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 32

　　秦薇薇有個大兒子， 她叫他寶兒， 他是個十分乖巧的孩子， 任何人看見他都會誇一句真乖。

　　四年前， 他們全家人被黃大師所害， 她和丈夫還有未出生的孩子被煉製成為黃大師的役鬼， 而她的大兒子， 屍體連同魂魄一起，被作為了飼養噬魂蟲的器皿。

　　噬魂蟲，顧名思義，自然是要吞噬魂魄才能生長的，飼養孵化它的暖床必須是溫暖的血肉， 而秦薇薇的大兒子， 便成為這樣一個器皿。

　　噬魂蟲喜好邪氣與血氣，所以，寶兒的軀體裡早就被各種邪氣所充斥，他的魂魄也早就被噬魂蟲吞噬乾淨。在一個魂魄被噬魂蟲吃完之後， 黃大師又會往這具軀體裡投入新的魂魄。

　　換句話說， 這具軀體，早就已經死了，它只是一個受黃大師驅使的傀儡，早就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的徵兆。而體內原本的魂魄， 更是被噬魂蟲吃的不剩下一點渣滓。

　　秦薇薇清楚這一點，她的寶兒早就已經死了，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 他哭著叫著好疼，他被噬魂蟲咬得好疼。

　　可是現在，在雷電劈下來之前，這具沒有生命的軀體，卻衝過來保護了她，被雷電劈得一點痕跡都不存在了。

　　秦薇薇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鬼是沒有眼淚的，所以看起來她像是在幹嚎一樣，可是嚎聲傳到人的耳朵裡，卻讓人感覺得到，她是那麼的痛。

　　她的寶兒，正如他以前對她說的一樣，他會永遠保護媽媽的，所以就算他死了，他的身體還是順從著本能，在危險來臨的時候，牢牢的將她護住了。

　　屋子裡一片淩亂，所有的一切都被雷電劈成了一片焦黑，黃大師早就被雷電劈成了一道焦炭，身體散發著一種生肉被烤熟的味道。

　　鬼童躺在那裡，眼裡露出幾分茫然來，然後他懵懂的目光落在了秦薇薇身上。

　　「媽媽……」他叫了一聲，走過去，撲到了秦薇薇的懷裡。

　　秦薇薇抱著他，她看著眼前的一切，眼裡一片乾澀，她說：「小寶，你看，我把黃大師殺死了，我給你爸爸、給你哥哥報仇了。」

　　他們是怎麼受盡折磨而死的，她就讓黃大師感受到了什麼樣的痛苦。

　　抱著鬼童站起身來，她表情茫然的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她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

　　秦薇薇愣了一下，把右腳移開，低下頭去。

　　那是一張照片，一張他們一家四口的合照——她懷著孩子，身邊是丈夫和大兒子。

　　照片的邊角被燒掉了，好在其他地方還是好的，上邊的人還是清清楚楚的。

　　秦薇薇微笑，她伸手把照片撿起來，放到了口袋裡，抱著鬼童回到了顧家。

　　顧蒙正拿著小刀在擺弄她買來的一塊玉石，見秦薇薇回來，她往玉石上吹了吹，把玉屑吹掉，招呼她過來看。

　　「看，我給你們兩個弄的住所，以後你們兩就可以住裡邊去。」她把雕好的玉石給她看，面露得意的道：「我可是按照電視上的四合院雕的，裡邊又大又寬敞，你肯定會喜歡的。」

　　聞言，秦薇薇瞥了一眼，扯了一下唇，道：「您雕得可真好。」

　　不過巴掌大小的玉石，已經有了四合院的雛形，房屋樹木，瞧著十分細緻，雕好的幾處，那也是栩栩如生，精緻非凡的。

　　要是以前，秦薇薇一定要好好的誇上幾句，不過現在，她可沒有這樣的心情。

　　她低頭撫摸著鬼童的頭，神思不屬的道：「……我把黃大師殺了。」

　　顧蒙看了她一眼，見她不是很高興的樣子，有些奇怪的道：「那挺好的啊，你親手報了仇，你不高興嗎？」

　　秦薇薇沉默了一下，她說：「高興的，我當然高興的。」

　　她笑了一下，好像是挺高興的樣子。

　　「……顧小姐，我家小寶，是不是快要死了。」頓了頓，她語氣平靜的問。

　　顧蒙點了點頭，道：「是的，等符文散去，就是它消散的時候。到時候，他會化成風，化成雨，化成這時間萬物所存在的一起。」

　　秦薇薇點頭，她低著頭想了一下，道：「小寶還沒有去過遊樂園，那天看過遊樂園的樣子，他就一直戀戀不忘。顧小姐，我想帶他去遊樂園玩，您可以幫我一點點忙嗎？」

　　至少，在消散之前，怎麼也要讓他看看心心念念的遊樂園到底是什麼樣的。

　　第二日。

　　秦薇薇帶著鬼童還有顧蒙來到了s市最大的遊樂園，顧蒙好奇的看著這裡的建築，然後轉頭對身邊的兩人道：「這個符文可以讓你們看起來和正常人差不多，不會有人發現你們是鬼的。」

　　穿著長裙的秦薇薇立刻笑道：「謝謝你，顧小姐。」

　　此時的她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女人，一張臉白淨而秀美，雖然稱不上十分漂亮，但是氣質很溫柔知性，有種很吸引人的氣質。

　　在她身邊，則是鬼童，沒有了青紫的皮膚，鬼童看上去就是個白白嫩嫩的可愛孩子，就是皮膚蒼白了一些，看上去和普通孩子也沒什麼不一樣的。

　　他們兩母子站在這裡，看起來就和其他遊客差不多，只是一對普通的母子而已，誰都不會想到，他們兩會是鬼。

　　「走吧！」秦薇薇彎腰把鬼童抱了起來，帶著他往裡邊走去。

　　這是s市最大的遊樂園，裡邊具有著很完美的遊樂設施，自然是十分熱鬧的。

　　作為黃大師的役鬼，鬼童平時接觸的都是死人還有棺材，從來就不知道正常孩子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哪裡見識過這麼多好玩的東西，整隻鬼都興奮了。

　　旁邊的人看著這個小胖墩蹦蹦跳跳的樣子，也忍不住會心一笑。

　　「這是你的孩子啊，他可真可愛！」旁邊有同樣作為母親的人和秦薇薇搭話，看著鬼童的目光全是喜歡。

　　秦薇薇目光一直在孩子身上，聞言道了聲謝。

　　「媽媽，媽媽！」小胖墩像個團子一樣啪嗒啪嗒的跑過來，秦薇薇彎腰直接把他抱了起來。

　　「哢嚓！」

　　旁邊傳來相機拍照的聲音，秦薇薇轉頭，看見一個舉著相機的男人正對她不好意思的笑。

　　沒有經過對方的允許就拍照，這實在是件很不禮貌的事情。只是漂亮溫柔的母親，可愛乖巧的孩子，這兩者之間組成了一種十分奇異的氣氛，既溫馨卻又讓人覺得悲傷，他實在是沒忍住，直接就拍了下來。

　　男人主動上前道歉，道：「不好意思啊，你和你的孩子實在是太美好了，我看著職業病就犯了，沒忍住……」

　　說到這，他又急忙保證達到：「等下我就把照片給你，底片我也會銷毀的，不會外傳的。」

　　秦薇薇瞥了一眼，不怎麼在意的道：「沒關係。」

　　說著，她抱著孩子轉身就要離開，男人誒了一聲，追問道：「照片，照片你不要了嗎？」

　　「我不需要。」秦薇薇說，背影已經沒入了人海之中。

　　男人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皺著眉嘴裡嘟囔了一句。正好此時他手裡的相機傳來聲音，照片已經出來了。

　　男人拿著照片翻來覆去的看了看，有些疑惑的道：「咦，怎麼沒有人啊？我竟然把照片拍壞了？可是不對啊，四周的景物都在啊……」

　　遊樂園的背景，甚至是來往的人群都在裡邊，這照片裡唯獨缺了主角，就是那對母子。

　　就在男人腦海裡閃過一些亂七八糟的猜測之時，一隻手伸過來，顧蒙拿著照片看了一下，道：「上邊不是有人嗎。」

　　男人湊近一看，立刻咦了一聲，道：「怎麼又有人了？」

　　只見剛才還沒有主角的照片上，慢慢的顯露出兩個人影出來——溫柔的母親低頭凝視著孩子，滿心滿眼的都是孩子。任誰看見她的目光，都會忍不住覺得，她一定是非常的愛著自己的孩子的。

　　可是奇怪的是，她的目光中又充滿了一種深深的哀傷。正是這點哀傷，讓整張照片的氣氛變得十分難得奇妙，有著奇妙的吸引力。

　　顧蒙順手就把照片塞到荷包裡了，男人誒了一聲，囁嚅道：「這照片……」

　　「這照片，我替他們收著了。」顧蒙隨口說了一句，思考了一下，還是沒有追上去。

　　留在原地的男人撓了撓頭，他拿著相機又拍了一張照片，這張照片倒是什麼問題都沒有。

　　「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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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時候，遊樂園的人逐漸散去，鬼童蹦蹦跳跳的從一個遊樂設施上跑下來，旁邊一個小孩子指著他，仰頭對自己的父母十分興奮的道：

　　「這個哥哥，會飛！」

　　這話，做父母的自然是不會信的，他們看了鬼童一眼，對秦薇薇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來。

　　「媽媽，好好玩啊！」鬼童興奮的撲在秦薇薇的懷裡，看起來十分開心的樣子。

　　太陽已經要落山了，地平線一片暖黃色，橘黃色的陽光落在人身上，看上去就十分溫暖，還透著幾分虛幻感來。

　　秦薇薇拿出一顆珠子遞到鬼童的嘴邊，笑眯眯的道：「來，把它吃了。」

　　透明的珠子底部帶著一層青灰色，卻是十分純粹的顏色，被陽光籠著，透著一種橘色的光色來。

　　真好看！

　　鬼童眼裡閃過一絲歡喜，他張嘴，沒有任何猶豫的就把珠子給吞了下去。然後沒過多久，他就感覺到一陣困意上湧，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秦薇薇抱著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撫摸著鬼童的頭，嘴角含著笑，柔聲問：「是不是困了？困了，那就睡吧，媽媽會一直在這裡的。」

　　鬼童小弧度的點了點頭，躺在她的膝蓋上，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顧蒙走過來，看著秦薇薇的身體在陽光下慢慢的散開，就像是金色的粉末一樣，在陽光下顯示出一種十分絢麗的光芒來。

　　「你把你的魂珠給他吃了。」顧蒙的語氣十肯定的。

　　鬼童蜷縮在椅子上，因為魂魄受損，他的魂魄無時無刻都處於一種鬼氣潰散的狀態，等身上鬼氣散光，那也就是他魂消的時候。

　　可是現在，他的鬼氣雖然還在散，但是卻有一股更加龐大充裕的鬼氣湧入他的身體，讓他的魂魄變得更加凝實牢固。而這股鬼氣，便是秦薇薇的魂珠。

　　鬼為魂魄，魂珠便是他們所有的力量來源，一旦沒有了魂珠，魂魄再也不能凝固，便會消散。換句話說，自取魂珠，那簡直就是在自取滅亡。

　　魂魄消散，秦薇薇臉上卻沒有多少難過和恐懼，甚至她的神態十分的輕鬆，目光也只有落在鬼童身上才會露出幾分留念和不捨來。

　　「我不能看著小寶死去。」她的語氣輕得幾乎能被風給吹散了，她說：「他還沒出生就死了，從生下來見識的就是血腥罪惡，他還沒來得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有多麼的美麗，還沒有感受到人們的善良與可愛。他還那麼小，如果就這麼死去，這對他來說，實在太不公平了。」

　　「我曾經聽黃大師說過的，鬼物可以通過吞噬其他鬼物的魂珠來使自己變得更加強大，甚至能讓一隻鬼脫胎換骨。」

　　作為一個母親，她現在能給與自己孩子的，只有自己的這顆魂珠了，這也是她所有的一切了。

　　顧蒙皺眉，露出幾分不悅的表情來，她道：「就算你把你的魂珠給他，也不可能修復他魂魄的損傷，這是沒用的。」

　　聞言，秦薇薇笑了一下，她終於抬起頭來，看著顧蒙的表情裡充滿了歉意，她說：「顧小姐，我知道你很厲害，你別黃大師厲害多了，比我所見識到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厲害。我知道的，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她的目光中透出幾分哀求來。

　　顧蒙沉默了，半晌她才點了點頭，道：「我的確有辦法。」

　　「……謝謝。」秦薇薇笑了，她說：「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他能忘記曾經發生的一切，重新投胎，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顧小姐，你幫助了我們一家人許多，可惜，我不能報答你了。」

　　顧蒙沒說話，只是看著她低頭在鬼童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後她的身體就像是一捧細沙一樣，簌簌往下而落。那是魂魄的光芒，宛若細碎的金沙，就像是最美麗的螢火蟲，慢慢的消散在空中。

　　秦薇薇抬起頭來，看著天邊最後的一抹殘陽，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夕陽，真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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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槽，這是什麼東西？是神仙嗎？」旁邊傳來一聲驚呼，顧蒙轉過頭去，看見一個青年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顧蒙沒說話，她取出一個玉雕的四合院來，將鬼童裝了進去。

　　這座玉雕四合院，她原本是想今天拿出來送給秦薇薇的，可是現在她消散了，不過好在鬼童還能用。這個玉雕她特別處理了一下，擁有著養鬼的作用，鬼物住在這裡邊，能有滋養魂魄的作用。

　　鬼童吃了秦薇薇的魂珠，消化魂珠中的力量也需要一段時間，大概會在玉雕裡沉睡一段時間。

　　顧蒙的心情有些低落，不過她想，秦薇薇應該是很高興的，因為她消散的時候，是笑著的，眼裡沒有一點陰霾，表情看起來也是十分輕鬆的。

　　石正和馮奕兩個人好不容易找到了點證據，至少這點證據可以證明黃大師的確是和這些案子有所牽扯，警察局的人立刻下了逮捕的命令。

　　不過等他們一查，才發現黃大師竟然就在s市？

　　順藤摸瓜，他們最後找到了秦薇薇他們一家曾經所住的社區，這是黃大師最後現身的地方。然後，又在秦薇薇他們家發現了他的屍體。

　　他的屍體就擱在客廳裡，最近天氣大，早已經有些腐爛了，空氣裡帶著一股臭味。

　　等石正他們拿到屍檢報告的時候，忍不住驚了。

　　「……肚子被剖開，然後是被雷電給劈死的，這個死法……」馮奕的表情有些怪異，腦海裡忍不住想到了多年前秦薇薇的死狀，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問石正：「我記得，當初秦薇薇，就是被生剖肚子，活活痛死的？」

　　石正點頭，算是肯定了他的說法。

　　這下，馮奕的表情更加僵硬了，他看了看四周，小聲問石正：「你說，這是那女鬼等不及了，自己報仇了？」

　　這一點，石正當然不清楚了，所以他給顧蒙打了個電話。

　　顧蒙正在查看鬼童的情況，聽到他的詢問，也沒有隱瞞，直接就把事情說了。

　　「秦偉偉死了？」石正驚訝的追問。

　　顧蒙嗯了一聲，道：「她把自己的魂珠給了她的孩子，沒有了魂珠，她的魂魄自然就散了。」

　　聞言，石正和馮奕相視一眼，沉默了好久。

　　半晌，石正才道：「……對於她來說，消亡也許也是一種解脫。」

　　丈夫還有孩子都消散了，這個世界上唯一還值得她留戀的也只剩這個孩子了。她把魂珠給了孩子，自己選擇了消亡，這個選擇，她是甘之如飴，甚至是慷然赴死的。

　　馮奕氣不過，忍不住道：「真是便宜了那個姓黃的人渣了！」

　　「那個孩子，你打算怎麼辦？」石正問。

　　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孩咬著腳丫子，一邊啃一邊咯咯咯的笑，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來。

　　顧蒙說：「我打算送他去投胎，這也是秦薇薇所希望的，她想讓這個孩子忘記一切，重新開始。」

　　對於這個孩子來說，這也是最好的選擇。

　　掛了電話，顧蒙將小孩抓過來，查看了一下他的情況，。

　　鬼童的魂魄有了秦薇薇魂珠的滋養，倒是很快就修補完全了。不過要轉世投胎，也沒有這麼簡單，顧蒙得把它身上的血孽給消了。

　　這麼多年來，為了將他培養成鬼王，黃大師可是殺了不少人，甚至這個孩子手上也沾了不少人血，雖然這些都不是他願意的，但是他仍然是造了孽。

　　身上背負著人命的鬼，那是不能轉世投胎的，現在顧蒙幫它把身上的血孽之氣洗乾淨，他已經變成了嬰兒的模樣，皮膚雪白，這是他死亡之時的狀態，也是最乾淨純白的狀態。

　　此時的他看起來跟普通孩子沒什麼區別，白白胖胖的，身上甚至還帶著一點點的金光。

　　「你媽媽把黃大師都殺了，也親手報了仇，為什麼我沒有得到功德？」顧蒙百思不得其解，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咯咯咯！」

　　漂浮在半空中的嬰兒捧著腳丫子笑，飄過來想伸手抓住顧蒙的手指。

　　顧蒙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又把他塞進了玉雕裡，轉身出了出了門——她算到，這孩子的緣分，該是今天了。

　　外邊太陽大得很，顧蒙去社區裡的超市買了一根雪糕咬著，那隻黃色的小鳥雀則是趴在她的頭上，肥嘟嘟的樣子。

　　往回走的時候，顧蒙聽見有急救車的聲音響起，她目光閃動了一下，循著聲音走過去。

　　一棟別墅的門口那裡圍了不少人，救護車便停在那裡。顧蒙咬著雪糕往裡看，剛好看見醫生抬著擔架從裡邊出來，擔架上則是躺著一個大肚子的孕婦，此時正痛苦的呻吟著。

　　「……唉，這是師家媳婦啊，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啊，這肚子我記得才八個月吧，還沒到出生的時間了。」

　　「哎喲，這可憐見的，我聽說，好像是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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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的人小聲議論著，顧蒙看了一眼孕婦高聳的肚子，忍不住搖了搖頭。

　　在這孕婦的肚子上，她感受不到任何的生氣，也就是說，孕婦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死了，就連魂魄的氣息都沒有了。送去醫院，那也是救不回來的。

　　將小孩從玉雕裡放出來，這小東西看見顧蒙頭頂的小鳥雀，伸著胖乎乎的手就要往她頭上抓。

　　「唧唧唧！」小鳥撲棱著翅膀飛起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瞪著小孩，嘴裡嘰嘰喳喳的叫著什麼。

　　有人注意到顧蒙這邊，顧蒙卻是沒有抬起頭來。

　　「去吧！」她低低說了一聲，小孩立刻朝著孕婦飛了過去，然後化為了一個金色的光球，沒入了孕婦的肚子。

　　「砰砰砰！」

　　孕婦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剛才變得冰冷的肚子，似乎又溫暖了起來。

　　「唧唧唧！」

　　小鳥追著孩子飛過去，最後落在孕婦的肚子上，嘴裡發出嫩嫩的聲音。

　　四周的人頓時驚呼起來。

　　做完這一切，顧蒙咬著雪糕就走了，反正接下來也沒有她的事情了。

　　她走了幾步之後，一道功德金光落在她身上，慢慢的滋養著她乾枯、充滿著死氣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