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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裡的白月光[穿書]》第10章
第十章 輔導

  屋裏很暗,窗簾緊閉,只點了一盞壁燈,幾乎沒什麼光亮。

  容見怔了怔,他仰著頭,不太能看清明野的面容,抬手摸了摸下巴,沒想到昨天那點痕跡能留到今天。

  他隨口編了個理由:“可能是被蟲子咬了。”

  明野半彎下腰,停在了容見的面前,兩人目光相對。

  容見眼前是一張放大了的明野的臉,英俊極了。也許是兩人離得太近,又或許是容見的錯覺,他總感覺明野鬢角的碎發快要落到自己的臉上了。

  這已經不是安全距離了。

  容見向後退了退,移開了眼,臉被燒紅了些,幸好有妝容當遮掩,不太能看得出來。而明野卻狀若未知,又漫不經心打量了幾眼,似乎有些疑惑地問:“秋天都來了,還有蟲嗎?”

  蟲是沒有,卻有個陸城。

  不過這話不能說出口。容見倚在靠枕上,長髮垂墜,散落在被子上,有種很纖弱的動人。他有意扯開話題:“也許有吧。你把我的書包送回來了嗎?”

  明野點了下頭。

  容見在床上躺了兩天,連鼻音都帶著慵懶,加上用的是偽音,語調很像是在刻意撒嬌:“那我下午應該要寫作業……”

  他的話在這裏卡了一下,在男主面前說“寫作業”也太過無恥了,寫作業是不可能寫的,只能抄抄男主的作業這個樣子。

  於是,他的話題一轉,問:“這周的作業多嗎?”

  會不會連抄都費勁?

  明野終於收回目光,將書包放在書桌上,說:“不多。”

  又說:“那我走了。”

  容見“哦”了一聲,朝明野笑了笑:“謝謝啦。”

  臨走前,明野忽然轉過身,若無其事地叮囑了一句:“小姐下次小心一點,別被蟲子再咬到了。”

  他說這句話時很認真似的。

  容見莫名其妙地點了下頭,他心裏想著,當面找男主要答案羞恥度太高了,還是微信交流好,不用面對面尷尬。

  而三十分鐘後,隔著螢幕,通過微信,容見就可以十分從容地敲出這樣的話而臉不紅心不跳:“可以把作業給我借鑒一下嗎?”

  過了好久,微信才響了一下。

  容見點開來,是明野回的消息,他說:“不用了。”

  啊?

  他要自力更生了?大腿沒了?他要一天內自學完高中三年的知識?

  明野很快發來下一句話:“你的作業已經寫完了。”

  啊?

  怎麼就寫完了?是他失憶了還是夢裏寫完了?

  容見跳下床,赤著腳三兩步跑到書桌旁,拉開書包拉鏈,從裏面拿出厚厚一遝試卷,不是空白,已經填滿了答案。

  他蜷腿坐在寬大的椅子上,將卷子一張張展開,仔細看了一遍,才發現這不是自己的字跡,第一眼卻很能糊弄人。

  容見想了好一會兒,把所有可能的原因都想了一遍,得出最不可能的結論。

  這是明野寫的。

  完全模仿另一個人的字很難,可對於明野這樣的人來說,仿個大概的字形卻很容易。而作業老師看得快,這種程度肯定是能糊弄過去的。

  容見的指尖停在螢幕上,想了好一會兒,才很認真地說:“謝謝你,但下次不要這樣了。”

  看書的時候,男主就是男主,一個金手指的代號,書中作者給他大開金手指,彷彿他的人生一帆風順,所有的苦難都是背景。可現在容見穿進了書裏,才能切身體會到明野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明野的金手指是他自己。他的人生一直很艱難,卻從未妥協過,才會成為《惡種》開頭的樣子。就像是現在,他平時在學校裏要念書,回來要幫孫老頭幹活,甚至還要自學編程,所有的時間都被塞滿了,不應當再在這些事上耗費太多時間。

  容見不願意給明野添太多麻煩。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繼續說:“我自己抄一抄不用費多少時間,你還要忙別的事。”

  明野回他:“小姐不要再生病,就不會有下一次了。”

  原來他知道了。

  容見一怔,腦袋倚在紅木桌子上,冰冷的桌面讓滾燙的臉頰稍稍降了溫,他輕輕歎了口氣。

  男主少年時期這麼溫柔嗎?他以後可是冷酷無情的大佬。

  容見歪著腦袋,對著手機螢幕戳了兩下,他發了個“好”。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他還是想想用什麼法子給明野塞一台電腦吧。

  沒了作業,容見就更加快樂地查起了“尋他”的資料。

  到了下午,陳妍妍的消息又十萬火急地發過來了。

  很明顯,陳妍妍同學的努力不太成功。

  “讓您男朋友把答案借我抄抄吧!!!”

  容見一臉冷漠地敲下回復:“我沒男朋友。”

  陳妍妍秒回:“不要在乎這些虛名,給我答案,救我狗命就行!”

  畢竟是同桌,容見總不能見死不救,他把所有作業都從書包裏拿出來,有厚厚的一遝,打開手機相機拍了起來。

  容見有些心虛,他沒有明野那樣的耐心去把所有照片都標上序號,上傳到網盤。所以他就重命名了一下作業的名稱,就發過去了。

  陳妍妍開心了一會兒,又有些疑惑:“今天怎麼不是鏈結了?太粗糙了,我作為你的同桌表示這不合格啊,和上次比差遠了。”

  容見想讓她閉嘴。

  “啊?這不是你的字,也不是明野的字,誰的作業?”

  “臥槽,作業名字是你的,明野寫的?”

  容見閉了閉眼,他心想陳妍妍在這方面可真是個小機靈鬼,都學會自問自答了。

  陳妍妍一邊把照片保存進相冊,一邊和容見發消息:“我累了,真的累了,抄個作業還要承受這些。”

  容見繼續拍照片:“雖然但是,我和明野只是普通同學。”

  顯然陳妍妍並不相信容見的反駁,繼續天馬行空地分析:“第一周,你給我發答案的網盤鏈結,是明野寫完整理好的,我酸了,以為這就是談戀愛的好處;第二周,你給我發的作業答案直接就是明野寫的了,我酸無可酸;真的,我怕下一周就不是你給我發答案,而是明野給我發了。”

  容見不想再打擾她的表演了,把所有作業答案拍完後發了個句號就告辭了。

  可他不知道,陳妍妍不僅是個小機靈鬼,還是個預言家。

  容見生了場小病,唯一的快樂是吃了兩天飽飯。

  這份快樂持續到週一上學為止。

  週五發生的事對於李勵而言是要一輩子爛在肚子裏的,可李勵有一個多嘴又八卦的小弟,把學校女神容見的真面目給傳出去了。

  “真的假的,容見打人,還把李勵嚇到發抖?”

  “太可笑了吧,那可是容見,出了名的病美人,三天兩頭生病,連瓶裝水都打不開,也能打人?”

  “還一巴掌把李勵撂倒,編也不會編個現實點的。”

  “聽人說是昨天李勵那群人和明野打架,容見正好看到了,就去找教導主任了,可能是吃了大虧,才傳這種謠言。”

  “上次傳明野和容見談戀愛的是不是也是他們?現在看來也不一定是真的。”

  “肯定是假的。他們倆坐了那麼久同桌都不談,怎麼不坐在一起第一天就談了?”

  也許是因為這件事太離譜了,反倒不會有人相信了。

  陳妍妍只覺得眾人皆醉我獨醒,只有她知道明野和容見是真的。

  可她不能說。

  容見才開始還挺擔心的,後來聽到這些風言風語覺得還挺好的,因禍得福,至少和男主的謠言被澄清了。就是交作業的時候有點心虛,容見在原來的世界也是個老老實實的好學生,別說讓別人給自己代寫,從小到大的作業都沒怎麼抄過。

  下課的時候,一貫和容見不太對付的衛生委員湊了過來,看著還在睡覺的陳妍妍,陰森森地說:“姐妹,深藏不露啊。”

  容見:“啊?”

  衛生委員甩著小馬尾,很得意地說:“別解釋了,我那天什麼都看到了,包括你抓住那誰的那啥,最後那誰那啥了。”

  大約是怕被人聽見,衛生委員的聲音壓得很低,而且用了很多代號,但容見大概是心虛的緣故,迅速解碼。

  衛生委員拍了一下容見的肩膀,很有氣勢:“我知道你的情況,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的。但從今天開始,讓我們重新認識一下,成為好朋友!”

  容見:“。”

  好累哦,為什麼幹個壞事總是會被別人發現?

  他又仔細回憶了一下衛生委員的情況,才記起來她的名字叫作宋雪林,是《惡種》裏赫赫有名的人物。她是中期的反派人物,為了家族企業混進男主的公司做臥底,因為長得我見猶憐,還是男主的高中同學,有同學情誼,在讀者裏的呼聲很高,結果最後身份敗露,因為男主防範得當,沒出什麼大事,只是被逼得遠走海外,一輩子不能再回來。

  因此,容見憐憫地看了一眼宋雪林,心裏想,妹妹,你離劇情殺還有八年。

  然後,容見又想到自己,他可憐別人什麼,離他號要沒了就一年了。

  死後十多年還要被挫骨揚灰。

  容見頭皮發麻。

  更讓他頭皮發麻的是陳妍妍死魚一樣幽幽地傳來一句:“學神,月考快到了,能不能給我押個題,讓我過個及格線啊?”

  一個所有學生都害怕的鬼故事,考試來了。

  容見才想起來,繪文中學每個月都有一次月考,現在已經上了半個月學,月考將近,而他現在還是什麼都不會,到時候一考試就全露餡了。

  從全校第一跌成倒數第一,成績一下來,容見覺得自己的臉面都沒了。

  女裝大佬也不可以不要面子!

  可這麼短的時間,怎麼樣都不能迅速提高成績了。

  也許考試當天可以裝病?

  容見亂七八糟地想了一個晚上,琢磨著要不要請個家庭教師。可一旦要請就是三四個,動靜太大,肯定會引起周小春的注意,要是因為這個馬甲暴露實在是得不償失。

  不能輕舉妄動。

  請不了那麼多,那可以請一個嗎?可很少能有專精這麼多門課的人。

  容見想到了明野。他沒打算真讓明野費心教他,可借著輔導功課的理由,可以給明野攢出一套電腦學編程。

  他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但這個法子和他原先想要對男主敬而遠之的想法相衝突,可一想到男主那天給自己寫的作業,容見覺得冒這個風險還是值得的。

  大不了每次補習都摸魚,找藉口不去,容見說服了自己。

  他是在週三的傍晚找明野的。

  那天秦州一家三口要參加晚宴,韓雲有事必須要出門,容家只有容見一個人。他不吃晚餐,索性給家裏的傭人放了個假。

  容見在花園裏找到了明野。

  他彎著腰,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正在認真地修剪一枝玫瑰。

  容見穿了一雙小皮鞋,無論再怎麼放輕腳步,聲音還是很大。大約是聽到背後的動靜,明野轉過身,看到臺階上站著的容見。

  他問:“小姐是來看花的嗎?”

  容見搖了下頭,他站在臺階上,和明野差不多高,卻並不與他對視,而是移開了目光,輕聲說:“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他咬了咬牙,索性把接下來的話一口氣說出口:“我想請你幫我輔導功課,可以嗎?”

  明野繼續擺弄剛剛那枝玫瑰,漫不經心地問:“有償的嗎?”

  容見還不知道該怎麼提錢的事,沒想到明野的話正中下懷,他很克制地說:“有的。”

  明野偏過頭,笑了笑:“那算了。”

  容見一怔,往下走了一步,小皮鞋接觸地面時發出清脆的響聲,他問:“為什麼?”

  明野鬆開手裏的那朵花,合起剪刀,眉頭微皺:“因為我覺得小姐是可憐我,才故意這樣給我送錢。”

  容見連忙辯駁:“不是這樣的……”

  他穿著帶跟的小皮鞋,石頭臺階才淋過水,太滑了,容見一時著急,沒有站穩,整個人都往前撲。

  明野握住了容見細白的手腕,將他扶了起來,又迅速鬆開。

  容見鬆了口氣,逃過一劫,他又認真地說了一遍:“不是這樣的。”

  明野不為所動,繼續問:“那是怎樣的?”

  容見明白,如果不說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明野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是時候出賣面子了。

  容見半垂著眼,咬著牙:“你知道我原來的成績是怎麼回事,可高考別人又不能幫我,所以我已經決定要自己努力了。可是太久沒有學習,我已經跟不上進度了。如果請家庭教師的話,所有人都知道了。但如果是你的話,就只有你了……”

  明野沒有說話。

  容見不敢抬頭,他咬著牙,聲音很輕,帶著顫音:“請你好好教我,明野老師。”

  明野低頭看著容見。

  他的臉很白,化了妝,卻不算濃,僅僅打了些陰影,遮不住燒得緋紅的臉頰。

  漂亮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師生戀(不是)。見見:我好累,出賣靈魂給男主送錢男主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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