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沒有壞處才怪。

　　林舒開口說道：「別鬧！生物波對於大腦的刺激太強對人體也是有傷害的。而且模擬毒品這種東西，能不能製造出來先不說。毒品對於人體的毒害性，本身就是大自然阻止人類找死的一條障礙線。肉體的痛苦不可怕，精神的沉迷才更加可怕。毒品如果對人體無害，恐怕比有害可怕一百倍。」

　　梁季聞點了點頭，認同了林舒的話，說道：「確實是這樣。」

　　居銘豐聳了聳肩，說道：「我也就是說說。表哥你有這種自覺，那是再好不過了。不過電子煙的技術要是能攻克，還是可以用一用的。」

　　之後居銘豐和林舒離開新白之後，林舒才對居銘豐問道：「為什麼要突然跟他說電子毒品！？」

　　居銘豐說道：「這件事遲早要提的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的時候紀元21是拿什麼跟我們爭市場的。虛擬快感的技術，紀元說第二，有人敢說自己是第一嗎？」

　　「……虛擬精神刺激跟毒品還是有區別的。」

　　「但是本質上是一樣的不是嗎？」居銘豐說道，「林舒，你表哥呢，就算裝得再乖，本身仍舊是個不擇手段的人。」

　　他冷笑道：「有些人的本性是改不了的。」

　　林舒說道：「……這類技術就算紀元21不研發，也總有一些公司會進行研發。這個鍋也不用一定要甩到他一個人頭上。而且這一次我們是合作關係，事情發展總會有些不同。這方面的研究，他要是想要研發，我會主動阻止的。」

　　居銘豐說道：「如果他真的有心研發相關技術，多的是手段可以瞞著你。」

　　林舒說道：「我會好好跟他談一談的。」

　　居銘豐說道：「我是覺得無所謂，但是林舒，你有沒有想過，梁季聞現在會聽你一聲勸，不表示他會永遠聽勸。他這個人，別看表面上一副平穩可靠的樣子，只要你一不合他的意，他可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

　　林舒想了想，說道：「關於虛擬神經快感刺激方面的事情，還是需要政府在發現事情嚴重性之後主動立法規範化，個體公司的態度和想法都不是很重要。所以這件事跟季聞哥的關係其實並不大……我們順勢而行就好，好嗎？」

　　他的語氣放得挺軟，有點央求的意味。居銘豐翻了個白眼，然後靠了過來，伸手抱住了林舒，說道：「好吧，你是BOSS。」

　　林舒這才笑了。

　　之後星軌和新白很快就確認了合作計劃。新白花了一段時間，梳理了目前能使用的相關技術資料，然後又有針對性地進行了進一步地研發和測試。

　　這樣幾個月之後之後，在暑假的一場主打影片之中，星影終於順利使用上了這種輔助技術。

　　這種技術可以說是相當讓人覺得驚艷。

　　使用了輔助儀器之後，觀眾可以體驗到很多神經接駁技術獨有的效果，比如乘坐於海船上的輕微搖晃感，怪物出現時的畫面震動，海腥味和魚肆的臭味。

　　雖然輔助的能力有限，卻還是給了人很強的身臨其境感。

　　與之前盛行的所謂四維影院不同的是，新技術並沒有真的在影院裡使用過多的輔助設備，只要取下模擬輕頭盔，所有的這些感覺就會消失不見。

　　但是這個技術卻真真正正驚艷到了不少人，讓許多人看到虛擬實境的曙光。事實上這兩年已經有各種各樣的虛擬實境技術開始出現在市場上，但是總體來說，技術的展現形式都還比較粗糙，而且重點都集中在眼鏡式屏幕和手套式操作系統方面，跟星軌並不是一個發展方向。

　　立體電影的輔助技術給眾人展示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這個體驗增加的只是一個結構簡單的頭盔，頭盔的結構比頭戴式耳麥要複雜一點，但是比真正的頭盔卻輕盈和簡便了許多，並不沉重和悶氣。

　　可它帶來的效果卻是驚人的。

　　新的立體影視輔助模擬系統很快就引起了熱議，許多人紛紛在網上討論這個新技術的原理以及他們距離虛擬網遊還有多遠。

　　林舒的微博很快就又被輪了。

　　官博妹子立刻就又有了機會染指大老闆的微博。可惜這次她忙得焦頭爛額，根本沒有時間給自己的本命CP刷存在感。

　　這時候林舒在做什麼呢？

　　他在居銘豐的監視下進行精神力解碼。

　　因為主機能夠幫助把林舒把精神力編譯成特殊的信號掃瞄外部環境的機械的關係，林舒試圖從這些信號裡面解析出掃瞄的精神力波長，並對之進行分析解讀，以研究出其本質。

　　居銘豐幫忙著打下手。

　　研究著研究著，林舒的手機響了一下，似乎是來了訊息，他就讓居銘豐幫忙拿過來。

　　結果發現是白苗發來的，這一期篩選出來的晉江那一邊的版權推薦名單。居銘豐隨手掃了一遍，想起了一件事，說道：「我上次看到一篇文，主角重生自帶金手指的。人家可小心了，為了掩藏金手指各種小心翼翼，做事縛手縛腳的，就怕一不小心被人發現，被抓去研究。」

　　然後他吐槽林舒，說道：「你說你奇不奇葩？正常人哪裡願意自己被當做研究材料做研究的？就你這個怪胎，沒人抓你卻自己把自己當研究材料。」

　　林舒說道：「首先，身帶金手指就會被抓去解剖實驗，這是個十分錯誤的認知。按照一般世界觀，身帶金手指的對象是唯一性標本，既然是唯一性的，那自然是不能輕易損耗的，任何研究人員只要腦子沒問題，都不會輕易弄死一個唯一性標本……死的生物標本永遠無法取得完整的實驗數據。」

　　「假如我剛穿回來那陣子被人發現了，也沒什麼可怕的。反正金手指是我的資本，在沒有搞清楚其作用之前，我完全可以和對方進行談判。各自能獲得多少利益，完全看個人的本事。」

　　「其次，那些小說裡的主角跟我的立場根本不一樣好嗎？按馬斯洛需求理論，他們還在需求溫飽和安全的時期，所以擔心自己的安危是正常的。但是只要他們滿足了前四層的需求，遲早有一天也會尋求自我實現。這個主機裡啥都沒有，啥都需要我自己研究，像某些無限流小說一樣跟主機兌換科技是沒什麼指望了，不研究它我還能研究什麼？」

　　最後他平靜地下了一個結論：「你看那些小說，很多寫到第三層或第四層需求被滿足就直接結束了。作者要是繼續寫下去，他們遲早也會發現自己要不得去征服世界，要不得去征服世界……真的還就沒別的選擇的。不過也有些作者很有趣，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去探索未知實現自我……他們把主角重新放回另一座金字塔的底層，讓主角再次重新爬一遍。」

　　「一直在前四層輪迴的人生其實挺可怕的。不過……願意爬到第五層來看風景的人也確實很少。」林舒這樣說道，「我如果害怕這個，我就爬不上來，總有一片天花板會擋住我看風景。」

　　說完這一句，他突然就不說話了，看著電子屏上的記錄，開始啪啪啪地對著文檔打起字來。

　　居銘豐半晌，才說道：「前四層有前四層的快活滿足。」

　　林舒專心記錄了半天數據，才突然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居銘豐重複了一遍，「前四層有前四層的快活滿足。」

　　林舒笑了，回答道：「第五層有第五層的風景。你遊戲都打通關了卻死活不開新資料片，有意思嗎？」

　　居銘豐說道：「被你這麼一說，我的人生跟沒有目標似的。」

　　林舒：「……」

　　他想說你本來就有點缺乏目標。居銘豐從小什麼都能做得好，就算做得不夠好，也多數是因為懶散，而不是做不到，這讓他很多時候缺乏動力。

　　居銘豐前世最大的執念就是林小舒，他倒是確實為林小舒做了很多事情，但目前兩人兩情相悅，父母的問題也快被解決了，他難免有點倦怠和茫然。

　　當然，滿足感也是有的，但是工作就沒什麼動力了。他這段時間心情浮躁，老是挑釁梁季聞，多少也有點這方面的原因。

　　林舒到底還是沒有直接說出這樣的話。他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銘豐，你就沒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嗎？」

　　居銘豐說道：「我本來是只想享受人生的。反正就算不工作，我也不缺錢花。」

　　林舒想了想，說道：「但是這樣的人生有點……你現在還只有十七歲。」剩下幾十年的人生，難道就要這樣過去嗎？

　　居銘豐說道：「但是如果我選擇這樣的人生，總有一天我們的距離會越來越遠，我會再也夠不到你吧？」

　　林舒愣在當場，沒想到居銘豐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想了想，回答道：「怎麼會？」

　　居銘豐伸出一隻手摸著林舒的臉，說道：「就算你說不會，但是總有一天，有些事情會變成你跟我都不能選擇的。或者說到那個時候，我們才會發現我們早就錯失了選擇的機會。」

　　林舒說道：「不會的。」

　　居銘豐說道：「會的。所以我會好好想想的……我要做什麼，我能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