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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見了我都發愁》第80章
80、chapter 80

  氤氳著寶光的人參樹在劇烈的晃動著, 上邊零星的幾片葉子嘩啦啦的響, 連帶著上邊掛著的人參果也在不斷地晃動著。

  顧蒙看了一眼手裡屬於木林的魂魄, 然後就驚咦了一聲來, 說道:「這個和尚的魂魄……」

  和其他人閃動著一團白光的生魂不一樣, 木林的魂魄之中甚至還帶著點點的金光, 那是功德金光。而在功德之中, 又有另一種感覺,那是巨大的佛氣,僅僅只是觸碰著他的靈魂,便讓人的情緒忍不住平靜了下來。

  顧蒙扭頭看了一眼木林躺在地上的身體,沒了生魂, 他自然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他竟然身具佛骨!」顧蒙說。

  「身具佛骨?」閻羅走過來, 低頭看了一眼她手裡這團白色與金色交雜的魂魄,這是道:「什麼意思?」

  顧蒙說:「一個人如果將佛法修煉到了至臻的境界,連帶著他的身體也會被改變。他們體內的骨頭會沾染上佛氣,這便是佛骨, 而每一根佛骨之中, 都蘊含著他對於佛的理解。」

  所以,對於佛家來說,一根佛骨,便能給他們帶來極大的感悟。

  而眼前的木林, 他身體內的骨頭,便有佛骨在,只是不知道有多少根佛骨。要知道, 許多擁有著高深佛法的和尚,一輩子大概只能煉出一根佛骨來。

  看了目露瘋狂的玄湮一眼,顧蒙眼裡閃過一絲思考,伸手把木林的魂魄放回了他自己的身體裡。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

  看著她的動作,玄湮簡直目眥欲裂,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把魂魄奪過來,餵養給人參樹。

  木林上輩子肯定是做了天大的好事,因此他的魂魄之中才會帶著特屬於功德的金光。這樣的魂魄,如果能讓人參樹給吞了,大概就能讓一顆人參果飛快的成熟起來。

  怪不得,玄湮會把木林的生魂給取出來,他應該早就知道了木林魂魄的特殊性。這麼一個生魂,可是生過普通人百隻千隻生魂。

  玄湮躺在地上,整個身體上佈滿了乾裂的痕跡,露出了底下暗紅色的皮膚和森白的骨頭來。

  「……你是早就已經死了的人,人參果對你來說,是沒有用的。你很清楚的,生死,那是不可逆轉的。」顧蒙說。

  而玄湮之所以還能行動,便是因為他體內擁有著人參果留下的一絲生氣。可是這麼多年了,那絲生氣也差不多耗盡了,再也不能支撐他的身體了。所以,他才會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人參果成熟。

  玄湮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他抬頭看著人參樹,眼裡露出幾分不甘來。

  顧蒙走到人參樹前,還未成熟的人參果子帶著一種令人垂涎的香氣,這種香氣使人迷醉,甚至讓人忍不住想要摘下一顆人參果,咬上這麼一口來。

  樹上的人參果在瑟瑟發抖,對上顧蒙的面無表情的一張臉,心中更加恐懼了——這小姑娘好像是來救他們的,可是看起來比那老和尚還要厲害了。

  不過顧蒙對他們這種「人參果」沒什麼興趣,說是人參果,不過是人的魂魄所化成的,被凝結在人參樹上,成為了果子。可是說來說去,這些「果子」,也不過是一隻隻魂魄而已。

  她對吃魂魄可沒有什麼興趣,魂珠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朱曉跑了過來,捧著一顆人參果喊道:「爸!」

  那顆人參果上的那張臉,正是他的父親朱志文的樣子。

  朱志文問道:「你這臭小子怎麼跑這裡來了?還帶上媳婦一起,也不怕出什麼事情。」

  說著,他整顆果子左右看了一眼,問道:「你媽呢?」

  「媽在山腳下等我們了。」走過來的木盈剛好聽見這句話,便開口說道,她頓了頓道:「這次多虧了媽,不然我們也不知道爸你竟然還在受苦。」

  朱志文沉默了一下,突然問道:「你媽是不是死了啊?」

  「……您怎麼知道?」朱志文下意識的問。

  朱志文冷哼一聲,道:「要是你媽沒死,你們怎麼就知道我在受苦?肯定是你媽等我等不到,著急了,才會找人來找我。」

  他說得無比肯定,對自家老婆十分瞭解,而事實也的確是如他所說的這樣。要不是黃奶奶,他們哪裡知道朱志文竟然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更別說來救他了。

  朱志文問:「你媽死了多久了?」

  「快半年了……爸,你怎麼一點都不難過啊?」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你媽年紀這麼大了,會死不是很正常的嗎?有什麼好難過的啊,我不是也早死了嗎?」

  「……」

  朱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爸媽想得還真的挺開的,搞得他有些悲傷的心情瞬間都沒了。

  「那現在要怎麼辦?」低頭看著自家爸爸人參果的樣子,朱曉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下意識的就去看顧蒙,問道「顧小姐,我爸現在這個樣子,要怎麼辦啊?總不會一直就是果子的樣子吧?」

  顧蒙唔了一聲,思考了一下,說道:「摘下來吧。」

  「……摘……摘,摘下來?」朱曉忍不住有些結結巴巴了起來,他有些擔心的問:「這麼摘下來,我爸不會死嗎?」

  「應該不會。」

  「……」

  朱曉驚恐的看著她,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嚇,什麼叫做應該啊?

  顧蒙想了一下,伸手在人參樹上撫摸過。在她伸手過來的時候,人參樹立刻使勁的晃悠了一下,震得樹上的果實都在晃,像是在恐懼躲避她一樣。

  這棵人參樹,有意識!

  顧蒙眼裡閃過一絲暗色來,伸手直接抓住了人參樹的枝丫,手中靈力瞬間朝著人參樹的枝幹蔓延而去。

  「咻咻咻!」

  朱曉緊張的看著她的動作,然後就覺得自己手中的人參果在不斷的晃動著,他低頭一看,就看見人參果上屬於自家父親的一張臉皺得死死的,像是有些痛苦一樣。

  「爸,你怎麼了?」他著急的問。

  朱志文沒說話,一張臉皺成了一團,但是很快的,他整隻魂魄突然從人參果中掙脫了出來。

  「我出來了!我出來了!」他高興的大叫著,整個魂魄完全脫離了人參果,再次恢復了自由。

  一隻隻魂魄從人參果中飛了出來,鬼魂們在四周飄蕩著,簡直要高興瘋了。而隨著魂魄從人參果中飛出來,那看起來青翠充滿了生命力的人參果轉眼間就腐爛了,化作了灰飄蕩在了地上。

  顧蒙看了一眼,叫了閻羅過來,看著人參樹說道:「把它燒了吧。」

  聞言,閻羅立刻點頭,手心之中忽然竄起一縷火焰來。

  地上的玄湮冷笑了一聲,聲音嘶啞的開口道:「沒用的,人參果是神樹,他刀槍不斷,水火不侵的,你根本燒……」不了它的。

  他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看著瞬間就被火焰包裹,並且開始熊熊燃燒的人參樹。

  顧蒙說:「普通的火焰自然是燒不了人參樹,但是鳳凰火就不一樣了。」

  鳳凰之火,屬於天下最熾熱精純的火焰,天下萬物,很少有它不能燒的東西,人參樹也一樣。

  「呼!」

  有風從地上掀起,隨著火焰燃燒,一隻隻魂魄突然從人參樹上朝著天空飛去,無數道白光在空中晃悠——那是被人參樹所吞噬的魂魄所留下的殘魂。

  重新獲得了自由,殘魂們在歡呼,作為一點點的白光的它們不斷的在空中飛舞著。這些白光的體積有的大有的小,這也是因為所留下的殘魂的多與少造成的。

  人參樹在不斷的燃燒著,在熾熱的火光之上,無數的白光在陽光下飄蕩著,乍看之下,就像是看見漫天的蒲公英在飛舞著。

  木林睜開眼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幕,漫天的光團,雖然沒有陽光那麼刺眼熾熱,但是卻是一種融融的光芒,透著一種溫暖來。

  一朵白光落在他的眼睛裡,就像是一朵棉花糖一樣,觸感十分輕柔。

  他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並沒有摸到什麼。

  「好漂亮啊……」木盈忍不住稱讚,這樣的一幕,並不是大自然所能賦予的美麗,其中更充滿了一種玄幻神奇的色彩,更添了一種神秘夢幻的美麗來。

  她伸出手去,一朵小小的白光落在她的手心,微微的閃動著光芒,光芒並不是十分明亮刺眼,但是顏色卻是十分的純白,上邊蒙著特屬於陽光的顏色,總給人一種似乎帶著融融的暖意的感覺。

  木盈捧著這團小小的白光,忍不住微微的閉上了眼,歎息一般的道:「好溫暖!」

  這種溫暖,帶著一種十分熨帖的感覺,讓人有種身體裡的疲倦盡數都被融融的暖意給撫平的感覺。

  白光1閃動,但是很快的就消失在了她的掌心——之所以是叫殘魂,只是因為它只是一個人的魂魄所留下來的零星的那麼一點殘缺的力量,連具體的魂魄都沒有,如今力量消失了,這團白光自然也就消失了。

  顧蒙伸出手去,天上卷起的風散開,被捲進去的魂魄們表情一片空白的漂浮在半空之中,在陽光下他們的魂魄看起來是一種十分透明的狀態。其中有生魂,也有孤魂野鬼。

  對於生魂來說,魂魄被迫離開身體,如果離開得太久,對於身體也是會有很大的影響的,所以必須得讓他們儘快回到屬於自己的身體裡去。

  顧蒙食指中指併攏豎在唇邊,嘴中吐出在旁人聽起來晦澀難懂的話語來——有風從她身邊卷起,立刻就卷到了空中。

  下一秒,眾人便見空中的生魂們立刻作了一道道的流光,直接從空中墜落了下去。

  「哇,流星!」

  這一刻,s市的一些人便看見天邊有一道道的白色光芒在天空中劃過,就像是夜晚劃過夜空的流星一般。在陽光下,他們看上去光芒並不算明亮,因此也只有小部分人注意到了。

  「流星」墜落,生魂們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原本暈厥過去的人們也逐漸清醒了過來。

  「嘶,我這是怎麼了?」

  眾人清醒過來,相顧之間表情都是一臉的茫然,不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他們這些人都暈了過去?而且,他們為什麼渾身酸軟,感覺哪裡都不舒服啊。

  顧蒙他們所認識的那個大兄弟從地上坐起身來,伸手摸著自己的腦袋,忍不住哀聲叫喚起來,他敲著自己的腦袋,小聲嘀咕道:「我的頭怎麼這麼暈啊……」

  他努力想了一下剛才發生了什麼,還真讓他想起了點啥來。

  「……我被丟進了洗衣機裡轉?」他喃喃,說完自己就先搖了搖頭,這肯定是自己做夢了。

  而顧蒙他們這邊,大火還在焚燒,在鳳凰真火的作用下,很快的就把人參樹整棵樹給給燒成了焦炭。朱志文們這些鬼魂們離人參樹遠遠的,有的膽子小的鬼,甚至恨不得把自己鑽到地縫裡去——為什麼這火看起來這麼可怕啊,這碰到絕對是會死的啊!

  閻羅扭頭看了顧蒙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動作十分輕柔,他低聲問道:「怎麼了?這麼不開心。」

  他總是能敏感的察覺到顧蒙的情緒,就像現在這樣,即使顧蒙那張臉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不同,但是他卻注意到,她的嘴角微微往下垂了一點,甚至是眼裡的光芒,都有些黯淡了。

  顧蒙沒說話,微微抿著唇,半晌她才開口說道:「你說,究竟是玄湮**污染了人參樹,還是人參樹引誘了玄湮……」

  她的眼中倒映著火光,眼底似乎帶著幾分茫然,甚至就連語氣都是有些低落的。

  從剛開她去觸碰人參樹,人參樹卻躲避她的情況來看,人參樹是有意識的,可是有意識的它,卻是在吞噬人們的生魂。正是意識到這一點,顧蒙才覺得有些難受。

  她記憶裡的人參樹,那是充滿了陽光與溫暖的大樹,每天會有日月精華飄落在它的身上,無數的生靈在它的身上棲息生活。可是現在她眼前的這棵人參樹,卻是靠著人的生魂來生存。

  「……人參樹的生長需要大量的靈氣,可是現在世間哪裡有那麼多可以供他生長的靈氣啊,所以等待它的只有枯萎與死亡。可是,它吞噬了這些魂魄,卻能生長起來。」

  玄湮想要人參樹結出人參果來,這樣他就能長生不老了,所以他不斷的捕捉四周的孤魂野鬼來作為它的肥料,讓它靠著這些所謂的「養分」生長。

  而人參樹呢,如果沒有玄湮,在這個沒有多少靈氣的世界之中,也許她早就枯萎了。

  擁有著意識的它,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一種心態吞噬這些魂魄的呢?

  顧蒙不知道,可是卻覺得有些難怪。

  閻羅笑了一下,道:「我不知道,到底是玄湮的**污染了它,還是它引誘了玄湮。但是我知道,現在這一切都結束了……人參樹是聖樹,被大火焚燒,燒去一切的罪孽,對於它來說,這也許是最好的結果。」

  聞言,顧蒙應了一聲,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鳳凰真火焚燒的速度很快,不過短短幾分鐘,大火就將整個人參樹給燒盡了,最後只剩下一堆灰燼落在了地上,還帶著幾分灼熱的溫度。

  閻羅伸手,將最後一絲的灼熱之氣都收了回來——鳳凰真火會焚燒一切,一燒起來,就很難熄滅了。

  等他做完這一切,顧蒙突然輕咦了一聲,她走上前一步,蹲在了地上,伸手在灰燼之中摸索了一下,最後收回手來,手裡捏著一個東西。

  「這是什麼?」閻羅湊過來看了一眼,然後輕聲問。

  這東西看上去比豆子還大不了多少,瞧著有些像種子,但是卻十分乾癟,似乎沒有一點水分,更是感覺不到一點生命氣息。

  顧蒙說:「是人參樹的種子。」

  這一顆種子,些許就是世界上最後的一顆人參種子了。

  想到這,顧蒙反手把種子握在了手裡。

  「……誒,顧蒙,那個玄湮主持去哪了?」後邊許心茹突然開口問道。

  眾人回過神來,扭頭朝四周看去,果然是沒看見玄湮的身影,甚至就連那個叫做木林的和尚也不在了。

  許心茹鼓了鼓臉,道:「肯定是那個叫做木林的和尚把人給救走了。」

  此時,在前往山上的一條崎嶇狹窄的道路上,一具枯瘦的身影踉踉蹌蹌的往上走著。隨著他的走動,他身上的裂痕越來越大,裂開的皮膚簌簌的往下掉落,還未落在地上,被風一吹,便散在了空中。

  「砰!」

  這具身體倒在地上,玄湮睜大眼,朝著前方伸出手去,使勁的想要把身體撐起來。可是他現在哪裡還走得動,隨著人參樹的消失,

  一隻手伸過來,直接把他扶了起來。

  木林抿唇埋頭扶著他往上走,小聲說:「您這是要去哪裡?」

  玄湮扭頭看他,語氣冷硬的開口道:「你跟過來做什麼,不怕我殺了你,就像剛才那樣,又取出你的魂魄來?」

  「我的命本身就是你救的,你要拿去我也沒有什麼意見,只是……」他埋著頭,聲音悶悶的說道:「你不要再像剛才那麼做了,那樣不好。你不是跟我說過嗎,你說人要心存善念。」

  聞言,玄湮卻是冷笑一聲,他道:「這話你竟然也信,這不過是我說來騙你的。」

  木林沒說話了,只是搖頭,過了半晌才問道:「……你要去哪裡?」

  玄湮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去前邊的峭壁那裡。」

  這座山原本沒有名字的,後來因為這裡出了一個無量廟,便也被大家叫做無量山了。無量山下邊還算平坦,可是過了半山腰,再往上走山勢就十分艱難了,因為這裡已經是懸崖峭壁了。

  玄湮讓木林扶著他來到了一堵石壁之前,然後將石壁上垂落在上邊的藤蔓給撥開,露出了底下的一個可以說是十分狹小的洞口來。

  說是洞口,實際上根本不能稱之「洞」,這只是在石壁上挖出來的一個大概只有半米深寬的一個凹處而已。

  木林剛開始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凹地是做什麼用的,直到玄湮伸手把他掀開,盤腿坐了進去。

  「……」

  玄湮微微合上眼,眼前的一切變得黑暗起來——這是一種讓他十分熟悉的黑暗,因為將近三百年來,他都是在這樣的黑暗之中度過的。

  三百年前,他選擇在此處坐化,沒有食物,沒有水分,他便在這種饑餓乾渴之中默念著經文,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主持……」

  耳邊傳來木林帶著哭聲的低泣聲,聽到他的聲音,他的心中閃過一絲不耐的情緒來。

  ——這孩子,還是那麼的軟弱可欺。

  懷著這樣的念頭,他整個人再也沒有了一絲的意識,乾枯的身體就像是有時間在加速流動一樣,在木林的眼前飛快的風化,然後化為了一捧灰。

  木林跪在地上,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

  對於他來說,玄湮不僅僅是他們寺廟的主持,還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他視作父親的存在,也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他想到第一次看見玄湮時候的情形,那時候天上下著大雨,他的腿被人給打斷了,他拖著腿在地上、在大雨中爬著,然後他就看見了一雙腳,也看見了站在大雨中的玄湮。

  那時候的玄湮比現在更可怕一些,他穿著皺巴巴的袈裟,整個人就像是行走的骨頭一樣,他站在那裡,拿著一雙漆黑無底的眼睛盯著木林看。

  在那一刻,木林被他嚇壞了,因為對方的樣子實在是太醜陋難看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醜陋的人。

  所以,那時候木林以為自己死了,所以他抬頭問對方:「我是死了嗎?你是地府來勾我魂魄的黑白無常嗎?」

  玄湮沒說話,只是伸手把他抱了回去,甚至給他治好了腿。在那以後,木林就把他當救命恩人看待,一直待在他的身邊,看著無量廟慢慢的熱鬧起來。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結束了!

  木林想著,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對您來說,語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這麼死去也是一種解脫吧。

  夕陽已經落下了,有歸巢的鳥兒從空中飛過,嘴裡發出鳥鳴聲來。

  顧蒙心有所感,抬起頭來,看見有一道道的功德金光,伴隨著晚霞從天落了下來,落到了她的身上。在金光裡邊,則是閃動著一顆顆的金色光塵。

  「這……這是什麼?」旁邊的許心茹他們都瞪大了雙眼,看著這一片金色,以及被金光所籠罩住的顧蒙。

  顧蒙低下頭來看著手心,後知後覺得反應過來,有些驚訝的道:「你們看得到?」

  許心茹點頭,道:「自然看得到啊,這麼一大片的金燦燦的顏色,我們又不是瞎子。」

  一邊說著,她一邊伸出手去,看見一點點金色光點沒入她的手心。

  但是這麼一大片金光,其中閃動的光塵,能沒入他們身體的,卻只有寥寥,更多的卻是落在了顧蒙和閻羅的身上,而顧蒙又占了更大的一部分。

  金色光塵沒入身體,帶來了一點點有些暖人的溫度。

  而顧蒙這裡,卻是大片大片的光塵落在她的身上,沒入她的身體,那些光塵有的落在她的美貌頭髮上,還有衣服上,幾乎把她整個人都包裹在了金色之中,成為了一個「金燦燦」的人。

  顧蒙也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會有這麼多的功德。不過仔細想想,她才恍然回過神來,有些明為什麼了。這一次她救了這麼多的人和鬼,自然會得到大量的功德了。

  要不是有她在,這些人怕是早就被玄湮作為養料喂給人參樹了。

  光塵落入她的手中,所帶來的是是十分溫暖的力量,這種力量宛若平緩的流水一般,景景的在體內流淌著,不斷的衝擊著她充滿著死氣的身體。

  顧蒙忍不住微微閉上眼,引導著功德的力量在體內運轉,慢慢的感受著這股溫暖而磅礴的力量,便是指尖都帶上了幾分暖意。

  對於這麼一具充滿著死氣的身體來說,血液根本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樣,根本就難以在身體裡流動迴圈,更別說給她帶來溫暖了。因此,她的身體一直以來都是冰冷的。

  而此時,在功德的撫慰下,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慢慢的彌漫上了一股暖意來,這種溫暖簡直讓人貪戀不已。

  「噗!」

  突然,她捂著唇,身體偏向一邊,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而且,這一口血並不是結束,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下,他們就看著她不斷的往外嘔著血,很快的地上就積累了一大灘烏黑的血液。

  這些血液顏色烏黑,落在地上立刻散發出一種臭味來,這種臭味裡帶著一點腐爛,

  其他人簡直是嚇壞了,尤其是木盈夫妻兩個,那叫一個手腳無措。

  朱曉想伸出手去,可是又不敢去碰顧蒙,張著嘴結結巴巴的道:「怎麼辦,怎麼辦?救護車!對!我立刻就叫救護車!」

  「這小姑娘怎麼吐這麼多血?」朱志文老爺子湊過來,皺巴巴的臉上也帶著幾分擔心來。

  木盈猜測道:「難道是剛才那個玄湮主持做了什麼……顧蒙,你感覺怎麼樣,沒事吧?」

  「我沒事……」顧蒙含糊的應了一聲,又忍不住大口的嘔出血來。

  許心茹一開始還好,她時不時會看見顧蒙吐血,所以這一刻倒是還能保持冷靜,只是看顧蒙完全沒有停止的架勢,這才有些慌了。

  「顧蒙,你怎麼樣了?」她著急得轉圈圈,說道:「怎麼會這樣,你平常明明隻吐一兩口血就沒事了,這次怎麼吐著不止了?」

  一旁聽到她的話的木盈夫妻兩人:「……」

  這麼叫做平常隻吐一兩口血就行了,活著對這小姑娘來說,吐血就跟家常便飯一樣嗎?難道顧蒙還是個病秧子?

  想到這,兩人回憶了一下顧蒙的臉色,好像對方的臉色一直以來都是很蒼白的,原來是這個原因的嗎?

  一旁的閻羅在顧蒙吐血的第一時間就伸手抱住了她,此時看她皺著一張臉十分難受的樣子,忍不住低聲問道:「怎麼樣,很難受嗎?」

  她吐出來的血全是烏黑的顏色,甚至還帶著一種腐爛的臭味,就好像是裝在一個容器裡很久沒有流動的水一樣,死水是會臭的,就像這血一樣,不流動也會臭。

  閻羅一看就知道,吐血對顧蒙來說,或許並不是壞事,而是一件好事。只是,看著她難受的表情,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我沒事。」抓住他的手臂,顧蒙搖了搖頭。

  她感受到自己1的心臟在距離的跳動著,胸前的春石正在不斷的給她的身體帶來勃勃的生機,讓她的心臟跳動得更加劇烈了。

  隨著心臟跳動,一股鮮活的生命力從她的心臟處朝著她的四肢百骸蔓延而去,不斷給她充滿死氣的身體帶來生機。平時心臟那裡隨著心臟跳動,也會產生生機來,只是對於一具已經死亡,被死氣完全充斥著的身體來說,這點生機實在是太過渺小,太過微不足道了。

  而這一次,也是如此。

  生機從心臟處升起,可是在接觸到大量的死氣之時,卻又被死氣給淹沒了。眼看這情況就像以前一樣,生機湮滅,但是這時候,一股龐然溫暖的力量直接湧動了進來,直接將身體裡的死氣們給衝得不堪一擊。

  就好像是大地回春一般,顧蒙感覺得到,這具身體,正在慢慢的恢復生命力,終於展現出了她的生機來。

  皺了皺眉,嫌棄嘔血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顧蒙伸出手去,將掛在閻羅腳上的匕首拔了出來,反手就在自己的手腕處割了一刀。

  看到她的舉動,其他人下意識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只是顧蒙看著傷口似乎還不滿意,又拿著刀把傷口弄得更大了一些,頓時裡邊的血流流了出來。

  「顧蒙,你瘋了!」看著她自殘一般的舉動,許心茹著急得要跳腳。

  滴答!

  濃稠黏膩的血液從手腕傷口處落了下來,顧蒙的表情十分冷靜,她低聲道:「我沒事,我體內的血早就已經死了,堆積在體內並不是什麼好事。」

  死氣充滿在身體裡,這具身體便沒有一點的生命,裡邊的血自然就不會流動,然後讓身體的情況越來越糟糕。

  對於顧蒙的身體來說,這些血液堆積在體內,只會給她的身體帶來更多的死氣,一點作用都沒有。

  就是擱手腕的時候,有些疼啊……

  「砰砰砰!」

  心臟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有力,從心臟處,生機蔓延至四肢百骸,有新鮮充滿了生命力的血液從心臟處產生,這具枯敗的身體,在這一刻終於展現出她的生機來。

  而對於身體的變化,顧蒙毫無疑問是感觸最深刻的那個,她握了握手,因為血液流淌,這具身體已經達到了最虛弱的狀態。但是,它卻已經展現出了一種勃勃的生機來了。

  這麼想著,顧蒙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整個人直接朝著地上栽了過去。

  「顧蒙!」

  昏過去的那一瞬間,她聽見的便是閻羅他們一群人的呼叫聲,語氣來帶著驚恐。

  我沒事!

  她想說,可是嘴唇只是上下蠕動了一下,卻是半個字都吐不出來,然後整個人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模糊中,她感覺自己整個人處於一種顛簸的狀態。有很多人在她耳邊說話,還有救護車的聲音,各種聲音攪和在一起,實在是很吵。

  一片黑暗中,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慢慢的恢復生機。身體裡的死氣在功德的力量之下節節敗退,有一股更為磅礴且充滿生機的力量流淌在身體之中。

  心臟在鼓動,這樣快速跳動的心臟對於她的身體來說,其實是一種負擔,但是顧蒙卻感覺十分愉悅,因為在這種鼓動之下,她感受到的是體內跳動的鮮活的生命力。

  她第一次發現,原來生命這種東西,竟然是這樣的美好的,她似乎能聽到生命跳動的聲音。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外邊天氣似乎好得出奇,顧蒙還未醒過來,就似乎已經感覺到了飄散在空氣中的屬於陽光的因數。而空氣之中,還飄著某種花香,淡淡的,倒是還怪好聞的。

  這麼想著,她的眼睛忍不住動了一下,,然後在下一秒,她就聽見了許心茹的尖叫聲。

  「醫生!顧蒙醒了!」

  然後,便是她的鞋子踩在地上蹬蹬蹬的聲音。

  顧蒙睜開眼,發現室內一片明亮,不過這應該是第二天或者更久了,因為外邊的太陽明顯是剛初升起來的,並不熾熱。

  天氣太熱,屋裡的空調不斷的運轉著,室內一片涼快,可惜就是太過憋悶了一些。

  翻身下床,她走到才窗邊去,伸手把窗戶打開了,早晨的風從外邊吹進來,帶著幾分涼意。當然,隨著太陽升起來,很快就連風都會變成熱的了。

  而且,比起室內的空氣,外邊的空氣也稱不上好,在這充滿著鋼筋水泥還有汽車的城市裡,怎麼可能還會有那種清新到濕潤的空氣來。

  可是,現在在顧蒙的眼裡,就是覺得外邊的一切都是十分新鮮的,便是外邊青翠的葉子、還有落下來的陽光,這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鮮活,充滿了一種蓬然的生命力來。

  兩隻小鳥從空中飛下來,一隻落在窗上站著,另一隻則是輕輕的落在她的手上,用喙部小心翼翼的觸碰著她的手指。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兩隻小鳥不斷的叫著,湊在顧蒙身邊,看上去似乎十分歡喜愉快的樣子來,就連圓鼓鼓的小肚子似乎都微微挺了起來,就像是一個圓圓的小球一樣。

  這附近的鳥兒都不怕人,還時不時有人投喂,自然是長得圓圓的。

  看著它們,顧蒙倒是想起了自己的那隻黃色小鳥雀來,那小傢伙也是圓圓的一團,身上的羽毛蓬鬆乾淨,挺著肚子的時候就像是一個黃色的乒乓球一樣。

  不過,那個小傢伙已經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上次顧蒙看見它的時候,它身邊跟著好幾隻小鳥雀了,看樣子眾星捧月的樣子。

  「……醫生,顧蒙已經醒了,你們快給她看看!」

  外邊傳來許心茹的聲音,很快的,病房的大門被人打開,一群醫生從外邊蹬蹬的走進來。

  兩隻小鳥被驚到了,立刻撲棱著翅膀飛了起來,嘰嘰喳喳的朝著顧蒙說了兩句,這才飛走了。

  顧蒙轉過身來,她穿著一身白藍相間的病服,頭髮烏黑,皮膚雪白而瑩潤細膩,整個人身上似乎籠著一層柔光。

  臥槽!

  許心茹眼裡充滿了驚豔,完全被這一幕的顧蒙給驚豔到了。不僅是她,便是幾位醫生的腳步都停頓了一下,但是很快的,對於醫學的好奇讓他們快速的到達了顧蒙的身邊,將她給團團圍住了。

  「……奇跡,這簡直是醫學的奇跡啊!」

  醫生們一些拉著她的手把著脈,一些則是翻著她的眼睛,他們一邊檢查顧蒙的身體,一邊忍不住發生感歎來,看著顧蒙的雙眼,那簡直就像是在看著什麼稀世寶貝一樣。

  昨晚顧蒙送來的時候,身體虛弱極了,又失血過多,到了醫院的時候,甚至有幾分鐘都斷了氣。

  醫生們當時都覺得她沒救了,因為她的心跳聲已經沒了,甚至連身體都已經變得冰冷起來,明顯一副已經死亡的樣子。

  可是就在他們準備跟許心茹他們說「請節哀」這三個字的時候,急救室裡的護士卻是尖叫了一聲,指著又恢復了的心電圖儀器道:

  「醫生,病人她又活了!」

  然後,他們便看見了神奇的一幕——顧蒙的心跳變得強勁而有力,而虛弱的身體更是慢慢的恢復了活力,便是一張毫無光澤,顯得有些過分乾瘦的一張臉,竟然也慢慢的變得飽滿細膩。

  這簡直就像是在變魔術一樣,短短的幾分鐘,眼前的人就從性命垂危,變得健康無比,甚至臉上都帶著幾分健康的紅潤來,完全就和剛送來的時候是天差地別。

  「奇跡,這是醫學的奇跡啊!」拿著放大鏡的老醫生十分激動的說道,甚至抓住顧蒙的手笑眯眯的說道:「小姑娘,能不能讓我研究一下你的身體啊?」

  顧蒙:「……」

  好不容易把一群醫生給送走了,病房裡終於安靜了下來,兩人也能好好的說說話了。

  許心茹給她倒了一杯水,絮絮叨叨的說著她昏迷過去所發生的事情:「……你簡直是要嚇死我們了,你知不知道,你這一昏迷就昏迷了三天,偏偏醫生還說你身體十分健康。」

  「閻先生受了你三天,早上的時候我讓他先回去換身衣裳。」說著她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道:「看時間,應該快回來了。」

  顧蒙嗯了一聲,想起了什麼,她問道:「我的衣服了?」

  許心茹一愣,道:「在這裡了。」

  一邊說著,她一邊打開床頭櫃底下的櫃子,伸手從裡邊拿出一個袋子來,裡邊正是裝著顧蒙被送往醫院來所穿著的衣服。

  顧蒙伸手在褲子口袋裡摸了一下,最後摸出一顆小小的種子來,正是那顆人參樹的種子。

  「這個看上去幹乾癟癟的,還能種活嗎?」許心茹彎下腰湊過來仔細的看了一眼,開口問。

  顧蒙道:「我也不知道。」

  許心茹嗯了一聲,站直身體了,她想起了什麼一樣,猶豫了一下,說道:「原本是想通知顧叔叔的,可是齊先生說不用,說什麼見了面倒是尷尬什麼的……我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是當時她心中總是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所以猶豫了一下,也沒有給顧家打電話。可是作為顧家的孩子,顧蒙受傷了,怎麼也該跟顧父打一個電話的。

  不過說到這,許心茹倒是有些奇怪,自從顧蒙從顧家搬了出來,顧家似乎完全遺忘了她的存在,再也沒有出現在顧蒙的身邊,甚至就連顧月,也沒有再來找她的麻煩。

  上次許心茹看見她,還是在一個惡聚會上,當時還有人問顧月有關顧蒙的事情,可是卻被她糊弄了過去。

  顧家人的態度,怎麼看都怎麼奇怪啊。

  「……因為我不是顧蒙,所以自然不用給顧家打電話。」顧蒙理著衣服,漫不經心的說著。

  「……」

  許心茹瞪大眼睛看她,眼裡帶著幾分不可置信,她想說些什麼,張了張唇,可是半晌還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腦海裡閃過以前的顧蒙與現在的顧蒙,她心理突然有種恍然的感覺——怪不得,她一直覺得顧蒙和以前不像,甚至是有種翻天覆地的改變。

  她們兩完全不一樣,一點也沒有相像的地方,可是許心茹卻從來沒有想過眼前的人不是「顧蒙」,她只以為她是因為失憶了,這才有這麼大的變化的。

  「那,那你不是顧蒙,你又是誰?」半晌,她訥訥的問。

  顧蒙思考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我沒有記憶。當時在黎家村醒來的時候,我的腦海就是一片空白的,是你們告訴我,我是顧蒙的。可是後來看見顧蒙的照片,我卻發現,照片裡的她分明就是一副早就死去的面相……」

  也是這時候,她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不是顧蒙。

  「你不是顧蒙,那真的顧蒙呢?她,她……」

  她是不是死了?

  許心茹心中想問,可是其實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如果「顧蒙」沒死,眼前的這個顧蒙,又怎麼會出現?

  顧蒙道:「在我知道自己不是顧蒙的時候,我去地府找過她,閻王說,她早就已經投胎轉世。下一世的她,會有一對恩愛不疑的父母。」

  說到這,她認真的看這兒許心茹,道:「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很確定,在我從這具身體裡蘇醒來之前,顧蒙就已經死了,因為這具身體充滿了死氣。」

  死氣!

  和顧蒙待在一起這麼久,許心茹也知道那是什麼,瀕死的人臉上會出現死氣,而已經死去的人,他們的身體也會被死氣佔據。而死氣,在這世間,是沒有辦法驅除的。

  也是這個原因,死去的人才不可能復活過來,生死之間才有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

  許心茹歎了口氣,臉上的表情有些悲傷和茫然。

  她還記得當時的場景,身邊的同學一個個的死去,剩下的人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個死去的就是自己。「顧蒙」那天晚上情緒崩潰,直接衝出了村子,跑到了吃人林裡去了。

  那個地方,進去的人根本就沒有能活著出來的,他們當時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可是誰也沒想到,在第二天,他們竟然又看見了顧蒙,只是她看上去已經是面目全非,十分淒慘了,甚至醒來還「失憶」了。

  現在看來,在那個晚上,「顧蒙」就已經死了的,再次醒過來的她,就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你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嗎?」許心茹問。

  顧蒙搖頭,道:「沒有,只是有時候會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我以前可能不是人類。」

  「嗯?」許心茹瞪大眼睛看她,小聲道:「你以前,難道是妖精?」

  「……好像也不是。」

  「那是什麼啊?」

  「不知道,我沒記憶啊。」

  許心茹很快的接受了此顧蒙非彼「顧蒙」的事實,不過她很快的就想到了齊聲還有顧家人有些奇怪的態度。

  「……齊先生和顧叔叔他們那裡,他們是不是知道了你不是顧蒙啊?」她問。

  明明顧蒙昏睡不醒,可是齊聲卻不讓通知顧家人那邊,唯一的原因,那就是因為他知道顧蒙不是「顧蒙」。也就只有這樣,似乎才能解釋得通,為什麼顧家人對於顧蒙的態度也是這麼奇怪。

  顧蒙點頭,算是肯定了她的猜測,她說:「雖然齊聲一直沒說,但是他肯定是知道我不是顧蒙的。」

  他知道了,那麼肯定就告訴了顧家那邊。

  顧蒙都能想到顧家的反應,顧父肯定是驚怒傷心的,好歹「顧蒙」是他的女兒,他其實是真心疼愛這個孩子的,只是卻一直忽視了對方,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而顧家其他人嘛,怕是十分高興了,尤其是顧月兩母女,她們一直對「顧蒙」帶著一種惡意。

  不過最後顧家人沒有一個人來找她,顧蒙猜測應該是齊聲在其中說了什麼。

  不過這些念頭顧蒙也是在腦海中閃過而已,並沒有認真去思考什麼。對於她來說,顧家的人和她沒有什麼關係,更兼之,有那麼一點「顧蒙」的原因,她還並不喜歡他們來著。

  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罷了!

  她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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