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遲到

「是啊，我也有曾經想要和人一起共享的念頭，可是現在，那個人卻不見了呢……」

顧城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空洞，季小思意識到自己似乎是戳到他的傷處了，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就算追悔莫及也收不回來了。

無奈，季小思只好抱歉地看著顧城，道：「不好意思，我沒想到這一茬。」

顧城倒是表現得十分大方，他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搖了搖頭，道：「沒事的，都已經過去了，你也是無意，我不怪你。」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季小思還是依稀感到幾分愧疚，她連忙想要轉移話題，可是竟然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倒是顧城看出了她的尷尬，率先說道：「後面幾天，我應該會去d市，有些事情想要去那裡驗證一下。」

聞言，季小思皺了皺眉頭，問道：「d市？」

d市相較於他們現在所在的a市來說，是一個已經不能用落後來形容的城市了，那裡簡直可以說是封建迷信，那裡的所有人都保持著原來古時候的那一套做派，他們彷彿與世隔絕似的。

別的城市早已經都開始建造起了摩天大廈，而他們卻還執著於修建大面積的平房，四合院，甚至d市的很多大戶人家，至今都還住在老祖宗留下來了的已經有著幾百年的歷史的古宅裡面。

且不說那古宅濕氣多重，單是讓季小思想想，就覺得有些瘮得慌。

顧城要去d市驗證什麼事情？

「是的，阿夜的老家，就在d市，她父母都是d市的人。」

聞言，季小思這才有些明白過來，原來是去找扶夜的父母的，不過他這不說倒還好，一說倒是把季小思嚇了一跳，季小思還從來就沒有想到過，原來扶夜那樣一個女孩子，竟然是從d市出來的。

本以為d市出來的女生都是一身的書獃子氣息，鼻樑架著厚實的鏡片，穿著過時的洋裙子，背著過時的帆布單肩包來上學的那些人呢。

扶夜和他們可不一樣，至少在季小思看來，扶夜的審美還是十分獨到的，不像是大眾隨波逐流的那樣廣泛，也不是讓人非常難以接受的古怪。

「你一個人去么？」

季小思忽然有些擔心他的身體狀況，再怎麼說，也是不剩下多少時間了的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走了，萬一在d市的那段時間就出了事情，到時候誰也不在他的身邊，他就這樣走了也沒人知道該怎麼辦？

倒是難為季小思還考慮得那麼周到，他欣慰地笑了笑，對著季小思說道：「是啊，不過你別擔心，我要是感到有什麼不對勁的話，我會第一時間就和你們聯繫的，我還不至於讓自己留一個屍首他鄉的結局吧。」

顧城說這話，不僅沒讓人感到一絲輕鬆，反而讓人更加沉重了。

「你別這樣說。」

季小思語氣有些悶悶，畢竟也是自己朋友，他說出這樣的話怎麼能不難受。

「好。」

顧城微笑點頭，這個時候，徐姨在下面叫他們吃飯了，季小思和顧城對視了一眼，就起身往樓下走了。

三人正圍坐在餐桌邊吃早飯的時候，季小思忽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事情，她看了自己的手錶一眼，臉上滿是懊惱。

糟糕，她忘記了和穆辰希約的時間，現在已經九點四十幾分了，這兒又遠離市區，現在趕過去，肯定已經來不及了。

穆辰希那麼小氣的人，看到自己遲到了，肯定又會死揪著自己的這件事情不放的！

季小思一邊對著兩人說：「不好意思啊，我還有點事情，就先走了，你們慢慢吃，要是有什麼急事兒的話再給我打電話。」

她的模樣看上去有些張慌，徐姨一邊幫她把包和外套拿到她的面前，一邊問她：「怎麼了，是很要緊的事情么？」

這時，季小思已經在往門外走了，徐姨和顧城也起身跟在了她身後。

「是啊，我和人約了十點見面，可能要遲了，徐姨，阿城我就先不和你們說了，有事電話聯繫。」

說完，季小思就三步並作兩步，跨出了大門，她準備打車過去，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有車來，這兒畢竟是一個郊區，就算是有車來，也不見得願意就帶她到那麼遠的市區里去。

在這片地方工作的計程車司機，都是走走附近一帶的生意的，很少有願意去市區裡面的。

季小思在路邊站得有些焦急，雙手不停地絞著衣角，她又時不時地拿出手機來看一眼，卻也不知道該不該給穆辰希發條消息。

徐姨和顧城一直還都陪在她的身邊，她還沒有走，他們都陪她繼續等著。

季小思猶豫不決的模樣群不都落盡了顧城的眼裡，顧城大概猜出了她約見的那個人，也許是和她有著特殊關係的人。

「你要見的那個人，是穆辰希吧？」

季小思忽然聽見身後傳來這樣一句話，她嚇了一跳，回過頭去，只見顧城用他那溫和入水的雙眸一直盯著自己看，盯得自己都有些發毛。

「是，是啊，那個合同他拿走了，我總得和他去協商吧。」

季小思給出了理由。

這顧城又何嘗沒有想到，他感到奇怪的，是季小思為什麼會那麼緊張和穆辰希的見面呢，照理來說，她不是這樣容易被影響的人啊，當初和騰遠公司的人見面時，她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不一樣的情緒來啊。

「我看，不只是這樣吧，他對你來說不只是客戶之間的關係。」

聞言，季小思愣了一下，她回過頭去，佯裝在看路邊的情況，但實際上，她是在掩飾自己被戳穿之後的慌張和不安。

「不是啊，穆辰希是什麼人，我怎麼會和他有關係，你想多了。」

對此顧城看破了卻也不說破，他只當季小思是在遮掩。

季小思其實也不是不願意承認，或許就像顧城想的那樣，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或許別的女人都恨不能和穆辰希扯上什麼關係，但是季小思不會。

她和穆辰希之間既然都已經成為了不愉快的過去，那也沒什麼必要拿出來和別人說談了，就這樣讓它過去吧。

說出來反而招惹更多的是非。

眼見著又過去了五分鐘，還是沒有計程車過來，季小思急得都快要跺腳了。

顧城道：「在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這樣吧，我送你過去，我的車那天開回來了，只是遲到是避免不了了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聞言，季小思看向顧城，原本想要答應的，但是後來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不用了，我再等等吧，實在不行的話，我可以改天約時間的。」

畢竟現在顧城也是一個病人，讓他開那麼遠的路過去，不知道他的身體吃不吃得消，而且過去了還得再開回來，不行的不行的。

顧城也知道季小思拒絕是在為自己考慮，可是她遲到和自己也脫不了干係，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自己她才會遲到的，所以顧城還是堅持要送她過去。

「我沒事的，你就聽我的吧，再說了，我不也還得找個時間回去遞交我的辭呈？」

顧城給了季小思一個下的台階，就等著季小思自己往下走了。

季小思思考片刻，還沒有做出決定時，忽然就聽見徐姨在一邊說道：「是啊是啊，小思你就讓阿送你過去吧，只是開會兒車，不會出事的。」

兩個人都這樣勸季小思，再加上季小思看了看不遠處的常常的一條馬路，根本就沒有幾輛來往的車，這樣等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她無奈地找好答應了他們的提議。

「那好吧，不過我有個要求，車我來開，到時候等我結束了那邊的事情之後我和你一起到陳氏去。」

聞言，顧城點頭同意，徐姨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們就一起重新走回了家。

眼看著還有五分鐘就要到十點了，季小思最終還是忍不住想要給穆辰希打個電話，說明一下現在的情況。

於是她在上車之前，對著顧城不好意思地說了句：「我先去打個電話，稍微等我一下啊。」

顧城點點頭。

於是季小思拿著手機自動地走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撥通了那個猶豫了許久也一直沒勇氣按下的電話號碼。

季小思等了很久，等到終於她以為穆辰希不會接電話的時候，電話忽然就通了，傳來穆辰希的低沉的嗓音。

「是我。」

看來他已經知道給他打電話的是誰了，不然第一句話也不會是這樣。

「是這樣的，我等會兒可能要晚一點才能到，你看我們要不要約晚點？」

這件事情是季小思的錯，所以季小思在和穆辰希商量的時候，語氣都是有些小心翼翼和試探的，畢竟穆辰希的脾氣不太好，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他最討厭別人遲到或者爽約，這也是季小思從十年前就知道的。

十年前季小思和他見面的時候總是喜歡遲到，以前穆辰希也不是說每次見面都專門會到學校裡面來接她，只是後來他們約見的次數多了，季小思總是喜歡遲到，他等得煩了，索性每次就直接到她學校來了，也不管她有沒有準備好，就把她帶走了。

自那以後，季小思確實也不存在遲不遲到這一問題了。

「要遲到多久？」

穆辰希的聲音聽上去還好，至少現在還是心平氣和地在問她問題。

季小思算了算時間，大概是會遲到半個小時吧。

於是她如實告訴了穆辰希，穆辰希聞言，有幾秒鐘的停滯，不過很快就問：「為什麼遲到，你在哪兒？」

季小思想了想，只粗略地說了句：「我現在不再市區，在郊區，這兒打不到車，我是借用朋友的車，所以開過來估計會晚。」

穆辰希道：「我已經在咖啡廳了。」

季小思聞言有些汗顏，她忘記了穆辰希向來做事情都是一個喜歡提前做好準備的人，就比如說約見，約了整點，他就一定會早五分鐘趕到，就是不希望遲到給人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他最不喜歡別人遲到，同樣的，他和別人約見面，他也不會遲到。

「那個，不好意思啊，今天確實是我疏忽了。」

季小思給穆辰希十分真誠地道了一個歉，早知道她就應該早一點給穆辰希打個電話了，這樣也不至於讓他白白去咖啡廳走一趟。

「一點以後，我沒時間了。」

穆辰希也沒有對季小思的道歉發表什麼意見，他只是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的時間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