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游野說送他回家,季欽生欣然同意,他看了眼外面天氣:「上樓換衣服。」游野自然道:「穿你的?」季欽生點頭:「穿我的。」
游野點頭上樓,季欽生望著游野背影,小白狗搖著尾巴跟上。楊渝在身後出聲:「阿生,他是誰?」
季欽生這時才慢慢隆起雙眉:「我記得我說過,我們之間,沒必要再聯繫。」
楊渝握緊雙手,她強撐道:「你還在為你那位法國情人怪我嗎?」
季欽生不回話,楊渝顫抖著唇,幾乎承受不住他的眼神,輕輕側過臉:「他如果愛你,就不會什麼都不說就離開,更何況,你那個情人是個騙子不是嗎,連名字都是假的,你⋯⋯」
季欽生不悅打斷她:「這是我和他的事,與你無關。」
楊渝狠狠閉上眼,最後睜開,示弱道:「阿生,我們認識了十多年了。」
季欽生長得一雙薄情的唇,楊渝從前便很迷戀這處,她感覺從這雙唇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跟裹了蜜似的,不管他說什麼,她都喜歡。
可現在,季欽生對她,只剩下絕情。他說:「認識了十多年,才給了你自以為能干涉我事情的錯覺。」
明明是她認識在先,明明是她更瞭解他,他情願愛上一個騙子,也不愛她,甚至回了國,還要找一個跟騙子相像的男人。
楊渝猛地站起身,紅著眼:「這位游先生知道,你心裡的人不是他嗎?」
季欽生輕笑道:「誰說不是他。」
楊渝錯愕睜眼,她突然想起,除了遠遠看過那個男人,實際上她並不清楚季欽生藏得死死的男情人,到底長什麼模樣。
驚慌之下,她不斷搖頭:「不是的,阿生,就算他真的是那個人,那他也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他騙了你,他不愛你,你不要再犯蠢下去了!」
季欽生眼神暗了下來,隱隱含著警告。楊渝立刻收聲,她知道,她如果再說下去,她和季欽生岌岌可危的關係,也許就到今天為止了。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一下一下,游野折著袖子,出現在他們面前。他穿著季欽生的衣服,非常合適,兩人的身材本就相近。
穿得體面了,游野再隨意抓一把頭髮,看起來就很有魅力,很英俊。他只看著季欽生,詢問道:「走嗎?」
季欽生走向鞋關,取出一把黑傘。他沒再理會楊渝,可良好的家教還是讓他吩咐管家,好好招待楊小姐。有必要的話,讓人送她回去。
游野在旁邊看著,挑眉不語。他抬手招來狗,把狗抱起,像再拿把傘。沒想到季欽生卻攏著他的腰,略帶強硬地給他撐傘,帶著他往外走。
游野愣了一下,也就隨他了,只是上了車後,他摸著懷裡白狗的毛髮,調笑般道:「季先生很多情啊,都是前未婚妻了,還能做朋友呢?」
天邊突然響起一道驚雷,游野身體一僵,還沒說話,季欽生就打開了車裡的燈,柔軟的黃光將他們攏住,平定了游野有些失速的心緒。
他有些感激季欽生這個及時的動作,要不然讓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好意思開口說自己怕黑。這樣一想,又覺得自己剛才那些話,實在小氣,好像吃味,分明他們兩個還沒到那個地步。
他側眼,卻見季欽生那濃密雙眉下,是雙憂鬱的眼睛,隱約帶點痛苦。他望著他,不說話。任誰被美人這麼看著,就算沒做錯什麼,也忍不住開口去哄一哄,讓其重展笑顏。
游野抬起雙手,示弱道:「我的錯,再不提她了,好嗎。」
季欽生搖頭,啟動車身,打開雨刷。游野自覺沒趣,本來做錯事的又不是他,現在氣氛這麼僵,他同季欽生搭了幾句話,都不被理會,情緒也不由低了下來,不再開口。
好半天,他聽見季欽生說:「你總覺得我和她有什麼,所以才什麼都不說就離開嗎?但實際上那晚什麼都沒發生,你不信。」
游野被他突然發言嚇了一跳,又覺得季欽生說的每一句話,他拆開來能聽懂,組合起來,又不懂了。
季欽生繼續道:「你留的名字,電話,地址,全都是假的,就這樣從我生命裡消失不見。」
游野趕緊打斷,他有些莫名,也有些害怕,不知道季欽生突然發什麼神經,是在念台詞還是什麼的,雙重人格,精分?他還能安全到家嗎。
上天可見,他只是單純想在季欽生身上取點素材,並不像招惹一個神經病。
再加上,他心裡沒由來起了一股抗拒的心,他很不想聽季欽生說話,起碼現在不想。
游野:「季先生,你到底在說什麼,我不太懂。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這時恰好紅燈,車子停了下來,游野道:「你和你未婚妻的事,實際上我並沒有太在意,更何況我想以我們倆的關係,我不至於要干涉你到這種地步。」
游野自己說著這樣的話,自己也覺得好笑,好笑之餘,還有點鬱悶。怎麼搞得他好像一個需要人負責的童子雞似的。
季欽生錯愕地望著他,好像他才是那個聽不懂的人:「你在說什麼?」
游野揉了揉額角:「是我該問你你在說什麼,什麼假名字假地址,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倆的交集不過是我們睡過,而且那都是你出國前的事了,好些年了,我可沒留過電話地址給你,要是有,還是假的,那一定是我喝醉了。男人嘛,喝醉的話都是假的,床上的話,那就更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