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這一天拍到晚上十點多，劇組跟螺旋似的一直轉著，拍攝完一個場景下一個場景道具搭建緊跟著上，蘇顔之前熟透了劇本，但當拍出來以後就發現所有的綫慢慢地都聯在一起，由於昨晚見到趙小噯出了房門去找何淮。

　　今日蘇顔一看到他們兩個人一挨到了一起，或者眼神一對上，她總覺得有猫膩，這種感覺導致她一旦從鏡頭跟前退下來，立即就離他們遠一點，但不可否認的是，何淮的演技相當好，不管是站姿還是形態眼神。

　　都像是一個真正的刑警軍官，忽略掉他長得帥氣的那張臉，偶爾他因為劇情對話眉頭微斂或者眼神轉動，偶爾他微微側頭，看著犯罪現場，深思的樣子。

　　會讓所有人都下意識地不敢放大聲音。

　　趙小噯演的陳鈺性格比較活潑，一對上何淮，兩個人一飈戲…

　　就會完全脫離他們本身的身份，比如趙小噯對何淮的那種暗戀，何淮兩腿搭在辦公室桌上，手搭在腹部，閉目養神，趙小噯拿著感冒藥偷偷摸進何淮辦公室裡，放到他脚邊，要走的時候，被何淮的脚碰了下，她嚇得後退…

　　那時那雙眼睛上情緒的流轉…

　　蘇顔站在鏡頭後面，跟著導演看，會不由自主地入了戲。

　　一天下來，她一直都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畫師，還沒有到重要的戲份，所以她沒有機會跟何淮跟趙小噯搭戲。

　　當晚回到酒店裡，洗好澡，蘇顔一躺床上，心思飛轉，一時睡不著覺，她又坐了起來，拿起劇本。

　　這時，手機陡然響起來。

　　蘇顏探身拿過手機，一看。

　　是張越的視頻。

　　她接了起來，張越擦著頭髮，水珠往他脖子滴落，他眯著眼：「我打那麼多個電話你不接的？」

　　「我剛回酒店。」蘇顔靠在床頭，把劇本放下，應道。

　　「今天到十點多？」

　　「嗯。」

　　「要睡了？」張越見她打哈欠，問道。

　　「也不是。」

　　張越扯了扯領口，蘇顔看到他鎖骨露出來一些，偏了偏頭，張越一看她眼神，笑了起來：「躲什麼？」

　　蘇顏紅著臉，「沒躲，天氣那麼冷，你趕緊把頭髮吹乾。」

　　「家裡暖和。」

　　「暖和也會感冒。」

　　張越挑眉，「好。」

　　蘇顔這才又看著他，他菱角分明，眉眼如墨，愈發有男人的樣子了，尤其是當他不穿校服，就穿著家居服的樣子，他家居服大多數是白色，黑色，灰色，每次他穿黑色，皮膚就能顯得白點，唇角一壞笑。

　　就格外令人臉紅。

　　視頻裡，張越的臉突然凑近，蘇顔嚇了一跳，他笑問：「怎麼？想我了？」

　　蘇顔手機拿開了，搖頭：「沒有。」

　　「你剛盯著我一直看。」

　　「視頻不盯著你看，看什麼？」

　　又聊了會，張越突然說：「你記得月底是什麼日子嗎？」

　　蘇顔頓了下，眼神有些迷茫，「什麽？」

　　張越盯著她看，唇抿緊，沒應，兩秒後，他丟下一句：「自己想。」

　　後把視頻挂了。

　　【對方已取消視頻】

　　whAt？？

　　蘇顔遲疑了下，還是發了條微信給他。

　　【蘇顏：什麼日子？你提醒我一下？】

　　【ZY：呵呵。】

　　【ZY：自己想。】

　　蘇顏：「……」

　　她坐著想了一會，後想著想著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鬧鈴給弄醒了，這會蘇顔下樓保姆車都還在，她急忙上車，到了片場還早。

　　她鬆一口氣，不遲到就好。

　　她剛抱著暖水袋往裡面走，何淮也下了保姆車，他遠遠地喊道：「蘇顔…你手裡是不是暖水袋啊？」

　　蘇顏轉頭，點頭道：「是啊。」

　　「快給我暖一下。」何淮走快兩步，接過她手裡的暖水袋暖了下，他說：「我昨晚睡覺忘記開暖氣了，一早起來凍成狗，剛剛穿好衣服下來…手還冰的。」

　　他用指尖碰了下蘇顔的臉，蘇顔嚇一跳：「怎麽這麽冷啊…您可別感冒了。」

　　何淮桃花眼一彎，全是笑意：「不會，體質好，就是聽說今天降溫了…」

　　「好像是。」蘇顔摸手機出來，低頭看了下，這邊溫度顯示10度。

　　「喲，早上好啊…」趙小噯走過來，看到兩個人挨得近，笑得有點意味，蘇顏一看到趙小噯的眼神。

　　又發現她跟何淮站得有點近，立即往後退了兩步，說道：「我先去化妝室了，何老師，暖水袋你用著吧。」

　　隨即像是一隻驚嚇的小鳥似的，飛快地鑽進化妝室裡，黑色的蓬鬆羽絨服轉瞬不見。

　　何淮掂了掂暖水袋，看了眼趙小噯，他唇角的笑容收起來了，往自己的化妝室走去，趙小噯臉上依然帶著笑意，她從自己的包裡拿出自己的暖水袋，遞給何淮，道：「我這個剛暖的，用我這個。」

　　何淮笑了下，說：「謝謝了，不用。」

　　後他往自己的化妝室兼休息室走去。

　　趙小噯捧著暖水袋，含笑站在原地，兩秒後，暗下眼眸，也往自己的化妝室走去。

　　天氣降溫了，但幸好還帶著陽光，就是在刺骨的冷風當中携帶著些許的陽光，拍完戲了，蘇顔抱著暖水袋跟助理她們都躲在一旁曬陽光，南方跟北方不一樣，南方穿得再厚還是有一種濕冷飄進來。

　　冷得厲害，蘇顔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冷，尤其是她還穿著棉麻的裙子，一拍戲，一哆嗦…

　　何淮跟她對戲的第一場，忍不住笑場。

　　導演卡了一聲問道：「怎麽回事？何影帝啊…」

　　他故意用影帝兩個字來嘲諷何淮，何淮脾氣很好，他笑道：「導演，我看蘇顔太冷了，不如，先休息一會，我保證她等下就不冷了…」

　　導演看了眼蘇顔，蘇顔有點尷尬，她搖頭道：「不用。」

　　兩秒後，導演說：「那就休息兩秒。」

　　何淮走到一旁，跟那化妝師兼造型師說了兩句，化妝師過來，拖著蘇顔去了化妝室裡，再出來，棉麻裙子裡面，緊貼著的是一片片的暖寶寶，連大腿裡面都貼著，小腿要露出來那就沒辦法了。

　　但好歹暖和一點了，何淮問道：「暖點了嗎？」

　　「暖。」蘇顏衝他點頭。

　　「那開始吧。」

　　「謝謝何老師。」

　　何淮一笑。

　　趙小噯看著蘇顔去一旁脫外套，踢了下何淮一下，何淮斂下眉眼，看她，趙小噯笑得燦爛：「你真的很照顧新人啊，我也很冷。」

　　何淮道：「你也貼了挺多暖寶寶的吧…」

　　趙小噯輕輕一笑，沒吭聲。

　　這場戲，是於秋麗第二人格第一次出現，當時現場只有她跟何淮飾演的謝逸兩個人。

　　也是蘇顏跟何淮的第一次對戲。

　　她很緊張。

　　之前人多，她最多就是臉面癱一點，語氣平穩一點，在別人看她的時候她給點反應，現在她要面對人格出現，也要面對何淮。

　　場記板合上--

　　刑警室裡，謝逸拿著於秋麗的本子，對著電腦裡的畫像，對著。

　　於秋麗坐在謝逸對面的椅子裡，她手擺放在膝蓋上，腰板挺得直直的，謝逸對了會，看向於秋麗。

　　「老師說的…好像不太全？」

　　於秋麗一看到謝逸的眼神，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點頭，「嗯，只能畫出七八分。」

　　「但是…」謝逸遲疑了下，他眼眸深深地看著畫板，兩秒後，抬眼，「你畫的這個人像，我對了下，沒有找到一模一樣的人。」

　　於秋麗有點緊張，她眼眸縮了縮…

　　「哢。」導演突然喊卡。

　　蘇顔跟何淮出了角色，導演走過來，看著蘇顔，後，說道：「你眼神太呆滯了…你至少得有點情緒…你現在是於秋麗，主人格，主人格的你雖然不怎麽愛講話，但你疾惡如仇，畫像人物既然沒有找到一模一樣的，你的緊張要流露出來。」

　　「好。」蘇顏點頭。

　　「你們對下戲…」導演放下劇本道。

　　何淮也放下畫本，看著蘇顔，蘇顔朝他笑了下，何淮問：「人的緊張可以表現很多方面，你平時是怎麽表現的？」

　　蘇顔想了下，抬起手捏了下拳頭。

　　「你捏一下我看看。」何淮引導。

　　蘇顔像平時那樣，捏了拳頭，她一捏拳頭，下意識地就會咬下嘴唇。

　　她這一緊張眼眶還發紅，何淮看著她像小兔子這樣，笑了起來，道：「你也可以這樣表現…這樣顯得你跟反人格，相差，別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謝謝。」蘇顔聽著，覺得有道理，她平時看電影，每個人表達緊張的方式都不一樣，她剛剛下意識地想用眼神來表達，但有些時候，眼神是跟隨動作的，她也明白了。

　　場記板啪地一聲，第二條開始。

　　蘇顔想著如果何淮知道她知道趙小噯去過他的房間，她的緊張感，於是，導演沒有喊卡，繼續往下…

　　第二人格出現了。

　　於秋麗第二人格一出來，她眼神立即就變了，狂妄，殺氣，眼眸裡閃著光，像是找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似的。

　　蘇顔演的時候只要想著譚雨，陳過…

　　她上輩子當然想過殺這兩個人，她想把他們踩在腳底下…

　　她的眼神一出來。

　　何淮在對面都嚇了一跳，他差點忘了自己在演戲，直到蘇顔一把拿過畫本，何淮才反應過來，根據台詞往下念：「秋麗，你怎麽了？」

　　他跟前的「於秋麗」拿著畫本，看都沒看他一眼，起身，往外走去。

　　謝逸起身，也追了過去。

　　鏡頭追著兩個人跑…

　　一條過。

　　蘇顔奔跑也跟著停下，她眼神恢復了，看嚮導演，導演沒表現出誇獎，但是編劇嘖嘖一聲，忍不住拍手道：「很好，太好了…我終於明白陳導爲什麽要蘇顔演這個角色了…我很興奮啊。」

　　趙小噯沒有在刑警室裡，沒看到現場，她上前問何淮，「什麼情況啊？第二人格拍得好？」

　　何淮道：「極好，眼神一秒轉換，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

　　他眼裡有著讚賞。

　　趙小噯一笑，轉頭看向蘇顔：「看來不錯啊。」

　　蘇顔靦腆一笑，她剛剛演得有點過力了，頭有點暈眩，助理過來扶她，到一旁坐下。

　　接下來，拍戲也越來越順利了，蘇顔得到何淮的指導，跟何淮關係挺好的，也忘却了那天晚上看到的，一個多月過去，也臨近過年，劇組不准備放假，所以大家都得在劇組過，可在大年二十九早上，蘇顔收到了手機提醒。

　　年二十九：張越生日。

　　蘇顔一秒驚醒，難怪呢，張越還問她來著，她看了眼時間，二十九…昨晚她回來太晚了，張越也沒給她發視頻，她也沒給張越信息，倒下就睡了，這段時間的聯繫也是斷斷續續的，她起身後。

　　坐在床邊，待坐了會，這才換了衣服。

　　下樓，帶著助理去了片場，找到導演，她要跟導演請假。

　　導演正在調試機器，一聽請假，手頓了頓，偏頭問道：「很急？」

　　蘇顏臉有點燥，點頭：「嗯。」

　　「行，反正大年三十跟初一劇組也要放一天的。」

　　「謝謝陳導。」

　　蘇顔請完假了，邊回酒店邊給張越打電話，張越那頭沒接，蘇顔感覺頭皮發麻，她昨晚一覺睡過去了。

　　至少淩晨生日快樂也沒說，上臺階的時候她一個踉蹌，往前撲去，一隻大手正好抱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來，蘇顔仰頭，對上何淮的臉，何淮笑道：「怎麽了？走路這麼不專心…」

　　「沒事，我正在打電話。」蘇顔動了下手臂，何淮也順勢鬆手，蘇顔對何淮道；「何老師，我請假了，先走了啊…」

　　「哦？行啊。」何淮挑眉。

　　蘇顏飛快上樓，並對助理說：「訂機票。」

　　助理點頭道：「訂好了，要不要跟長啓哥說一聲啊？」

　　「不用，我跟導演說好就行了。」蘇顔進了房間飛快地收拾行李，助理也跟著幫忙收拾，不一會，兩個人就下了樓。

　　直奔機場。

　　而此時，微博上因為一條趙小噯的最新微博…

　　而掀起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