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細雨中的日光
q大和b大某一側校門外頭有一條長長的林蔭路,路兩邊是各種小店,還有點下坡,順著下坡一直走,二十來分鐘就能到酒店所在的那條街。
何修胳膊上搭著葉斯脫下來的薄外套,雙手悠閒地插在褲兜裏,跟葉斯一起往下走。
葉斯是倒著往後退的,一邊眉飛色舞還一邊比劃著。
“那個歲數大的考官歎口氣,說,哎,同桌怎麼不報同一所大學啊。”他壓著嗓子學,而後又立刻提起聲音,“女考官說,知足吧,一張桌,起碼來了一個。”
何修止不住地嘴角拼命上揚,看著葉斯,“你慢點兒。”
葉斯擺擺手,“聽我說完。然後那個老大爺說,也是。那個老大爺真的跟咱倆很有緣分,他上來就點了你平時最愛強調的問題拆解,然後又贊同我臨時想到的另一種演算法。”
何修含著笑點頭,“嗯。我剛接你時聽別人提到他名字了,他是b大數學院的老教授,我小時候看過他寫的數學思維那本書。”
“真的啊!”葉斯瞪圓眼睛,“小時候是多小?”
何修想了想,“剛上初中那會兒吧。”
“哇。厲害了!哎你別說,他和你真像,臨時改題的思路都和你不謀而合……”
何修嘴角噙著笑,一路跟著葉斯往下走。葉斯黑眸亮閃閃的,在天色稍暗的傍晚,彷彿是整條街最璀璨的東西。
去接葉斯面試出來時,葉斯上來就一個擁抱,也不管旁邊還有烏央烏央的學生。
隔著幾層布料,那顆小心臟興奮得撲通撲通的。
“我面得特別好!”——這是葉斯說的第一句話。然後就打開了話匣子,從學校裏一直說到外頭,從這條林蔭下坡路的坡頂一路倒退著說,說到快到酒店門口了,還沒停下。
“你渴不渴?”何修忍不住拉住葉斯的手,推著他轉過身,目視前方,“下邊有車。”
“我渴。”葉斯頓了頓,“但你聽我說完啊,然後我一想……”
“然後你一想,不一定非要在空間畫輔助線啊,聯立線性矩陣不也能解嗎?”何修笑著接上。
“對啊!”葉斯一捶手。
何修一邊樂一邊歎氣,“你說四遍了。”
“靠。”葉斯咽口吐沫,感覺喉嚨是有點不舒服,於是伸手往何修脖子上一兜,“我是不是特別沒見過世面?”
“也不能這麼說。”何修笑,“前天晚上不是剛剛見世面嗎?”
葉斯眼睛一瞪,差點崴腳,胳膊肘用力撞了何修一下,“閉嘴!”
何修抿起嘴悶笑。
拐進酒店那條街之前,葉斯站在一眼望不到頭的林蔭坡路坡底,目光穿過已經籠罩上來的夜色,低聲道:“b大,真好啊。”
“嗯。”何修也停住腳步,在他身邊轉過身,和他一起看向已經望不到了的那兩所學校。
葉斯彷彿無意識地輕輕揉著他的胳膊,“再過幾個月,你就是q大新一屆建築系高材生啦。”
“你也是。”何修含笑頷首,“b大醫學院,臨床醫學,新生,校草,葉斯。”
葉斯驚訝地扭頭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想考臨床?”
何修笑而不語,兩人轉過身往酒店走,何修才輕聲說,“我就是知道。”
葉斯咧著嘴無聲地樂,走進酒店大堂又掛在他身上,“明天咱倆跟它倆拍張照吧。”
“肯定要拍的。”何修捏了捏葉斯的手,“八月開學,再來一張。”
“大學生何修和大學生葉斯。”葉斯樂著說,“工地王八和白衣耗子。”
何修差點樂得把電梯裏出來的人嚇一跳,兩人沖進電梯,門一關,他就忍不住啃了葉斯一口。
“今晚繼續見世面。”葉斯突然正經起來,拉著他說道。
何修於是也正經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的宣講營很有誠意,先是在小禮堂聽兩個多小時的各院系介紹,然後有招生辦老師帶大家在b大各個標誌性建築逛一逛。
葉斯喜歡走在隊尾,何修這個敵校考生跟在他旁邊,被前面帶隊的考官回頭看了好幾次。
“她一準想過來發展你。”葉斯小聲說,“剛才她打電話還回頭看你呢,肯定是在跟人確認你是不是那個傳說中的何修。”
“傳說中的何修昨天已經跟隔壁招生辦達成口頭協定了。”何修雲淡風輕地笑著,“等會溜達完就順便去簽約。”
葉斯聞言眼睛一亮,“大信封拿到後讓我摸摸!”
“回去就給你壓在床墊底下。”何修低聲說,“罩你一路到高考。”
“妥!”葉斯使勁拍了他一下。
這是在b市的第三天,小分隊都陸續結束了行程。晚上十一點火車,大家趁著天還沒黑透,在q大和b大門口分別合了影。
何修的白襯衫走了一天路之後領口有些皺,他便放鬆地散開了兩顆扣子。雙手插在褲兜裏,跟葉斯挨著站在中間。
葉斯抱著紫色的大信封,硬挺的紙殼裏裝著何修跟q大剛剛簽好的錄取合同。
許杉月有些生理痛,大家打車去火車站。趕上晚高峰堵車,下車後連跑帶顛,總算在最後關頭趕著上了車。
硬臥車廂裏熟悉的吵鬧和氣味湧上來,過去三天的種種彷彿瞬間變得很不真實。
葉斯一邊跟著何修往裏走,一邊低頭使勁聞著那個大信封,只有油墨的味道才能讓他心安。
返程的路上比來時安靜,大概也是晚上的緣故,大家各自躺在床上小聲閑嘮嗑。
“你們說,咱們能加上分嗎?”羅翰小聲問。
許杉月從上鋪探出一個腦袋來,頭髮披散開有點居家的意思,“能吧,起碼咱們q大小分隊的都進二面了。進二面怎麼著也有五分十分的。”
“我覺得我也差不多。”溫晨說,“r大的題比較穩,我筆試面試都感覺挺好的。葉神呢?”
葉斯一直沒吭聲,他起初是枕著胳膊,聞言伸手輕輕撩開車窗旁淺藍色的窗簾,想看外面黑漆漆的夜,卻只看見了車玻璃倒映的車裏暖洋洋的景象。
“我也還可以。”葉斯說,“應該可以加分。至於加多少……有分加就是心安,我很滿足了。”
“我也這麼覺得。”許杉月立刻附和,過一會又忍不住感慨,“葉神這一年真的沖得很厲害。現在回想起你高一高二……做夢一樣。”
葉斯沒吭聲,他不死心地又掀開窗簾,這次翻身趴在床上,臉貼過去看,終於如願看見了外面深沉的黑夜。
還不夠,還有七十天,他還可以沖得更高。
一隻手忽然從上邊垂下來,擋在他臉和玻璃中間,隔住了呼呼從窗縫裏鑽進來的小風。
“涼。”何修說,翻身探頭下來瞅著他,小小聲,“快睡覺,都要十二點了。”
對面中下鋪的溫晨宋許不約而同翻了個身開始面壁,上鋪的羅翰和許杉月也同時開啟了靜音模式。
葉斯笑著說,“一想到明早睜眼就回去了,總感覺……說不清,有些奇怪的感覺。”
何修伸手在他腦袋上胡亂揉了一把,又縮了回去。過一會,葉斯枕頭底下的手機亮起來。
何修:暫時告別,還會回來的。
葉斯摁著手機:明明是第一次來,但卻再也不想走了。
何修:嗯。
車廂裏忽地暗了下來,廣播裏溫柔的女聲提示已經關燈。葉斯聽見上邊窸窸窣窣的聲音,而後何修又探頭出來,低聲說,“睡吧,葉卡丘。”
“好。”葉斯下意識抱了抱被子,火車咣當咣當的,車上的被子有些薄,還不太平整,但在何修的注視下彷彿也沒有那麼難以忍受。
“下次一起坐火車,就是出去旅遊了。”何修勾著唇角低聲說,“去雪山,再去高原,去很多海拔絕高的地方。”
“戴著我的勇者之心。”葉斯勾起嘴角。
何修點點頭,“嗯。”
……
三天自招,恍若一夢,隔天早上下火車、打車跑回學校、坐進教室,桌面上堆著的雪花一樣的練習卷和黑板上的粉筆字瞬間把人拉回現實。
葉斯狠狠地補了兩天作業,禮拜五剛好是三十一號,最後一批自招小分隊也回來了,老馬在放學前五分鐘站在講臺上,輕輕敲了敲講臺桌。
“自招已經結束。不管結果如何,大家都要沉下心來,回歸教材,回歸備考。還有六十七天,最後衝刺,一個都不能落下。”
齊玥立刻站起來把之前貼在黑板上的自招安排撤了下去,老馬把省三模的安排發進班群,又叮囑了幾句注意營養注意休息,然後才揮手放學。
葉斯手頭還有一道題沒算完,何修摁著遊戲機等他。等葉斯算完後一抬頭,班級已經空了,只有他們兩個。
葉斯:“哎我覺得三模……”
“你倆。”老馬突然出現在後門口,招了招手,“正好沒走,跟我來一下。”
“幹什麼啊。”葉斯隨手收拾了書包,推著何修跟出去,“有事在這說唄,還神神秘秘的。”
老馬沒立刻回答,抱著一堆講義在走廊大步流星,走兩步又回頭看葉斯何修一眼,“你倆這學期都瘦了,還是得多吃,我看咱班大多數同學其實是胖了的。”
葉斯打了個哈欠,“有人過勞肥,有人過勞瘦,沒法解決。”
“那就別過勞。”老馬推開辦公室的門,裏頭也沒人了,他順手從抽屜裏掏出兩個大果凍,一人一個扔過去,“你倆坐。”
葉斯沒客氣,滋啦一聲撕開,沿著塑膠碗沿唆了一口,“有勺嗎?”
“有。”老馬又翻了翻抽屜,掏了兩個勺子出來。
他看著坐在沙發上吃果凍的葉斯,歎口氣,“最後衝刺了,葉斯,我覺得你的學習方法得調整。”
“哈?”葉斯一口果凍差點沒噎在嗓子眼裏,“什麼意思??”
“你們宿管阿姨說,全高三現在就屬你跟何修最晚。每天晚上都到兩點半之後,中午午休也不回去,胡主任中午十二點半路過咱班門口,還看見你跟何修在教室裏學習。”
老馬說著表情逐漸嚴肅下來,看了眼慢吞吞撕果凍的何修,“何修還好,我每天起碼能看見他趴著睡覺和玩遊戲,你——我無論什麼時候看你,你都在打仗一樣地寫題,這種狀態不健康。”
“哎。”葉斯無奈歎氣,順手把胳膊肘架在何修肩膀上,“學個習還不健康了,嘖,聽聽,這說的是人……”
“我沒跟你開玩笑。”老馬打斷他,語氣嚴肅,“距離高考還有兩個月,從今天開始,每天一點前必須上床睡覺,午休我不強求你回宿舍,但在教室至少也要趴著眯二十分鐘,能做到嗎?”
“做不到。”葉斯又打了個哈欠,“幹嘛啊這是,我學的來勁呢還帶這樣的,妙……何修,你說。”
何修頓了頓,“我覺得你是該緩緩。”
葉斯:“……”
老馬沒忍住一下子樂了,又歎口氣,看著葉斯的眼神很複雜,有點心疼又有點驕傲。過了一會,他突然說,“給你看個東西。”
“什麼啊。”葉斯把空果凍碗扔進垃圾桶,“辦公室小糧倉又進貨了?”
“不是。”老馬拉開另一個抽屜,抽出兩張紙扔在桌上。
白紙黑墨,大概剛剛列印出來沒多久,還有點墨味。
葉斯還以為又是什麼手抄卷,伸手去拿,餘光卻一下子瞟見了標題。
《英中高三自招錄取結果大榜》
心跳在那一瞬間微妙地停滯了,葉斯愣著把紙拿過來,第一眼就看見了高居第一的何修。
何修,高三四班,自招學校q大,優惠條件:降至重本線(指定專業,已簽約)。
儘管早就知道的結果,但白紙黑字擺在眼前,葉斯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英中報q大的多,一眼掃下去全都是q大的,何修降至重本線,宋許加十分,許杉月、羅翰都加五分,再往下還有三個五分的,沒上榜的就是不加分。
葉斯一路往下看,終於在靠近底下的一行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葉斯,高三四班,自招學校b大,優惠條件:加二十分。
“二十?!”葉斯瞪著眼,茫然地看著老馬。
老馬點頭,只嚴肅了半秒就沒忍住笑意,“二十啊。葉神,二十!”
“我去……”葉斯感覺一股汗從前胸後心一下子發了出來,他又猛地回頭看著何修,“二十。”
何修沒吭聲,盯著那張紙數秒鐘後,猛地攥了一下他的手。
也沒顧老馬在不在旁邊。
“我記得你自招信息裏填的是b大醫學院。”老馬溫聲說,“以你現在模擬考的成績,再加上這個加分。別說醫學院,b大其他強勢學院也算穩了。所以接下來,老師真的希望你能平衡一下,養身體也是為高考蓄力的一部分,千萬別沖過頭。”
葉斯大腦已經有點空白了,半天都沒聽懂老馬在說什麼,就看他嘴巴一張一合,過一會後裝著聽進去了的樣子,點了點頭。
“行了,回去吧。”老馬舒了口氣,又忍不住伸手在他頭上揉了一把,“今天下午剛統計出來的結果。禮拜天三模,學校本想下週二公佈,但我忍不住先告訴你了。”
葉斯嘶了一聲,正要開口,老馬又笑著說,“別碰你頭髮是吧,我知道,哎就這一次,我就是想薅你小子一把。”
回去一路上,葉斯掛在何修肩膀上,沉默不語。
等進了宿舍樓,上樓梯的時候他才像是反應過勁來,問道:“加二十啊?”
何修嗯了一聲,捏了捏他的手。
“先不考慮我最想學的專業。”葉斯輕吸一口氣,“老師們估算b大醫學院理科多少分?”
“參考二模全省分段,據說最高估到678,我覺得也差不多。”何修說。
“再減二十,也就是說——”葉斯一字一字地算著。
“也就是說,只要你平時考試在六百六,就可以認為自己能進b大了。而你前兩次靠自己考試的成績,分別是701和712,超過生死線四五十,且呈上升趨勢。”何修說著,看後邊沒人,忍不住偏頭過去在葉斯嘴唇上啄了一口,“男朋友,你知道這叫什麼?”
“什麼?”葉斯還是茫然著。
“安全感。”何修舒了口氣,笑起來,緩緩道:“用努力換來的安全感。”
葉斯點點頭,過好半天才深吸一口氣,而後輕聲道:“做夢一樣。”
走到六樓,葉斯站在一扇窗旁邊停住腳,推開窗,看著校園裏安靜的夜晚。
“聽老馬的,養足精神,好好休息。”何修拉著他的手,“還有兩個月,穩穩地一起走過去。”
葉斯喉結動了動,片刻後輕輕“嗯”了一聲。
省二模好像還在昨天,三模已經來了。
但大家已經對考試習以為常,再也沒有人緊張,也沒人掙扎在殘酷的現實和虛幻的不甘之間。考完三模出來,班級群裏都在討論選校,一分段對應一梯隊,每個人都很認真。
沙雕的buff已經回來了,但對葉斯而言沒什麼區別,他看到題先把答案寫上,然後悶頭該算算他的,反正算出來的答案往往不會有出入。
三模的題比較簡單,是高考前給大家找信心的。考完後老馬說不排榜,也不放榜,想看成績的自己去找他。
葉斯沒去看成績,感覺沒什麼意義。但何修似乎偷偷跑去看了一眼,回來也沒說什麼。
四月底學校又開了一場家長會,先是胡秀傑開大會,然後回到各班開小會。老馬沒再強調學習,但他給家長人手發了一個信封。信封裏是他結合每個孩子的成績斟酌出的報考梯隊,僅供參考。信裏不僅有學習資訊,還有生活瑣事,比如何修的信封裏就寫了“雖然高考無憂,但孩子打遊戲實在太嚴重了,傷神傷眼睛,希望家長能勸勸”。
葉斯看了差點沒笑得從窗臺邊一個跟頭張下去。
葉爸開完家長會,也給葉斯看了他的那封信封。
老馬是這樣寫的——
“葉斯是高三這一年讓所有老師最感動的一個孩子,希望家長在最後衝刺階段陪在孩子身邊,叮囑孩子注意休息,合理飲食。參考近幾次考試成績和自招情況,直接報考b大不會有問題。”
老馬的“不會有問題”五個字彷彿有股魔力,比那些“高過生死線四五十分”更令人踏實,就像一劑強心針,猛地紮下去,把人心裏最後一點焦慮全都撫平了。
葉爸開完家長會當機立斷推掉後面所有工作,要陪葉斯一直到高考結束。
何修媽媽倒是很佛系,叫何修到走廊裏批評了兩分鐘,得到了兒子“多看新聞少打遊戲”的保證後,又笑著說高考前一周來這邊租個日租房陪何修高考。
家長會結束後又過了幾天,倒計時突然就變成了“30”。
最後一個月。
葉斯感覺現在那個倒計時對他已經沒什麼影響了,無論那個數字是幾,他的日子都踏踏實實地過。他也沒有因為老馬再三的保證而放鬆下來,依舊是早七晚二,唯一的區別是中午會回宿舍睡一小時,主要是為了下午能更投入地復習。
放學前十分鐘,老馬又推門進來,手裏還抱著個箱子。
“又要搞什麼花裏胡哨的東西。”葉斯吐槽著,卻忍不住勾起嘴角,停下筆看著講臺上。
“大家別學了。”老馬溫和地說道:“不差這十分鐘,我們來認領一下各自的小紙條。”
“什麼小紙條啊?”羅翰茫然地問。
“去年八月的。”老馬笑著說,“分班考剛結束,我踏入這個班級的那個晚自習,給你們每一個人發了張小紙條。”
班級裏一下子安靜下來,葉斯也一愣,半天後才從記憶深處扒拉出這件事。
好像是什麼,分班結束,讓他們用跟數學相關的符號記錄下當時的心情。
葉斯下意識想推何修一下,一扭頭卻發現何修不在,是他課間說想吃燒烤,所以何修提前十五分鐘溜走去校門外買了。
老馬:“還有最後一個月,狀態和心態才是最重要的。我把這些紙條倒在講臺桌上,大家自己上來認領。沒寫名,但你們肯定還記得自己寫了什麼。”
葉斯不能更記得了,他當時一臉懵逼,對數學一竅不通,憋半天畫了個表情符號:0.0
人群一下子轟上去,沒一會小紙條就少了大半。葉斯等大家都找的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地走上前去。
桌子上沒剩幾張,他一眼就看見了自己那張。
手指撚起那張小紙條,葉斯正要走,卻突然意識到自己撚起的是兩張。大概是有靜電,兩張紙貼在一塊了。
他把底下那張撕下來,只瞟一眼就知道是何修的字。
當時何修還不讓他看。哦不過,當時估計他也看不懂,但現在不一樣了。
葉斯一眼瞟過去。
已知式y:p(ab)=p(ba)*p(a)/p(b)
嗯……這不是貝葉斯定理嘛。
lim(y)= ∞
“……”
葉斯愣了好一會。
何修寫了個完全說不通的數學式子。
但含義卻又過分直白。
y是貝葉斯定理運算式。大概,代表他心愛的同桌葉斯。
對y取極限,結果是無窮。
葉斯的極限是無窮的。
——那是剛剛分班考結束,距離高考還有三百天,何修和他的關係僅止于友好同桌時,何修偷偷摸摸寫下的。
葉斯突然感覺眼眶很熱,忍了好一會才把淚意忍回去,“嘶——”了一聲,然後慢吞吞地把小紙條疊起來,揣進口袋裏。
作者有話要說: 呀,發現很久之前佛蛋寫給你的小情書啦。
敲鍵盤的一臉好奇地看著慘蛋,給我也看看。
不給。慘蛋臉紅著,眼睛也紅著,把小信紙背到後頭去,這是佛蛋寫給我的。
那時候你們還不怎麼熟呢。敲鍵盤的嘖了一聲,是我把你們安排到一個蛋窩裏的,要學會感恩!
555.慘蛋抹了一把眼睛,攥著小信紙又看一遍,佛蛋也太好了吧!
敲鍵盤的聞言笑而不語,倒了杯咖啡出來,又聽慘蛋小聲擦著眼淚說,我真的好喜歡佛蛋哦。
巧了。敲鍵盤的笑,喝了口暖暖的咖啡,輕聲說,不久之前佛蛋也天天念叨著。
我真的好喜歡慘蛋哦。敲鍵盤的學著佛蛋酷酷喪喪的聲音小聲說,我想做他的男友蛋。
————————正文結局倒計時惹。
當某作者說月底正文完結時,她就攥著拳頭一定做到,因為她是一個有大綱有規劃的作者。
磕蛋之餘,大家來嘮嘮番外想看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