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反正對她來說，只要學習成績上來，就好了，她沒別的要求。

　　張越成績好，幫她補正好。

　　可笑的是，上輩子她求都求不來，換來滿臉的淚水，這輩子這麼輕易地，就得到，卻不再是她想要的。

　　她的可以，令張越臉色好了一些，他舔了下牙齒，扔了鐵尺，繞過講台，下來。

　　他走近了脚步停了停，眼神幽幽地俯視她，蘇顔感受到那個視綫，嘆口氣，她仰頭，衝他微微一笑。

　　「張越，明天早上我帶早餐，要嗎？」

　　他就這麼站著，看著她，沒吭聲，眼神裡有情緒，她卻沒看懂，她依然帶著一絲微笑。

　　因爲微笑，導致她唇角微微翹起，溫和，溫柔，連臉色都舒服了不少。

　　他低下頭，衝她而去，蘇顔心裡有些慌，她眼看著他那張俊帥的臉逼近，近了到呼吸交纏，她有些想挪開視綫。

　　她神色更無奈，「張越，如果你不喜歡，那我就……」

　　「誰說我不喜歡？」他盯著她問，她頓了頓，手指下意識地在桌子上尋找支撑，她淡淡地道，「那明天，別把飯盒扔了。」

　　他唇角微勾，却一閃而過，快速的，他說，「好。」

　　蘇顏大大鬆一口氣，隨後坐下，他才站直身子，從她身側而過，校服的下擺，擦過她的手臂，輕輕的，癢癢的，帶著一點點的薄荷味。

　　她撑著下巴，低頭拿出下節課要上課的本子。

　　陳意草了一聲，指著周朗，「你幫我？？？？」

　　周朗臉色也不好，他故意道：「你不喜歡？不喜歡我就不幫你補！」

　　陳意氣得臉都青了。

　　她看向林老師。

　　林老師笑了笑，說：「周朗成績這麽好，當你老師綽綽有餘。」

　　陳意憤而坐下，她拍了下蘇顔。

　　「就補課而已，他不能吃了你的。」蘇顔扭頭，衝她笑，幷拍了拍她肩膀。

　　陳意壓低嗓音，對她說，「我討厭他。」

　　蘇顔笑了笑，沒吭聲，又從包裡拿了一點小餅乾，給陳意，「我嬸子自己做的。」

　　「謝謝。」

　　最後一節課鈴聲響起，天氣也越來越冷了，下午四點多的陽光沒有之前那麽暖和，帶著一點點的蒼凉，一點點的冷冽，蘇顔收拾書本，後面的桌子就撞了下她的後背，她楞了下，扭頭，張越手裡舉著一本練習本，眯著眼看她：「補習，有什麼不懂的？」

　　蘇顔頓了下，「我還要去打工。」

　　他臉色沉了下來，「所以就不用補習了是吧？」

　　「不是。」蘇顔想了下，「今天先不補，我跟文具店的老闆說一聲，然後，我再跟我們商量下，你看怎麽樣？」

　　她的語氣溫和，有點商量的意思。

　　張越看著她兩秒，筆尖點了點她額頭，「行啊，明天再說！」

　　說完他起身，拎起書包，轉身就往外走，蘇顔能從他眉眼間看出他好像有點生氣，她也很無奈，她緊跟著站起來。

　　就聽到哐一聲。

　　一個藍白色的飯盒從張越的抽屜裡掉了出來，掉在地上，蘇顔楞了下，往地上看了去，還沒走近，那個飯盒就被一隻戴著腕錶的手拿走了，她楞楞地抬頭，張越臉色有些不自然地說，「看你找它找得那麽辛苦，我才叫周朗拿回來的！」

　　隨後他將飯盒往桌子上一放，轉身離去。

　　蘇顔站在原地，偏頭看著那藍白色的飯盒，頓了頓，將飯盒拿了起來，很輕，她打開蓋子。

　　裡面空空如也，也洗乾淨了，她早上做的鶏蛋餅，被吃了。

　　蘇顔忍不住笑了起來，手撑著桌子，揉了下額頭。

　　張越，真的挺中二的。

　　一股大力從她身後撞了過來，手中的飯盒呈弧綫往外飛，哐當一聲掉落在地板上，蘇顔扭頭，對上劉琪那雙帶著怒火的眼睛，她冷笑一聲，抬脚一踢，將飯盒踢飛，轉身看著蘇顔，眼眸裡不屑，厭惡，譏諷，像看一隻蟑螂似的。

　　蘇顔不喜歡她的眼神，也不喜歡她這樣看她，但她更不想跟這樣的小姑娘計較，劉琪這麽折騰。

　　最後依然沒有嫁給張越。

　　她何必跟會一場空的人計較。她拉緊了書包，轉身朝前教室門走出去，飯盒壞了就算了。

　　今天陳意家裡有事，第三節課的時候就先走了，蘇顔在這個學校裡本來就沒什麽好朋友，今天得自己回去。

　　到了車棚，却發現她的單車被一大團鎖鏈給鎖住。

　　蘇顔走過去，蹲下，用手扯了扯鎖鏈，纏得很緊，她扯了一下，那個鎖鏈紋絲不動。

　　一分鐘後，她仍然沒找到那個鎖鏈的插孔，眼看學校裡人越來越少，天色越來越暗了，除去了那一抹殘陽，只剩下一片灰濛蒙的。

　　蘇顏打算還是先走。

　　她拿起地上的書包，拍了拍，轉身往校門口走去，學校很安靜，費城的秋天估計只有很短的幾天，冬天就緊跟著來。

　　尤其是冷空氣一到，基本就形成了早晚凉的情况。

　　蘇顔剛走出校門口，就看到劉琪幾個人站在門口不遠的一棵樹下，她走到文具店要越過那棵樹。

　　她的脚步還是不由自主地頓了下，畢竟，上輩子，劉琪對她動過粗。

　　這裡距離文具店還有一點距離，她喊的話可能沒人聽得到，蘇顏有些頭疼，她還沒走，劉琪就朝她走過來。

　　蘇顏的第一反映，就是跑。

　　她這一跑，劉琪冷笑聲就起了，幷在身後喊道：「追上她，今天要把她頭髮都給我揪下來！」

　　蘇顏：「……」

　　她朝大路上跑去，後轉念一想，一直這麽躲著，不是辦法，於是她脚步停了下來，一停下來，頭髮就被人從身後抓住，立即連皮一塊拔起，疼得蘇顔泪水立即就飈到了眼角，她咬牙轉個身子，人往後退。

　　正想說話。

　　她就撞到了一個人，那個人的手搭住她的肩膀。

　　抓著蘇顔頭髮的那個女孩子下意識地就鬆了手，蘇顔扭頭，就聽著一道清冽的嗓音在頭頂響起：「這麼多個女生打一個，不是勝之不武嗎？」

　　蘇顔看清了他的臉，整個人僵住，第一時間就甩開了他的手，往旁邊躲了去。

　　怎麼這麼容易就碰上他。

　　陳過的手被打開了，他楞了下。

　　蘇顏就說，「不好意思，我們的事情……」

　　後面的話她沒往下說，但她神情看得出來，她不願意他插手，陳過淡淡地看著她，但還是伸手將她一把拉到身後，擋在她跟前，面對劉琪幾個人，劉琪從人群中出來，指著他：「你是誰？」

　　陳過攔住蘇顔要走出來的身子：「怎麼樣你才肯放過她？」

　　「放過她？讓她離張越遠一點啊，她要是離他遠一點了，我就放過她！」劉琪咬牙切齒地看著蘇顏，語氣冷冰冰的。

　　「張越？」陳過看了眼蘇顔。

　　蘇顏很無奈，她狠狠地撥開陳過的手，仰頭看著他：「你這麽喜歡多管閒事？」

　　陳過眉頭微斂：「……」

　　蘇顏垂下眼眸，說：「張越是個男生，我想你明白什麼意思吧。」

　　陳過眉頭斂得更深。

　　蘇顏沒再搭理他，走到劉琪的跟前，眼睛直視她：「我會離他遠一點的，但是前提是分班以後，另外，我不喜歡他了，不管你信還是不信！如果你真的非要幹點什麽的話，我們找個地方，了結了，以後，不許再找我麻煩。」

　　劉琪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她。

　　兩秒後，劉琪伸手一把抓住蘇顏的手臂，說：「走。」

　　蘇顔掙扎了下，後說道，「我先去跟文具店的老闆說一聲，我今天本來要去打工的。」

　　劉琪身後的女生笑了起來：「打工啊？」

　　「嘖嘖，家裡是有多窮啊，這麽小就要去打工。」

　　「就是！就是這樣用這股可憐勁勾引張越的吧？」

　　她們掩嘴，譏諷她。

　　蘇顔沒有吭聲，她轉頭看向陳過。

　　陳過一身棕色的薄外套，黑色長褲，迎著風，頭髮被吹飛，露出那雙宛如星辰的眼眸，眼眸裡有不解，也有一絲複雜的情緒，薄唇抿緊，目光跟她對上，冷冽清澈，半秒後，他轉身，匆匆地走進了風裡。

　　外套被風吹得啪嗒兩聲。

　　蘇顔眼眸閃過一絲複雜，但很快的，就消散了，她轉回頭，面對劉琪，劉琪攤手：「行，你還有什麼事情？現在去辦！我等你。」

　　「好。」蘇顏點頭，越過她，朝文具店走去。

　　跟老闆告了假，幷說明瞭自己以後要補課，上班時間可能得重新調整。

　　老闆娘端著盤子，有些不樂意，但沒拒絕，畢竟小時工不好找，尤其是像蘇顏這樣的學生類型的。

　　於是點頭：「行吧，反正你上多少個小時，我給你多少個小時的錢。」

　　「謝謝。」

　　從文具店裡出來，劉琪在樹下等著，她將嘴裡的冰棍扔到蘇顔的脚下：「你想怎麽了結？」

　　「打一架吧。」蘇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