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游野後來索性移開話題，沒再繼續。他發現論說，他是說不過季欽生的，這人狡猾得很，一套接一套，自己的底牌沒掀，倒是弄得他手忙腳亂。

　　他跨在自行車上，腳在地上踩兩下，車子流暢地滑行起來。季欽生在背後看他，看他被風勾勒出來的身板，健康的膚色在陽光下，快速泛起紅暈。

　　游野好像很容易起紅暈，因為不容易出汗，所以就悶在了身體裡，先是一點粉，漸漸漫開來，像熟透了，好看得緊。

　　剛剛在沙發上，游野問他自己是不是黑了，他沒看他，因為他竟然覺得游野認真地問他這話的模樣過份可愛，怕一瞧，就會忍不住笑出來，讓戀人羞惱。

　　游野騎出一段距離，又停下，他扶著帽子回頭，瞧見季欽生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走著，輕輕地望著他，目光暖融融的，舒服。

　　他等他走到自己身邊後，又再次蹬起了腳踏。這回倒是歪歪扭扭的，車頭大幅度地晃著，只是為了等身邊的人走到他身邊，開慢一點，再慢一些。

　　直到季欽生的手攥住車把手，有些不認同地望他一眼：「好好開，這路上碎石子多，摔一跤可不是鬧著玩的。」

　　游野自跟季欽生在一起後，表演慾也隨之上升。他可憐兮兮地說：「我只是想跟你一起走而已。」

　　季欽生鬆開車把手：「鬧著要騎車的不是你？」

　　游野撇撇嘴：「我說我踩在後面，你載我那又不肯。」

　　季欽生不為所動：「太危險。」

　　說到這裡，季欽生突然微彎下腰，手指捏起游野的一方褲腳，往上提。游野臉一紅，眼神亂飄著，壓著自己的褲子：「大馬路上的做什麼呢！」

　　季欽生說之前記得他膝蓋上有淤青，是不是還沒好。游野一聽就想笑，他鬆開壓住褲子的手，將褲子更過份地往上一拉。他腿上的一圈牙印顯了出來，游野晃晃腿：「淤青是有，你幹得好事。」

　　季欽生直起腰，故作正經地咳了一聲，拿出手機看了眼屏幕：「快走吧，預約了一點半的餐廳，快遲到了。」

　　游野繼續搖搖擺擺地騎車，內心diss季少爺床上的詭異癖好，越動情越喜歡咬人。有些部位被咬得腫腫的，在這大夏天被衣服一摩擦，實在難熬。

　　好在季欽生咬完還管藥，給他事後抹上一層，藥挺貴，效果還行，至少讓他不用貼上創可貼再穿衣服。

　　餐廳位置很好，還是靠海，人多，很忙，點菜的小哥在木地板上咚咚地跑來跑去。他們選擇在旁邊坐下，白色的大傘支棱著，斜斜的陰影蓋下來，遮住了兩人。

　　上菜的速度很快，沒多久幾乎跟照片一樣的甜品就被端了上來。奶油蛋糕旁邊插著朵玫瑰，游野拿起來，遞到了他唇邊，戲謔地笑：「鮮花襯美人。」他本意是讓季欽生聞，沒想到季欽生看這那遞到唇邊的花，竟然開口叼住了。

　　游野一怔，還未反應過來，季欽生便將紅色的花咬下一角來。唇紅齒白，再點綴點花汁，實在好看。他就像乾渴一樣嚥了咽，回過神來：「我沒讓你吃啊，只是讓你聞而已！」雖然玫瑰能吃。

　　想了想，他又好笑道：「該不會不管什麼拿到你嘴邊，你都要吃吧。」

　　季欽生已經不怎麼在意地將花嚥了下去，拿叉子叉上一塊蛋糕：「因為是你給的。」

　　這冷不丁的情話逗笑了游野，卻很受用。他喜歡聽季欽生說在乎他，他嘗了口蛋糕，覺得很好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面前這人這景的緣故，他沒有吃過比這更好吃的蛋糕了。

　　游野雖然有意無意騙了季欽生好些話，但大多時候，說得都是真的。季欽生要跟他提前任，他剛剛在別墅裡沒肯說，現在季欽生吃下他餵的花後，他又願意說了。

　　巧的事，當他提出他要說他過去時，季欽生也將雙手扣起，一副嚴肅模樣，說也有事要同他交代。

　　游野望瞭望季欽生，想著還是自己先開口吧。

　　他並不覺得自己的過去有多不能見人的，那都是他，他做過的事，不會不認。喜歡過的人，也不會全盤否決。

　　他簡單地交代了自己的過去，包括本來直，怎麼被掰彎的，又是如何分手。說到徐煜結婚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了先前被綠的惱怒，語氣淡淡，就跟說個故事一樣，早就已經放開了。

　　說到徐煜同他說的那番婚後也能在一起的言論，游野甚至笑出了聲：「是誰給他的勇氣讓他覺得我還能跟他在一塊，難不成他以為他是第一個掰彎我的人，我就能對他有雛鳥情節嗎？」

　　季欽生在他說話的時候，一直都是靜靜地聽，游野說完後，嘴巴還有點乾，他飲了口酒，再朝季欽生望去，就發覺這人的表情好像有些奇怪，很有些為難的模樣。

　　游野伸手去碰他，安撫地拍了拍：「放心，我跟他不可能有以後的，我絕對不會原諒那樣欺騙我的人。」

　　季欽生出聲了，聲音卻有點啞：「因為他要跟別的女人結婚？」

　　游野點頭：「因為他要跟別的女人結婚。」

　　季欽生沉默下來，他若有所思，游野只覺得掌心下的手，溫度好像一點點涼了下去，在這盛夏天，他竟然覺得季欽生的手有些冷。

　　疑慮剛從心裡滑過，他就聽季欽生說：「我的過去你也許並不會喜歡。」

　　游野打散了方才的念頭，只覺得季欽生是要提起自己像花花蝴蝶的過去，所以緊張了。他好笑安慰道：「有什麼要緊的，只要你不結婚，沒有病，就算你曾經萬花叢中過，我也不會計較。」

　　本來他接受了季欽生那一刻起，他就不會計較這人的過去。他只需要季欽生對他是認真的，而不是玩玩而已。哪怕季欽生花名在外，但他喜歡上了又有什麼辦法。

　　總不能畏畏縮縮，躊躇不前。他想要這個人，那就去要你。一場賭注，贏了自然好，輸了也是他活該。但他也想作為勝者，擁有愛情，得到愛人。

　　他覺得季欽生就是他想要的那個人，多麼神奇，分明他們之間也不過見了幾面，認識不久，他總覺得是這個人了，這輩子也不想變。

　　季欽生注視著他唇邊的一抹笑，聽著他的話，突然長長吐了口氣：「我剛想說的是，我沒喜歡過女人，只喜歡男人。我交往過一些人，我會一一說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