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事實上，林舒這日早上出來，有一小半是為了買禮物，另外大半倒只是想找個機會出來和居銘豐出來逛逛。

　　這段時間兩人雖然出來旅遊，但是因為群體活動的關係，能夠單獨相處的時間反而少了。林舒便想找個機會和居銘豐一起出去走走，不過他也沒太大意，西藍琺並不是個如世外桃源一樣安全的地方，帶上冉峰還是必要的。

　　幾人先去吃了早餐，然後到附近的免稅店轉了一圈。林舒忽悠著冉峰跟著店員去看化妝品，給冉家嬸子買點好東西，然後就和居銘豐牽著手跑到了另一邊開始選禮物。

　　也虧冉峰心大，看到兩個孩子手牽手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之後林舒和居銘豐開始給親友挑禮物。他這一路過來，在達利亞買了不少，在西藍琺估摸也會買不少，但仍舊沒有買齊全需要的東西。

　　林舒和居銘豐拜訪的這件西藍琺免稅店裡面除了一些常見的特產禮物，竟然還有賣一些名牌布偶。林舒買了一些價格優惠的小珠寶小飾品之後，就在布偶櫃檯前面停下了腳步，然後拿起了一隻猴子布偶，詢問居銘豐：「你說給陳明雪的禮物選這個怎麼樣？」

　　結果居銘豐眉頭輕佻，說道：「挺好的啊。」

　　然後轉頭他就將櫃檯從一邊掃視到了另一邊，這邊看看那邊看看，林舒還以為他這是要給親戚或者朋友買禮物，結果他最後抱著一隻黑白混合的小羊玩偶過來，說道：「我要這個！給我買！」

　　林舒：「……」

　　你又不是我包的小蜜，自己又不是沒錢，想要什麼自己買就行了，這種抱著玩偶過來撒嬌賣萌求包養的態度是神馬鬼？

　　然而林舒最後還是隨了他的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說道：「好，給你買。」

　　櫃檯的女服務員看兩人動作親暱，還以為林舒和居銘豐是兄弟，頓時露出會心的笑容，大概覺得這對兄弟感情真好。

　　……顯然發育晚還是有好處的。

　　林舒給居銘豐買了他想要的布偶，又根據交情程度，斟酌著給要好的同學，陳明雪，還有公司裡的一些管理層買了禮物。

　　他們買完之後，冉峰差不多也選好了禮物，雙方結伴去付了帳，然後打包讓店員幫忙寄回國內。

　　之後當晚林舒接到了電話，說是譚願已經聯繫好了手術的事情，估計需要請假很長的一段時間。因為這個原因，荊和這段時間的工作負擔就比較重，林舒便讓他辛苦一段時間。

　　荊和說道：「其它倒還不是大問題，就是戰鬥系統的移植上面，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問題。這一塊兒原本是譚願主持負責的，她在這方面想法很多，而且很獨到，我們自己做總是感覺差一點感覺，出的BUG也多。」

　　林舒想，這個設定據說就是她的第一創意，被她學生給發揚光大的，她能不想法精到嗎？

　　雖然這樣說，但這次手術畢竟關係到譚願的下半輩子，所以也不好在這種時候還強迫人家工作，只能讓荊和多擔當一些。

　　後來他又打了個電話給朱薇薇，詢問具體的手術情況，然後朱薇薇告訴林舒：「阿願她說她心裡覺得自己其實還是個男孩子，但是她想嘗試著做個女孩。她不能一輩子自欺欺人。」

　　如果林舒沒弄錯，譚願上一次可是選擇的成為男性的。林舒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譚願的態度會有所改變，他只希望這樣的改變是往好的方向發生的改變。

　　林舒說道：「其實是男是女都不是很重要，重點在於能活得開心一點就好。人的出生和身體情況都不能選擇，但是至少以什麼方式，什麼心態活著還是有選擇的餘地的。」

　　朱薇薇聽他這麼一說，愣了一愣，卻是失笑出聲：「聽林總你這麼一說總覺得怪怪的……你才多大啊，整得跟我爺爺似地說些人生的大道理。」

　　林舒也無奈了。年齡是他總會被人說的一點，這也是無奈的事情，享受了時光倒流的好處，也難免要承擔一下作為小孩子的不便之處。

　　不過朱薇薇馬上又繼續說道：「不過你說得不錯。哭著過也是一天，笑著過也是一天。我會幫助阿願，讓她盡量能過得開心和放鬆一點的。這事兒本來就不是她的問題，說不準是她爸媽在懷她的時候吃了什麼才害了她，怪她身上好沒道理。」

　　林舒頓時笑了。

　　之後林舒他們最後一程是施維斯。這時候的施維斯還是相當熱鬧的，尤其是一些雪山旅遊點，很多遊客。

　　不過林舒他們主要還是去看一些歷史建築和一些特色旅遊點，直到最後一天才去滑了趟雪。之後一行人便回國了。

　　回來的時候，林舒瞅著也不會有什麼事，跟冉峰商量著給他放了一天假，自己則先跟孫良奇他們報告了一聲回來了，然後去了一趟陳明雪家。

　　這一次依舊是梁月華送林舒過來的，結果時間實在是很不湊巧，剛好趕上曾蓉來找女兒，結果雙方一遇見，那場面簡直是尷尬得要命。

　　曾蓉也著實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地方見到梁月華和林舒，愣神之後，卻是一種難以言說的警惕和膈應。

　　她這種警惕和膈應其實是很沒道理的，因為她本來就管不著誰會來探訪陳明雪和陳文渠，現今就更管不到了。

　　不過人的心理就是這樣，自己捨棄別人時往往並不覺得如何，而當發現自己被對方捨棄了的時候，那不甘卻依舊如同附骨之疽。

　　這氣氛略微尷尬，林舒就想給了手信就走。結果陳明雪不愧是人見狗憎的叛逆期中學生，一見她媽倒霉她就來勁。林舒和梁月華來了，曾蓉覺得尷尬，陳明雪卻從原來的不耐煩變成了興致高昂，頓時十分熱情地邀請林舒和梁月華進去坐坐。

　　……這小孩真熊。

　　林舒自然是試圖拒絕，覺得不能這麼慣著她，結果陳明雪一聽到拒絕，整張臉就皺成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她目光盈盈地望著林舒，只差沒冒出來一句「這是我一生一次的請求」。

　　林舒真是服了這傢伙。

　　他看了看陳明雪，又看了看曾蓉，在內心之中其實並不在意讓曾蓉覺得不舒服，所以想了想，還是答應了進去說會兒話。

　　於是他就坐了下來，看著陳明雪神態誇張地拆開了禮盒，神態誇張地拿起了布偶，問道：「好可愛～～這個很貴吧？林舒哥哥你們對我真好，我愛死你們了。」

　　這還是陳明雪這輩子第一次叫林舒哥哥，那語氣裡面的甜度簡直能膩死人。林舒聽得整個人起了身雞皮疙瘩，趕緊先抖一抖。

　　曾蓉也是有夠能忍的，即使面對這種尷尬的情形，竟然也還能端著笑臉，說道：「這是小舒送的玩偶啊？真漂亮。我看看……哎喲，這個牌子得花不少錢吧？」

　　林舒說道：「還好。」

　　曾蓉說道：「說起來明雪從小就很喜歡漂亮的布偶呢，還喜歡用一些碎布料給人偶做小衣服……」

　　曾蓉能忍，梁月華卻有點不喜歡這氣氛，於是說道：「我出去透透氣，小舒你先跟明雪說說話啊。」

　　結果陳明雪卻說道：「阿姨你要買東西嗎？爸你陪阿姨去吧！我和林舒哥還要說一會兒話呢！」

　　陳文渠卻是馬上站了起來，一點而也不猶豫地開口說道：「好。」

　　然後就要跟梁月華一起出去。

　　——一副逃之夭夭的模樣。

　　林舒和陳明雪對望一眼，就見女孩對他使了一個壞壞的眼神。然後兩人又很有默契地望向了曾蓉，果不其然見到曾蓉扭頭在向門口陳文渠離開的方向望去。她可能沒有在意兩個小孩，但是林舒和陳明雪卻把她那微妙的處境和反應看得一清二楚。

　　陳明雪的笑容裡有快意，甚至因此而顯得有幾分扭曲。

　　林舒頓時感到了些許的不舒服，因為陳明雪的這種心態明顯有點不好，對她自己也不太有利。

　　所以他馬上說話轉移開了陳明雪的注意力，說道：「明雪你喜歡布偶嗎？」

　　陳明雪說道：「我喜歡所有布做的東西，布偶啊衣服啊，漂亮的東西我都喜歡。我以後想做服裝設計師！」

　　林舒便開口說道：「我覺得你可以哦。」

　　他是真心這麼覺得，因為陳明雪後來確實成為了很出色的新銳設計師。

　　陳明雪聽他這麼說，頓時來勁了，也不執著於給曾蓉難堪了，開始興致勃勃地說起了對於自己未來的職業規劃。

　　曾蓉聽著這些孩子氣的計劃實在是無趣得很，又因為陳文渠和梁月華一起出去了，頗有些膈應和坐立不安，沒多久就說道：「明雪你跟小舒好好玩。媽媽先回去了。」

　　陳明雪沒有說話，只顧著自己玩布偶，曾蓉看她這個樣子，緊皺著眉頭，似乎想開口說什麼，但是最後還是憋住了，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等她走之後，陳明雪才抬起頭，猛然向著門口狠狠呸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