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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第20章
第二十章 守歲

  慕容瀾若無其事地讓謝明奕歸位,示意宴會繼續,自己則起身離開。

  眾人瞠目結舌,一時間不知道該走該留。既然陛下說宴會繼續,大家只能選擇將剛才的那一幕遺忘,權當無事發生。

  見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若羌王朗聲笑著命舞女上來助興。混在其中的刺客因慕容瀾的突然離場而不得不放棄整個計劃,輕揚水袖,舞步蹁躚。

  「子瑜。」慕容瀾快步追上謝明珏,拽過他的手腕便想檢查他指尖被斷弦割破的傷。

  謝明珏抬手攔下,垂眸看著腳邊,發現有一片葉子鑽破雪面,青翠欲滴的顏色,在這冰天雪地中顯得生機勃勃:「陛下,您不該追出來的。」

  慕容瀾傾身將那根手指捲入口中,舌尖輕輕舔舐吮吸指腹。謝明珏神色不大自然,下意識地蜷縮指尖,手指離開慕容瀾唇的那一瞬,連起一道極為曖昧的銀線。

  「有何不該?」慕容瀾眯著眼,一錯不錯地注視著他,不願錯過他的任何一個極為細小的動作。

  謝明珏默然不語,有些局促地捻了一下剛剛被舔舐過的指尖。按照慕容瀾的隨性程度,除夕宴突然離場也不是不可能,可偏偏慕容瀾是追隨他而出,百官會怎麼看?

  「擔心他們說朕太過寵幸你?」慕容瀾勾勾唇,被他害羞不安的舉止取悅到,心中莫名生出一種滿足感,抬手接過謝明珏手中的雪傘,將人半攬在懷中,含笑反問道,「那你呢?你覺得朕寵幸你麼?」

  謝明珏沒有掙脫,在慕容瀾身邊的這些日子,他在各種教訓中撞得頭破血流後,終於學會了順從,學會了無聲地拒絕。

  回答慕容瀾的依舊是沈默。「你非但不覺得朕寵幸你,對朕可以說是避如蛇蠍。」慕容瀾的笑意淡了幾分,「朕的臨幸多少人求都求不來。謝子瑜,委身於朕真的令你如此難堪嗎?」

  一雙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謝明珏低低地應道:「……是。」

  慕容瀾差點被他氣笑:「歷史上又不是沒出過男妃男後,你讀那些聖賢書反而讀迂了不成?」

  從自身的角度無法撼動慕容瀾的想法,謝明珏不得不換一條思路勸他:「可是陛下,歷代立男妃男後的帝王都是有子嗣的,您……」

  慕容瀾等的就是這句話:「儲君而已,將安王之子過繼到朕名下便可。」

  謝明珏一時語塞,封妃一事他只當是慕容瀾的一句玩笑話,並不相信一代帝王會對一個孌寵用情至深到如此地步。他已然意識到,慕容瀾那種人根本就沒有心,無心之人自然無情。

  他崩潰至歇斯底里,只想自私地為自己活一次,換來的不過是慕容瀾更加瘋狂的報復。

  作繭自縛,生死不由己。

  無力感自心頭蔓延開來,謝明珏腳步微頓,似羞憤又似絕望道:「臣不可能與兄長共侍一君。」

  「子珩不如你。」慕容瀾輕笑著說出五個字將謝明奕否定,凌厲的眉眼舒展開來,淺色的瞳孔中是從未有過的溫柔神色,只可惜謝明珏低著頭沒有看到:這算默認封妃了麼?謝子瑜,果然還是朕棋高一著。

  他踏著一路的腥風血雨,在自己的世界中倏地發現了一汪清泉,十分鮮明的對比自然令他驚怒,他費盡一切心機將清泉染紅,看著血色蔓延的未來與過去,極為暢快。

  直到後來謝明珏回了嶺南,他才在孤獨的歲月里慢慢明白,並不是自己染紅了清泉,而且清泉為了洗去污濁甘願染上血色。

  很多事,明明第一眼便注定了。自見到謝明珏的那一刻起,他便有太多的理由殺了他,可最終還是沒有。他好奇那一身在錦繡江南中熬成的君子風骨,會不會被磨滅。

  兩年多的相處給了他否定的答案。

  他沒想到自己終究是陷進去了,曾日防夜防的人心都比不上那人輕聲軟語的一個「好」字。那雙深沈如墨的眼底,藏著的是他最熟悉的不甘與野心。他從謝明珏的身上恍惚間看到了當年的自己,於是他也希望,未來的某一天,能夠從謝明珏身上看到如今自己的影子。

  直到最後,回望二人一路的坎坷,才明白,他們二人早已深陷國師所布的局中,局中人看不破,局外人不得說。他們走了許多彎路,為的不過是「認清本心」與「瞞天過海」。

  認清本心談何容易?

  一直到謝明珏親手推翻了大魏,他都以為自己對慕容瀾那一點點秘而不宣的情愫,還未來得及生根發芽,便泯滅在了無盡的絕望里。

  實則不然。

  嘗過真正的絕望後,那些自認為不堪回首的歲月也不過如此。

  謝明珏恍惚地抬起頭,望著眉眼含笑的帝王,視線最終還是與他錯開,落在傘面親手所繪栩栩如生的白梅上。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告訴他「子珩不如你」,光是嫡長子這一條,便否定了他身上所有的閃光點。

  庶不如嫡。

  若是一夫一妻,便不會再有嫡庶之分,只剩長幼。

  謝明珏不得不承認,慕容瀾的眼光太過於長遠,那些為民間所詬病的嚴刑峻法,終究會在歲月長河的洗禮下,構建出一個真真正正的盛世。

  進了棲鳳宮,慕容瀾將雪傘放在一旁,示意謝明珏為自己寬衣:「不說那些糟心事了。今日是除夕,愛卿同朕守歲。」

  謝明珏垂下眼睫,熟練地為他褪去繁瑣複雜的朝服,輕聲道:「現在離子時尚早。」

  慕容瀾伸手撫上謝明珏纏著繃帶的脖頸,嘆了一聲,語氣似乎有些無奈,辨不出幾分真情幾分假意:「你對自己也太狠了點,還疼嗎?」見人搖頭,俯身在人唇角啄了一下,「那愛卿便同朕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打發這漫漫長夜。」

  謝明珏正欲拒絕,慕容瀾食指輕點在他的唇上,笑著說道:「過年了,愛卿最好乖一點主動一點,不要拒絕朕。」語氣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謝明珏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抬起頭,吻了上去,態度溫順得不可思議。剎那間天旋地轉,被慕容瀾按倒在了床榻之上。

  慕容瀾單手撐在他的臉側,嗤笑:「跟了朕這麼久了,還需要朕來教你到底什麼才是吻。」說罷唇便覆了上去,輕車熟路地撬開他的齒關,攫取著他口中每一處角落的空氣,極盡纏綿。慕容瀾唇齒間還有酒的味道,謝明珏不知自己是醉在酒香中,還是沈溺在帝王難得一見的溫柔里。

  慕容瀾的另一隻手則抓著他的手一路引導向下,按在了腿間已有抬頭之勢的巨物上,唇貼著唇,熾熱的呼吸糾纏在一起。他望著謝明珏漸漸染上情慾的眸子,對自己花這麼長時間調/教的成果頗為滿意,聲音低沈又撩人:「子瑜,幫朕弄弄。」說著他虛虛地握住那只手,隔著衣物上下套弄,細碎的吻落在謝明珏清冷的眉眼上,循循善誘道,「情慾一事本該隨心隨性,信朕這一次,不會讓你難堪的,聽話……」他慢慢松開了手,任由謝明珏懵懵懂懂地取悅自己。

  慕容瀾對他的身體可以說是了如指掌,緩緩地將一根手指送入他的體內,敏感處的觸碰令謝明珏瞬間軟了腰,反復地逼著他忍不住想要躲閃,細密的汗打濕了落在臉頰的長髮,那是與以往的瘋狂暴戾截然不同的感受。謝明珏抬手想要推拒,卻不知為何撐在了慕容瀾的肩上:「陛下……」

  隱忍的低喘聲激地慕容瀾愈發地興奮,他撤去擴張得差不多的三根手指,褪去二人身上最後的衣物,用那巨物抵著謝明珏:「叫朕的名字。」

  「陛下……」謝明珏昏聵得厲害,卻知道直呼帝王名諱是大不敬,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下意識地恐懼慕容瀾的進入,「……啊!」

  不似先前撕裂般的疼痛,一切都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沈沈浮浮中,他聽到慕容瀾低笑道:「前些日子叫朕名字不是叫得挺順口的麼?今天怎麼膽子就變得這麼小了?朕准許你叫朕的名字。」

  他微微搖頭:「陛下……」

  換來的卻是令他潰不成軍的頂弄,慕容瀾執拗地要求他喚自己的名諱。謝明珏的聲音終是染上了哭腔:「慕容……瀾……」

  慕容瀾受不了他這般喚著自己,為避免他進一步激發自己的獸/欲,只得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唇,將所有的驚叫喘息悉數堵在喉間。

  二人最終在相國寺悠悠的鐘聲下同時到達了極致的頂點。床榻之上青絲糾纏,慕容瀾沒有退出去,而是順勢將謝明珏抱在懷裡,在他的耳畔輕聲道:「新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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