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火鍋夜宵！

　　「唐娜怎麼死的？」唐颯就像一持刀煞神， 夜風卷著她的黑髮，那雙眼也如夜色般幽黑。

　　王政心道︰「我逃不過一死，死前不開口， 也是我王政的骨氣。」死也要硬氣。

　　可唐颯的刀卻殺到了他頭頂︰「渣滓不配骨氣！」

　　王政大駭︰「你……你知道？！你能聽到我？！」

　　他剛剛的是心裡話，他明明沒有說出口！

　　唐颯︰「真是可笑， 殘害人命泯滅人性的凶獸，竟然談骨氣？！教化是讓你們以人性束縛獸性， 不想你們卻把人性的陰暗面學了個徹底！」

　　唐颯一刀片下去，王政大聲哀嚎，在案板上打起滾來。

　　他內心憋著一把火， 想去狠狠撕咬這個人類少女， 可卻似被千鈞壓頂， 只要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腦袋就會被壓到腳下的菜板上。

　　王政不甘心，不甘的火焰燒灼著他的心臟， 他帶著戾氣， 張開了血盆大口， 向唐颯撲去。

　　唐颯站著不動， 甚至沒有舉起手中的刀。

　　她神情冷漠，仿佛在看一具死屍。

　　王政的獠牙離唐颯脆弱的喉嚨還有一釐米時，砧板之上，九天之外， 萬重閃電從虛空中劈下， 道道劈在王政腦袋上， 如同千斤重錘，將他砸在地上，無法起身。

　　猙身跪伏在唐颯腳下，七竅流血，卻不敢言痛。

　　唐颯︰「有勇氣，你是第一個上了審判台還想殺我的畜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弒神？哪怕只是挑戰神威，就會被天懲罰。

　　「這樣也好，這個姿勢我很喜歡，就這麼回答我的問題吧。」

　　猙粗聲咆哮著。

　　唐颯︰「你果然嘴硬。我看了你在審訊室吐出來的那些話，吃的人加起來湊個整，總共三個，全是八歲以下的男孩子，看得出，你在組織裡的位置不高。但你心思活絡，知道的東西不少……感謝你提供供貨商的電話，今夜，陸軍司令部已簽署逮捕令，你手機裡的那些供貨商，還有那些買主，一個不少，都會被捉拿歸案。」

　　王政一邊疼，一邊笑︰「你抓不到他們，他們常年在界外活動，我被捕的消息傳出後，他們就逃到了界外，軒轅財團現在去，不過是撲個空……」

　　唐颯道︰「你的審訊錄中說，你之前在組織裡擔任的角色，是屍體清理員，處理過三十多具被他們吃剩的人類骸骨，我能問一句，你具體是如何處理的嗎？」

　　「只有人才會掩埋屍體。」王政說道，「屍體清理員，說白了就是把他們吃剩的，不想嚼的骨頭和肉渣，都吃進自己的肚子裡。我們是凶獸，連骨帶肉一起吞很正常，只不過，我的上司們都學起了人的風氣，吃的精細了，稱吞骨的行為是粗俗低級……所以這種活兒，只能安排我們這種無家無勢的單一妖類來做。」

　　「唐娜為什麼有骸骨埋在玄武湖旁？」

　　「唐娜不是普通的食物，和塗山財團做生意的界外人類，代表著塗山財團……所以，她是高級貨，吃她也是對塗山財團示威。高級貨，就是高級的吃法，吃完，用頭蓋骨做個歃血儀式，埋在特定的地方，象徵著特殊的含義。」

　　再嘴硬的動物，上了菜板也得開口說實話，王政把所有的實話都吐了出來。

　　唐颯接著問︰「什麼含義？」

　　王政說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個小員工，領導們的事，我又怎會知道？」

　　「吃她的都有誰？」

　　「這，我也不知道。」王政說道，「領導們會自行挑選日子進行宴會，這些宴會是按照等級組織進行的，老大們的場是特殊場，為了防止下面的成員走漏消息，老大們都是秘密集會，連會議和宴會地點都是保密的。我能處理唐娜的頭蓋骨，也是因為我比一般的妖更聰明，我知道長右雖然看起來不像是一線成員，但實際上卻居於一線成員之位。我與長右交好，而這個指定地點埋葬唐娜的任務，是上面的成員交待長右去做的……長右缺人手，就叫上了我。」

　　「非大的組織成員都有誰？」唐颯直接問了出來。

　　「我不知道，名單在長右手中，但他沒給我。」王政說。

　　「你知道的，都有誰？」

　　「咱們的戰球隊。」王政說道，「除了軒轅財團的兩條龍，其餘的，全有參與。另外……」

　　他似乎並不想說出這個名字，可嘴巴卻不聽使喚。

　　「金融學院的物流老師，鹿蜀。」王政的聲音變低了，「我最初接觸到誇父組織，就是她引薦的。」

　　唐颯︰「交待完，她在組織中扮演什麼角色？」

　　「……」王政說，「秘密發展成員，她……是非大誇父組織人事部的，組織的任免由她代理決定。」

　　唐颯︰「你能接手長右，也是因為她吧？」

　　「絕對會是我。」王政說道，「組織中意畢方，但鹿蜀選擇的我，我花了半年的時間，才刷了她的好感，陪`床那麼久，總得有回報……」

　　「我明白了。」唐颯說道，「王政，你這種東西，不管是在界內還是界外，都是渣滓。」

　　「我聰明又好拼搏！」唐颯的話似乎戳到了王政的痛處，「我與帝昭安律那種有家世不用的蠢貨不同！我單打獨鬥到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拼搏出來的！但凡給我他們那樣的家世，我便能讓這妖界重換天地！時運不濟，時運不濟！！我恨蒼天不公！我恨這天踐踏英才！！」

　　「你真是讓我……」唐颯兩把刀交叉在胸前，橫過刀刃，「無比噁心。」

　　她揚起了刀，道道寒光如同網密密麻麻交錯著，而隨著唐颯的運刀，猙被片片剝落。

　　唐颯︰「天賜給你們智慧，是讓你們如人一般，在大秩序下恪守真善美。這是天賜的寶石，你們卻用它來搓腳磨刀……既如此，我便收回你的智慧，淪為畜生，貢獻你最後的價值吧！」

　　王政慘叫聲不斷，他無論逃到砧板的哪個角落，唐颯都緊緊跟隨，那兩把已經化為寒光的菜刀如同長在自己的身上，甩也甩不掉。

　　「你是……」

　　「你是！」王政在生命的最後三分鐘，終於知曉了這位人類少女的身份。

　　「如若二界秩序崩亂，妖獸戕害無辜，我必甦醒……姓唐，唐……人身、秩序……神。」王政喃喃著，眼睛中的最後一絲光黯淡了。

　　唐颯片下最後一片肉，點評道︰「不愧是高材生，還能在最後知道我是誰。只是，若是渣滓，再好的成績，我也不會送你獎勵的小紅花。」

　　她垂下刀，刀仍然是白刃，不沾一滴血。

　　唐颯︰「安律和七七想了很久的火鍋，今晚可以開吃了。」

　　做火鍋要準備各種各樣的食材和配料。

　　但因為這次收獲豐盛，唐颯也有耐心去準備這些繁瑣的東西。

　　校長休息室的封閉式小廚房內陣陣飄香，七七和安律被空氣中的辣味嗆到了鼻子，接連打了十來個噴嚏。

　　不過最慘的還屬小白龍，他每次一打噴嚏，就會扯到後背和手上的傷，那感覺十分酸爽。

　　帝澤和安遙也在，安遙本想到廚房搭把手，腳剛踏進去，就被唐颯轟了出來︰「我的地盤。」

　　安遙︰「……」明白了，大佬的領地是廚房。

　　銅鍋端上，炭塊加好，白澤帶著駁老師也來了。

　　駁老師是來拍校長桌子的，拍桌子的原因是--白澤，你看看你給我找的這幾個戰球學生！表演賽？還表演個錘錘！不是病了就是犯罪了，跟特色隊那幾個廢物湊一湊，能湊出一支千古奇葩隊！咱們非大的校風真的好棒棒哦！

　　白澤的回應就是︰「消消氣，沒吃飯的吧？來吃，今晚隔壁姑娘請咱們吃火鍋。」

　　原本，駁老師嚴詞拒絕，然而打開辦公室門，聞到走廊那端飄過來的火鍋味，蹄子不聽理智指揮，奔著火鍋來了。

　　食材很豐富，不過最好吃的就是涮肉卷。

　　安律吃的停不下來，而在廚房窗臺上目睹真相的依蘭一直在抖。

　　「這肉挺香的！」駁老師吧唧吧唧大口吃著，蘸滿了辣椒，問道，「是什麼肉？」

　　「唔……如果真要分類的話，豹子吧。」唐颯說。

　　一直涮素菜吃的白澤搖了搖頭，又擺了擺手，默念道︰「食物鏈罷了，食物鏈罷了。」

　　「正常食物。」唐颯說，「收回智慧和人性，這些的價值，就是被吃了。生物界的循環是殘酷的，吃與被吃，最平常不過的事。」

　　帝澤誇道︰「我覺得有理。」

　　安遙︰「那我也來嘗嘗。」

　　七七貪吃，且學著駁老師這猛男，也涮了一筷子辣椒，沒想到這辣椒是魔鬼級別，鳳凰一口下去，咳嗽起來，淚花掛上了睫毛。

　　安律看到後，立刻扔筷子抱依蘭。

　　「快！不要浪費掉！給小可愛！」

　　七七小心翼翼湊過去，拿起依蘭的一片葉子，擦了那幾乎看不見的淚星。

　　安律屏住呼吸，等待依蘭的變化。

　　依蘭鉚足了勁--沒啥變化。

　　眾人肩膀集體垮掉，安遙︰「來來來，吃吃吃，想什麼呢。」

　　帝澤︰「唉，七七啊七七……」

　　駁老師脫了運動服，赤著膀子甩開了吃，一駁幹掉了半隻猙。

　　唯有唐颯在這熱烈的氣氛中，感受到了幽幽射過來的委屈視線。

　　帝昭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著。

　　唐颯︰「你想吃嗎？」

　　帝昭吸了吸鼻子，低低咳嗽了幾聲，委屈巴巴道︰「想……」

　　但看這熱烈的氣氛，恐怕是不會給他剩飯了。

　　唐颯夾起肉片，吹了吹熱氣，抖了抖，說道︰「太辣，你吃不了。」

　　帝昭︰「……沒關係的，我嘗一小口。」

　　然而沒有人回應他，親爸媽連眼神都不給他。

　　帝昭小聲嗶嗶︰「過分了。」

　　帝昭︰「爸，媽，你知道你們的背影看起來像什麼嗎？你們看過《千與千尋》嗎？你倆就像千尋那貪吃的父母……」

　　《千與千尋》中女主角的父母因為貪吃，背影逐漸肥碩，原地變豬。

　　帝澤沒看過，但安遙看過。

　　所以，安遙的回應也很及時。

　　他端著碗走到兒子面前，對著他嚼巴了滿滿一碗肉後，脫下大衣，蓋住了兒子的臉。

　　小白龍九尾狐基因附體，在大衣下方嚶嚶了起來。

　　吃到尾聲，白澤也忍不住下筷子，嘗了鮮美的肉片。

　　白澤流著淚，吭哧吭哧補了半碗。

　　唐颯湊過來，小聲安慰道︰「只要心理上過了這道坎就好了，我這麼說吧白校長，之前是個人，但上了砧板後，人被我削了，只剩下這堆肉片，你可以理解為，王政是王政，猙是猙，死都死了，你不吃就浪費了。」

　　白澤擦了淚，嗷嗷道︰「你知道什麼，我這是被好吃哭的！」

　　白澤︰「你說我當年怎麼不開個新東方廚師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