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冉峰這個人看上去就非常不好惹。因其在場時的沉默少言，金智麟也弄不清楚他是個什麼身份來歷，因此而頓感棘手。

　　他當然也不是就這樣準備束手待斃的，可惜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於是只能暫時忍氣吞聲。

　　林舒其實並不想輕易放過對方，不過這件事也實在沒有辦法。未遂的狀況下，不管是弄死還是弄殘對方都太過火了，也就希望對方安分點，之後洗心革面，至少不要再來招惹譚願。

　　否則到時候，他再用點什麼凶殘的反擊手段，也沒什麼壓力。

　　至於現在，還是遵從譚願自身的意願，盡量不要把事情爆出來先。

　　這樣協商過之後，林舒卻也沒有輕易放過金智麟。他把對方身份來歷，各種證件號，以及工作和家庭情況都瞭解了一遍。金智麟眼看林舒破解了自己的手機，把自己父母，叔伯兄妹，親戚朋友，甚至於夜店裡偶爾有往來的MB的電話號碼都拷貝了一份，一時之間卻真的是有點畏懼了。

　　這簡直是掌握了他全部的社交圈。

　　並不止如此，林舒甚至還對他笑了笑，然後一路通過他的一些賬號信息摸索到了他的微博和朋友圈，然後把他所有的社交網絡都默默記住了，確保一旦金智麟輕舉妄動，就會遭遇比譚願更慘烈的悲劇。

　　媽呀！這個小孩……好可怕。

　　做完這些之後，林舒把手機扔回給了金智麟，然後讓冉峰送金智麟去正規醫院驗傷，驗完傷之後再送對方回家。

　　金智麟卻是什麼脾氣也沒了，一時也不敢興起什麼報復之心，就老老實實像隻老鼠一樣溜了回去，沒兩天就逃也似地離開了湖西市。

　　這件事之後，林舒約了譚願，正是商量了關於公司貸款讓她去做手術的事情。他開口問道：「貸款方面，我可以私人借你這筆錢，在名義上它仍舊算是公司貸款，不過就不過公司的賬目了。貸款不算利息，三年還清，如果中途發生了什麼意外導致你有相關的經濟困難，那麼可以延長至五年。如果在那之前你升了職或者得了高額獎金，我們會直接扣除一部分作為還款，直到付清貸款為止……你覺得怎麼樣？」

　　譚願根本不可能拒絕這麼優越的條件。事實上，林舒這個做法簡直有人情味到讓人覺得不真實——譚願覺得這位小老闆，有時候顯得很精明，有時候又顯得極為寬和大方。

　　之後譚願就開始查詢和聯繫相關的手術，而林舒則繼續如常上學。

　　元旦假期過後，社團老師發佈了這個學年最後一個任務，也是這一期整個寒假的作業。他讓學生們各自組成小組，完成一個簡單的軟件編寫。

　　軟件可以是任何形式的軟件，遊戲也好，普通的各種輔助的小程序也好，什麼都行。

　　同時不同大組的學生可以互相組合——事實上，正確說是本來就需要不同組的學生互相配合，才能完成這項作業。

　　林舒的分組自然是不用說的，他組裡從來就沒見過缺人的。

　　小組的人坐在方桌的四周商量著要做什麼樣的軟件。許良奇倒是特別很想做遊戲，但是無奈他好高騖遠，提出來的想法根本就不切實際。

　　以他們的技術，要做個連連看或者俄羅斯方塊都有不小的苦難要功課，更不用說單機遊戲了。

　　後來還是樂未來提出來，建議做一個日程軟件程序。大概就是那種包含了記事本，鬧鐘和日程表功能的軟件。

　　林舒衡量了一下，覺得這個建議還是可行的。這種軟件技術上來說並不困難，就連許良奇和唐紹這樣的初學者只要花上些功夫也有能力完成。這種情況下林舒和居銘豐等人需要完成的工作量也不多，不過就是一些界面和圖標而已。

　　他果斷給樂未來的提議投了張贊同票。

　　居銘豐和葉青蝶也投了樂未來贊同票，唐紹抬頭望天，無視了許良奇哀怨的眼神，選擇了棄權。

　　然後幾人的小組就決定做日程軟件了。

　　許良奇為此挺不高興，扁著嘴坐在一邊不說話。但半晌沒有人理會他的情況下，他聽著眾人的討論，還是忍不住插了嘴，然後很快把之前的事情給忘光了。

　　幾人討論好之後，就開始安排寒假裡的研究計劃。結果林舒卻在這個時候說道：「我和居銘豐要在放假後到過年前的時候出去旅遊，這段時間要是有什麼任務的話，可以聊天軟件裡跟我們說，我們會很快做好然後發回來的。」

　　「！？」樂未來問道，「旅遊！？去哪裡？」

　　林舒說道：「去國外，跟長輩一起出去。」

　　樂未來問道：「你們家爸爸媽媽也是朋友嗎？」

　　其實林舒是要跟著公司裡的團一起出去。但是樂未來這麼問也沒什麼問題，林舒便回答道：「我們的媽媽是老同學。」

　　樂未來說道：「我也想和青蝶一起出去玩……」然後她在桌上趴了一會兒，就重新恢復了精神，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就先商量一下整個軟件的外形要弄成什麼樣子吧！」

　　於是一群小孩一路討論到了結束，從整體的色調到圖標的形狀，一一都討論得十分激烈，直到社團活動結束都有點意猶未盡。

　　不過又商量了兩次之後，林舒和居銘豐好歹在放假之前拿到了小組的界面設計要求，林舒想要在出發前盡量就把東西趕出來。

　　因為要出遠門，考試之後林舒就先去了林錦華那裡一趟，想要跟他報備一聲，免得他又玻璃心。小升初的時候林舒選學校沒有跟林錦華商量，就讓對方很是玻璃心了一回，導致林錦華半夜喝醉了酒醉醺醺地給兒子打電話，說什麼「你爸爸現在沒用，所以你什麼也不跟爸爸商量了，爸爸也能理解……」

　　這槽是吐不完的，所以林舒也懶得吐了。反正林錦華這個人呢，這輩子也沒怎麼活明白過。不過這次出門要兩周，還是要跟對方交代一聲的，否則要是某天他突然心血來潮表示：「小舒啊，爸給你買了個啥，你現在在哪裡啊？」，結果得到的結論是在國外，那這傢伙非得玻璃心好多天。

　　但是林舒去林錦華那裡的時候，林錦華卻並不在。

　　林舒倒不奇怪林錦華人不在，他原本也就是常年不著家的人，沒理由跟梁月華離了婚之後就變得不一樣了。

　　林錦華雖然不在，曾蓉卻還在。可能是因為這輩子並沒有跟曾蓉一起生活過，所以林舒對於對方的厭惡反而淡了許多，雖然仍舊沒有好感，但是那種排斥卻被時間沖淡得幾乎讓人心裡感覺不到任何波動了。

　　如今他也可以很平靜地跟曾蓉說話了。

　　曾蓉看到林舒出現，開口問道：「小舒？來找你爸爸啊？」

　　林舒說道：「嗯，來跟我爸說件事。他現在出去了？什麼時候回來？」

　　曾蓉說道：「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他這段時間每天都在外面玩到很晚，大半時間都是喝得醉醺醺的才回來。小舒你如果可以的話，也勸勸你爸吧……這樣對身體不好。」

　　曾蓉的神情中滿滿都是疲憊。林舒仔細看了她一會兒，發現這位「曾阿姨」的模樣比起幾年前來看上去真的是老了很多。

　　他心情複雜。

　　他說道：「我不想勸了。我爸爸從來不會聽我的，我已經勸過好多次了。」

　　曾蓉卻說道：「怎麼會？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人的話你爸還能聽進去，那肯定就只有你了。你每次過來，你爸都會高興好幾天呢。」

　　林舒說道：「太誇張了。我差不多每週都會過來的吧。」

　　曾蓉其實卻沒有太過誇張，稍微一點誇張是有，但是和林舒見面之後，林錦華往往心情會好很多卻是真的。

　　她心裡不是不膈應的。她對林錦華再用心，在男人的心裡，也比不過兒子的存在。梁月華恐怕都沒有這樣的地位——對於這一點，曾蓉知道自己的嫉妒很荒唐，可是到底意難平。

　　這種時候，她有時候也會想起自己的女兒——陳明雪年紀越大，叛逆得越厲害。她近段時間一直想跟女兒修復關係，可惜女孩一點兒也不配合。

　　不過即使對林舒感情複雜，她還是理智地克制住了情緒，說道：「不是說笑的。」然後問道，「小舒你要跟你爸說些什麼？要是急的話我給他打電話讓他回來。」

　　林舒拒絕了，停頓了一下之後才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寒假要出去旅遊，來跟我爸說一聲。他人不在的話，我晚上自己打電話跟他說也是一樣。」

　　之後他便禮節性地跟曾蓉打了聲招呼，便準備回去了。結果卻不料剛剛轉身，還沒有走出門口，就被曾蓉叫住了，開口說道：「小舒！」

　　林舒回頭望了一眼。

　　卻聽曾蓉開口說道：「其實你爸不是出去和朋友聚會了。他現在……是在外面又找了一個女人。」

　　林舒愣住，凝望曾蓉半晌，嘆了口氣，說道：「曾阿姨，你真的不知道，我爸爸不是現在才這麼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