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九條尾巴的作用

　　駁老師的發令槍響後， 安律竭盡全力帥氣一躍，抱住了唐颯……的小腿。

　　唐颯：「手癢了。」

　　這三個字， 非常耐人尋味。它有點類似陳述句，但也有反問的意思。

　　如果是陳述句， 它的意思是：我手癢了， 我想剁隻狐， 最好是九條尾巴， 前爪不老實的那種。

　　如果是疑問句， 它的意思是：九條尾巴的那個九尾狐，對， 說的就是你，你手癢了？我唐颯的腿，豈是你想抱就能抱的？

　　但安律愚鈍， 直狐一隻， 做不來分析。

　　「颯颯！不能隻我一隻狐跑不下來！你留這裡陪我， 下午我打遊戲讓著你！」安律乞求道。

　　其餘的學生已經奔出去了， 而唐颯站在起跑線前， 俯視著九尾狐， 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我跑不下來，也沒打算跑。」

　　安律撫著心口，鬆了口氣。

　　第二句：「我是人， 不管我跑不跑， 你都是單獨的一隻狐， 唯一一個跑不下來八百米障礙的妖， 你拉我做陪襯……好像不起作用吧？」

　　唐颯看向安律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四蹄完好的廢物。

　　安律按住了心口，聆聽自己心碎的聲音。

　　王政速度果然驚人，率先跑完了八百米障礙。到駁老師那裡看了自己的成績後，他點了點頭，單手開了瓶水，又順手撈了一瓶水，向唐颯走來。

　　王政把扭開瓶蓋的水遞給唐颯：「怎麼不跑？」

　　唐颯：「沒力氣，我連第一個障礙都翻不過去。」

　　第一個是障礙牆，唐颯十分熟悉的高度，她從小拎刀翻牆，這種牆翻起來跟玩似的。

　　唐颯望著那堵牆，演技敷衍道：「對於一個人類弱女子來說，這訓練太難了……」

　　王政笑眯眯的，一副體貼暖男樣柔聲道：「沒事，你們特別表演隊就是舉起球亮個相，給觀眾say hello就行。」

　　這聲音柔的太明顯，且有些肉麻，安律腦袋後面的狐狸毛接收到了信號，豎了起來。

　　安律：「臥槽？搭訕？」

　　這隻猙英語都秀上了，可不就是為了突顯特殊，博得青睞嗎？！

　　安律的九條尾巴猛烈搖動，向帝昭發出危險的信號--有人想把唐颯從咱們的友誼圈中搶走！

　　帝昭也完成了障礙賽，大步走了過來。

　　他脫下制服，挽起袖子，倒是沒看王政，而是先把安律的手從唐颯腿上拍了下來。

　　安律拼命用眼神示意：大哥！打自己人乾嗎？！王政那小子有陰謀！！

　　帝昭用眼神回復他：王政和唐颯之間的距離大於橫過來的礦泉水瓶，而你的兩隻狐狸爪子卻摸著唐颯的腿，你覺得是哪個更有陰謀？

　　安律愚鈍，接收不到這麼多的資訊。

　　他：「帝昭，你就針對我吧！肯定是嫉妒我們待會兒打遊戲不帶你！」

　　帝昭還未開口，王政頗有興趣地插了一嘴：「等會兒打遊戲？」

　　安律：「別問，問也不帶你。」

　　王政轉頭問唐颯：「去你宿舍打遊戲嗎？」

　　唐颯指著九尾狐：「去他宿舍。」

　　然後，她說出了令帝昭和安律都震驚的話。

　　「王政學長來嗎？」

　　安律：「我寢室裝不下那麼多！」

　　王政哈哈笑了起來，他說：「遊戲是我的強項，射擊類的遊戲玩嗎？不如去我們宿舍？」

　　唐颯非常感興趣：「軍院讓進嗎？」

　　「中午指導員不在，只要敖顯同意就沒問題。」王政的手拍剛剛回來的敖顯肩膀上，側頭問道，「代理指導同意嗎？」

　　代理指導員瞄了目瞪口呆的帝昭一眼，笑道：「可以啊，新同學還沒參觀過我們軍院吧？就當批准參觀，指導員知道也不會說什麼的。」

　　安律眼睜睜看著自己約來的遊戲搭檔被軍院的這群禽獸騙走了。

　　安律使勁擰了下帝昭的胳膊：「搶回來！」

　　帝昭平復心情，走上前說道：「對，來我們軍院參觀吧。」

　　笑話，到我們軍院玩不比跟著那隻廢宅狐強？

　　安律崩潰了。

　　落珠和鯤鵬完成障礙跑也圍了上來，和唐颯握手。

　　唐颯看著長卷髮盤在腦後，長相精緻眼球似碧藍珠的瓜子臉落珠，問道：「我是應該叫您落珠學長還是落珠學姐。」

　　落珠開口，聲音極其好聽，清亮圓潤，雌雄莫辯。

　　「看你心情，我現在還沒到分化期。」落珠說道。

　　帝昭介紹：「她是鮫人，距離性別分化期還有六十年……」

　　「怎麼分化？」

　　帝昭含蓄道：「看環境的荷爾蒙刺激吧。」

　　鮫人落珠直白道：「看我是想播種，還是想自己生……」

　　唐颯眨了眨眼睛，輕輕哇哦了一聲。

　　「鯤鵬。」鯤鵬點頭示意。

　　唐颯：「那……鯤鵬學長……還是學姐？」

　　鯤鵬開口後，唐颯發現鯤鵬的嗓音更接近女聲。

　　「你要早一年入學，應該叫我學長，但現在是學姐。」鯤鵬說，「我已經進入為期三十年的生育期了。」

　　唐颯看向她平坦的胸脯。

　　鯤鵬也不介意她的目光，甚至解答了她的疑惑：「等我自體懷孕後，它們就會起來，現在起來了也沒用，平一點方便……」

　　帝昭輕咳一聲，給唐颯解釋：「這個，你們人可能會覺得迷惑……鯤鵬她一直是自體繁殖，到生育成熟期時就會慢慢變成准媽媽，是會性別轉換的。」

　　唐颯：「也就是說，落珠前輩和鯤鵬學姐情況不一樣。」

　　落珠到分化期時，可根據心理的生育傾向自我選擇往後的性別。而鯤鵬則會在長達三十年的生育期內慢慢轉變為雌性，自體繁殖後代。

　　唐颯的腦海裡響起了趙忠祥老師的聲音，混合著動物世界的御用開頭背景音樂：啊，這神奇的大自然，這神奇的非人類世界！

　　駁老師宣佈了成績後，重新為五個軍院的隊員分配了攻防任務。

　　「週六早七點半，在這裡集合，訓練見！」駁老師說道，「這週六，熱身之後會讓你們上賽場打實戰，都給我打起精神，明白了嗎？」

　　「明白！」

　　體育課結束後，唐颯抱著依蘭回小廚房吃飯，王政和她約下午兩點見面，帝昭和安律支著耳朵聽。

　　等唐颯離開，帝昭和安律：盯--

　　王政笑道：「我對人類挺感興趣的。」

　　帝昭：「你寢室內務如何？不如來我們寢室玩？」

　　王政瞥了眼九尾狐：「肯定比阿律的寢室能看。」

　　安律：「你們太過分了！明明我先約的！」

　　「可新同學同意了要去我們軍院玩。」

　　安律：「那我也去！」

　　敖顯摟過安律，對著他的耳朵吹了口氣：「聽話，唐颯來，我能說是帶著新同學參觀軍院，你來……我還怎麼找藉口？」

　　安律：「你們軍院欺人太甚！你們小心我舉報！」

　　穿軍裝的五隻作戰精英挑眉看向廢狐。

　　安律轉身就逃，一邊逃一邊聲：「欺狐太甚！！」

　　今天，白澤派青鳥送來了新鮮的葡萄和蘋果。

　　唐颯取出果盤，洗好放在桌上，系上圍裙，撈起水池裡化好的豬肋排，嗅了嗅。

　　「……死亡兩天了，湊合能吃。」

　　她抽出砍骨刀，挽了個花，雙眼凝神，哐哐剁了起來。

　　依蘭享受著化肥的滋養，卷著筆寫小紙條。

　　「唐……立風同學……做飯如練武……」

　　排骨燉在鍋裡，唐颯又趁等待的間隙，拿出水果刀飛快削了皮，打了杯營養蘋果汁。

　　安律聞著飯香味出現。

　　他從自己寢室抱來了遊戲機。

　　是的，遊戲機……老式遊戲機，類似外界著名影星成龍代言的那種。

　　紅白黃卡遊戲機。

　　唐颯：「……你們真是懷舊。」

　　衣服緊跟時尚，玩具卻停留在九十年代初期。

　　安律裝好機，扔給唐颯一隻手柄：「玩！說了今天要玩，你就要遵守承諾！」

　　唐颯舀出排骨，盛好米飯，說道：「安律，兩個選擇，你是選我現在和你玩半個小時，還是選晚上通宵。」

　　安律驚了。

　　安律激動到尾巴邦直。

　　他哆嗦著說道：「那我……今晚在你們寢室……通宵？」

　　唐颯：「嗯。」

　　她抱著筷子念叨：「請回饋我食物的力量，讓我心明眼亮。」

　　這是唐颯開始用餐的信號，也是「正在用餐，萬事勿擾」的意思。

　　安律得到了通宵遊戲的承諾刺激，非常乖覺，把手柄分給了依蘭小天使，先帶著依蘭打發時間。

　　唐颯終於知道安律為什麼四肢那麼廢了。

　　他是用尾巴來操控手柄的，兩條尾巴固定手柄，兩條尾巴操作手柄，還有兩條尾巴卷起葡萄剝皮送進他口中，剩下三條就表達情緒，遇到困難關卡時，其餘的三條尾巴就僵直不動，通過關卡後，就會興奮地快速搖動。

　　而安律的四肢--對不起，廢狐沒有四肢，他的四肢都癱瘓了，沒用。

　　而且這廝竟然玩著玩著，就恢復原形了。

　　唐颯吃完飯一抬頭，只見一隻白毛狐狸葛優癱在椅子上，尾巴忙裡忙外打遊戲。

　　唐颯刷碗時，提出了建議：「安律，我真誠建議你，下次戰球課五千米熱身跑，你可以試試用尾巴代替腿。」

　　這廢狐，四肢無力，尾巴卻靈活又有力，你看看還有什麼是他的尾巴幹不來的？

　　想到這裡，唐颯的腦電波突然連上了停車場。

　　這樣的話，九尾狐解決個人問題應該相當方便了吧？根本不用動手，九條尾巴上陣，豐富多彩。

　　唐颯連忙腦內刹車，回頭看了眼這隻白色毛絨廢狐。

　　白色毛絨廢狐伸出一條尾巴，幫助動作緩慢的依蘭小可愛按手柄。

　　唐颯：「他腦子應該很好使才對。」

　　可為什麼這麼笨？

　　到時間了。

　　唐颯脫下圍裙，摸了摸安律的狐腦袋，說道：「我去軍院參觀了啊，廚房的水果隨便吃，我晚飯前回來。」

　　安律富餘的一條尾巴學著手搖動和唐颯再見。

　　「知道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到軍院讓帝昭陪著你，別單獨去其他學生的寢室逛……他們都特猛。」

　　「好。」

　　唐颯走後，安律問道：「想吃什麼，我拿給你？」

　　依蘭樂瘋了，拼命指向裝著化肥零食的櫃子。

　　安律挪了挪屁股，尾巴拉開櫃子，也不回頭，瞎摸起來，摸到什麼就卷起來放桌上。

　　「書？」

　　他的尾巴摸到了一本書。

　　安律卷到眼前，翻開一看。

　　「這不是帝昭的字嗎？」

　　作為家裡寫字最好的孩子，帝昭的字一直都是安律要臨摹的字帖，他對帝昭的字再熟悉不過了。

　　《危險妖說明手冊》

　　安律翻開看了眼，中間介紹乘黃的那頁，還有紅色的批注。

　　只不過這個批注並不是帝昭的字跡，而是一種更瀟灑恣意的字體，筆鋒如刀，淩厲霸道。

　　乘黃，注：肉柴，略腥。食之可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