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少女的閨中密友

　　鳳凰七七比九尾狐要好相處。他比安律稍微講衛生講禮貌一些，打遊戲時也是規規矩矩用人形狀態玩， 牙齒咬著舌尖， 瞪著眼睛， 一眨不眨。

　　贏了，他就高舉雙臂「耶」一聲， 輸了，他會對唐颯說：「颯颯真牛！再來！」

　　哭是不可能哭了， 這輩子都不可能哭了。

　　唐颯提醒他：「你沒看到學生會的通知嗎？」

　　鳳凰七七問：「通知？什麼通知？」

　　唐颯就把帝昭發的查寢通知告訴了鳳凰。

　　鳳凰：「哦，無所謂。」

　　唐颯：「你不怕扣德能分？」

　　鳳凰盤著腿，依舊打著遊戲， 眼睛沒有離開螢幕半刻， 說道：「我沒有德能分， 隨便扣隨便加， 無所謂。」

　　唐颯訝異之後， 忽然明白了。

　　對哦， 鳳凰是非大的吉祥物， 沒有人會真正的關心他的學業， 因為他不必考慮畢業謀生， 來這裡就讀也不是為了非大的文憑招牌， 更不會像九尾公狐一樣，把畢業證和嫁妝掛鉤，鳳凰又不會結婚， 本來就沒家， 也就不存在為了家族聯姻之類的束縛。

　　換言之， 他想在非大上十年學都可以，畢業證和德能分是什麼東西？能吃？

　　也就是說，學生會就算在她寢室看見了鳳凰，也無計可施。

　　鳳凰轉過頭，比了個剪刀手，笑道：「我是來去自由的小精靈，連白澤都羡慕我。不過白澤說過，等我哪天繼承了之前的記憶，我的逍遙日子就到頭了。」

　　唐颯道：「確實，鳳凰為什麼會成為吉祥物，就是因為身上背負著自有神以來，千萬年的兩界歷史。等你想起來後，性格就變了……」

　　唐颯的聲音有些低落：「這在書上被稱為二次涅槃，也叫真正的鳳凰涅槃。」

　　鳳凰七七揚起了兩條淺淺的眉毛，看起來又乖又靈動。

　　「颯颯，你懂得真多。」

　　唐颯指了指旁邊從圖書館借來的書：「我剛去借的，有一面牆的都是講你的。而且你每一代都會編寫上一代的歷史……這次該寫第六本了。」

　　鳳凰：「我知道，所以白澤讓我抓緊時間玩，等到我想起來的時候，就要天天寫書，編纂歷史，那就沒時間搞別的事了。」

　　唐颯轉過頭看他，之前，鳳凰的劉海兒太長，每次見他，就跟見洗剪吹殺馬特一樣，想要看他的眼睛就得親手撥開他的劉海兒。

　　玩遊戲時，他會把劉海兒紮起來，綁一個揪揪。上次跟她玩不眨眼遊戲時，用的是粉色的頭繩，這次，他用了個十分可愛的紅櫻桃頭繩，兩隻鑲鑽的紅櫻桃球隨著他的動作撞擊著，「噠噠」響。

　　唐颯笑了一下，像是歎息一般，輕聲道：「鳳凰七七……都說鳳凰最通透最通人性懂人心，他們說的，應該是二次涅槃後的鳳凰吧……」

　　鳳凰七七道：「我看過我自己之前寫的涅槃日記，圖書館就能借到，看完後我選擇打死不涅槃……」

　　他神秘兮兮看了眼窗臺上的依蘭，壓低聲音說：「據說二次涅槃超疼，跟無麻醉生孩子有一拼！」

　　唐颯噗嗤笑出聲來。

　　七七就說：「所以，我還是不二次涅槃了，帝澤說過，沒有人會逼我二次涅槃的，讓我好好享受校園生活就行，不要有壓力。」

　　唐颯問：「帝澤是誰？」

　　七七和唐颯在玩雙人泡泡龍遊戲，他打出一枚泡泡，消除了一整面的泡泡球。

　　七七說：「帝昭媽。」

　　唐颯又問：「為什麼會這麼說話，是因為有人逼你二次涅槃嗎？」

　　「可能會有，以前就有。」鳳凰七七說，「如果第一次涅槃時沒能認主，二次涅槃肯定會認主……所以一定會有財團想牢牢看著我二次涅槃，這樣我一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我的主人，許可權很大。」

　　唐颯又問：「之前有認主嗎？」

　　「第三代有過一次，就在帝昭他祖母的祖母家突然二次涅槃的，結果就認了龍家的家主，幸虧那個家主沒幾年就去世了，放了我自由身。三代以後就沒有過了……」鳳凰七七自豪道，「我看自己寫的涅槃日記，三代以後找了個好地方，感覺快要二次涅槃的時候，我就會提前去那個地方躲起來，結束之後再回去，自己做自己的主。」

　　唐颯說：「你第一代也有認過主，但她當時沒答應。」

　　「我知道。」七七看著她手邊的那本《鳳凰圖》說道，「就你借的那本書上說的，認了一個上古神，結果她沒看上我，把我給甩了，當時神不知道怎麼解除主僕關係，試了一百零八種方法，差點把我給搞死……最後上古神消失後我才自由。」

　　唐颯：「嗯。」

　　七七說：「跟你講，我自己寫過的東西我都不會再去看，尤其三代以前的，太慘……估計我眼淚就是那個時候哭幹的。」

　　唐颯忽然想起正事：「不行，說好的玩哭你，我怎麼就忘了呢！」

　　七七笑嘻嘻道：「不可能啦！我玩遊戲從來不哭的！」

　　的確，他玩遊戲的心態非常好，和安律不同，鳳凰並不是為了贏，可能只是找個人陪他說話。

　　週六熄燈的時間很晚，兩個人一直玩到依蘭都困蔫巴了才收工。

　　「週六不查寢。」鳳凰摸出了規律，「太好了，那以後我週末找你來玩遊戲！」

　　唐颯：「你要回寢室嗎？」

　　鳳凰搖頭：「我直接在這裡睡覺，我跟依蘭商量好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揉的皺皺巴巴的紙條，是依蘭寫的同意書：同意七七睡我床。

　　唐颯：「……」她看了眼依蘭，依蘭抖了抖葉子，表示自己是自願的。

　　把床讓給吉祥物睡，誰會不同意呢？試問你們外界的國寶熊貓躺你床上，你是高興呢，還是不高興呢？

　　答案顯而易見。

　　唐颯：「那就洗洗睡。」

　　沒想到，鳳凰直接躺了下去。

　　唐颯：「喂！就是安律在，也知道洗個臉洗個腳啊？」 鳳凰：「我又不髒，我上週五洗過澡了。」

　　唐颯：「？？？」

　　鳳凰打了個哈欠，拿出小平板，點開電視劇看了起來。

　　唐颯：「算了。」

　　畢竟是國寶，放他一馬。

　　唐颯決定不和國寶較真，但……

　　叩叩叩--

　　唐颯：「什麼聲音？」

　　有什麼東西在敲窗戶。

　　七七翻身而起：「我都忘了。」

　　他打開窗，三隻拇指大小的鳥兒飛了進來，嘰嘰喳喳飛到了他的頭髮裡，收翅膀睡覺。

　　唐颯下巴都要驚掉了。

　　「七七？！」唐颯說，「洗頭！！」

　　於是，週六晚十一點，關係學院某樓層傳出特別好聽的陣陣哀鳴聲。

　　那聲音，雖然是哀鳴，但清脆悠長，安魂催眠。

　　小廚房內，唐颯按著鳳凰的腦袋衝洗著頭髮上的泡沫。

　　三隻小鳥在唐颯做的臨時窩中乖巧臥著，對鳳凰遭受「洗頭酷刑」深表同情，但愛莫能助。

　　唐颯撈出衝洗乾淨的鳳凰頭，拿起了剪刀。

　　鳳凰：「刀！刀下留人！」

　　唐颯：「還演！給我閉嘴！」

　　她操起剪刀，順手給鳳凰剪了劉海兒。

　　吹幹之後，唐颯捧著鳳凰的臉，說道：「其實你的五官……更像個女孩子。」

　　細眉淡眼，五官精緻又溫婉。

　　鳳凰說：「我本來就是雌雄同體的。」

　　他指了指兩腿中間的那個部位，說道：「零件齊全，要啥都有。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麼二次涅槃要找個秘密且安全的地方獨自涅槃了吧？萬一認了主，那個主子是個色魔，那我就慘了，你看過我們妖界的小黃書嗎？有一本叫《賣給萬妖谷的鳳凰》……嘖。」

　　七七無奈道：「就是寫我有多少種玩法。」

　　唐颯捧著七七的臉，給他打氣：「別怕，那只是小黃書隨便寫的，沒人敢動你的。」

　　鳳凰二次涅槃後，戰鬥力也會大大提升，能從A類妖直接晉升到S類大妖，一般而言，界內能正面剛過鳳凰的妖很少。

　　七七說道：「我知道……還有，你不許私下裡看那本書！」

　　唐颯說：「放心吧，我不看小黃書。」

　　她都直接看小黃片，裸`體的禽和獸，她見的還少？

　　唐颯幫他吹幹了頭髮。

　　七七視線不受阻了，腦袋也輕了許多。

　　唐颯問：「你這頭髮……我以為那五彩斑斕的顏色是你天生帶的，沒想到是染的啊？」

　　七七現在一頭黑毛，齊肩長髮又黑又亮。

　　鳳凰：「哦，不是的……主要你小廚房的燈光有些昏暗，你把我拉到再強烈一點的自然光源下看，我頭髮還是七彩的，陽光好的時候還會反射出彩虹。」

　　唐颯：「……」

　　鳳凰七七謙虛道：「哥就是這麼瑪麗蘇，沒辦法。」

　　唐颯拍著他腦袋，說：「回去睡覺，累死我了，胳膊都酸了……」

　　七七抬頭看著她。

　　可能是髮型連接著他的大腦，恢復了正常髮型後，大腦就把他的中二開關給關了，鳳凰多了幾分正經，盯了唐颯看了許久，忽然說道：「我總覺得……颯颯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

　　唐颯微怔之後，嘟囔道：「媽的，第六感還是這麼強。」

　　小廚房的窗戶忽然響了。

　　唐颯：「今天是怎麼了？我這裡是街道辦嗎？」

　　她憤憤打開窗戶，被突然懟上來的豹子臉嚇了一跳。

　　恢復原形的王政身上裹著浴巾，說道：「我還是覺得，得再來邀請你一次。」

　　鳳凰七七把腦袋湊過來，說道：「你神經病，大半夜的來邀請？」

　　「燈沒關，所以我知道你沒睡。」王政說，「唐颯，我實話實說我為什麼這麼迫切想邀請你……」

　　他說：「南山區旅遊局有個旅遊宣傳片大賽，一等獎獎品是一台單反相機和一輛捷豹車，我最喜歡的那款。」

　　唐颯皺眉。

　　王政說：「我想，如果你能出鏡，一等獎就一定是我們的。」

　　鳳凰七七：「那我也去。」

　　唐颯：「對哦，把國寶也帶上。」

　　你不就贏定了嗎？

　　王政看了眼鳳凰，笑著說：「那更好。」

　　學長，你知道你笑得很勉強嗎？

　　「把安律也帶上！」鳳凰突然說，「咱們戲劇社就去朱雀湖排練，如何？」

　　王政嘴角抽搐了一下。

　　「帶九尾狐的話……」王政為難道，「那怎麼去？我原形狀態只能帶一個人，七七可以飛過去，要再加上九尾狐，恐怕就要叫車了。」

　　七七說：「有車！我們可以借帝昭的車！就這麼決定了，完美！」

　　他還搶先和王政擊掌：「蓋章印戳，明早集合出發，我這就跟帝昭說！」

　　鳳凰拿起手機就發了個短信。

　　王政笑容消失了，眼睛裡的豎瞳更窄了。

　　唐颯突然想不顧人設的大笑。

　　她相信了，九尾狐的蠢是真蠢，但鳳凰的單純，絕對是白切黑。

　　王政對她一定有所企圖，但不管是什麼企圖，現在都被鳳凰化解了。

　　鳳凰七七非常會用自己的國寶身份。

　　他抬起頭，笑道：「OK，我發完了，帝昭同意了。明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