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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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走在衛陵熟悉的街道上,錢珞瑾伸著懶腰吸了一口氣:「這就是自由的味道啊。」
慕從錦穿著不合腳的繡花鞋,一步一步地跟在錢珞瑾身後。
珞瑾直接挽起慕從錦的胳膊一起走,美滋滋地說:「有種念大學時和閨蜜一起逛街的感覺,好開心。」
「你竟然上過大學,我以為你只有小學學歷。」
「……我閨蜜可比你嘴巴好多了。」
衛陵雖沒有都中城那麼大,卻也是繁華富庶的地方,沿街遍地商舖,叫賣的小販絡繹不絕。
走過酒樓就有店小二訕笑地迎出來說:「大小姐,咱們這兒剛研究了幾樣新菜,您來試個菜?」
錢珞瑾伸手摸摸慕從錦的肚子,果然是扁的,為了不惹人懷疑,慕從錦在錢府只能吃下人的伙食,雖然錢府就連下人吃得也比一般人強,做得終究不會像主人家的菜餚那般精細,吃慣了御膳房的慕從錦並沒多少胃口。
「走吧,我家酒樓的大廚手藝還不錯,應該入得了你的眼。」
吃飽喝足,錢珞瑾仍不放過慕從錦,在都中時多是慕從錦罩著她,這回來到她的地盤,怎麼也要讓慕從錦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走過胭脂坊又有人端了一托盤胭脂出來:「大小姐,這個月新上的胭脂。」
錢珞瑾拿起幾盒擺在慕從錦臉龐對比一番,說:「這兩盒包起來給我送去,剩下的不要。」
慕從錦有不好的預感:「你該不會是給我買的吧?」
「我的貼身丫鬟哪能沒點私房物件,你只管交給我。」
錢珞瑾又拉著慕從錦去了布坊,幾個布娘都放下手裡的活兒,熱情地招呼:「呦,大小姐您可算回來啦。」
錢珞瑾把慕從錦往自己身前一推:「這是我從都中帶回來的丫鬟,選幾匹布給他做衣裳。」
一個老裁縫走過來要給慕從錦量尺寸,哪能讓他靠近慕從錦,那不露餡了嘛,錢珞瑾趕緊說:「不用量了,我知道尺碼,你們只管照著做。」
待到兩人出了布坊,慕從錦才發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尺碼?」
「那還不簡單,」錢珞瑾說著攔腰抱住慕從錦,兩手在慕從錦腰後手腕碰手腕:「二尺二。」
噗通。
噗通。
慕從錦的心臟飛快地跳了兩下,趕緊從錢珞瑾兩手環抱中掙脫:「你這人!總突然襲擊!做事就不能有點循序漸進的過程?」
「給你買新衣服你還說我!」
錢珞瑾領慕從錦在衛陵城裡走這一路就跟炫富似的,到處都是她家的鋪子,就連賭坊門口幾個凶神惡煞的打手見到錢珞瑾都恭敬地彎腰行禮:「大小姐好。」
「你家……還真是有錢。」慕從錦身為皇子也是見過世面的了,但像錢老爺幾乎要把整個衛陵都包下來的資產也不多見。
很快,錢珞瑾就給慕從錦從頭到腳訂好了幾套價格不菲的行頭,這大概就是被包養的感覺,慕從錦第一次體會到。
錢珞瑾把慕從錦當成了洋娃娃,給慕從錦買起衣服首飾都特別帶勁,白花花的銀票從兜裡拿出去,錢珞瑾一點都不心疼,那模樣就像一個虔誠的信徒在給神仙上貢。
慕從錦還記得幾年前帶著珞瑾在都中城裡瞎逛差點害珞瑾被拐賣的事,心有餘悸,錢珞瑾拍著胸脯安慰他:「不用怕,整個衛陵都是我們錢家的地盤,縣太爺都怕我們家三分,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錢珞瑾馬上就被啪啪啪地打臉,剛說完自己是衛陵一霸,就有人當著她的面調戲她的丫鬟。那是個血氣方剛的小青年,抓著慕從錦就不放手,還很不要臉地用言語誘惑慕從錦:「小娘子,你長得這麼標緻何必當丫鬟讓人呼來喝去,不如跟了我,保你穿金戴銀,吃香的喝辣的。」
呸呸呸,這麼老掉牙的台詞也好意思說,錢珞瑾生氣地說:「說得好像我虧待了他似的,他在我身邊不也是翡翠珠玉傍身,胭脂都是秀容坊的,吃的是饕餮樓大廚的私房菜,光衣服我今天就給他買了十幾套,錦兒你千萬別跟他走,他根本沒我有錢!」
慕從錦的心裡別提有多無奈了,他堂堂皇子怎麼也不會沒眼界到被點吃穿迷惑吧,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也是個男的,為什麼要跟個男人走!
慕從錦現在身上穿著米分嫩的襦裙,頭戴飛流碎花釵,脖子上掛著映膚的大珍珠,眉黛如畫,嘴上點著淡朱色的胭脂,怎麼看都是個亭亭玉立的氣質少女,別說那陌生男人想不到如此佳人會是男的,就連錢珞瑾都自動忽略了慕從錦的性別。
「錢珞瑾!」慕從錦對錢珞瑾的說辭很不滿。
錢珞瑾撇撇嘴:「我這不是怕你撿高枝離開我嘛。」
滿身酒氣的小年輕更來勁了:「呦呵,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天經地義,小娘子的賣身契多少錢?本大爺給你十倍。」
錢珞瑾這輩子最受不了別人跟她炫富,整個衛陵誰不知道她窮得就剩錢了,一看就是外鄉來的,不知天高地厚。
「我的丫鬟多少錢都不賣!錦兒,我們走!」
錢珞瑾拉起慕從錦的手就要走,被那人攔住:「小丫頭,我看你年紀小不跟你一般見識,今天不管你要不要錢,小娘子都是我的。」
「呵,」錢珞瑾嘲諷地笑了一下:「怎麼?大哥哥,你要在衛陵城裡搶人?」
「搶了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送你去牢裡醒醒酒而已。」
「哈哈哈哈,送我坐牢,哈哈哈,送我坐牢!」那男人瘋了似的笑起來:「小姑娘,你知不知道我是竇公子?」
「竇公子怎麼了?你又知不知道我是錢小姐?」
衛陵知縣正和自己的愛妾調情,聽衙役來報錢家小姐和竇家公子兩人跟鬥雞似的鬧起來了,一個頭瞬間變成兩個大,兩邊都是他衛陵地界上供著的活佛,哪邊他都不想得罪,趕緊換了官服,捧著自己的大肚子跑出來。
還以為是多大點的事兒,原來是為了個「女人」,衛陵知縣勸錢珞瑾道:「錢小姐,何必呢,不就是個丫鬟,人家竇公子也是講理的,要不,您開個價?」
錢珞瑾身子一挺,毫不相讓:「我的丫鬟,賣不賣我說了算,他這是強搶民女!」
衛陵知縣只好又舔著臉去勸竇公子:「竇公子,咱們衛陵美人多得是,不過是個丫鬟,出身微賤,不如下官給您介紹幾個良家……」
「我竇青松要的女人還沒有到不了手的,就你們衛陵女人精貴?我倒要好好告訴我姑母……」
「別別別!」
衛陵知縣腦瓜子都要裂成兩瓣了,那錢小姐是老相識了,任性的很,斷不肯聽他一聲勸,那竇公子更是無法無天,都怪衛陵地方小,怎麼就讓兩個霸王咬一塊去了。
竇公子坐在縣衙的椅子上,敲著二郎腿,胸有成竹的樣子,這縣衙他一個月少說要來兩、三趟,就沒有敗訴的時候,全憑他姓裡一個「竇」字。
錢珞瑾也是個打官司沒輸過的主兒,錢家在衛陵的產業一直風調雨順,深諳官商勾結在之道,錢老爺每年都沒少給知縣賄賂,衛陵知縣肯定要向著她。
縣衙裡的兩個人都覺得自己會是旗開得勝的那一方,只有衛陵知縣一個人犯難,身邊的師爺腦筋轉得快,小聲提點衛陵知縣道:「老爺既然不能兩全,何不兩害相較取其輕?」
「你的意思是?」
「錢小姐靠的是鎮國公府,那竇公子背後是威國公府,鎮國公府和威國公府哪個得寵,老爺你還不知道嘛?」
衛陵縣令想想很有道理,如果可以,他兩邊都不想得罪,但如果一定要選,就只好委屈鎮國公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