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次日，王嬸一早就到醫院看望蕭丹，蕭丹正在做全身檢查，王嬸進病房前，看了眼站在病房外的男人，蕭丹被護士扶著手裡拿著病歷正走過來，王嬸趕忙放下手裡的飯盒飛快地走過去，從另外一邊扶著蕭丹，緊盯著她的臉，「這臉今天能好嗎？」

　　「消了很多了，下午應該能好。」蕭丹衝王嬸笑了下，「店裡怎麽辦？」

　　「你王叔在看著呢，這個你就別擔心了，檢查完了怎麽說啊？」

　　「沒什麽大事，等會就可以出院了。」

　　「天啊，這個蘇厲真的是……」王嬸厭惡地撇了撇嘴，進了病房後，王嬸又看了眼在外面候著的男人，拉著蕭丹低聲問道，「門口怎麼站著一個男人啊？誰啊？」

　　蕭丹微微靠在病床上，任由護士給她調高靠背，說：「張啟中的司機，一早就過來看我，他在開會。」

　　「喲，這還挺有心的，自己開會，讓司機來看你，這男人挺好的啊。王嬸又往門口多看了一眼，說道。

　　蕭丹沒吭聲，坐在床邊。

　　不一會，醫生過來，又囑咐了蕭丹幾句話，這才說道：「可以出院了，臉上注意不要用化妝品，平時用清水清洗就行了。」

　　「謝謝醫生啊！」王嬸立即熱情地說道，「醫生，我去哪裡交費？」

　　醫生手插白大褂的口袋裡，說：「不用交了，張先生都幫你們交了，你們出院就行了。」

　　「這……」王嬸看了眼蕭丹，蕭丹垂下眼眸，拉了拉王嬸的手，「我到時再還給他。」

　　「好，好。」

　　昨晚匆忙住進來，蕭丹因爲被扇了巴掌耳朵從昨晚就有點耳鳴，臨時在醫院住了一個晚上，早上醒來後，耳鳴的症狀就消失了，又做了全身檢查，身體沒有大問題就是有點小貧血。

　　吃過早餐，王嬸扶著蕭丹，出病房門，老劉立即站直身子，問道：「是要回家嗎？」

　　蕭丹看著老劉，衝他一笑，「是的，但是我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用麻煩你了，劉司機。」

　　「蕭女士，先生讓我送你們回去，還是跟我的車走吧。」老劉態度溫和，但帶著不容置疑，王嬸跟蕭丹對視了一眼，蕭丹嘆口氣道，「謝謝。」

　　劉司機笑道：「不客氣。」便伸手接過王嬸手裡提著的東西，王嬸立即閃了下，擺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拿就行了，辛苦你了。」

　　「不辛苦。」劉司機也沒再堅持，客氣而有禮地說，三個人沉默地下了樓，劉司機的車就停在醫院的停車位上，他去把車開過來。

　　王嬸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低聲道：「蕭丹啊，我看那個張啟中不錯呢。」

　　蕭丹低聲道：「我還沒想那麼多。」

　　「他昨晚是去看你的吧？」

　　「應該是。」

　　「也幸好是碰上他，否則的話，你都不知道要出什麽事情。」

　　「嗯。」

　　想到昨晚，蕭丹就一陣暈眩，她不願多想，王嬸又說，「昨晚我接到電話還沒法趕過去，就讓你王叔先去看看，回到店裡的時候，都收拾好了，你王叔說蘇厲都被帶走了。」

　　蕭丹看著王嬸。

　　王嬸說：「好像是帶去派出所吧，你就別擔心了，你王叔還說了，蘇厲好像是得了肝癌，活不長了。」

　　蘇厲這些年喝酒成癮，得肝癌是遲早的。

　　車子開到跟前，劉司機下車給兩個人開了車門，王嬸笑著說：「哎呀，這多不好意思啊，我們自己來就行了。」

　　哪裡上個車還要人開車門啊。

　　上了車後，劉司機啓動車子，往文興路開去。

　　把她們送到家後，劉司機也不坐下喝杯茶，就離開了。

　　王嬸站門口目送劉司機的車開走，才捶著肩膀，對蕭丹說：「不如我們找個時間，請他吃頓飯吧？」

　　蕭丹想了下，說道：「應該的，不過得蘇顔考完試吧。」

　　「行。」

　　張啓中早上雖然沒出現，但他却讓司機來幫忙，體貼周到，衝這點，王嬸就覺得這個男人不錯。

　　……

　　早上老師安排了爬山，一大早就被從帳篷裡挖出來，一個晚上聽著海浪聲，蘇顔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早上外面天色剛濛濛亮，就有脚步聲在帳篷的周圍轉著，蘇顔坐起來，整理了衣服，拉開拉煉，就看到一輪朝陽從海岸綫的那一邊升起。

　　照得海岸綫上一片金黃，朝陽像是一顆金色的圓球，慢慢地升起來。

　　一下子同學們都跳了起來，歡呼不已，陳意前半夜睡不著，後半夜睡得太熟了，外面歡呼大叫她都沒起來，硬生生錯過了那一日出盛景。

　　吃了早餐去爬山，爬上了山頂再下來，費去了一個早上的時間，快一點大家才下到山下，不少的女同學半路下山，坐在山脚下納凉了一個早上，蘇顔也沒堅持上去，張越拉著她的手，要把她拉上去，被蘇顔推開了，翻個白眼：「我不爬。」

　　說著就往下跑，張越站在原地，懶洋洋一笑，看了眼身側的周朗，「我們也不爬了。」

　　周朗：「你剛剛不是還很有興致嗎？」

　　「沒了。」

　　說罷，張越下山。

　　周朗跟楊凡對視一眼，楊凡攤手，「我也不是很想爬。」

　　於是都下了山，找別的事情玩兒。

　　大概下午四點半，就啓程回去，玩了一天都累了，大巴車行駛沒多久，陸陸續續就有同學睡著了，車裡安靜得厲害。

　　蘇顔也抵擋不住睡意，靠在陳意的肩膀上睡著了，陳意撑著下巴看著窗外，也有些瞌睡，迷迷糊糊間，她感覺肩膀一鬆，以爲蘇顔起來了，轉頭一看，就見張越骨節分明的手攬著蘇顔的臉往他肩膀上靠去。

　　蘇顔就這麽一倒，頭瞬間挪了一個窩。

　　陳意眨了眨眼。

　　張越衝她勾唇一笑，手指在唇邊輕輕地噓了一聲，陳意破天荒地臉紅了，張越垂下眼眸，順了下靠在肩膀上那個腦袋的臉上的頭髮。

　　那一幕，夕陽投射進來，蘇顏臉頰兩邊的烏黑劉海往下垂落，遮住半張臉，睡得安靜而祥和。

　　張越低垂的眉眼，無比溫柔。

　　陳意心跳陡然有些加速，她猛地把視綫挪了回來，突然覺得，張越溫柔起來，能迷倒萬千少女。

　　嘖，還有點羨慕蘇顔了。

　　曾經愛而不得的男生，此時如此溫柔深情，天地間只看得見她，曾經受過的傷害，漸漸地變得有些微不足道。

　　陳意微微嘆口氣。

　　愛情啊。糟心。

　　大巴抵達金城，正好六點多，蘇顔在下高速的時候醒來，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沒有意識到什麽，她以爲是陳意，有點撒嬌地伸手抱了下被她當成靠枕的手，張越沒睡著，手臂被一抱，手一抖，手機摔在地上。

　　蘇顔順著一看，看到了牛仔褲，猛地坐直身子。

　　張越偏頭看著她，含笑，壞壞地說：「抱吧，多抱一會。」

　　他把手臂伸給她。

　　蘇顏：「……」

　　張越又笑，「你撒嬌的樣子，真要命。」

　　蘇顔臉刷地紅了，「抱歉，我認錯人了。」

　　張越又是一陣輕笑，唯獨那雙耳朵，微微發紅，他彎腰拿起地上的手機，坐直了身子，蘇顔轉頭看著陳意，陳意那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很快的，大巴進入主幹道，蘇顔因爲文興路在高速路口附近，於是提前下車，夕陽西下，蘇顔進入巷子，蕭丹正好出來，母女一對上，蘇顔飛快地跑過去，抱住蕭丹，「媽，我回來了。」

　　蕭丹楞了一秒，下一秒，雙臂狠狠地收了起來，將蘇顔緊緊抱住，那一抱差點把蘇顔的腰給扭斷了，蘇顔臉都印在蕭丹跟前的鈕扣上，「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媽？」蘇顔略微掙扎，但蕭丹依然緊抱著她，蘇顔掙扎不開，只能任由她抱著，抱得這麽緊，能聽到蕭丹心跳加快的聲音。

　　下一秒，蕭丹的頭還埋在蘇顔的肩膀上，蘇顔斂了下眉頭，她媽這是怎麽了？

　　王嬸這時從裡面出來，哎呀了一聲說道：「不就兩天沒見到蘇顔嗎，還得抱成這樣，真是當媽的還不如女兒堅强呢，快鬆開，讓人看了笑話。」

　　蘇顏也悶著嗓音道：「對呢，媽，我腰都要斷了。」

　　這才被鬆開，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去看蕭丹，蕭丹的眼眸閃了一下，蘇顔有些疑惑，正想發問，蕭丹却拉著她道：「我剛剛買了一條魚，給你做魚湯喝，海邊好不好玩？」

　　「還行吧。」蘇顔把背包放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好玩就行。」蕭丹點頭，她轉身進了厨房。

　　「慢著。」蘇顏突然喊道，蕭丹停住腳步，轉頭看著蘇顏，「幹嘛？」

　　「媽，你的臉怎麼有點腫？」

　　蕭丹一楞，抬手摸了摸，王嬸在一旁笑道：「哎呀，你媽上火了，醫生說裡面牙齦出血，導致臉看起來有點腫。」

　　「真的啊？」蘇顔站在蕭丹面前，上下看，蕭丹推開她的臉，「不用看，牙疼死了，我進去熬湯。」

　　「好吧。」

　　蕭丹臉上的腫也不是很明顯，蘇顔也就沒當一回事，這才坐回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