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賭狗的刺激
「你要壓多少啊?要不還是等一下吧,」正當天秀在訓誡這幫不省心的小崽子時, 夢還也正談論著即將到來的這一戰, 「勝負還真不好說,現在壓eg不是太划算,盤口感覺不是太好。」
「何止不是太好?就1.3, 都不值得出手的。」在音訊那一頭, 一個低沉的聲音有些不以為然地說著, 「不過兄弟, 給個准話唄,凶姐是真的不能上場嗎?」
「怎麼, 她不上場的話你就準備壓ft啊?」夢還不置可否,「對ft的實力這麼有信心嗎?」
「不是我對ft實力有信心, 大家都是明白人,」電話那頭的老賭狗確實是老江湖了,說的話都透著那麼的在理,「evian新人上場,打dg是打了個措手不及, axg不說了,這個隊伍爛透了,連被下注的資格都沒有,有它的比賽, 大局勝負都沒法成盤。然後是eizu8——週五evian上場,才五天就打eizu8了,復盤都來不及這麼快的, 而且人家eizu都穩季後賽了,肯定專注自身啊,怎麼會去針對性研究新人?」
外界吹得天花亂墜的超新星,在賭狗口中卻被一層層撕去了包裝,少了讓人心悸的光環,而夢還也少了解說時的驚豔,而是不置可否地一笑:確實,evian的炮臺法師是很能找位置,很能carry,但是他終究也只是一個人而已,秘密武器也就上場前兩周能奏效,之後各隊都會找到辦法來應對的。或者是模仿學會eg現在玩的新體系,或者是在bp時加以破解,不讓你拿到自己最舒服的體系就ok了,哪有什麼天才新人橫空出世,一路carry直到冠軍的?rnl十二支隊伍,一百二十個選手,哪個選手沒有天賦?學英雄如果不夠快,都不夠資格進青訓營,更別說上來正選了。一周的時間,裴行儉+養由基體系,ft絕對練得出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ft那邊贏比賽的決心可能沒有eg這麼強烈,氣勢上也許會輸一籌。」
和他聊天的這個老賭狗,現實中是幹嘛的夢還不知道——和他這種大主播玩票賭狗,始終只是為了消遣和刺激不同,這個叫杜哥的網友好像是專業賭徒,路子很廣,而且對盤口有自己獨到的研究,他們是因為這一點才走到一起的。夢還有時能拿到內部消息,而對方會告訴他最合適的投注策略,並且及時通報合適的下注時機,兩人各取所需,也就一拍即合,時常在一起分析盤口。不過,這種事畢竟觸犯了法律,所以對面始終都很小心,多數對話都是直接打微信電話,而不是文字交流,那太容易被截屏留下證據了,還是電話說完就算了,流出把柄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你還是看好eg?」杜哥在這個盤上意見似乎和夢還有分歧。「即使是這個賠率也值得投嗎?」
對粉絲來說,賽前預測比賽輸贏是一件非常主觀的事,參雜了自己的喜好和信仰,還有強烈的期冀在內,純粹路人的判斷則有很強的印象分在內,而對賭狗們來說,想要穩賺不賠就要摒棄一切主觀的喜好,合適的下注策略往往是反直覺得。就拿即將進行的比賽來說吧,夢還的直覺是感到eg會贏的,因為eg有氣勢,而且他們的玄學女神回來了,好像凶姐出戰的比賽,不管是什麼身份,eg還沒輸過。
但是,如果隻按照感覺下注的話,遲早是傾家蕩產,他和老杜會給每個隊伍估一個勝率,以它來乘賠率,計算出投注誘惑率,再衡量風險,以此進行下注。比如說之前他下eg的500、3000,就是因為eg的勝率在他來看至少也有40%,乘以六倍的賠率,是個很棒的數字——當然了,這只是理智上應有的做法而已,夢還經常也會忍不住誘惑,憑直覺投些小錢,畢竟他玩這個最主要還是為了刺激,要說來錢的話,沒有他直播來得快。
以這個原則來說的話,1.3的賠率,只有eg勝率無限逼近100%的時候,才值得投eg,而ft這邊的賠率有2點多,其實只要有50%的勝率,就足夠給點小注下去了,以概率來說的話,這是最不容易虧本的。不過夢還依然對此心存疑慮,「不好說吧,其實我也覺得ft不會這麼輕鬆就給eg讓這一場的,他們也要穩一下小組第一。只要他們有針對evian做過研究,勝負就不好說了,evian現在最6的英雄就兩個,亞歷山大和養由基,可以ban,可以以選代ban,可以拿counter位,總之在bp的時候如果對eg的這個新體系心中有數,eg就很難拿這一場了。每個隊伍都是這樣的,拿個新體系,贏幾場,然後被別人學會或破解,輸幾場再調整。所有職業隊都是這樣起起伏伏,有時候自己研發有時候學別人,都正常的。」
「關鍵就是凶姐會不會上場打野。」杜哥則是對shawn特別的在意,「如果她不上場,我絕對重注壓ft,他們絕對已經研究過evian了。」
這你怎麼能肯定?夢還剛要回話,心中突然一動:這是他在ft內部有訊息源?
他們兩人雖然聯繫密切,但說到底沒什麼私交,只是利益聯繫,而且夢還在明,杜哥在暗,要顧慮之處很多,所以他們的聊天話也許不會說得太明白,夢還品味了一下杜哥的意思,也釋出了自己已掌握的消息,「那這樣的話,ft勝率很高的,因為據我所知,聯盟那邊還沒放開,shawn還是不能同時以兩個身份上場,那既然她選了教練的話,應該就不能自己打比賽了。」
「那ft勝率很高!」杜哥和他繞了這半天,總算等到了這句准話,他的語調也跟著揚了起來,「他們那個打野流浪,英雄池是問題,估計是最近在苦練裴行儉,所以狙得准,但維拉就沒那麼靈性了,越女劍更是和凶姐沒法比,ft以他做突破口的話,野區給他打炸,evian自然也就carry不起來了。」
以杜哥的遊戲實力,這些都不是他自己能說出來的話,看來,這是ft內部有詳細資訊洩漏,甚至連具體的戰術都給透露出來了……
夢還心裡,對杜哥的消息靈通程度有了新的判斷,但也不覺有些不解:杜哥說這麼仔細幹嘛呢?這種東西要是洩漏給eg那邊知道的話,人家可以做出種種針對和調整,ft的優勢不就全沒了?以他們的關係,給個結論就行了,沒必要說那麼細啊。
「那這樣的話,我和你合注下ft?」他說,「搞多少?現在盤子裡有多少錢?」
「400多萬,我這裡可以出20萬。」這是他們常搞的套路,合注操作,杜哥可以在賠率最好的時候來下,贏了他多拿2%的操作費,這樣也保證兩人在交換資訊時不會互相算計,至於說自己有沒有私下投刺激盤和信仰盤,那就都是個人的自由了。
「那我跟20,」夢還說,這個數字對他來說還好,不是太大,所以他決定做得很快——這也是慣例了,一般都是五五出資。「老規矩,比特幣?」
匿名貨幣是賭狗最歡迎的新事物,杜哥嗯了一聲,但仍沒掛電話的意思,他發出細碎的聲音,幾度欲言又止,顯然有幾分猶豫,「其實,我是想……老弟,你說……」
「什麼?你說啊杜哥。」夢還也早感覺他表現有異了。「有啥事直說唄。」
「我是想,要不咱麼這一次可以試著做下盤啊?」杜哥到底還是說出口了,「我認識一個特有錢的老闆,可以出錢,我來操作,你就吹一下eg,帶個節奏就好了。」
「這……具體是怎麼操作的?」夢還其實也剛接觸菠菜沒多久,杜哥說的概念對他來說完全是新的,他很好奇,但也有點警惕,「安全嗎?」
「這個一般不能經常操作,但是也有,是這麼個玩法,老闆會出錢先培養一下eg的賠率,然後你吹一下eg,懂我意思嗎?等別人看賠率好都進來了,我們再重注壓ft,這可以反復操作的,現在還有三天,大概可以操作個四五次,具體我可以來弄,大概一般整個盤口是1000萬的話,我們進來400多萬,走的時候除掉誘餌花銷,能帶走300多萬利潤,然後你除了和我合注該拿的這個不算,老闆的利潤給你5個點辛苦費。」
杜哥介紹得仔細,「要是你願意進來更多,那就按比例算錢,這個不勉強,老闆頭寸不緊,明白我意思吧?」
杜哥操作,老闆出錢,他則有帶節奏的管道,這種投資份額是老闆讓出的利潤,作為籠絡他的手段,夢還已是社會人,想一想就明白了,不過他無意再跟更多了,和杜哥的合作,幾萬十幾萬的常有,杜哥也講信用,而且這些錢就算損失了他也不會傷筋動骨,就算真的合作起來了,第一次合租他也不想再投更多進來。
「這個,要我帶節奏……」
他還是有些良心不安的,畢竟菠菜只是他的愛好,主播才是他的事業,私下怎麼玩是一回事,為了自己的利益去帶節奏——雖然除了杜哥和他之外,沒有人會知道真相,而且現在確實很多人看好eg,甚至他自己都對eg很有好感——但是,為了自己的菠菜利益去吹捧eg,帶eg很強的節奏來騙韭菜收割,這感覺仍是有點……
「難道你自己壓了ft以後,還會希望別人來和你分賠率?」杜哥不以為然——而且他也很懂得怎麼勸人,這話句句都說在了點子上,「si不si傻啊,鐵汁,現在輿論誰不是在吹eg,你也只是別人判斷的標準之一而已,難道你按著他們的手幫他們投注了?賭狗的韭菜都不割,你八輩子吃素的啊?」
理是這個理沒錯,只是夢還仍是本能地抗拒這個念頭,小賭怡情,玩玩無所謂,但是他有種——或許是矯情的感覺,好像,一旦接受了這個提議,他似乎會失去一些很重要的東西,說起來虛無縹緲,但好像確實,一旦沒有了就……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不是,這麼搞,風險很大啊。」這念頭是經不起琢磨的,因為他本來好像也沒什麼很可貴的東西,但他仍是抗拒,所以不自覺地挑刺,「到底ft贏不贏也不是我們說了算啊,幾十萬玩玩也就算了,小幾百萬扔進去,這要是ft輸了——」
「這你就放心好了。」杜哥卻是早有準備,輕聲地笑了。「所以我就問你凶姐上不上——明白我意思嗎?」
「啊,你是說——」
老闆親自在場上打,任何人都沒有演的空間,畢竟她同時也是絕對的指揮,但老闆不在場的話,那就不好說了,五個人的遊戲,只要有一個人的表現有一絲紕漏,在水準相當的隊伍裡,這些微的差距就足以決定結果了。這意思,夢還哪有不明白的,只是不敢相信,他不禁怔住了,「這——」
「話不能說透。」杜哥還是那麼神神秘秘的。「這是第一次合作,你不放心就別投太多,就那20萬,別的,你就看著好了。老闆的錢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來的,得要有些條件,但是,能進來的場次,結果肯定都是注定的——這次給你看看,你要是有興趣,下次咱再一起參與進來,反正就這句話,凶姐不上場的話,那這一場,ft贏定了——」
「比賽哪有那麼單純?你啊,就睜大眼睛,好好地看吧!」
【那你到底想不想讓我們進季後賽?】
正當夢還三觀全碎,坐在沙發上好一會沒回過神的時候,訓練室一角,天秀也正在電腦上運指如飛,【ft有一周時間來研究evian,都打三場了,誰都能看明白evian強勢在哪,針對性counter一下不就完事了?隊裡要是沒有第二個carry點,打ft這個實力的隊伍我們是必輸的!】
【這一場比賽如果我不上場打野,我感覺根本沒法贏——如果不是這樣,我不會這麼糾纏你,ok?】
【該給的抗議文書我們也都給了,律師函我也發了,大狼狗也給你們母公司打了招呼,你手裡已經有足夠的籌碼了,我再問一句,菊les,你到底想不想讓我們進季後賽,讓evian再秀起來?】
【想的話,就趕緊給我去跑啊!下場比賽,讓我上場打,ok嗎????】
這已經是她連續第三天轟炸菊les了,對方似乎已經被轟炸得疲了,通常都不會馬上回復她,所以天秀沒浪費時間等待,打完字就繼續去看訓練賽了,她的眉頭逐漸微微皺起,
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也不知過了多久,電腦窗口忽然亮了一下。
【。。。。】菊les一如既往,先發了一連串的句號。
隨後,才是姍姍來遲的兩個字母。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