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面對這種遠比以前都洶湧的熱潮，林舒不得不感嘆一句：果然顏始終都沒有錢來得引人注目。你看現在的言情小說裡，男主角的第一要素都已經是最有錢而不是最英俊了。

　　可見這個社會還是比較聰明和實在的，都知道靠臉吃飯不實際，有錢有能力才是王道。大家雖然嘴上喊著「好帥」，身體還是很誠實地跟著經濟實用的套餐跑。

　　因為這場騷動，林舒開學就被老師叫辦公室了。

　　林舒的情況，學校方面是早就知道的。

　　但是真正被爆出來的時候，還是有不小的影響。這種影響既有正面的，也有負面的。

　　好的部分是這麼一個「最年輕的億萬富翁」蹲在本校，毫無疑問會使得學校的格調和名氣大大增長。雖然本質上其實不會給學校帶來任何改變，可是別人的觀感卻會有很大的不同。

　　負面的部分則是學校騷亂的氛圍和浮躁的情緒十分影響學生們的學習狀態。最近林舒他們班的氣氛額外異常，無論何時都一直有其他班級甚至其他年級的學生在附近閒晃，比胡娉婷出名那時還要誇張，老師驅散了很多次都沒有什麼效果，讓他們很頭疼。

　　林舒被叫到辦公室之後，就意識到了氛圍的不同。

　　林舒在一邊讀書一邊經營公司校長和他班主任都是知道的，因為梁月華特地過來報備過，給師長們打過預防針。大家都知道林舒家有個「小公司」，孩子自己經營，自己決策，自己賺給自己賺零花錢。

　　然而真正意識到是什麼樣的一家小公司的時候，所有知道內情的老師還是抑制不住地有點心塞塞。

　　這公司……可真是「小」得太出人意料了。

　　林舒的班主任就很心塞，早兩天到校的時候，他的同事就遠遠地開始叫他：「誒方老師，等等我！」

　　方老師停下腳步，等著對方走過來。結果剛走近，對方就開口興致勃勃地跟他打聽：「說起來最近網上的新聞你看了沒有！？我看到個消息，說是去年超級紅的，那個出了智能夥伴的大公司的老闆是個初中生……我看了看視頻，感覺和你們班的林舒長得很像嘛，名字也是一樣的。」

　　方老師：「……應該就是他。」

　　「方老師你早就知道了？瞞得夠好的呀。」對方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

　　方老師想笑，卻又有點糾結，半晌才說道：「他家長說他課餘在做點小生意，讓我們給孩子行個方便，成績不下滑的情況下有需要請假的時候盡量放行……不過我也沒想到是這樣的生意。」

　　那老師聽了，咯咯笑了，說道：「這家長也挺有意思的，這麼大一個公司竟然說是『小生意』？這孩子的家世莫非很好？」

　　方老師說道：「你也見過的，就是為我們提供校服的那位梁女士。」

　　老師只知道梁月華確實很有派頭，但是具體是什麼來歷也不清楚，聽方老師這樣說，還是有些疑惑。

　　之後校長過來，也說起了這件事，方老師就找了一個學生把林舒叫了過來。

　　這個動靜引起了很多學生的圍觀，方老師在眾目睽睽之把一群愛瞎湊熱鬧的小鬼關在了門外，才招招手讓林舒過來在旁邊坐下。

　　林舒乖巧地走過來。

　　方老師開口問道：「寒假過得怎麼樣？好像你上電視了？」

　　林舒靦腆笑道：「寒假過得挺開心的，我也沒想到會上電視，還好沒丟人。」

　　他現在這副單純害羞不經事的表情，班主任怎麼看都覺得假得不能再假。再對比一下這孩子在電視上那意氣風發的模樣，方老師就覺得特別違和——你在上千萬人的鏡頭下都不悚，在我面前裝什麼大尾巴狼？

　　「行了行了！」他說道，「你現在名氣可夠大的，但是名氣再大，考試不能考砸了。要是連你也考砸了，我今年的獎金恐怕就要完蛋了。」

　　正大光明說你不能考砸因為我要獎金，這樣好嗎？

　　不過林舒其實知道方老師說的這句是玩笑話，所以沒有開口吐槽。

　　他聽話回答道：「我會好好考的。」

　　方老師點了點頭，然後說道：「讀書這件事，沒錢的時候可以改變未來，有錢的時候是開闊眼界，都很重要。我知道你大概已經不指望靠讀書混前途了，所以老師允許你心態放輕鬆點學，但是也不要太放鬆了。」

　　林舒老實回答道：「好。」

　　方老師這才說道：「最近學校裡的情況，比較躁動，但同學們也就算了，最多就是出於好奇心。」

　　這話明顯聽著就還有下文，林舒等候方老師繼續說話。

　　方老師果然繼續說道：「但是外面的人裡面未必就沒有混著不懷好意的。你年紀小，家裡有錢，有句話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最好還是注意點安全。老師注意到你平時是有人接送的，那人是保鏢吧？」

　　林舒雖然很少讓冉峰直接來學校接人，但是方老師畢竟當了他這倆年的班主任，又是在同一個市區，多少見到過幾回，所以就有所猜測。

　　冉峰作為保鏢，其實一點都不起眼。他也不穿黑西裝，不戴墨鏡，平時一件灰黃外套，隱藏在人群之中，就跟平時城市裡來來往往，人高體壯幹體力活的工人同志們全無多少區別。

　　他更像只是接送林舒上下學的一位老司機。

　　然而方老師到底是從哪裡看出端倪的呢？

　　是冉峰的姿態。

　　冉峰作為一名非常稱職的保鏢，其專業程度是值得稱道的，其職業精神是值得讚揚的。雖然為人古板不善言辭了點，但是職業素養絕對出眾。

　　他無論何時何地，其注意力都是高度集中的，雖然不至於一直呈高度緊張狀態，但是基本的警戒心是始終保持著的。

　　方老師每次見到他的時候，這位冉叔都始終是一種比較緊繃的狀態，背挺得像是站軍姿一樣，而且視線一直不離林舒左右，這時候回想起來，那種姿態對於司機來說其實是不正常的，說是保鏢還更可信一點。

　　普通司機，該偷懶該放鬆的時候，絕不會一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專注模樣。

　　林舒聽方老師這樣問，愣了一愣，不經有點意外，然後才說道：「老師你真厲害，你怎麼想到的？」

　　方老師頓時也笑了：「我好歹也是你們的班主任，這點觀察力還是有的好嗎？」

　　隨後他才繼續說道：「下次讓你的保鏢到教室來接你吧。雖然我覺得學生太張揚了也不好，但是咱們個事個論。」

　　林舒明白了班主任的意思，頓時心裡一熱。

　　不管這樣的關心是不是只是出於舉手之勞，但是方老師願意在這種時候不去思慮好處和麻煩，而注意到可能會有的危險，林舒心裡還是有些感動的。

　　林舒也不跟方老師辯解他現在伸手了不得，普通的一些壞人他對付起來綽綽有餘，根本就不擔心。他只是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跟方老師說道：「謝謝老師。」

　　方老師之後又跟他說了幾件學習相關的事情，然後才讓他回去教室，把樂未來叫來。

　　這天之後，隨著流言傳開，對於林舒來說，很多人對他的態度都有了不太明顯的變化，另一些人則完全沒有變化，知道這件事對他們最大的影響只在話題內容之中。

　　有變化卻不太明顯的原因在於林舒原本在學校的待遇就非常好。他性子不燥，不容易生氣，跟同學們相處得都還不錯。就算偶爾意見不合的時候說話比較直接，但是相處久了，他這種較為爽直又不會過於不通人情的為人處世態度反而讓人覺得輕鬆和可信。

　　林舒並不是那種做事八面玲瓏，面面俱到的人，他也沒這個功夫。做人八面玲瓏是需要花費許多心力的，林舒更喜歡把時間花在其他事情上。他從來對自己在人際上的要求就只有過得去而已。

　　可是或許就是這個「過得去」，十分微妙地踩住了大家的一個線，反正林舒在學校的人緣很好。

　　因為原來的待遇就不錯，所以即使待遇再上升一下，林舒的感覺也不明顯。

　　而完全沒有變化，好像只是多了一個話題的傢伙們，有些是性格使然，而有些則是根本沒意識這其中的不同或不在乎。

　　比如許良奇，這傢伙其實原本就知道林舒和星澤的關係，只是對於具體的財富不瞭解。新聞出來之後，他才多少有了些概念。

　　然後就纏著林舒要讓他請客。

　　請吃披薩。

　　林舒對他真的是沒轍了。班上有學生聽到許良奇的鬧騰，也開始起哄要林舒請客。林舒倒還沒什麼，許良奇天生的一個吝嗇性子，一開始覺得林舒請個客沒什麼，但起哄的人多了，他最近數學又學得很好，腦子一轉把班上的人數和披薩的價格乘了一下，當時臉就青了。

　　他和樂未來的小組作業，就是那個手帳軟件，忙碌兩年多也就五六萬收益，分到每人手上就是近萬塊，他以內部價入手了不少智能夥伴相關物品之後，盈餘就不多。最近因為智能夥伴的合作，可能會有新的收入，但是預期也不會太誇張。

　　他不知道林舒多有錢——他就知道林舒是他死黨，對方花錢他只比自己花少心疼那麼一點點，本質上還是心疼的。

　　所以許良奇立刻說道：「我開玩笑的，你們別鬧了。回去回去！」

　　然後把所有人都趕走了。

　　平常關係又不是特別好，近半百的人呢，吃什麼披薩？幾千塊不是錢啊？還不會自己賺錢的小孩子，花起別人的錢倒是不心疼。

　　林舒：……

　　許良奇的畫風突變，讓他特別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