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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成為彼此的宿敵呢[穿書]》第10章
第十章 意外的麻煩

  “既然人已經齊了,我們便上山吧。祁老,王恪告退。”

  帶隊的中年男人說著,向祁老行了一禮,轉身就走。

  少年俠士們跟在他身後,沿著青石板路上山,一個個都難掩激動。

  顧非敵腳步略有些遲疑,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門扉。

  蒲靈韻疑惑:“小師兄,走呀?”

  顧非敵咬了咬牙,又攥起拳頭,猶豫片刻,這才扭頭準備離開。

  “少年人啊……”

  農舍門口,閉目養神的祁老忽然開口。

  中年男人雖已經走出一段路,卻依然在聽到這句話時立刻停下腳步,轉身面向那老翁,恭敬道:“祁老還有什麼吩咐?”

  老翁卻沒搭理他,只閉著眼睛,緩緩道:“……少年人。有時候,一個決定,或許會讓你在短時間內占盡優勢……但在今後的日子裡,每每當你回想起這一刻的沉默,它就會變成一根刺,紮在你心裡,永遠無法拔除。習武之人若是被影響了心境,於心法進修恐多有礙呐。”

  顧非敵倏然抬眼看向那老翁。

  可那老翁卻閉了嘴,不再多說一個字。

  中年男人此時也不急著走了。他面無表情地站在石階上,居高臨下看著眼前的這二十幾個少年俠客,等待被祁老提點的那孩子主動站出來。

  祁老在小玉樓待了不知多少年,卻總是一副不理俗事的模樣。能勞他親自開口,想來那孩子資質應該極佳,讓他老人家都不忍眼看著人誤入歧途,這才出言相勸。

  顧非敵垂下眼睫,牙關緊了又松,松了又緊。片刻,他猛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堅定。

  他轉身面向農舍前的老翁,抱拳施禮,道:“多謝長者提點!”

  隨即,他又轉向山道上站著的中年男人,垂眼頷首,說:“先生,其實院中還有一位少俠練功十分勤勉。我昨日入睡前便見他在院中習武,直至我清晨醒來,才見他回屋休息。想來……他沒能在辰初之前起身,也是昨夜太過刻苦的關係。”

  中年男人眉梢微微揚起,笑問道:“哦?是哪位少年?”

  顧非敵道:“是魔……殷曇神教的,宿少俠。”

  他這話一出,山道上的年輕俠士們立刻亂成一團。

  蒲靈韻急道:“小師兄!你這說的什麼話!”

  徐雲展也皺眉問:“非敵,這是真的?”

  顧非敵頂著所有人懷疑的目光,平靜地點了點頭。

  “他昨夜從月上中天便在院中習武,直到天際泛白才歇下。”說著,他臉頰微微泛紅,垂下眼睫,艱難道,“非敵慚愧,之前……竟想瞞著……”

  “少年心性,難免犯錯。”中年男人笑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顧非敵抬起頭,毫不躲閃地看向中年男人,道:“非敵明白。”

  中年男人又笑了笑,說:“不過既然犯了錯,即使已經承認,懲罰卻不能免。你可有異議?”

  顧非敵還未開口,蒲靈韻先焦急道:“先生!非敵並不是有意隱瞞。要說犯錯,也是先生您說‘辰時初在院中的人’才有資格通過。”

  徐雲展站在一邊,有意上去捂蒲靈韻的嘴,卻礙于那中年男人在場,沒敢逾越,只用力拽了一下蒲靈韻的衣袖。

  蒲靈韻卻毫不在意,繼續道:“就算那魔……宿少俠昨夜練功勤勉,也畢竟沒能在辰時初醒來呀!靈韻認為,先生不該罰非敵,只讓人去請宿少俠出來就是了。”

  中間男人面色嚴肅地看向蒲靈韻。

  蒲靈韻眼中雖然流露出忐忑不安,卻沒有躲開他的目光,而是勇敢地迎了上去。

  中年男人忽然笑出來,道:“你膽子倒是大,不惜頂撞我,也要挺身維護同伴,有些江湖兒女的氣性。”

  這話聽著不像責備,蒲靈韻面上一喜。

  卻只聽那中年男人繼續道:“不過,他是不可能不受罰的。”

  蒲靈韻:“可是先生——”

  “顧非敵,我就罰你親自去將宿殃從屋裡請出來吧。”

  中年男人無視蒲靈韻,直接向顧非敵下令。

  顧非敵先是一愣,隨即抱拳施禮,道:“是。”

  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往農舍走去。

  范奚喚了一聲:“哎,那個……”他扭頭看了中年男人一眼,問:“我能不能一起去?宿殃與我交好,所以……”

  中年男人面不改色道:“這是給顧非敵的懲罰,旁人不要插手。”

  范奚扁著嘴,默默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

  顧非敵走進農舍院落,在四周圍觀的少年俠客們的注視下,來到宿殃住的那間房門前,抬手輕輕叩了叩門。

  宿殃其實早已起身,也聽到了剛才在山道上顧非敵和中年男人的那番對話。他雖然沒想到自己昨晚失眠跑出來練功,竟然會被顧非敵和那老翁看到,但這場考驗在劇本裡他也是應該通過的,所以他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出門了。

  只是,他遇到了點意料之外的麻煩。

  看著手中理不出頭緒的衣衫,宿殃忍不住給自己翻了個白眼。

  他現在有點後悔昨晚出去跳了一場舞,也非常後悔剛才回屋自暴自棄地把衣服一氣兒全脫了鑽被窩。

  魔教的服飾極為繁瑣,裡三層外三層,又為了身形飄逸,到處都是系帶垂絛。當初劇組的古裝戲服看似花團錦簇,但其實袍子和腰帶都是粘扣掛鉤直接扣上的。而前些日子他剛穿來,也有花侍在身邊伺候,除了簡單的中衣外,這些複雜的外袍都是花侍幫他穿的。

  這時身邊人都離開,宿殃才發現,他這位在江湖赫赫有名的魔教聖子,竟然變成了一個低能兒童!

  房門再次被叩響,緊接著是顧非敵的聲音。

  “宿少俠,在下顧非敵,特來請你……”

  “我知道。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宿殃最終無奈道,“不過我遇到點麻煩,你稍等。”

  說完,他想了想,又補充:“啊,如果能讓范奚來幫我個忙,就更好了。”

  宿殃知道小玉樓裡的人一定也都耳聰目明,那中年男人肯定聽得到他這句話。

  果然,下一刻,那中年男人道:“顧非敵,去看看宿殃需要什麼協助。你幫他解決,這罰便算你過了。”

  宿殃:……

  不是,你這大叔,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他這幅樣子給顧非敵看,是罰顧非敵還是罰他啊?!

  顧非敵又敲了敲門,問:“我可以進去嗎?”

  宿殃把手裡的衣衫往床榻上一丟,抬手按著額頭。

  猶豫片刻,他還是只能答應:“……行吧,你進來。”

  顧非敵一推開房門,就看到髮絲淩亂、只穿著中衣的宿殃站在床鋪前面。

  魔教的中衣,上身是半袖款式,兩條小臂光溜溜暴露在外,下衫雖是長褲,但潔白的蠶絲微微透明,衣料下隱隱透出膚色。

  這副模樣在宿殃看來已經足夠保守,但落在顧非敵眼中,卻和一絲不掛幾乎沒什麼分別。

  顧非敵的臉上驟然空白了一瞬,隨即雙頰飛紅,囁嚅道:“你、你……你……!”

  半天也沒“你”出一個所以然。

  宿殃被他這反應弄得也有些尷尬,運起內力,傳音入密,向顧非敵求助:“這衣服太複雜,以前都是花侍幫我穿的,我自己……不會弄。”

  顧非敵:!!!

  門外抱著胳膊一臉正經的中年男人忽然被自己唾沫搶了嗓子,猛烈地咳嗽起來。

  農舍外閉目養神的老翁,臉上鬍鬚也詭異地顫動著,似乎憋笑憋得有點辛苦。

  宿殃從床上的衣堆裡撿出一件紗衣,披在身上,傳音道:“你只要告訴我怎麼穿就行,不必親自幫我。”

  他也知道,讓顧非敵親手幫他穿衣服,幾乎等於羞辱顧非敵。他沒有這個作死的愛好,況且劇本裡也沒有這一遭,他還得儘量避免兩人不必要的接觸。

  顧非敵聽宿殃這麼說,松了口氣,用傳音指點他該如何尋找衣服內暗藏的系帶,將這些複雜得媲美禮服的衣物穿好。

  忙活了半天,宿殃終於把全部七零八碎的布料弄到了它們應該在的地方,又將只有裝飾作用、毫無必要的各種絲帶掛繩一股腦全拆了,這才松了口氣。

  他禁不住向顧非敵抱怨了一句:“真是麻煩,簡簡單單的布衣勁裝我覺得就很好啊!”

  說完,他扒拉了一下滿頭長髮,成功把半松不松的發帶也給扒拉了下來。

  宿殃:……

  顧非敵:……

  宿殃看著落在地上的發帶,猶豫片刻,道:“沒所謂,散著吧。我們耽誤太久,該走了。”

  他實在是搞不定這頭長髮,索性也不掙扎了。

  宿殃回身從床上拎起包裹,轉頭便看到顧非敵上前把地上那條火紅的發帶撿了起來。

  顧非敵一言不發地將發帶遞給宿殃,眼睫低垂,臉上沒什麼表情。

  宿殃看著少年安靜乖順的模樣,忽然覺得這孩子其實還挺可愛的。

  也對,顧非敵再怎麼強,眼下也只是個十六歲的青蔥少年。放到現代,不過剛剛上高中的年紀,正是最朝氣蓬勃又稚嫩青澀的時候。

  宿殃不自覺地開始代入前輩長者的心理,伸手從顧非敵那裡接過發帶,笑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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