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週末的時候林舒去看了林錦華。

　　他去的時候是早上八九點鐘。平時這個時候林錦華往往都在起床和沒有起床之間，但是這天去的時候，對方卻已經在工作了。

　　頭髮有點亂，肯定沒有好好梳理過。衣服上也全是折痕，大約是已經沒有人可以給他熨燙。雖然如此，林錦華的模樣也更適合稱為頹廢，而不是邋遢。

　　外貌對於有些人來說是武器，而對另一些人來說卻是凶器。它有時候並不能映射內心，反而只會迷惑像梁月華當年一樣的小姑娘，讓她們飛蛾撲火，把糟粕當做珍寶。

　　林舒有時候會覺得他父親的人生其實都毀在了這副外表上——如果沒有這副外表，他可能都不會有機會和資本變成這樣一個人。

　　他進門打了聲招呼，林錦華回了，便問他家裡的情況，林舒只說一切都好，卻絕口不提細節，林錦華沒有辦法，也不再問。他只說道：「小舒你是不是怨爸爸？」

　　林舒這段時間也反思過之前的衝動行事，畢竟他在之前對林錦華說的話實在有點重口，很有些話都是心裡知道就好，完全沒有必要說出來的。

　　所以他說道：「我沒什麼怨的，就是替媽媽覺得不值。爸，你為什麼要和別的女人好呢？她們比媽媽好嗎？」

　　林錦華一時語噎，半晌，說道：「這種事情，你是小孩子不懂。」

　　「哦。」林舒應了一聲，說道，「其實我也不想懂。如果我一輩子不懂就好了，因為我不想變成爸爸這樣。」

　　再沒有什麼話比這麼一句更傷人了——你唯一的子女告訴你：爸，我不想變成你這樣的人。

　　林錦華當下就覺得一口氣憋在心裡，差點沒呼出來。他想發火，但是又努力試圖克制住了，因為心中有愧。

　　林舒這時候卻是已經取出了一個裝著食物的紙袋，說道：「爸你愛吃的肉酥餅，我路上經過，順便給你帶過來了。」

　　林錦華心中還有氣，還有點委屈，就說道：「你帶走！我不吃。」

　　林舒才不會慣著他那臭脾氣，只是平平靜靜地說道：「我已經吃過早餐了，你不吃就扔了吧。我下次就不給你帶了。」

　　然後便交代一聲：「我有事，先走了。」

　　他走得爽快利落，彷彿真的就是路經此地來看一眼。林錦華心中還有氣惱，想叫住又沒能開口叫住，結果一回頭就見兒子走不見了，頓時懊惱。

　　林舒放下的酥餅，林錦華到底還是沒扔掉。只是平日頗為喜歡吃的早點，此時吃起來卻再沒有往日的香甜，頗有些食不知味。

　　之後林舒到了星澤的公司。

　　這時的星澤已經移到了新的寫字樓裡面，因為公司目前的工作人員還不多，所以只留下兩層的辦公空間，其它都是暫時租出去的。

　　因為星澤目前公司內的業務性質，公司目前實行的是輪休制度，所以即使週末也有員工正在忙忙碌碌，或者接聽電話，或者正在測試上傳的模組。因為其中有些人是鄭方成後期招聘的，所以根本不認得林舒，還問道：「小朋友，你來找誰？」

　　林舒說道：「我找杜小姐和鄭經理。」

　　然後有人聽到林舒的聲音，從隔間的夾板後探出來頭來，叫道：「老闆？」然後說道：「鄭經理在那邊那間辦公室。左邊第二間是你的辦公室，要不你先去你的辦公室看看，我通知一聲鄭經理去那邊找你吧？」

　　林舒想了想，覺得也好，便說道：「不用通知，我自己跟他說吧。」

　　他走了之後，辦公室裡就難免響起竊竊私語，有人問道：「這個就是我們另外那個據說很天才的小老闆？長得好俊！」

　　「看上去真的好小，我覺得最多十一二歲。不過真的好有氣派……怪不得能開公司呢，他家裡肯定很有錢。」

　　不過林舒卻並沒有在意身後的竊竊私語，他進了辦公室之後，先是左左右右檢查了一遍辦公室的情況，然後沒多久收到信息的鄭方成就出現了，之後荊和，白馳文，杜思彤等人也出現了。

　　目前星澤的格局已經比較明顯了，荊和和白馳文等人大約已經確定是技術部的主幹了，杜思彤，白苗和于辛蒂則是主要管著對外交涉，客服，公關等職責。因為人數偏少，職責仍有些不分明。林舒決定等到公司規模大一點之後，再對人員和個人的職能進行調整和梳理，使他們各司其職。

　　而目前他還是選擇維持現狀。在本身工作量並不算太大的中小型公司，管理人員身兼數職是比較常見的做法，可以避免人力浪費。

　　林舒做事從來不拖沓和廢話，所以等所有人到齊之後就開口說道：「關於和晉江合作的事情，目前已經有了一些眉目。我們打算為晉江的網站設計一個專門的網站系統，主要目標是加密和防盜，以及製作好用的APP系統和合適的電子書格式。」

　　「我最近有個想法，是關於電子書防盜方面的內容。」林舒之前梳理了一些後期的加密法，但是覺得不論哪種都不是很適合此時的晉江。越是後期算法成熟的加密法，其運算方式就越複雜，需求的硬件條件也越高。所以林舒很是思考了一段時間之後，另外想出了一個解決方案。

　　他把自己的解決方法簡單地筆解給了荊和與白馳文等人看，還在手提上用一個簡陋的臨時小程序做了一下示範。

　　「……考慮到圖片類數據可能會佔有的大量數據，我們不使用這種方式。我們改變讀取和存儲方式。這樣APP本身的程序可能稍微大一點，但是小說文件本身幾乎不會比TXT格式的大多少。防盜的方式……我們可以在顯示上做文章，採用圖層式疊加……」

　　「圖層式疊加？」荊和對這點有疑問。

　　林舒就如此這般地解釋了一番。

　　荊和和白馳文聽了半晌，聽完林舒的構想之後自己琢磨領會了一下，明白之後，荊和卻是有點遲疑，說道：「說起來原理倒是不難明白，但是真要做的話，具體怎麼設計卻是個難題……恐怕不會容易。」

　　白馳文雖然也覺得這事情有點挑戰性，但是實際的態度卻和荊和完全不同，說道：「既然設計方向很清楚，那麼設計方案出來也是時間問題。做什麼事情不需要挑戰？就是要有難度才好！」

　　白馳文來星澤已經有一段時間，同荊和相處了也有一段時間，荊和挺欣賞這大男孩的才華，當然也難免對於他那從來不顧場合的言行和不自覺招人討厭的態度感到頭疼。

　　這種時候，他也只能無奈地望白馳文一眼。可惜白馳文這麼多年能做到人厭狗憎，那段位也絕對不是蓋的，對於荊和這麼一個隱晦的眼神，他能領會到其中的含義才怪。

　　會議結束之後，于辛蒂跟著杜思彤和白苗一起推開門走出去，白馳文卻跟了上去，叫道：「于招娣！等下，我這裡有點事——」

　　林舒驚愕地抬頭望向門口，結果只看到三個女生回過頭來，齊齊瞪了白馳文一眼，都皺起了眉頭。白馳文卻毫無自覺，說道：「……上次上報的程序錯誤，好像跟系統兼容性有關係。下次你們組裡檢查上傳程序的時候，能不能注意下動畫影片的製作程序版本……」

　　從林舒這邊看來，于辛蒂十分明顯地嘆了口氣，卻是耐下心來，開始認真聽取白馳文的要求。

　　林舒皺了皺眉頭，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不管這種程度的矛盾了……反正白馳文的惹人嫌性格總歸是需要眾人適應或者調教的，他還是不干涉太多，讓他們自己摸索磨合吧。

　　之後過了一段時間，周帆也終於到職。

　　隨著公司技術人員的增多，一些研發工作也漸漸進入了正軌。十月初的時候，林舒終於把技術部分離出來了，第一批客服也選擇性地轉了程序員。而十月中旬，EBX格式的新電子書格式出台，配合著晉江的新系統和APP一同上台，同時晉江的平台正式和未來遊戲進入共同合作狀態，開放版權零售和分成渠道。

　　系統更新當天，整個網站除了論壇之外被關閉整整十二個小時。為了盡量降低經濟損失，更新時間被設定在凌晨四點到下午四點這個時間段。在經過一番據理力爭之後，杜思彤終於說服了晉江勤儉持家的副總裁在不動舊服務器組的時候額外增加了一組性能更加優秀的新服務器，然後從數天前就開始同步數據，直到系統升級當天，徹底取代舊系統和舊服務器。

　　雖然提早已經放出了公告，但是那公告在杜思彤看來實在是過於不起眼，更新當天，甚至有很多作者和用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以為網站只是再一次抽搐了，只不過這一次抽搐得比較徹底。

　　而直到抽搐……啊不，更新結束之後，寫手和讀者們看著嶄新的界面，登陸後查看過新發送到短信箱裡面的系統短信通知，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次更新基本上保留了晉江原本的界面風格，只是細節上做了許多改變。而這些改變被一一列到了首頁的公告上：一是晉江各版本APP的上線，二是晉江有了專用的下載電子書格式，三是防盜系統得到升級，任何使用非法手段試圖獲取晉江內部數據的賬號都會被自動凍結，必須申請解凍才能繼續使用。

　　而除此之外，用戶等級體系的出現，與未來遊戲的渠道聯通，以及其他一些小細節的改進，則是作者和讀者都自己需要去發現的部分。

　　新系統的改變並不是很大，至少從表面上看來並不是很大。

　　雖然公告上強調加強了防盜系統，不過大部分作者早就對晉江的防盜技術絕望了。雖然也有小部分還抱著自己都覺得渺茫的希冀上去看了看具體公告詳情，但是相信幾分還真是難說。

　　但是接下來的情況卻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預計。

　　首先是新APP的下載。陸陸續續有些人下載了APP之後，發現新APP的界面整潔，功能全面，完全不像是晉江一貫的手筆。相比舊版APP的拖拖拉拉和用戶不友好，新版APP顯得專業極了，卻又保留了網站的特色。淡綠色的界面看上去很有親切感，而各種貼心友好的設計卻讓人用得非常舒心。

　　這樣的風評通過論壇和各種私人渠道擴散開了，很快就有不少用戶下載了程序，並開始使用起來。

　　其次就是這一天許多作品收益的猛增。

　　據後期統計，這天晉江網站的大部分連載中作品，其收益都有30%到200%幅度的增加。這種增加簡直讓人瞠目。很多人都在驚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不少人懷疑是不是因為新的防盜措施的關係，而很快就有人證實了這一點。

　　大約八點左右，有人表示，她搜尋了大量小說的盜文網連接，發現凡是晉江今天更新之後上傳的小說章節，全部都沒有被抓取。

　　收益的猛然增長瞬間就有了解釋。

　　而這增長也是很有規律的，一個大特點就是一些寫得特別好的大紅文或者口碑特別出眾的小紅文增加幅度特別大，收益增幅大多在百分之百到百分之兩百之間。甚至還有大神現身說法，表示當年的收益增幅超出了百分之二百五十。相比之下，一些小冷文情況就差了一些，卻也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漲幅。

　　幾乎是一夜之間，金榜上的許多排名就出現了大幅的變動。有些作品的排名上升了，有些作品的排名則下降了。

　　但是不管上升還是下降，凡是在榜上的作品收益都有了大幅度的增長。

　　而除此之外，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又有人發帖表示，新上線的APP和電腦閱讀器其實也內有乾坤。

　　晉江新上線了多種系統的手機APP和電腦版的新格式電子書。其中電腦版的電子書是一種名叫EBX——Eleic Book Extension（電子書籍進階版）格式的文件，並不能被電腦自動讀取，而需要下載一個特殊的晉江專用閱讀器。

　　這種以EBX為後綴的文件，本身體積並不比一個同等容量的TXT大上多少，據作者們親身測量，其體積增長不到30%，但是加密性卻超乎尋常地強大，如果強行讀取，幾乎讀到的全部都是無意義的文字。但是卻可以被專門的APP和閱讀器所讀取。

　　而被讀取的小說不能被強行抽取文字，甚至也無法截圖。如果試圖抽取文字，被抽取的依舊會是無意義的字符，而且同時會導致文檔損壞。而如果試圖截圖，截圖時文字就會變成不同文字重疊的詭異畫面，根本無法分辨上面寫的是什麼樣的內容，更不要說盜用了。

　　如果是簡單的重複的水印，盜文網方面還可以依靠一些電腦技術和特殊軟件進行破解和讀取。但是像這樣完全沒有規則性的字體重疊，卻是一時之間誰也無法解決的難題。如果試圖破解閱讀軟件，卻又有另外一個問題，就是這些閱讀軟件都有著非常精深的反破解程式——星澤方面在這個領域做得非常出色，幾乎到了令整個行業讚賞的地步。在這個立場上，憑著盜文網的技術，攻破他們的技術障壁無疑是異想天開。

　　而這樣的效果，卻是因為星澤在新格式的文件中使用了一些加密手段，然後又讓APP和閱讀器都根據相應的秘鑰來讀取文章，這就導致盜文網完全無法讀取下載的文檔格式，除非在瞭解每一個閱讀器的序列號和每篇文章的秘鑰之後對文章進行人工破解。

　　這樣的盜文成本顯然是盜文網根本無法承受的，技術上也有著天塹阻擋，所以一時之間，竟然導致盜文絕跡。

　　劉副總本來對於新系統還有一定的觀望心理，和些微對於更換新系統成本的心疼與不捨，但是當當天的收益暴漲之後，他的觀望和蠢蠢欲動的懊悔馬上都轉變成了驚喜和激動。

　　他難得地請整個公司幾個主要部門的工作人員吃了大餐——雖然只是一份比較貴一點的外賣，但是對於不少人來說，這簡直都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除此之外，他對於杜思彤提出來的新合作也多少上了心。之前杜思彤提出的時候，他其實並不以為然，因為合作內容對網站並沒有什麼好處。

　　但是此時網站系統上線，不但解決了網站原本的好些問題，甚至立竿見影地拉升了整個公司的利潤，卻是讓劉副總忍不住就對未來遊戲產生了不小的好感。如果是商業化的大企業，也許管理者並不會因為這點好感度而產生偏向性。

　　但是晉江這個網站素來都因為其管理者的家庭小作坊式作風飽受本站作者吐槽，同時也因為在同類網站中難得的人情味和人性化作風被許多吐槽不已的作者不離不棄，所以管理者的感情用事和不理性也是完全可以預見的。

　　遇到這樣的事情，劉副總想著的不是「這只是生意往來，是雙方都有利的雙贏行為，他們做的事情只是因為對方需要我們，所以不必覺得有所虧欠」，而是「星澤願意這麼盡心盡力地幫忙，老闆真是個好人，下次可以多多合作。」

　　他就是這麼個感情用事的人兒。

　　感情用事的人兒很快就促使了自家網站和星澤的合作。具體合作內容是這樣的——晉江方面負責發起一個徵文比賽，這個比賽是未來遊戲要求，範圍是劇情向和友情向的冒險故事，可以仙俠，魔幻，童話，科幻，但是要求人物刻畫鮮明，世界觀設定出眾，劇情大氣且波瀾起伏，最好是適合改編成RPG或者ARPG類型遊戲的小說。

　　這類作品向來不是晉江的強勢類型，不過由於快書集團對於大量網絡原創小說網站的收購與整合，星澤目前已經很難找到其他合適的合作對象，所以只有趕鴨子上架，寄望於晉江。

　　但是其合作的結果，卻要比想像中還要好上許多。

　　首先就是晉江本身其實也早就有一批寫升級流或者冒險流小說的作者，但是由於讀者群喜好偏向的關係，一直都選擇了寫一些純愛向或者BG戀愛向的升級文，徵文比賽的消息釋出後不久，其中就有幾位很快開了友情向的新文，並且報名參加了比賽，想要試一試新的題材。

　　其次則是讓人意外的——這個比賽開始後，晉江竟然很是流入了一批外站寫手，其中還有一部分是男性。這些男性之中有兩位寫手，還是白苗知道名字的。這兩位知名寫手本身在男性網站混得一般，卻並不是因為能力不足。事實上，兩人的水準雖然有高下，但是大體上都很不錯。而且他們並不怎麼寫種馬流小說，在女性讀者中原本就相當受歡迎。

　　事實上，自從快書收購幾個原創網巨頭之後，整個網文市場就呈現了一定程度的壟斷形勢。快書給大部分原創寫手開出來的合同都相當苛刻，甚至於到了合同明文規定，寫手作品的版權是歸屬於網站而非作者本人的。網文江湖的統一不但導致了許多小說的同質化，還令大量的作者變得人心惶惶。

　　而晉江作為眾多網站之中唯一還屹立於快書集團控制之外的大型知名原創網站，其實這時候已經有許多的他站寫手蠢蠢欲動，試圖前來試水。其中男性網站的作者也很有一些，可惜大部分止步於兩方的風格差異，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然而這一次的徵文比賽卻又給不少人帶來了希望，所以這一批的作者湧入得相當兇猛，而且很快就湧現了大量作品。

　　事實上，男性和女性欣賞的網文種類其實是有很大差距的，而晉江和其他網站的風格又尤其不同。晉江的讀者更加注重故事的緊湊性，讀者非常在意她們每一分錢花得是不是物有所值，但是同時，在所有網站之中，晉江的文章收藏也是水分最少的，收訂比想來傲視眾站。

　　這一批湧來的作者，即有人開文就撲，然後鎩羽而歸，卻也有人竟然和晉江的風格磨合成功，慢慢開始脫穎而出。

　　晉江的比賽進行得熱火，林舒偶爾關注卻並不緊盯。相比之下，他還有其它更加關心的事情。

　　林錦華雖然和梁月華離了婚，但是卻並不死心，還是常常來糾纏梁月華。可惜梁月華性格使然，能夠容忍林錦華沒用，虧錢，喝酒，犯懶，卻完全不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出軌——尤其是林錦華的問題根本不僅僅是出軌。

　　她以前有多信任自己的丈夫，此時就有多怨恨對方。梁月華素來是個很大氣的女人，卻也有幾分霸道和固執己見。她做事素來充分準備，冷靜判斷，但是一旦作出決定，卻絕不會輕易改變主意。

　　所以每次林錦華出現，她都表現得非常絕情。林錦華沒有辦法，最後都是黯然離開。

　　林舒雖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對林錦華顯得有幾分殘酷，但還是覺得自己老媽幹得好極了。

　　不過雖然如此，這天他還是去了一趟林錦華的公司，確保他這個沒用的老爹不會因為一時衝動又犯蠢地想要自殺。

　　結果卻不料剛走到父親辦公室的門口，就聽到裡面傳出一個熟悉的女聲。那女聲帶著一股刻意的溫柔和婉轉，說道：「……她怎麼能這麼做呢？這也太絕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