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以身代劫
重華舊事。
烟雲自起。
有多少錯在此地發生,又有多少錯,是錯中錯著?
在是非殿中苟延殘喘,那深入骨髓的毒,早已將重華掌教修爲侵蝕大半。
妖師果然厲害!但趙京海心知,這其中之中至少有三分,是自己鑄成大錯了的「天罰」!
落岸事出,正通和尚遷居北山寺,閉寺不出。
如今他身中劇毒,底下的弟子,只能輪番入北山寺,苦求正通出山……
「……我還以爲,你不會願意再踏入是非殿中半步了。」趙京海虛弱地道。
正通大師走近他的床邊,雙手合十道:「趙掌教言重了。」
趙京海閉目道:「大師還在怪我嗎……」
正通大師便嘆了一聲,道:「落岸就連魂魄都被你驅散了,趙兄,難道我不該怪你嗎?」
三百煉神鞭,他怎麽下的了手?!
趙京海咳嗽了幾聲,艱難地起身,道:「是我,錯了……」
正通大師忍不住扶起了他……
世人都說重華掌教嫉惡如仇,威風八面。
但其實,他並不真的「嫉惡如仇」到傳說中的地步,若不然,北界州一行,他也就不會救下受傷的魔……
如若他當日未曾出手,如今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正通大師坐在他床邊,道:「我問你,你是否是因情障,才如此行事?」
趙京海道:「便連大師都如此認為,莫怪利懷他們都會誤會。」
正通大師沉默片刻,道:「既是誤會,你又為何不解釋?」
趙京海掀了掀眼皮,道:「他們只在心裡懷疑,幷不問我。難道我這個做師父的,還要去和他們說:我不是因愛生恨,我也沒有喜歡過自己的弟子--他們懷疑,便自在心裡懷疑罷……錯已經是錯了,事到如今,又還有什麽可說的?」
正通大師道:「我記得當年落岸與你五弟子成親時,你曾來找過我……」他陷入回憶,道,「你曾說,若一切都錯,便連開始都是錯的,那是否就應該讓他們繼續錯下去……」他坐在了趙京海的身邊,道,「你還說過,落岸的姻緣,本該是著落在你的身上的。」
趙京海道:「當我能推算出我與他的姻緣時,他的姻緣,就已和梳柔牽扯在了一起……」他又低咳了兩聲,道,「天道無情,命中注定,本來若我應劫……閻浮提也不會有這一場血劫……」
正通大師道:你是早知他們結合會有劫數的--你縱容了他們,最後,却還爲那劫數害死了他們!」
「當日我不知他的身份!我未想到他們的結合,會引發閻浮提與妖魔二界之間的血劫!」趙京海劇烈地咳嗽了一聲,道,「梳柔身懷六甲之時,推演之數,劫數已近無解!」
「當日一錯,百事皆錯!」
「我本以爲殺了他,驅散他的魂魄,便可解閻浮提這一場血劫,沒想到--」
正通大師道:「沒想到,劫數更爲巨大,更爲無解!」
趙京海沉默了片刻,道:「我終於想明白,此劫非為落岸所起,恐怕……是因他的孩子。」
他和落岸在一起不會有如此大的劫數,十有八.九,是因爲他們在一起的話,那個孩子就不會出生。
他隻認爲閻浮提血劫與落岸有關,殺了落岸,便能一了百了。
正通大師想到魂飛魄散的阮落岸,心痛無比:「好友啊……」
便是出家之人,也不禁有落泪的衝動。
趙京海道:「斬草除根,劫數自然可解……」他自嘲地道,「但我徒兒下不了手殺那個孩子,而我亦因他父親之死,無法堅決……」他低聲道,「越想避劫越是應劫……既然如此,不如放他一條生路……」
正通大師道:「我聽說,你想讓你師弟的弟子收那孩子為徒……」
趙京海忽地道:「若我還要對他下殺手,大師是否便連最後一面也不願見我?」
正通大師沉默。
趙京海道:「此事關乎我自身,我修爲漸歿,亦無法再窺天道……」他虛弱地道,「讓他投入太衍一支門下,已是我能爲他做的最後的事了……」
正通大師便推演了一遍,道:「錯了,錯了!」
趙京海道:「什麽錯了?」
正通大師道:「你那師侄孫,恐怕與落岸之子有姻緣相牽!」再推算下去,皺緊眉頭,「……只怕他們之間也會是死結!你讓他收他為徒,是否結上加結?」
趙京海道:「正因他們姻緣相牽,如此,才能有一線生機!」
正通大師幾乎是立刻領悟到了什麽:「你想讓他們……代劫?」
「天道無情,一錯皆成劫……」趙京海道,「我與落岸錯緣,劫數已然無解……」他咳嗽道,「希望,希望他們能讓天道容情,以身代劫,得到一線生機……」
※
「叩叩。」
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江映離從桌旁起身,去開門。
一個重物「咚」地一聲撞到了他的身上,一隻手掌扣著他的後腦,幾乎是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就撞上了他的嘴唇。
江映離克制不住地後退了兩步,阮舟搖按著他的腦袋,一邊親,一邊還强迫他後退。
兩人一路退一路退……最後,江映離就被阮舟搖壓到了床上。
阮舟搖的手按在江映離的腦側,好不容易親完,撑起了身子。
江映離見阮舟搖眼中似乎有火苗,仿佛要吞人似的盯著他,
起身,把床簾一拉,阮舟搖按著他的肩膀,用空出來的左手,自顧自地脫起了衣服……
江映離心頭一緊,抓住他的手:「你幹什麼?」
阮舟搖幷不多言,隻抓開了他的手,又親上來。
江映離一開始還不大願意。
但阮舟搖的舌尖探進他嘴裡,只消一勾弄。
口裡一陣酥麻,推就推不動了……
「唔……」
「唔……」
克制不住吞咽口水的聲音,熱烈的糾纏間,一絲津液都自嘴角邊滑了下去。
江映離不願意流口水,極力想要吞嚥。
吞咽之中,不小心吮了一下阮舟搖的舌尖。
阮舟搖渾身一顫,立刻就把江映離也給扒光了。
「……」
「……」
交纏結束。
江映離腹內用一團靈力護著,閉著眼睛,扯了被褥抱住,靠在枕頭上喘息。
阮舟搖自背後壓著他,親他耳朵,還舔。
江映離沙啞著嗓音道:「你別舔……」
阮舟搖道:「我有辦法把妖師趕走了,師尊,你不要再對我不冷不熱的,我們在這石西境裡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江映離道:「……你先前在影石中看見的事--」
阮舟搖扣著他的手掌,打斷他道:「我知錯了!師尊,過去的事,我都知錯了……」
江映離的手指情不自禁地一縮。
阮舟搖卻牢牢抓住,喃喃道:「你原諒我吧,往後我再不會那樣對你了。」
江映離沉默半晌,才道:「你是真知錯還是假知錯?」
阮舟搖道:「知錯還有假的嗎?」
江映離道:「你從前慣會認錯,但心裡怎麼想的,我總瞧不分明……」
阮舟搖卻道:「若師尊真的不願意原諒我,一定不會讓我碰你。」
江映離仿佛被針刺了一下,怒道:「你現在就給我滾下去!」
阮舟搖低笑道:「現在滾,可來不及了。」
他幾乎把江映離整個人都罩在身下,手臂往前一伸,穿過他的腋下,把他緊緊地抱住。
江映離緊抱著被褥,似乎那樣就能把自己遮住幾分似的。
阮舟搖道:「師尊,我好喜歡你……」
江映離臉上有些熱,閉眼,硬聲道:「不要在我耳朵邊說話。」
阮舟搖又親了他耳朵一口,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