行為——雖然看上去像關心，其實只是神經質。

　　林舒：「……」

　　半晌，居銘豐又說道：「不過，如果你媽媽覺得在湖西比較好發展，那你也不要阻止她。反正我們上學的時候可以住校……在學校附近租或者買套房子一起住也可以啦。」

　　這樣說著，他雙眼亮晶晶地對著林舒粲然一笑。

　　林舒：最後一句話已經完全暴露了你的目的了。

　　然而，其實他也不討厭。

　　但是，對於讓母親一個去濱海定居這件事，林舒還是多少有些猶豫。

　　他說：「……我再考慮考慮。」

　　這樣說了之後，他就回去問了梁月華：「媽，你要搬到濱海去的話，那陳叔叔怎麼辦？你跟他還要繼續往來嗎？」

　　他用詞比較隱晦，但是梁月華完全沒有障礙地理解了他要說的話。

　　她沉默了一下，才說道：「那個……你陳叔也有把公司總部往濱海遷的意思。」

　　林舒愣了一愣，卻突然笑了起來。梁月華頓時有些尷尬，說道：「你這孩子，腦子裡鬼心思太多。」

　　林舒這就知道陳明雪果然是擔憂得有點多餘了。

　　不過想到陳明雪，他又突然開口說道：「那明雪呢！？她也去濱海上學嗎？」

　　梁月華說道：「我們是這個意思……但是……也不能勉強。」

　　林舒問道：「到了濱海，你們是不是要結婚了？」

　　「……」梁月華對於跟林舒討論這個問題還是有點尷尬的，不過她畢竟不是扭捏的性格，只是說道，「有考慮過，但是短期內大概不會，我覺得還是先看看再說。」

　　林舒笑了笑，說道：「媽，其實我不想去濱海，我想在湖西讀書……以後考江南大學。」

　　梁月華說道：「你已經決定好了？」

　　林舒點點頭，然後又補充道：「公司方面，我還有很多的規劃，離開湖西也會很不方便。但是我覺得你如果需要的話，還是搬到濱海去比較好。我們假期的時候再聚也一樣。如果這麼決定了，我開學之後就在一高附近買套房子，到時候直接住過去……嗯，明雪和銘豐也可以一起住，買三室一廳的房子就行了，再請個阿姨來打掃屋子和做飯，我們還可以一起上下學。」

　　這主意聽上去似乎也不錯，梁月華想了一會兒，突然以一種充滿了懷疑的目光望向林舒，說道：「你該不是對明雪有想法吧？」

　　林舒對她的腦洞較為佩服，然後十分冷靜地笑答道：「沒有，我當她親妹妹的。」

　　梁月華問道：「真的？」

　　林舒斬釘截鐵地回答道：「真的。」

　　然後他停頓了一下，說道：「其實我覺得這種事對於明雪也是有好處的。早點生活獨立多少能培養一下小孩子的理財觀念。到時候我們自己付水電費網費，規劃生活消費和日常活動，可以鍛煉生活能力和自控能力。我還可以順便看顧一下明雪。」

　　聽他這麼說，梁月華思考了許久，才說道：「這事我跟文渠商量一下，還要問問明雪的意見。」

　　陳明雪自然是舉雙手雙腳同意。

　　居銘豐知道這件事之後，趁著沒人看見，撲上來就啃了林舒一口，表現了他對其行動的充分讚賞。至於陳明雪這個拖油瓶……居銘豐就直接把她當小姨子一起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