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螢幕上正是高潮的部份，陳琪琪跟江震輝還有女二的三角戀，這一幕蘇顔當初印象最深，她鬆開了張越，又瞪了張越一眼，這才轉頭看著屏幕，掌心有點熱，她放在腿上摩擦了一下，專注地看著熒幕。

　　看到激動的地方，她的手下意識地放在扶手上，剛一搭上去，就觸碰到張越的手，肌膚一碰，在黑暗中，增加了曖昧感。

　　她立即縮了回來。

　　正好，螢幕上是江震暉追到陳琪琪，一把將她壓在牆壁上，低頭吻她。

　　廳裡的女同學都尖叫起來，有些倒吸一口氣，這也就是電影跟電視劇有魅力的地方，當初這場吻戲，江震輝親了幾十次，陳琪琪說一開始還蠻有氣氛的，不介意跟江震暉親，後來一臉生無可戀。

　　兩個人都沒法進入狀態。

　　才會親那麽久，周圍人這麽多，陳琪琪還幾番笑場，江震輝也沒有像熒幕這樣，如此地讓人少女心爆棚。

　　他推陳琪琪到牆壁上的時候，不是太用力就是太小力，最後在他練戲的時候，那樣輕輕地一推。

　　倒是被導演拍下了，陳琪琪臉也忍不住紅了，都不用打腮紅，就順理成章地親吻了。

　　看起來效果才會這麽好。

　　親吻不過三四秒，但由於屏幕放大，江震輝的側臉俊朗得很，嘴唇跟嘴唇緊貼，嫣紅一片，看著色氣。

　　蘇顔看得臉紅，她下意識地靠了下扶手，手却被張越一把握住。

　　他掌心很熱，蘇顔掙扎，他壓著她的手掌。

　　蘇顔看他一眼，心裡有些鬆動，她凑了過去，問道：「你還生氣嗎？」

　　張越見她靠過來，心跳都快了，他喉結上下動了下，眼眸眯了眯： 「還氣。」

　　蘇顏：「……」

　　她沉默兩秒，又說：「別氣了，我那晚喝醉酒了，都你沒關係。」

　　張越唇角一勾，幾許諷刺：「沒關係嗎？你當時說，我當著你的面親譚雨，真的沒關係嗎？」

　　蘇顏僵住。

　　她愣愣地看著他，張越還磨牙，冷笑道：「你還說我噁心，讓我滾，還有，要跟我離婚？沒想到你心裡一直有這個想法啊？」

　　蘇顔幾乎無法動彈，螢幕上趙夢摔下舞臺，最高潮的部份，所有人都驚呼了，耳邊甚至還有人說蘇顔演技好好啊。

　　但她就是沒法動彈，她跟張越對視著，張越冷笑：「你倒是會幻想啊，你還想著我們的孩子，有孩子呢。」

　　那邊，陳過也聽到隔壁的對話了，他遲疑了下，手搭在扶手上，身子微傾，探頭看向蘇顔。

　　蘇顔呆滯的目光跟陳過對上。

　　那一刻，窒息的，絕望的感覺撲面而來。

　　她甩開張越的手，拎著書包，起身就往外走，走得很快，張越楞了下，下一秒，他也反應過來，起身。

　　追了出去，此時是零點首映場，最後一場了，影院也關門了，蘇顔出了廳外，呼吸才好一些，她抓了抓頭，她到底說了什麽。

　　張越到底知道了些什麽。

　　她是不是暴露了，暴露了她是重生的，會不會一切都歸爲零，她再睜眼，就躺在地獄裡，這兩年來的幸福日子，都是假的？

　　都只不過是一場南柯一夢。

　　這世界上怎麼會存在重生這個事情。

　　它是不存在的吧，不科學的吧。

　　手臂被人從身後拽住，下一秒，張越將蘇顔抵在墻壁上，他低著頭看她，蘇顔的眼神游離，跟上次喝醉那樣。

　　張越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低頭就堵住她的嘴唇。

　　柔軟的唇相觸，蘇顔這才略微有些回神，張越抱緊她的腰，舌尖長驅而入，他進來得汹涌，蘇顔的舌尖無處可躲，被他抵個正著，張越眯著眼看她，蘇顔看到他眼眸裡流露的侵略，她閉了閉眼，舌尖碰了碰他的舌尖。

　　兩個人渾身一震。

　　張越的吻來得更凶猛，書包砰地一聲掉落在地上，她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十指交纏，緊緊地握住，那疼痛的感覺，令她清楚，她沒有做夢，她真實地重生，幷且走了跟上輩子不一樣的軌道。

　　她的回應，令張越渾身發熱，欣喜萬分，頎長的身子緊緊地壓著她，舌尖不放過她嘴裡的任何一個地方。

　　唇舌的舔吻，令蘇顔渾身發軟。

　　巨幕廳門外，一高瘦的身影站在那裡，他安靜地看著，過了一會，他轉身回了廳裡，這次他沒有迴座位，就站在轉彎的位置，看著熒幕，故事來到最後的階段了。

　　張越鬆開蘇顔，低頭看她，蘇顔喘著氣，她低垂著眉眼，睫毛上有晶瑩的泪珠，蘇顔推了他一下，「回家了。」

　　「電影沒看完。」張越輕聲哼。

　　「快完了。」

　　蘇顔彎腰，要去撿書包，張越比她先，把書包拿走，蘇顔又把書包給搶了回來，抱在懷裡，往影院門口走去，走了兩步，她又停下，張越揉著唇角，含笑跟在她身後，問道：「怎麽了？」

　　「陳意，我跟陳意說一聲。」

　　張越伸手，從頭頂搶走她的手機，道：「不用，我給周朗說一聲，讓他送陳意回去就行了。」

　　蘇顔想了下，還是拿下她的手機，張越就是不給她，沒鬆手，他靠近她，在她身後頭頂懶洋洋地說：「親了一下，像剛剛那樣親，我就把手機給你…」

　　蘇顏臉燒得紅，一把用力地搶下手機，抱著書包，飛快地往電影院門口跑去。

　　張越在身後輕笑，他懶洋洋地跟著。

　　下一秒，他飛快地跑著，追上出了電影院的蘇顔，伸手一把抱住她的細腰，往他身上摟了去，指著門口的方向道：「我們的車子在那邊。」

　　「放開我。」蘇顔掙扎。

　　張越悶笑：「不放。」

　　「放。」

　　「不放。」

　　張越又笑：「你還欠我一頓飯。」

　　「隨時都可以請你。」

　　「妹妹…叫我哥哥可好？」

　　蘇顔紅著臉，她煩，她心跳加速，暈頭轉向，她剛剛的回應根本就沒有任何計劃的。

　　但是，被他抱在懷裡，卻又說不上來的一種安全感。

　　這麽一段時間相處過來，除了冷戰的這兩個月，其餘的時間，他都是真的充當了一個哥哥的角色。

　　即使他很流氓。

　　但又從他的身上看到了更多的優點，教養好，有主見，脾氣談不上很好，但依然擋不住他的魅力。

　　最重要的是，他尊重蕭丹，從來沒有為難過蕭丹。

　　快到李叔的車了，蘇顔下意識地就掙扎著推開張越，張越也就鬆手了，唇角微勾，跟在她身後，又給她開了車門，蘇顔低著頭，沒看他，鑽進車裡，他緊跟著走到另外一邊，坐了進去，後座一下子就逼人了。

　　李叔笑著看他們兩個，道：「那回家了？」

　　蘇顔抬眼，道：「麻煩李叔。」

　　「不會，坐好了啊。」

　　「嗯。」

　　車子啓動，開了出去。

　　而電影院門口，正好也涌出來一大批穿著校服的學生，陳意握著手機，說道：「知道了，你太壞了，竟然丟下我一個人。」

　　周朗也握著手機，他人高，從人群中看到裡面露出個紅色帽子的陳意，他嚼著口香糖，說道：「知道了，行，越哥您吩咐。」

　　「好。」

　　然後他擠過人群，隔著兩個人，一把扯住陳意的紅色帽子，陳意脖子一勒，手中的手機差點掉在地上，她咳了一聲，吼道：「誰啊，扯我帽子要死啊。」

　　周朗半彎腰，壞笑： 「我啊，我不想死啊，我送你回家。」

　　陳意抬手，拽過自己的帽子道：「不用，我謝謝你了。」

　　說完她拿著手機，就往的士那邊走，蘇顏是在電話裡說過，說周朗送她回去，她不想蘇顔擔心，所以才答應的，實際上挂了電話，她就打算叫個的士了，她跟周朗一直都不對付，周朗却三兩下地走快了，擋在她面前，說道：「一日為 師終生為父，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是對爸爸的態度嗎？」

　　陳意跟看鬼似地看著他：「爸爸？」

　　「你有病啊，好狗不擋路。」

　　周朗：「……」狗？？

　　……

　　今晚張啓中跟蕭丹都不在，陳姨給他們留燈，六點多張越就讓陳姨別等了，回去休息，陳姨知道他們鬧得晚，燕窩熬好後放在鍋裡保溫，差不多時間了她就去睡了，所以回到家裡，只有蘇顔跟張越。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家裡，蘇顔進厨房，去端燕窩，張越插著兜站在門口看著她。

　　裝好後，蘇顔出來，看他一眼，把燕窩放在桌子上，說：「吃點，再睡。」

　　張越懶洋洋地說：「我手腳發冷。」

　　蘇顔楞了下，抬頭看他，張越手指伸了過來，順著她的臉往下摸，蘇顔嚇一跳道：「你的手怎麼這麼冰？」

　　這時，她才發現他外套裡面只有一件背心。

　　入夜了，十二月的夜晚溫度直接下降七八度，相當於一二月份的早上，她轉身就要去拿毯巾，被張越從身後抱住，他低下頭，低聲道：「你讓我抱一下，我就暖和了。」

　　蘇顔略微掙扎：「你應該多穿一點。」

　　她雖然穿著校服外套，但她裡面是一件挺厚的毛衣，最裡面還有一件保暖衣，比他的暖和多了。

　　「我懶得穿那麼多。」張越拉開椅子，坐了下去，蘇顔被動地被他抱在腿上，她很不好意思，甚至想掙扎，張越却緊緊地抱著她，幷舒一口氣，「暖和多了。」

　　蘇顔手沒處可放，她只能伸手，去端燕窩，說道：「你喝點燕窩就暖和了。」

　　「我沒手，你餵我。」張越直接道。

　　「……」

　　她不搭理他，低頭自己先喝，燕窩被煮得很滑溜，一進嘴裡就滑進喉嚨，非常順滑，而且熱熱的，暖胃，由於燈開得不多，就餐桌頭頂一盞燈，以及走廊上的小燈，所以略有些昏暗，蘇顔喝的時候，唇角偶爾沾一點湯水。

　　張越低著頭看她，過了會，他凑過去，用舌尖舔了下她的唇角。

　　蘇顔手一抖，勺子掉在碗裡，她扭頭瞪他一眼，張越親住她的嘴唇，重重地一允，問道：「以後，我們的關係，是不是…哥哥妹妹同學親人外加…戀人啊？」

　　蘇顔眼睛眨了眨，耳根泛紅，她轉過頭，埋頭繼續喝著燕窩。

　　張越摟著她的腰，緊了緊，低聲道：「別怕，哥哥疼你。」

　　「……」

　　兩個人喝完了燕窩，也晚了，蕭丹發語音問蘇顔睡了沒有，蘇顔不敢讓蕭丹知道她跟張越還在樓下。

　　就沒敢回，假裝自己睡了。

　　收拾了下厨房，她才拎著書包上樓，張越也跟在她身後上去，安靜的屋裡，只有脚步聲，上到三樓，蘇顔脚步停了停，抬眼，看向張越，「晚安。」

　　張越手插口袋裡，湊近她，笑問：「反正我爸跟你媽不在家，我們今晚一起睡。」

　　蘇顏：「……」她用書包砸了他的臉一下，後飛快地往房間跑去，落鎖，落鎖之前還聽到他輕笑的聲音。

　　那笑聲，曖昧而令人臉紅。

　　進了房間後，蘇顔趴在床上，她困了其實。

　　但是精神却挺清醒的，趴了一會，她翻轉過身子，看著頭頂的琉璃燈，大概，從今晚開始。

　　她跟張越的關係，就變了。

　　她沒能堅持過來，也許是因為這兩個月來，他的疏離跟冷漠，令她害怕。

　　她骨子裡，還是懦弱的。

　　她到底什麽時候可以强大一點，想到這裡，蘇顔猛地翻身坐起來，掏出手機，點開她的銀行卡賬戶。

　　裡面有《青春之舞》的片酬，不多，大概够買金城商品房的厠所。

　　還有蜜雅化妝品的代言費，這個代言費就挺多的，可以買商品房的主臥室。

　　兩筆錢加起來，可以買商品房的主臥室跟厠所，也算不錯了。

　　如果有一天，張越變心了，出軌了，出了社會見到更多的女人，被她們迷了眼，跟她産生了感情分裂。

　　那麽，她最多就是離開張家，但她不會一無所有。

　　她跟張越都還太年輕了，張越的未來她沒法相信，但她可以相信她銀行卡裡的錢，蘇顔心裡安定下來。

　　她放好手機，躺在床上，這才有空想一想她跟張越的相處。

　　雖然她嘴上不說，心裡卻還是透著一點甜的，雖然惶恐比較多，但也還是有令她心跳加速的時候。

　　第二天一早，天氣更冷了，早上醒來，玻璃窗聚集了一層的霧氣，好似要凝結成冰，蘇顔手往外面伸了一下，一下子就凍得縮了回來。

　　屋裡有暖氣，完全沒有感覺到一點冷。

　　但蘇顔知道外面冷，挑了一件很厚的衛衣，加絨的，穿在校服裡面，把帽子搞出來，壓平，堵在後腦勺。

　　下身也穿了一條秋褲再套上校服褲子，拎著書包出門，走了沒兩步，張越的房門也開了，他還穿著跟昨天一樣，薄薄的，有點不羈地拎著書包出來，兩個人一對視，張越勾唇一笑，「早啊。」

　　「早。」蘇顏小聲應道，她挪開視線，後又看他一眼，「你不多穿一點？」

　　「麻煩。」

　　他走到她身後了。

　　蘇顔立即踩下臺階，她下了兩步後，又說：「還是多穿點吧，這個天氣容易感冒。」

　　「像你穿得跟一隻熊一樣？」張越勾了勾她的帽子。

　　蘇顏：「……」

　　到了樓下，陳姨弄好早餐了，他們兩個人上了桌，吃了早餐，就出門，一路朝學校開去。

　　到了展覽館，蘇顔下車，張越也跟著下車，蘇顔走在前面，往後看，就看到他手插在口袋裡，神色懶洋洋地跟在她身後。

　　蘇顏突然臉一紅。

　　飛快地往校門口走去。

　　《青春之舞》的首映比《民國舊影》的首映要多一倍，由於很多人第一天沒看到，第二天《青春之舞》的排片，比《民國舊影》要多一檔，同時的，蘇顔的微博粉絲也在播出之後，大幅度地漲。

　　就是有一天她打開微博，發現新粉絲999+，她點進去一看，20萬粉絲妥妥的。

　　之前她最多也就兩萬個。

　　一開始大家還沒有怎麽注意到她，後來微博上有大V做了剪輯，做她摔下舞臺的那一幕，外加「新人演技爆棚啊，眼神到位，我仿佛看到了眼神裡那帶著的絕望…好真實啊，一點都不尬。」

　　她的粉絲就又增加了20萬，一共40萬粉絲了。

　　譚雨的演技也受到了認可，但是有佟藝壓著，她就沒蘇顔那麽受矚目了，於是譚雨眼睜睜地看著蘇顔的粉絲…

　　就這麽追過她，而且蘇顔還很乾淨，她沒有什麽黑料，出道以後很安靜，也很順暢。

　　兩部文藝片同一時期上映，難免的，就有人對比，除了票房，還有分數，《民國舊影》佟藝跟江震輝兩個大流量，爭相追逐，蘇顔帶動了一些演技話題，最後《青春之舞》的票房高《民國舊影》1萬多。

　　分數，《青春之舞》9.1分，《民國舊影》9.0分，略高0.1分。

　　可以說不相伯仲。

　　而就在電影上映沒多久，譚雨拿到了一個劇本。

　　《追擊》她演刑偵畫師，女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