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身世

徐姨忽然出聲，這是季小思和顧城都沒有想到的，不過顧城只是看了她一眼，並沒有什麼別的過多的動作或者是話語，很快就又閉上了眼睛，管自己休息了，他也沒有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既然她不說，季小思也就省的再去看他的意思了，她直接就點了點頭，然後跟著徐姨一起走出了病房外面。

她們一起走到了走廊的盡頭，還好顧城的病房在走廊的埠，所以她們也可以一眼就看到那個房間的動向，也可以確保現在她們所說的話，顧城不會聽見。

「小思啊，我們阿城就是這個樣子的，向來嘴硬心軟，你千萬不要往心裏面去啊，其實以前他不是這個樣子的，以前他可比現在招人喜歡多了呢。」

說到這兒，徐姨忽然又開始後悔了，自己為什麼又要提及有關於顧城的以往，導致她現在心情又開始抑鬱起來。

「沒關係的，我知道顧經理的本心是好的，我從來也就沒有怪過他，相反的，我真的很感謝顧經理，如果不是他，可能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我了，真的徐姨。」

說著，季小思害怕徐姨不相信，掀起了自己的衣角，給她看了看自己腰間上剛纏繞上去的繃帶。

她剛才之所以去了那麼久，一個是去給顧城打熱水了，另一個正好去換了腰間的葯，重新包紮了一下。

「阿姨你看，那天其實我是和顧經理在一起的，如果不是因為顧經理幫我擋住了那一刀的話，我現在可能就不只是這麼一點傷了，是非我分得清楚的。」

季小思這幾句話說的十分真誠，她的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巴著看著徐姨，徐姨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季小思這幾眼看融化了。

這麼可愛的女生，顧城沒有和她在一起，實在是太可惜了。

想著，徐姨不禁撫上了季小思腰間的那幾道繃帶，有些心疼，道：「還疼不疼？你們那天究竟是做什麼去了，怎麼會兩個人都受了傷？」

聞言，季小思搖頭，道：「也沒什麼，就是談了一個項目，現在這個社會上，什麼人沒有啊，徐姨你說是吧？」

季小思沒有去責怪別人，這樣的心態倒是讓徐姨感到有些吃驚，不過吃驚之後，她對季小思更多的就是欣賞和發自內心的喜歡，有這樣一個可愛真誠的女孩子陪伴在顧城的身邊，也還算是不錯的呢。

想著，徐姨也就有些放開了心。

「以後可要小心點啊，的確現在這個社會上太亂了，對了你電話里和我說的，阿城那病？」

一說到這兒，季小思原本活躍的模樣就立刻萎靡下來，只要一想到這一個她就感到煩悶，雖說現在還並沒有算得上是確診，但是一般來說，那些臨床的醫生都是有了好幾十年的手術經驗的，對於他們沒有把握的事情，自然是不敢亂講的，眼下既然都這麼直白地通知她了，讓她找來家屬，那肯定是已經有了百分之**十的把握。

「醫生說，可能是癌。」

季小思低下了頭，沒有最初的活潑與開朗。

徐姨沒有想到，竟然顧城得的也是癌，她原本以為他至少是別的病也好啊，別和葉靈一樣，結果這母子都逃脫不了癌的詛咒。

「徐姨，你先別太難過了，也有可能不是癌，醫生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再說了，就算是癌的話，那萬一是早期呢，萬一可以治好的呢，你現在先別想太多了。」

季小思察覺到了徐姨情緒的低落，她甚至可以看見徐姨在強忍著淚水，這樣年紀的人了，歷經滄桑的眼睛裡面飽含著淚水，實在是叫人太心疼了。

季小思忽然覺得自己有一些殘忍，她開始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不應該告訴徐姨關於顧城的病的。

不過看她剛才的模樣好像她也不是顧城的母親，究竟她是他的誰？

看起來她又對顧城的事情十分上心，因為如果不是什麼特別親昵的關係的話，就算是顧城現在病發了，她恐怕也不會過來看一眼的吧。

「對了徐姨，我一直想要問你一個問題，但是剛才在顧經理面前，我不是很好意思問，但我又實在好奇。」

季小思說著，臉上滿是為難和糾結，似乎這幾句話她已經醞釀了很久，終於是下定了決心問出來了。

聞言，其實徐姨差不多猜到了她想要問的問題，她就算是不怎麼想要回答，可是無奈礙於季小思這這個模樣實在叫人有些不忍拒絕，只好點點頭。

季小思緊接著用自己醞釀了許久，自己覺得還不算是太過於直接的話語問道：「徐姨，您和顧經理是什麼關係啊，您是他的阿姨么？」

聞言，徐姨心下一沉，果真就是這個問題，她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我不是阿城的母親，甚至，我連她的阿姨都算不上，我和阿城沒有什麼血緣關係，我只是他們家裡一個下人而已。」

「阿城的父親是大公司的老總，平時很忙，一周才回家一次，沒有什麼時間照看孩子，而他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夫人，她的身體不好，平時哪有什麼力氣去抱孩子，都是交給我來照顧的，正好我也在顧家呆了有些年頭了，我這都是出於老爺夫人對我的信任，所以我從小就把阿城當作是我的親生兒子一樣，我這麼說，你可千萬別笑話我啊……」

說著，徐姨有些訕訕地看了季小思一眼，她內心深處對自己的身份和職業，還是感到有一些自卑的，畢竟人家是主子，而她只是一個下人而已。

季小思連忙搖了搖頭，道：「怎麼會呢，我怎麼會笑話您呢，您把顧經理撫養長大，如果沒有您的話，現在的顧經理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呢，您不要太妄自菲薄了。」

聞言，徐姨笑了笑，只是笑容里有難以掩蓋的悲傷。

她頓了頓，最終還是決定把顧家的家事告訴這一個只見了第一次面的女孩子，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就是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女孩有莫名的好感，似乎冥冥之中，她就是堅定地相信這個女孩兒，知道她是一個善良單純的孩子，不會把他們的家事說出去的。

「小思，其實，阿城的母親，早就在十五年以前就去世了，也是因為……癌……」

說到這兒，徐姨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凝重了起來，季小思似乎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聽到這樣令人震驚的消息。

顧城的母親早就去世了，而且也是因為癌症？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毛病去世的倒也還好，但偏偏就是那麼巧合，就是因為這該死的癌症，所以，所以剛才的徐姨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的。

季小思忽然之間就相通了許多東西，她知道了，為什麼徐姨會對於顧城的病有那麼大的反應，就算那個病還沒有確診。

雖然醫學上面並沒有關於癌症遺傳的記錄，但是不知怎得，或許是因為天意實在太過於巧合了，導致徐姨和季小思就算是不相信命，相信科學，現在也還是無法說服自己不去胡思亂想。

「徐姨，沒有關係的，就算是顧媽媽是因為這個病去世的，那都那麼多年了，顧城也不可能再說有什麼遺傳下來的毛病，你不要想太多了。」

季小思的安慰實在太過於蒼白無力了，就連她自己都感覺解釋得十分蒼白，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解釋，又怎麼能夠說服別人，說服徐姨去相信呢。

季小思只有無奈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了。

不過好在徐姨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她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傻孩子，自己明明也擔心得要死，卻還想要來安慰我。」

徐姨有時候真的挺因為季小思感動的，這個初次見面的小女孩兒總是可以給她帶來許多平時在身邊所見不到的美好的東西，就比如現在。

明明她自己也和徐姨一樣十分擔心顧城的癌症就是因為遺傳的緣故，但是她為了去安慰徐姨，還是要裝出一副很鎮定的模樣來。

「不是啊，徐姨，我是真的相信顧經理人那麼好，他還那麼年輕，那麼優秀，怎麼可能年紀輕輕地就得了癌症了呢，大概就是醫生看錯了，然後一直以為自己沒有看錯，還大費周折地把家屬都找過來了，不就是做一個檢查么，我們下午就去做！」

季小思說到最後都開始有一些憤憤不平了，她似乎是打心眼裡不希望顧經理出事情，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明明和顧城也沒有多接觸什麼，但是直覺就是不想讓他初出事兒，想要他安安全全的。

或許是因為顧城雖然表面上對蘇雲錦簽下合同的事情十分惱火，嘴上也說著她們自己惹的禍自己解決，不過事後還是悶聲不吭地就跟著自己一同前往了。

而且在那樣混亂危急的情況下面，其實顧城那樣的身手，完全就是可以丟下礙事的自己走人的，可偏偏顧城沒有走，他非但沒有一個人逃走，還替她擋下了許多刀。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季小思看出了顧城的善良。

顧城這個人其實和現在社會上的很多男人都不一樣，似乎時代在變，男人們也開始越來越會說話，變得油腔滑調，油嘴滑舌的。

季小思碰到過很多這樣的男人，滿嘴跑火車，可是等到真正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確實只敢躲在女人背後不出一聲，就比如墨琛，他就是那種表面上甜言蜜語，背後卻始終只想著怎樣可以最大程度地從她身上撈到多一點好處。

正是像顧城這樣子，表面冷漠，內心卻樂於助人的男人太少了，所以她才會覺得珍惜，才會想要顧城好好地活下去，就算不是為了他自己，為了徐姨，為了那些關心他的，在乎他的人，他也要活下去。

而且，她還有關於扶夜的消息想要告訴他呢，她剛才忽然就碰見了徐姨，和徐姨掰扯上了，所以就一直都還沒有時間把自己已經回憶起來關於扶夜的事情告訴給顧城，不知道顧城聽到這個消息會不會稍微開心一點？

「好，我們下午就去檢查！」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季小思樂觀的心態感染到了徐姨，徐姨也似乎馬上就從搖擺不定，猶豫不決的心思中走了出來，她決定就聽季小思的，下午就把顧城的身體全都檢查一遍，她倒是想要看看，老天爺究竟會不會那麼狠心，把這兩個好好的母子都懲罰得那麼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