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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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

清脆的腳步聲不急不緩地響在走廊上。

華美的走廊，由昂貴的紅木地板鋪制。兩邊擺放著金色的雕像。

每隔一小段路的牆上，就掛有一副裝裱精美出自名家之手的油畫。

身著一襲黛色旗袍的中年女人，挽著一個整齊別緻的髮髻，一張風韻猶存的臉。邁著輕巧婀娜的步子，安靜地走在這華麗的，無人的走廊。

女人在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前停下。

推開鑲著純金邊框的厚重大門，不同於無人走廊，裡面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房間裡，巨大的水晶吊燈懸掛於房間頂上，每一串垂下的水晶都折射著奪目的光芒。昂貴的進口牛皮沙發，反射著燈光的黑色巨大辦公桌。

一個雙眼被縛的中年男人，由四個身著黑西裝的大漢押著，跪在房間中央。

雖然是跪在極柔軟厚實的羊毛地毯上，他卻如同置身修羅地獄一般，極度驚恐地瑟瑟發抖著，好像隨時都會受不住這恐懼而崩潰。

女人的腳步未停，徑直走向了那張華麗辦公桌邊上的人。

那是一位俊美少年。雖身著剪裁得體，一看便知價格不菲的冷硬黑色西裝。但看他那張耀眼的臉，卻偏偏讓人想到泠泠月色下怒放的罌粟。

美麗，誘惑，含毒。

好像他站在那，世間的一切光芒便只聚集在他身上了。

少年站在辦公桌邊上，手裡舉著一物，聚精會神地盯著桌上——一個漂亮的生日蛋糕！

女人走到少年身邊，微笑著低下頭。

「老爺。」

少年未回頭，直接向女人求教道：「觀夫人，我是要——像這樣將奶油擠上去嗎？」

觀夫人笑得一臉慈祥卻又彷彿深藏不露。

「是的，老爺。注意把握好力度就行了。」

少年似煩惱般顰著眉，又對著漂亮的蛋糕比劃了好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般將顫顫巍巍的手伸了過去。

「.......寫好了！觀夫人您看怎麼樣！」

好一會，少年抬起頭來，邀功般招招手示意站在身後的觀夫人過來看看他的「作品」。

觀夫人微笑著上前一步。

只見蛋糕上，歪歪扭扭地寫上了幾個大字「祝花兒生日快樂！」

技巧雖生疏得緊，卻可看出作的人是下了大功夫的。

觀夫人笑道：「不錯！小姐一定會很喜歡的。」

少年精緻的臉頓時浮上一層雀躍。「那快些包裝好，去送給我的花兒吧！」

站在一邊的廚娘連忙低著頭上前一步，將蛋糕放入禮盒，繫上綵帶。

少年取過侍從捧著的紳士杖，小心翼翼地接過蛋糕。

房間中央被遺忘的中年男人好像感覺到了危險的靠近，突然猛烈的掙紮起來。

少年這才注意到這麼個人一般。

「喲，人已經帶回來了啊！」讚許般的口吻。「今天是我的花兒的生日。我沒時間辦你了——交給你們處理吧！」

沒有人會理會地上的男人在聽到這句話後面如死灰的表情。

精巧的下巴微抬，紳士杖像撥垃圾一般將男人癱軟的身體撥到一邊，快步走了出去。

***

沈宅

燈火通明的會客大廳裡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生日舞會。

大廳裡到處是舉止優雅衣著得體的人，舉著酒杯，談笑風生。彰顯著上流社會的不凡。

大廳一邊有特地請來的小提琴手和鋼琴演奏者，正奏著一首歡樂的小調。衣著精緻的年輕人很快就牽著舞伴晃進了舞池。

衣香鬢影，燈紅酒綠，彷彿這就是世間最繁華的天堂了。

今天的壽星，金銀花懶懶地靠在舞池邊的沙發上。

一襲紅如烈火的旗袍包裹住她玲瓏有致的身體。明明是很少有人能駕馭得住的豔麗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卻只有讓人驚嘆的美麗耀眼。

她的身邊圍著一群女伴，都是花颯館平日裡要好的朋友。

年輕的女人們聚在一起，嬉笑著談天說地，討論著哪家的公子最俊，誰家的老爺又娶了一房姨太太。

聊著聊著，便免不了聊到身邊這位身上。

「花兒，我說你，你那弟弟，可是這上海灘所有姑娘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呢！

要是他想娶妻，那全上海灘的女孩們都樂得讓他挑，也不知他到底會中意哪家的小姐啊。

這麼大了還沒處過一個像樣的女孩，你這做姊姊的，可要督促督促啊，哈哈哈.....」

金銀花嬌笑著，聲音卻淡淡的，「我哪管得了他——」

話沒說完，人群卻安靜了下來。

金銀花順著人們的目光轉過頭去，便看見那人在萬眾矚目中向她走來。

子夜一般的黑色西裝，罌粟一樣漂亮耀眼的眉眼。踏著大上海的夜色與燈光向她走來，手裡卻拎著一個包裝漂亮的生日蛋糕禮盒。

沈桑粵。

金銀花看著那人慢慢走近，微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