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下賤齷齪
「……」
熱都快要把人給燒著了!
差點擦槍走火之時,阮舟搖停了下來。
耳邊聽著江映離的喘氣聲,自己也是壓抑,阮舟搖乾脆利落地從他身上起來,直接闖出門去,洗冷水!
阮舟搖似乎很熟悉他身上的弱點,這叫江映離有些羞惱。
他更加意識到自己有了個道侶這個事實,而且這個道侶還這麼地小……
「師--阿離不繼續睡嗎?」
身上還殘留著水汽,阮舟搖回來了。
江映離躺在床榻上,本來是神游天外地望著床頂,但感覺到渾身水汽的阮舟搖坐到了他的身邊,他忽地開口,問:「我們為什麼會成為道侶?」
阮舟搖本在束自己的頭髮,聞言,放下了手。
長髮柔軟而又漆黑,江映離的視綫在阮舟搖身上停留。
阮舟搖長相極好,仍是太衍內門弟子的服飾,周身雪白,更襯得他發如鴉羽,唇紅齒白……
他那一雙桃花眼最爲惹人注目,意味不明地看著人時,每一根睫毛的顫動都像隻小刷子一般刷過他的心臟。
江映離有些頭暈地想,他之前該不會是為色所迷吧?
阮舟搖握住了江映離放在身側的手腕,把他的手攥到了自己的掌心裡。
「是你選擇的我。」他道,「這個問題,也許應該我問你。」
前世論道會,江映離自己闖入他的房間。他曾經自作多情過,但江映離說不愛他,他只能認定他是見色起意……
江映離便道:「我還是覺得,我認識那個人。」
阮舟搖與他親熱是爲了轉移他的注意力,他不傻。
阮舟搖道:「你認識的人很多,大都也不怎麼重要。」
江映離忽地道:「那苗溪遠呢?」
阮舟搖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
江映離注意到了他的神情變化,道:「果然……我應該是認識苗溪遠的。」
阮舟搖道:「蓬萊劍神,早已飛升,什麽認識不認識?你也不過是聽說過他的名號……」
「也是。」江映離淡淡地道,「這幾日,我聽聞蓬萊掌門姓岑、瓊華掌門姓江名裳,他們兩人的名號我都有些熟悉,但就好像對苗溪遠這個名字一樣,沒有什麽特別明顯的熟悉感……」
阮舟搖淡淡地道:「那是因爲你以前也只是聽說過他們的名字……」
江映離眸若琉璃,低聲道:「可爲什麽只有我提苗溪遠的時候,你的反應這麽大?」
阮舟搖渾身一震,眯起了他那雙好看的桃花眼。
江映離緩緩地道:「你若不想說,可以不說……」
阮舟搖只道:「阿離,你太敏感了。」
江映離不語,又轉移視線望著頭頂的帳子。
他能感覺到阮舟搖對他是真心的,而他也想試著打破他們之間的屏障。
但是阮舟搖心理防線太嚴實,根本不願意跨過那一步!
阮舟搖似乎也察覺到了江映離的失望,他不由地緊了緊握著江映離的手,道:「苗溪遠,是你的舊……相識。」
江映離扭頭看他。
他有種直覺,阮舟搖更想說的是舊相好。
阮舟搖面無表情地道:「你尊敬他,崇拜他,仰慕他……你曾向他表明過心迹,你曾想與他合籍雙修……」
江映離一怔。
阮舟搖道:「不過他飛升了,留下了一個兒子,你便對他的兒子……」說到這裡時,阮舟搖不說下去了。
江映離平靜地道:「我聽到苗溪遠這三個字的時候,心裡很是歡喜。」
阮舟搖目光一厲,似乎在指責江映離在他面前說這樣的話!
江映離又道:「我能感受到我心裡的崇敬與喜悅,但是,沒有愛慕……」
阮舟搖道:「那你還和他兒子……」
江映離道:「我和他兒子?」
今生今世,江映離興許還沒和苗子越有一腿。阮舟搖當然不能因為還沒發生的事情而苛責他,但是,江映離與苗子越有一腿卻是事實!影石造不得假,範飛平也犯不著在這種事情上說謊--他戀慕江映離,而且苗子越還是他的徒弟……
江映離斷然道:「……他兒子年歲幾何?我不可能那般!」
阮舟搖看著他。
江映離:「……」
差點忘了,阮舟搖也不大。
阮舟搖不太高興地道:「我不管你以前怎麽樣,反正,以後你不許與別人親熱。」
江映離沉默片刻,才問:「你是在吃醋嗎?」
「什麽吃醋--」阮舟搖有些著惱地道,「這怎麽能算是吃醋?你已是我的道侶了,若再與別人有什麽關係,不是給我戴綠帽子嗎?」
江映離眨了一下琉璃眸,沒有說話--他就是覺得阮舟搖在吃醋。
阮舟搖似還是有些意難平,道:「除了極樂門的人,閻浮提有多少人像你,不把雙修當回事……」
江映離蹙眉道:「我……」
阮舟搖瞇眼道:「反正,你今生若敢給我戴綠帽子,我便殺了你!」
江映離不說話了。
他什麼都不記得,便要辯駁,卻也無從辯駁。
阮舟搖似乎察覺到他心情不好,軟下聲來,道:「我知道你只是不在意這方面的事,從今以後,我看著你便是……」
當天下午,阮舟搖沒有繼續到靈田那兒乾活,他就與江映離躺在床上,親他,抱他,摸他……
江映離擋住他的親吻,無比冷靜地道:「……在你眼裡,我從前真的是那樣的嗎?」
阮舟搖目光一暗,道:「不管你是不是,過去的事,我都已經不在乎……」
今生,他絕不會再給他負他的機會!
※
……往事如煙……
當江映離閉上眼睛睡著以後,阮舟搖便把人往自己的懷裡摟。
被範飛平帶入石西境是他前世最痛苦的一段日子,比那更痛苦的,約莫是重華宮中,江映離吃下真言丹之後……
「……我不是不想信你。」阮舟搖插入江映離的發,輕輕地往下梳。
江映離哄他締結爐鼎契約時,他就已經知道事情不對勁,但是他相信江映離,所以才會被他在衆目睽睽之下羞辱遺弃……
被追殺,被範飛平騙入礦坑後,他照樣沒相信範飛平說的那些鬼話,拼著重傷炸了寧雲山回到了太衍……
然後他就親眼看見範飛平與江映離在他們廝混過的思過室中親熱……
那個時候,江映離明明還是認得他的……
範飛平說他滿足不了江映離,範飛平說他是個妖孽……範飛平說,江映離與他發生關係是對他的垂青,他縱得一夕之歡也應該滿足。
江映離腰後的痣,他們每回做都不超過半個時辰……
範飛平知道得那般詳細,且江映離被他撞破事情之後,分明啞口無言……
後來呢?後來,範飛平便把他帶入了石西境。
石西境界內有一處風刃戈壁,他就被綁在上面,日日被風刃刮骨剜肉……
範飛平恨他恨極!殺人不過頭點地,他卻總在他痛得清醒時與他分享江映離的情史……
恨!!
初聽範飛平讀江映離寫給苗溪遠的信時,淩遲似乎都難掩鑽心的嫉妒苦痛!
苗溪遠是過去的事--他參與不了的江映離的過去!
而范飛平、苗子越……這兩師徒,却又是現在的事。
範飛平喜歡談論他與江映離的情.事,尤其江映離喜歡蒙別人的眼,不願被人瞧見他情.事中的模樣……
「……你知道師弟爲什麽會與你雙修嗎? 」範飛平意味不明地道,「雙修對於師弟來說,只不過是修煉。你也不動腦子想想,你是他的徒弟,他怎麼可能會與自己的徒弟有苟且……」
猩紅……
彼時他早已因為全身筋肉骨骼碎裂,眼珠子猩紅。
範飛平便自口中吐出一連串的名字,偶爾再拿一塊影石給他看江映離與旁人的「雙修」指點……
江映離隻把雙修當修煉而已,他與誰都行,他與誰都行!!
「……差點忘了告訴你了,雖然你與師弟的爐鼎契約是後結的,但師弟,一直都是在採補你。」範飛平帶著些諷刺地笑道,「凡修怎麽可能與魔雙修?想必你從不看自己的丹田,因此也分不清他是在雙修還是在採補……」
汗水--早已不是汗水,而是血水。
江映離在阮舟搖懷中掙扎,阮舟搖從回憶中驚醒,汗水從額際流進眼中,他這才意識到,因爲想到了過去,他用大了力道。
江映離早已睜開了眼睛,道:「你有心事。」
阮舟搖啞聲道:「我想上你。」
江映離:「……」
直白的宣告,直接讓被打得措手不及的江映離沉默。
而沉默自然就是拒絕。
阮舟搖道:「對你來說,雙修只不過是修煉罷了,你可以當是在與我修煉。」
江映離不自在地拉了拉被子,道:「你還沒到十七歲。 」
「已經快到了!」阮舟搖直接隔著被子壓到了他的身上,額頭抵著他的額頭,仿佛壓抑著什麽似的喘息。
江映離目光幾動,緩緩地道:「……你,恨我?」
阮舟搖半闔的桃花眼睜開,凝視著幾乎近在咫尺的琉璃清眸,沒有反駁。
江映離又道:「你為什麼恨我?」
阮舟搖低笑一聲,手撐在他的腦側,咬牙道:「因爲你淫.盪、無恥、下賤,齷齪--」
未料到阮舟搖的話說得這麽重,江映離似乎都驚住了。
阮舟搖雙眼發紅,捏住了他的下巴:「我可以罵你三天三夜,不!七天七夜!!」
江映離眉頭皺緊,道:「你為什麼這麼恨我?」
阮舟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仿佛自嘲似的。
「……其實我寧願你淫.盪無恥、下賤齷齪……」
如若江映離真是那樣的人,至少他可以像前世一樣滿足他,用他淫.盪無恥這個藉口自欺欺人……
怕只怕他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不在意--不論是雙修,還是與他雙修的人。
正如古丁齡所說,江映離,是個無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