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當日之信
這種口頭上的承諾,蛇獸怎麼可能會相信?
阮舟搖與它過了幾招,蛇獸皮肉堅硬,近乎無堅不摧!
阮舟搖很快就意識到蛇獸刀槍不入沒什麼弱點,若真要傷到它,恐怕得從它的眼睛入手……
黃澄澄的眼睛清澈得仿佛寶石一般,蛇獸血盆大口,用的卻多是尾巴。
被蛇獸一尾巴掃到了池水中,「嘭」地一聲,濺開半人高的水花。
蛇獸居高臨下,緩緩游到了池水邊……
阮舟搖艱難地從水面中浮出了頭,將嘴裡的池水吐了出來。
「我不願與你為難!」
蛇獸碩大的瞳仁盯著他道:「於我,於我有緣!」
阮舟搖聞言便知它執著於混沌蓮珠,只能道:「那就對不住了!」
抬手一揚,忽然揮出一道棕褐色的粉末。
蛇獸本欲閃躲,但閃躲前遲疑了一小瞬--也正是那一小瞬,使得它雙眼都被粉末迷中!!
「啊啊啊嗷!!!」
疼痛,不受控制地翻滾入了水中。
阮舟搖從池水中上岸,將須彌戒子中所有高階丹藥都掏出來放在一邊……
「……日後,這蓮珠我自會送還給你。」他道, 「這些丹藥,便作你先前救我一命的酬勞吧!」
說罷,不等蛇獸眼睛恢復過來,阮舟搖便已到了那陣法邊……
混沌蓮珠納入丹田,再生成一道保護膜。
阮舟搖祭出恒陽劍,以力破陣!
「轟」地一聲!整個昆侖山似乎都動蕩了些許。
阮舟搖收回恒陽劍,徑直往洞穴中指示的路徑中走……
繞開昆侖山內大部分陣法,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終於,最後一方洞穴隱隱透著些許的陽光……
走出洞穴,重見天日!
丹田的混沌蓮珠似乎有所感應,在他丹田之內沉寂了半晌,漸漸散開一陣一陣的聖純之力。
阮舟搖但只覺得經絡處脹痛的地方都多了一絲清凉!
沐浴在陽光下,盤腿坐下,調息……
「……」
「……」
聖純之力修復了大半肉身脹裂的暗傷。
越到後來,骨肉越有些酸痛……
混沌蓮珠到底是與魔相剋之物,不好多留他體內。
阮舟搖將體內的妖魔之力皆擠壓在一隅之地,察覺聖純之力侵入他肌骨時,連忙把它從丹田內召了出來……
罷了,如今他功力還不够壓制混沌蓮珠的,在他能壓制混沌蓮珠之前,還是把它放進須彌戒子吧!
將混沌蓮珠放入了須彌戒子,因他早前從須彌戒子中急急忙忙地取出了調料粉去迷蛇獸的眼睛,戒子中很有些淩亂……
阮舟搖將裡頭的東西都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尤其是還存有丹藥的瓶瓶罐罐,都放在了同一個櫃子裡。
收拾著收拾著,阮舟搖就在櫃中看到了一封信。
那是江映離早前寫給他的,却在蓬萊囚室中,千方百計不叫他看見的一封信……
「你之前承諾過不看信,不能毀約,不然的話,將來修煉時容易生出心魔……」
江映離在被他撞破有孕之時說的話,忽然迴響在了耳邊。
他那般擔憂他會看信,難道……
心中一動,將信取出。
阮舟搖隻遲疑了片刻,就把信封打開。
他早已近飛升修爲,什麽心魔不心魔,對於他來說,根本沒什麽妨礙……
江映離說這信中他曾想告訴他孩子的事。
以他那樣薄的臉皮,他會怎麼說呢?
「……你不瞞我,我亦再不瞞你。」
「……我腹中有胎息,你我之子,四旬有餘……」
「……吾願孩兒出世,君心可安?」
… …………………
石西境
距離阮舟搖消失,已快過去了一個多月。
江映離的腰身,原先只是碰觸時能察覺變化,現如今,恐怕多看兩眼,都能發現他腰身粗了……
範飛平有一日無意中瞧見,還以為自己看錯。
江映離雖然發覺他的視綫不對,施了術法掩蓋,只是若繼續在這石西境中,被他發現也是遲早的事情……
阮錯一個多月都沒回來,要麽是他出事了,要麽是他不願意再看見他……
江映離不能繼續再在這裡等下去,打定主意,等到月末,若阮舟搖還不出現,那麽,他就先回太衍再說!
「……師弟準備出石西境了?」
範飛平發現江映離最近竟然都在收拾東西。
這石西境內的竹屋,大部分東西江映離都沒有動,但他把那些碗筷竹筒啊什麽都收了。
範飛平知道,那些十有八.九是阮舟搖親手做的。
--這讓他越發覺得嫉妒卻也無可奈何!!
「……我欲啓程,回太衍!」
範飛平道:「你不等阮錯了?」
江映離面無表情地道:「他既這麽久了都還不回來,那可能是不想回來了。」
範飛平情不自禁打量著他的神情,但江映離的神情太淺,他根本就瞧不出什麽。
這幾日與江映離同在這石西境中,江映離幷不願意他住入竹屋,他只能在外頭簡單地搭了一座小屋子。
江映離看起來並不是很著急,而且,他還等得非常地有耐心……
範飛平甚至都有些不耐煩了起來,江映離如此等著別人,這自然讓他看了更不舒服……
只是他知道,他再不能惹他不高興了。
「……回太衍也好。」範飛平道,「太衍衆師兄弟,擔憂你擔憂得緊,我們一直沒傳信回去,他們恐怕還在找人……」
江映離道:「你本可先出去,通知他們。」
範飛平道:「石西境還不到開啓的時候,我怕我一出去,想再進來就進不來了……」他頓了頓,才低聲道, 「若留你一人在這石西境中,數年時光,你要如何消磨?」
江映離道:「師兄費心,然我自有辦法消磨。」
範飛平碰了個軟釘子,再看他一如既往清冷--甚至有些冷冰冰的面龐,只能不再多言。
月底了……
阮舟搖還沒有回來。
江映離等他,等得一直都很耐心。
只不過,要出石西境的這一日,眼瞧著石西境中的「太陽」落到了山下,他只覺得一股子怒火,快要在他的胸口.爆.炸!
阮舟搖最好是受了重傷,動也動彈不得!
要不然,他今日不來,往後再來找他,他不打下他下半截來,都枉費了這幾日的等待!
暮色四合,天地都黑暗了下去。
範飛平納悶他這一日竟沒有早早地上床,也不修煉或者入睡,就在院落之中陪他。
江映離隻備了一隻杯子,自顧自地喝茶。
一杯茶……兩杯茶……
光是范飛平所見,他就喝了七八杯!
月亮漸漸上了柳梢頭,四面的風都多了幾絲的清凉之意。
眼見著頭頂的天空,星辰從左到右,轉了一天……
等太陽再出來的時候,範飛平都覺得有幾分枯燥,不知江映離不入定,隻單單在那兒枯坐地等待,到底是如何堅持下去的。
「……走吧!」
晨曦第一縷陽光照耀在自己的身上,江映離站起身,神情淡淡,看不出失望與否。
範飛平從入定中清醒過來,道:「師弟,現在出發?」
江映離淡淡地「嗯」了一聲,道:「我會直接回太衍,還請範師兄上蓬萊,告知岑師兄一聲。」
範飛平道:「袁師兄還在蓬萊……」
江映離道:「我不在太衍多日,怕門內有不少俗務積壓……」他道,「有勞範師兄了。」
範飛平雖知他是不想與他同行,但也無法,道:「那師弟你一人,好走……」
江映離什麽話也沒說,只從須彌戒子中取了根棍子,放在了他曾與阮舟搖同床共枕的床榻上……
除了妖師準備的東西之外,他幾乎帶走了所有。
步出院落的一剎那,江映離只覺得石西境中的一切,縹緲的就仿佛一場夢似的。
微微側頭,却沒有真的回頭,江映離禦風而起,直接飛至了石西境的入口,重重一招,破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