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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明心

  慕容瀾試著將匕首從他手裡抽出來,未果。只得反剪住他的雙手,將人半攬在懷中,輕輕為他拭去面頰上的淚痕:「是朕的錯……」

  欠他的那句道歉終於說了出口,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以啓齒,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

  謝明珏緊繃的身體在聽到這句話後驟然放鬆,所有的重量都壓在慕容瀾的身上,將臉埋在了他的胸前。過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就在慕容瀾以為他又睡著時,才輕聲開口:「慕容瀾,你欠我的不止一句道歉。」

  慕容瀾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清沒清醒,不過連敬稱都沒有,大概是還被困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你說說,朕還欠你什麼?」

  謝明珏沒有回答,只是閉著眼睛抬起頭,吻了吻他的下巴,在慕容瀾松懈下來的那一瞬掙脫桎梏。眼看著封喉寒月刃離他的心口越來越近,慕容瀾一把握住了刀刃,無視自匕尖不斷滴落的鮮血,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心平氣和道:「謝子瑜,朕不會讓你死在朕的面前。」

  謝明珏嘴唇哆嗦了兩下,總算是松了手,跌坐在床上。他死死按住自己的胸口,如同一條離開了水的魚,大口大口喘著氣,淚水幾乎將面頰打濕。

  太疼了……就像是有誰生生地從心上剜走了一塊肉。

  他胡亂地抹了把臉,啞著嗓子跪在綾羅錦繡之中:「你先把匕首放下。」

  那把封喉寒月刃與玉石鋪就的地磚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地磚還被崩掉了一角。

  謝明珏慢慢蜷縮起來:「我想靜一靜。」

  慕容瀾想要上前抱抱他,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垂眸看著自己傷口猙獰的掌心,眉頭微微皺起:「好。那朕去處理一下傷口,你……」他頓了頓,語氣有些無可奈何,「乖一點。」彎腰撿起匕首便往殿外走去,鮮血順著他垂下的指尖滑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道蜿蜒的痕跡。

  謝明珏呆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滿殿的血腥味終於將他的神思歸攏。良久後他撫上還抽痛的心口,隱隱約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完全不敢細想,覺得這次怕是栽了個徹底。

  下意識地想要退卻想要逃離,喚了兩聲「藺良」卻無人回應。謝明珏這才想起,藺良因私自將安神香更換為不歸,已被慕容瀾下令杖斃。

  「無事不登三寶殿,陛下不好好看著世子殿下,來臣這紫微宮,是又想要做什麼?」玉無痕剛回紫微宮沒多久,椅子還沒做熱乎,就看見當今聖上氣勢洶洶地前來找自己,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慕容瀾冷著一張臉地將匕首摔在國師面前,下頜緊繃:「國師大人不打算解釋一下?」

  「這不還沒死嗎?急什麼。」玉無痕既不行禮也不懺悔自己的過錯,泰然自若地接過神官沏好的茶,輕輕呷了一口。

  「他不清醒你也跟著瘋?」

  下一刻玉無痕已經放下茶盅出現在慕容瀾的面前,那把本該在地上的封喉寒月刃此刻已被他握在手中,正抵在慕容瀾的脖子上。他慢悠悠地收回匕首,絲毫不在意自己方才大不敬的舉動:「現在陛下明白了吧?如果臣要殺他,他怕是早就死千八百回了。」他轉身從架子上的一堆雞零狗碎中翻出紗布和藥,自言自語道,「現在的小孩怎麼都這麼彆扭,非得激這麼一下才能看清自己的心……陛下,伸手,臣替你處理一下傷口。」

  玉無痕一邊包扎一邊感慨這年頭國師是真的難當,占卜解籤算命數,還要順便兼職個醫師什麼的。心中不平的他嘴欠問了一句:「不歸的事不往下追究了?」

  慕容瀾有些頭疼地按按眉心:「朕要如何追究?藺良是安王的人,朕是收了安王的封地將他貶黜還是直接派人殺了他?朕就不明白了,他長子已是太子,他到底還想折騰些什麼?好好的做個閒散王爺不好嗎?非得插手朕的私事。」

  玉無痕沈默,這次的導火索好像還真的是他:「您登基時,安王曾來問過臣大典上神明降下的四字箴言是什麼。」

  「你告訴他了?」慕容漴也許是發現了什麼,才會選擇頂著來自天子的壓力,對謝明珏動手。

  「卦象是山河傾覆,答案是龍墜鳳起,無解。」玉無痕底氣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足,小聲嘀咕,「四字箴言本該是昭告天下的,您不信神,臣就沒有說。要不然現在要世子命的就不止安王和朝中的一些老臣了,而是全天下的人。」

  難怪……難怪國師會說謝明珏與國祚、與他的命數息息相關。這麼明顯的卜辭,慕容瀾自然能理解安王的殺心從何而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您還會阻止他自戕嗎?」見慕容瀾毫不猶豫地點頭,玉無痕輕輕一笑,「您看,即使是這樣您還是會選擇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將世子殿下留在身邊。帝王家只是薄情,不代表真的無情。承認吧陛下,您早就動心了。」

  見慕容瀾不語,玉無痕趁熱打鐵,一點一點分析給他聽:「您若沒有動心,為什麼在謝明奕進京後仍舊寵幸他?您若沒有動心,為什麼會力排眾議一心想封他為妃?您若沒有動心,為什麼見不得他生病受傷?您若……」

  您若沒有動心,為什麼能容忍一個想取自己性命的人在臥榻安睡?

  「夠了。」慕容瀾有些惱怒地打斷他,「處理好了沒?處理好朕就回去了。」

  玉無痕果斷閉嘴,心裡還在自我感動,覺得自己這麼一個瞎操心的性子能活這麼久真不容易,這麼彆扭的兩個人他都能搞定,要是自己改行去說媒,怕是全汴京的媒婆都沒飯吃。

  慕容瀾回到棲鳳宮,發現謝明珏保持著那個蜷縮的姿態睡著了。

  「子瑜,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藥癮未除乾淨,謝明珏清醒時神情總是懨懨的,也比較嗜睡。語氣堪稱柔和的慕容瀾令他一時間分不清是夢中還是現實,視線落在了慕容瀾已經處理包裹好的左掌上,茫然地眨了眨眼,意識到自己病中似乎是做了些什麼,掙扎著要起身道歉:「陛下,您的手……」

  「小傷。」慕容瀾按住他的肩膀,不以為意道,「倒是你,心口還難受嗎?」

  謝明珏搖了搖頭,垂下的眼睫簌簌抖動著。

  慕容瀾俯下身,吻了吻謝明珏的眉眼,他倏地想起謝明珏說過的「自由」,便問道:「那你想回嶺南嗎?」

  謝明珏不答。

  慕容瀾也一同沈默下去。正如謝明珏病中說的那樣,自己欠他的早已還不清了。若真應了國師的預言,魏國亡於自己稱帝的第十六年,那現如今就只剩下四年的時間去補償他。

  慕容瀾有些不甘心,四年太短了,轉瞬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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