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阮舟搖笑了笑,意味不明地道:「不知師兄認爲,咱們太衍的劍術如何?」
孟航飛道:「本派劍法包羅萬象,自非凡俗。」
「是了。」阮舟搖點頭,道:「咱們劍宗的功法我都學不完了,何况再加上蓬萊的?」他攤手道,「便在劍宗,我亦該尋一門功法吃透悟透……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多嚼不爛。師兄認為呢?」
孟航飛情不自禁看了江映離一眼,却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他很快就又拐了個彎,道,「不過,學無止境,蓬萊功法與太衍功法大有不同,多見識見識,也是好的。」
阮舟搖道:「若有機會,等我悟透一門本門功法再說吧!」
孟航飛只得道:「那師弟可要努力啊。」他提起小水壺,也給阮舟搖倒了杯茶。
江映離餘光看著阮舟搖,心中很有幾分意外,阮舟搖可不是那種能專心找一門吃透悟透的性子,光是這番話,他恐怕都說不出來。劍宗長老的授課他有時都會翹掉幾門,反而是丹宗那邊的,他是門門不落……
阮舟搖把玩著孟航飛遞來的茶杯,低眉垂眼,幷不喝它。
孟航飛又對江映離道:「師尊帶了靈石嗎?弟子帶了不少,大多都用不到。」
江映離道:「有帶。」而後察覺孟航飛這是擔心他靈石不夠,想給他靈石。
遲疑了片刻,江映離才把拍賣會附贈的儲物袋取出,將剛得的靈石拿了一半出來放入自己的須彌戒中,而後又取了約莫百來顆上品靈石,放了進去。
「……你在蓬萊那麼多年,為師也顧不到你。」江映離將儲物袋遞給了他,淡淡道,「不必省著花。」
「哢」地一聲,阮舟搖手裡的杯子裂了。
孟航飛並沒有推拒:「多謝師尊。」
接過,一看。
「師尊……?!」
孟航飛甚至忍不住站了起來,道:「師……師尊……這,這也太多了!」
江映離卻道:「反正為師也用不到,你不必多慮。」
孟航飛有些躊躇,江映離靜靜地看著他,只是看著。
「……謝師尊。」嘆了口氣,孟航飛到底知道江映離的脾氣,向江映離行了一禮,便收下了。
又聊了一會兒的天,送走了孟航飛師兄弟,江映離再回來的時候,就見阮舟搖坐在床榻上,對著他笑。
很難說那是什麽樣的笑,仿佛帶著鈎子,但又仿佛帶著割人的戾氣。
江映離脚步頓了頓,無視了阮舟搖忽如其來的抽風,上.床,捏訣打坐。
阮舟搖懶懶地靠在床頭,盯著他的背影,低聲道:「師尊……」
江映離閉著眼睛:「幹什麼?」
阮舟搖仿佛嘆息地道:「你對師兄… …真好。」
江映離仍閉著眼睛,道:「時辰不早了,睡吧。」
阮舟搖輕柔道:「弟子有些睡不著啊……」
江映離道:「那便打坐。 」
阮舟搖道:「弟子……也靜不下心。」
江映離淡淡地道:「那你就醒著。」
阮舟搖:「……」
房內終於安靜了下來,阮舟搖似乎也被他給噎住了。
小徒弟不再擾人,江映離慢慢地放空了思緒,任由魂海之中靈力流轉……
忽然,一隻手從旁邊探了過來,帶著些許殺氣。
江映離皺眉,一下子抓住了那隻探過來的手。
「阮錯,你幹什麼?!」厲聲喝問,輕易將阮舟搖掙扎的手給拗住。
阮舟搖再有一隻手攻過來,江映離又抓住他另一隻手的手腕,一個用力,反手將人按在了床榻上。
「呼……呼……」阮舟搖喘著氣在他身下掙動,桃花目中血紅一片,戾氣外洩,煞氣直冒!
江映離對上他的猩紅的眼珠,暗道不好,強硬地把人壓住,疾點他幾處大穴!掌心貼上阮舟搖的額頭,將大量水靈力注入他的眉心。
「……」
「……」
「……」
喉中發出「哢哢」聲響,好半晌,阮舟搖才閉上了血紅的雙眼。
江映離爲他輸了一陣靈力,又從戒子中取了顆天心丹,喂入了阮舟搖的嘴中。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他的呼吸才終於平順了下來。
怎麽這麽早就覺醒了……江映離探查遍阮舟搖全身經絡,忍不住地有些心驚!按照袁秉的說法,他的小徒弟至少得等結丹之後才有魔煞纏身的困擾,可是如今,分明就已經壓抑不住!
他閉關的時候,到底在阮錯的身上發生了什麽?
阮舟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見江映離半壓在自己的身上,一手撐在他腦側,一手按著他的額頭。清透的眸子錯也不錯地盯著他。柔順的髮絲垂落在他肩膀胸口……
「!!」阮舟搖反射性便要把他推開。
江映離更是反射性地制住了他的掙扎,道:「你的魂海怎麽回事?」
阮舟搖道:「……什麼?」
江映離緊鎖眉心,道:「你身上的煞氣……」
以阮舟搖現在的修爲,根本壓制不住這股煞氣,若不想辦法,他必得被煞氣所控,瘋癲了不可!
阮舟搖心裡咯噔一下,故作不知地道:「什麼煞氣?師尊,你在說什麼?」
江映離剜了他一眼,那一眼讓阮舟搖解讀,就是:「你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在說謊」。
鎮定,與他對視,阮舟搖最不擔心的便是重生之事會暴露,整個南贍部洲都沒有這樣的無稽之談,江映離無論如何也猜不到。
「……還魄丹還有沒有?」終於,江映離鬆開了他。
早就被他賣掉了。阮舟搖心頭一跳,却面不改色地撒謊道:「有,還有。」
江映離道:「天心丹的藥力太强,我只給你化開了一些,之後幾天,你會難受一陣。」
阮舟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已經感覺到藥力在他的經脉之中鼓脹,尤其是心臟,突突鼓動,脹得厲害。
「……之後你吃還魄丹便是,還魄丹,藥力不會太强,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阮舟搖深吸了幾口氣,便連呼吸之間也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脹了起來。
「……師尊下次喂藥,便不能先考慮一下弟子的承受能力嗎?」仿佛長久以來堆積的不滿,阮舟搖的語氣衝得厲害,「你這都是第幾次了?」
江映離却是面無表情,又用手壓住了他的額頭:「你最近是不是易怒、焦躁,偶爾還有點失眠?」
阮舟搖:「……」
江映離道:「學會控制自己。」他冷冷道,「若爲煞氣所控,阮錯,出了太衍,便別說是我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