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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悖論【親姐弟】》軟肋
關於偷拍事件的傳言,最終以“當事人”顧霆的出面終結。

 顧霆和凌清遠的身量並不完全一致,如果說顧霆是高大的話,凌清遠相對而言應該算是高挑。但二人身高差別不大,而且那張偷拍照裡,男生穿著衛衣和牛仔褲,微傾著身埋在凌思南頸間,本身也並沒有那麽明顯輪廓。好事者對比了下當日遊樂園顧霆的穿著,還有幾次三番合照裡凌思南穿著顧霆的外套,再聽那日同去遊樂園的人提到,玩鬼屋時,凌思南跌落時第一時間抓著的是顧霆,這麽一想,一切都順利成章——似乎當初傳出男主角是凌清遠的這個腦洞,確實是大了。

 

 “難怪你會生氣,莫名其妙被阿水扣上這種帽子。”放學時分,高航一手搭上凌清遠的肩,兩人一同往樓梯口走。“顧霆也是哈,明明都跟你姐姐在一起了,還要我幫忙撮合。”

 “不莫名。”凌清遠很自然地瞥了高航一眼,“就是他說的那樣。”

 高航眼神還在眺望操場上打籃球的那撥同學,一開始並沒在意凌清遠說的話,反射弧大概在五秒之後才有了反應——“你說啥?”

 

 “那人是我。”凌清遠根本沒打算隱瞞,“我和我姐在一起了。”

 高航僵了僵:“這個‘在一起’,是我想的那個‘在一起’的意思?”

 “就是亂倫的意思。”“亂倫”兩個字從凌清遠口中說出來,竟沒有半點負罪感,說得雲淡風輕,仿佛剛做了簡單的學生會工作匯報。

 

 “你、你不是騙我吧?”

 “愛信不信。”凌清遠不緩不急地往樓上拐去:“要是你和阿水的想法一樣……”

 “欸欸欸——別別別。”高航趕緊叫停,“我之前不都表過態度了,我沒那個意思。可是這件事……要瞞著鄭娉他們嗎?”他指的是當初一起去遊樂園的,阿水、鄭娉和小陸,顧霆的反轉出來之後,大家都松了口氣。

 凌清遠搖頭:“沒必要和他們再解釋,雖然他們一開始幫我瞞著我很感激,但再讓他們知道真相,也不過給他們增加壓力而已,畢竟這件事大多數人都接受不了。”

 

 “那你怎麽就知道我接受得了啊,看來我對你存在意義很不一樣嘛。”高航不要臉地打趣。

 凌清遠驀地笑了:“你天天黏著我,跟你演戲我嫌累,我就想著你要是接受不了,乾脆就殺人滅口好了。”明明那張清貴的面孔看起來人畜無害,可一抹笑容卻能讓人高航直打寒戰。

 高航吞了口口水,轉移話題:“你、你到三樓來幹嘛?”

 

 “找女朋友回家。”凌清遠撣灰似地拍了拍高航的手,“別做電燈泡。”

 高航孤零零站在樓道口,望著凌清遠漸漸遠去的背影,冷不丁嘁了聲。

 “見色忘友。”

 

 這時候距離放學時間已經過了十五分鍾,但高三這一排的教室還是有幾個坐滿了學生,距離高考不到二十天,每個班級都在抓緊時機。

 五月的黃昏,六點多的天黑得不早不晚,天際漸變的雲層像是被邊緣的晦暗吞噬,慢慢拽進了山的那一頭,隻留下薄薄的金紅色的光點亮這個世界。

 凌清遠倚在走廊的欄杆上,斜後方就是高三五班的教室。

 

 他望了眼天色,轉過身來。

 從包裡掏出耳機,長眸微微闔著,偏過頭將耳機塞入耳中。

 聽到音樂聲,他才慢慢抬眼,視線投向教室裡的那一撇背影。

 

 凌思南咬著筆杆在做題。

 所有的學生都在奮筆疾書,無暇顧及門外還有一個他。高考就像是一個馬夫,執鞭驅使著面前一匹匹良莠不齊的馬,每匹馬都希望能跑到最後,可每一段路總有馬跟丟了隊伍,不得不重新再來。

 那其實不是什麽大事,因為至少還有機會重新再來。

 

 可是姐姐,大概不是了。

 對她來說,只有這麽一次機會,可以跟父母要求的機會。

 凌清遠長長籲了口氣——他知道她做得到。

 但即便她做不到,他也一定會幫她創造第二次機會。

 

 不知過了多久,數學老師終於結束了拖堂。

 凌思南的思緒還沉浸在剛才難解的那套題目裡,旁邊的葉珊珊忽然拍了她一下:“思南,看外面。”

 得到提醒的凌思南轉過頭——

 教室後門口,凌清遠倚在欄杆邊。

 

 天穹上的光已經漸隱,他半是融入在黛藍色幕布之上,半是被那欲褪未褪的火雲染亮了側臉。

 白色的耳機線跟著頭輕垂,劉海遮住了長睫下微闔的眼,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

 此刻的凌清遠,才真的像個柔軟的少年。

 

 “哎,也不知道最早是誰那麽無聊,居然傳出那種謠言,凌少爺真的是躺著也中槍,看樣子應該是被折騰得夠嗆。”葉珊珊在她身邊感歎道。

 凌思南不自覺地收了收下巴,下意識看向後桌的顧霆。

 顧霆似乎一早就注意到了,托著額角,和她對上了目光。

 ——他今天竟然沒早退。

 

 同學們陸續走出教室,每個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凌清遠幾眼,他也不生氣,跟著抬起頭來,只是越過人群打量著教室裡正在和葉珊珊道別的姐姐。

 收拾好書包的凌思南走到他面前,“其實可以在樓下等我的。”

 凌清遠拽了一下肩上的包帶,“走吧。”

 一隻手伸來,搭在凌思南肩上,身影和凌思南並行。

 

 凌清遠皺了皺眉頭,目光裡泛著冷意:“放手。”

 顧霆瞟了他一眼:“我現在是她男友,謠言還沒完全平息你就這麽明目張膽地在這裡等她,不怕又被人傳出什麽?”

 “就算我只是她弟弟,等姐姐放學有什麽關系?”凌清遠拽了凌思南的手一把。

 

 顧霆挑眉:“既然只是等姐姐放學,就別干擾她和‘男朋友’怎麽接觸,懂了?”他特地把“男朋友”幾個字著重強調了下。

 凌清遠忽然就放軟了目光,看向凌思南:“……姐姐。”

 那少年清澈的眼神裡,委屈的情緒幾乎要溢出來。

 

 顧霆被哽了一下:“你還、你還撒嬌?”

 凌清遠對他說話的冷硬口吻與剛才對凌思南的截然不同:“關你屁事。”

 “噗嗤”一聲凌思南笑起來,拍了拍顧霆的手把它拿下肩頭:“好了,別欺負我弟。就算你是我‘男朋友’,下午剛被老師警告過,也要收斂點。”

 

 凌清遠淡著一張面孔,嘴角卻牽扯起一絲弧度,“撒嬌可恥,但很有用。”

 顧霆搖頭:“你已經喪失了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

 三人一路走到了校門口,梁叔的車已經在等著。

 

 分別之際,顧霆站在原地,在她離開的前一秒,驀地開口:“凌……思南。”

 凌思南轉身看他:“嗯?”

 顧霆抬起手,寬大的手掌輕撫過後腦上的短發,表情漫不經心地,像是想說什麽,可到最後還是歎了口氣:“離開這個學校前,我會好好配合你,但你……你們還是小心些。”

 

 意外的是,率先回應的卻是凌清遠,清冷的眸色微黯,道了聲:“……謝謝。”

 “謝謝。”凌思南朝他點了點頭,轉身跟著弟弟上了車。

 

 顧霆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抬起下巴仰望著已經沉入暮色的天空——

 “竟然選擇了有血緣關系的弟弟……”

 “原來我是這麽糟糕的嗎?”

 

 低頭覆又看了眼剛才搭在凌思南肩上的手,慢悠悠地插回了口袋。

 一步步走進華燈初上的夜色裡。

 

 “不是說沒被關過禁閉嗎?”女人坐在沙發上,穿著睡衣環抱著雙臂睨她,“自己收拾好東西,從今天起,那間房就是你的。”

 “媽——”凌清遠一愣,毫不猶疑地出聲,“姐姐馬上就要高考……”

 “就是因為要高考,房間小一點更容易集中注意力。”邱善華面色不改,兩腿交疊著靠向沙發靠背,目光再度掃過凌思南,“這段時間,除了洗漱和上廁所,其他時間,包括吃飯,你都呆在那間房裡,上學放學我會派人去接你,你哪裡都不許去。”

 凌邈坐在邱善華身側,算是默許了她的決定,或者說,這是兩人共同商議好的決定。

 

 “這樣太過分了!”一向在父母前懂得分辨時機隱忍的凌清遠,頭一次正面地拒絕父母的安排:“姐姐又不是犯人,她都已經十八歲你們還用禁閉這種手段——”

 “清遠!”凌思南猛地攥了下弟弟的手腕,“別說了。”

 

 “凌清遠,你回房間去。”凌邈少有地開口,冷厲的眉峰攢起,伴隨目光如刃。

 “不。”凌清遠絲毫沒有被父親的口吻影響,兀自將心中的不滿發泄出來,“你們關我禁閉斷斷續續關了十年,還要用同樣的方法對待姐姐,這就是你們為人父母的方法?!”

 “凌清遠,你給我滾回房間去!不然我——”凌邈猛地喝斥出口。

 

 “不然怎麽樣?不然你把我關進禁閉室啊!!反正你們也就只會這種手段了!這麽多年你們除了把我關起來,還會做什麽?不會養女兒就把女兒送走,不會養兒子就把兒子關起來,不會養狗就把狗扔進窖井裡,這世界上除了錢和面子,還有什麽對你們更重要?”凌清遠攥緊了拳頭,那張一貫溫良乖順的好學生面具,被徹頭徹尾撕了個乾乾淨淨,留下的是一張遁入黑淵的面孔。

 是冷漠的絕望,又是絕望的掙扎。

 

 氣氛僵在冰點,凌邈按捺下心頭的火,把兒子從上到下端看了一遍,

 “關進禁閉室?”忽地一聲輕呵,他冷笑,“我是想說,不然……我這就把你姐送走。”

 Check mate,將死無棋。

 凌清遠一窒,像被掐住了喉嚨。

 

 他手上有微小的力道,堅定地握著他,不讓他繼續反駁。

 那是姐姐的手。

 

 他回過頭,凌思南扯開笑容:“沒事,你不也這麽過來的?”

 你可以,那我就可以,只是禁閉而已,別擔心。

 凌思南沒有說話,卻有無聲的安慰透過眼神,傳入他心底。

 

 凌清遠回到房間,放任自己倒在床上。

 之前的情緒早已剝落得乾乾淨淨,他又恢復了那張波瀾不起的面容。

 回想起剛才的對話,他不斷反覆地回憶,父親究竟是何時發現的——

 被發現了軟肋,連激將法都已經沒有作用了。

 

 本來想取代姐姐,讓他們因為怒意罰他關入禁閉室的。

 是自己的情緒過了嗎?

 他抬手,手腕遮住了眼眸,讓自己陷入更深的黑暗。

 

 我該怎麽保護你。

 再讓我想想。

 再給我一點時間。

 

 深夜,凌思南翻了個身。

 手腕搭在一個結實的臂膀上,身周貼著另一具身體的溫度,她迷迷糊糊地,慢慢睜開眼。

 時鍾滴答滴答的響聲,和她的心跳聲,漸漸脫離了相似的同步。

 

 凌清遠沒有睡,只是抱著她。

 兩雙眼睛四目相對,彼此久久望著對方不語。

 

 睡意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全都散去,凌思南的手繞過他的後頸,把自己偎貼上去。

 “誰許你三更半夜偷偷爬上姐姐的床的?”

 他的聲音有些喑啞:“這裡……原本是我的床,要不——你還給我。”

 

 禁閉室的床是單人床,但也不算太小,對於兩個相擁而眠的人,足夠了。

 “不還。”凌思南抿笑著,“這裡讀書挺好,堅持到高考結束,考上F大我就解放了。”

 凌清遠的呼吸忽然頓了頓,不再說話,只是抬手掩住了唇,將頭撇向另一側。

 

 凌思南忽然意識到了,拉了拉他的手,想讓他轉回頭來。

 “不是那個意思啦,我說解放是說高考解放……你別難受,你難受我也難受……清遠?元元?”

 “別叫那個。”凌清遠還是撇開目光,“我不是小孩子。”

 凌思南見他還是不肯看她,不由得翻了個身,壓在了他身上。

 

 凌清遠微怔,被她扳過腦袋,和她對視。

 胸膛上壓著兩團綿軟,擠壓出了一條深溝。

 “是不是又哭了?”凌思南的指尖在他眼角摸了摸。

 “……”凌清遠無語,“我看起來是那麽容易哭的嗎?”

 

 “那你之前就哭過嘛。”沒有摸到任何眼淚的痕跡,凌思南才放下心來。

 “姐姐……先下來。”他寡淡著聲音提醒。

 凌思南覺得這麽趴在弟弟身上還是挺舒服的:“為什麽?”

 “精蟲要上腦了。”凌清遠臉不變色心不跳地說著葷話,“不想讓我肏死你就下來。”

 

 “……我……”她挪了挪身子,可是依然沒動,反而因為挪身子的動作,讓飽滿的胸部蹭得他的自製力又崩潰了幾分——

 血液在臉上集中,緋紅幾乎要透過薄透的肌膚滴出,她的手輕輕捋過耳邊的發絲,繞在而後。“……我又沒說不想。”

 昏暗裡,杏眼濕漉,盡是嫵媚的顏色。

 

 凌清遠的呼吸沉向深壑。

 “小妖精。”他吐了口氣,“別勾我,你明知道現在敏感時期。”

 凌思南抿了抿唇,又傾身壓下腦袋,眼帶著笑意問:“那你還來夜襲?”

 

 “我是來陪你睡。”

 “哦。”凌思南扒著他的肩,嘴唇在他耳邊輕悄的嚅動:“誰陪誰?嗯?”

 溫熱的蘭息在耳廓匯聚,凌清遠的心跳隨之躍動加速。

 他歎氣:“你陪我。”

 

 她笑,隨後輕吻了下他的耳骨,“乖弟弟。”

 一聲重重的深呼吸。

 “我就是想抱抱你。”凌清遠攬住她,自己側過身軀——她不肯下來,他自是有辦法讓她下來,“不要勾我,姐姐……至少今晚不要,我不想再有意外了。”

 

 被他側躺著抱在懷裡,滿是被包裹的安心感,她也不想妄動。

 “……嗯。”悶悶的鼻音。

 秒針的走動聲、彼此的呼吸、心跳。

 凌思南怎麽可能睡得著。

 

 她被他抱得嚴嚴實實,就像是嵌進他的身體裡似的。

 “清遠。”凌思南也不知道他睡著沒有,指尖小心翼翼地拂過他高挺的鼻梁骨,“你究竟是什麽時候,長這麽大的……”總覺得不久以前,他還是印象裡那個小男孩,轉了個身再見面的時候,他就已經從男孩變成了男人。

 ……還把她一起變成了女人。

 

 他沒有睜開眼,可是嘴角輕勾。

 “你問的是哪裡?”

 凌思南羞赧得漲紅臉,“剛還是你說不要勾你的。”

 

 他握住她的手指,拉到唇邊。

 “手也不規矩。”

 話末就托住她的後腦。

 深深吻了上去。

 

 他被她挑逗得都快瘋了。

 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唇舌貪婪地深入她的口中汲取,一次又一次的含吮嘬吸幾乎要把她吞咽。

 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加深入,咬著她的下唇,牙齒沿著她光滑的下巴向下輕啃。

 口中的熱氣噴灑在她的皮膚上。

 像是懲罰,又像是招惹。

 

 “你是要逼瘋我……”

 喘息聲一次比一次更強。

 他的手已經不管不顧地扯開她的睡裙往底褲裡探去。

 

 可是卻被拉住了。

 “不、不行……”

 凌清遠拉開她,“什麽不行,沒聽到。”

 “真的不行……啊啊,別往下摸了!”

 “現在說晚了。”

 

 手指尖忽然觸碰到了奇怪的質感。

 “……那個。”凌思南輕咳了一聲——

 “我大姨媽來了。”

 

 他說的沒錯。

 她真是要逼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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