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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您跪下》第38章
第38章 撞破

  「我給你寫了五封信,最後一封三日前寄出,回信是兩日前到我手裡的,說趁著你阿耶生辰宴,有些事情想和我說。」無憂直覺不對,好在他做事向來嚴謹,從袖中取出一枚竹制的書簽,「你長久未回信,到手我也猶疑,但看字迹,是你寫的。這書簽也應當是你做的。」

  沈辭柔一楞,拿過書簽。這確實是她做的,她就是做事沒個定性,多半事情隨心所欲,講求的就是個興致,前半截刻得極盡細緻,後半截隨便亂來。

  「這……這是我做的。」沈辭柔捏著書簽,心裡一沉,「可是,信不是我回的。我沒有收到過你的信,一封也沒有。」

  「……那是誰回的信?」

  不過一瞬,無憂就想清楚了,他知道自己掉進了個圈套,剛想和沈辭柔說,矮樹外邊就傳來個佯怒的聲音,尾音裡藏了幾分看熱鬧般的笑意。

  「我先前遇見個小丫鬟,說娘子在院裡被人欺負了,這才硬拉人過來給娘子評理。却沒想到是這麽個『欺負』法?」

  沈辭柔猛地抬頭看過去,正好看見工部尚書的夫人王氏。王氏大約四十歲,略有發福,穿了身錦緞禮服,正笑盈盈地看著她,眉眼間一股微妙的得意勁兒。

  像是已經確信了,能借此一舉把沈辭柔踩下去。

  **

  這消息是一刻鐘前紅珠傳來的。十來歲的小娘子,一直在沈辭柔院裡打打下手,從沒見過開宴時滿堂賓客的樣子,又怕又急,話都說不出口,先結結實實給宋氏跪下,眼泪劈裡啪啦往下掉。

  倒把宋氏嚇了一跳,趕緊讓紅珠起來。邊上幾位心善的夫人瞧紅珠可憐,給點心給甜湯,和宋氏一同哄了小半刻,紅珠才磕磕巴巴地把事情說了。

  「沈娘子在院裡,在院裡讓人欺負……」紅珠一抽一抽的,眼泪止都止不住,「宋娘子看見了,讓奴婢來和夫人說。夫人快去幫娘子啊……奴婢好擔心……」

  這話一出,宴廳裡都靜了半晌。

  「欺負」這詞兒本就有的是解釋,可說是這個意思,也可說是那個意思,偏偏是讓人看見,却又要托小丫鬟來說的這個「欺負」,其中的含義就够讓人想入非非了。

  大庭廣衆,沈辭柔那邊出了這麽個事,宋氏又擔心又生氣,當即站起來,先端端正正給廳裡各位行禮致歉,再準備去栖月亭看到底是什麽事。

  後宅裡能有什麽事情,大家心裡都有個數,宴上鬧出來是不好看,但彼此給個面子,當不知道也就得了,往後還要見面,大家都得做人。再者,畢竟是沈僕射的生辰宴,鬧出什麽大事,以後還要不要在尚書省混了?

  宴上官員都存著這個心思,偏偏王氏不肯放,站起來一臉正氣:「這可是在府上,都有人敢欺負娘子,這怎麽行?不若姐妹幾個一同去,也好給娘子撑腰。」

  工部尚書是個老實人,偏偏中第前娶了個潑辣女人,多年夫妻,雖然尚書省裡都知道張尚書怕夫人,但他也忍了,只想著和王氏就這麽過下去。王氏出身商戶,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嚼舌根,長安城裡的流言沒一個不經她嚼的。

  宋氏一聽就想拒絕,女兒如何歸如何,也不是外人能置喙的。她剛想開口,張尚書先苦著臉站出來了,說了一通,大意是再三請她見諒,夫人不懂規矩。

  王氏一聽就爆了,當場和張尚書吵起來,咄咄逼人,恨不得連張尚書還在種地時的底褲都扒出來。張尚書也不敢回嘴,就挨著駡,看著都讓人心顫。

  最後還是沈僕射出來,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便一同前去看看吧。」

  宋氏還是想攔:「夫君……」

  「張夫人也未說錯,這是沈府,小女雖不成器,但也沒有讓人欺負的道理。」沈僕射深深地看了宋氏一眼,別過頭,「勞煩各位做個見證,若今日抓到欺負小女的人,怎麽罰都不論。」

  話都這麽說了,其他人也無异議,一衆人跟著去了栖月亭。

  跟去的人裡心思各异,最想駡娘的就是陳平雲。

  他雖然官職不高,也就做到羽林郎將,但在金吾衛裡是天子親衛那一支,平常就得帶隊守在皇帝邊上。他聽說李時和接了沈府壽宴的帖子時都驚了,但總不能凑到皇帝邊上問「您爲什麽反常地答應了呀」,快到中午,帶著隊準備迎聖駕。

  鬼知道他一到,他一向看著覺得煩的掌案太監笑眯眯的:「羽林郎將稍安勿躁,陛下已先至沈府了,還請郎將前去,莫要聲張。」

  得了,聖駕比他還快!

  陳平雲有什麽辦法,只能領著人跑去沈府,趕著想見一面,若是李時和心情好些,他拼了命也得冒個尖,給葉遠思說幾句話。

  **

  宋氏一到栖月亭,太陽穴的位置就又有點發痛。院子裡是沈辭柔沒錯,看著也沒什麽不妥,偏偏邊上站了個人,一身黑披風從頭遮到脚,看身形就是個修長挺拔的郎君。

  沈辭柔的手還抓著郎君的袖子,宋氏一閉眼睛,一聲厲喝:「阿柔,你在幹什麽?!」

  沈辭柔被喝得倒退半步,還是無憂扶了一把才站穩。她扭頭看著他,嘴唇輕動:「你願意嗎?」

  無憂含笑點頭。

  沈辭柔頓時有了勇氣,原本打算鬆開的手握得更緊,揪著無憂一片袖角,視綫轉回去,看著宋氏:「阿娘,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人。我想過了,我是要嫁給他的。」

  這話一出,先前哄過紅珠的幾位夫人臉色一變,有幾個不好事的官員也往後退了幾步,恨不得把耳朵眼睛都暫時取下來,等風頭過了再裝回去。

  本朝風氣開放,未出嫁的娘子和意中人在院裡私會,這事可大可小,若是雙方父母都答應,那就是美談;若是不答應,那就是醜聞了。看看這對母女的樣子,顯然宋氏是不太答應的。

  宋氏被沈辭柔氣得頭一陣陣的疼:「你先別說這個。過來給各位賠罪。」

  這倒也有道理,沈辭柔暫且鬆手,向著來的人行了一禮,剛想開口道歉,王氏又說話了:「娘子,這郎君是哪家的?」

  沈辭柔一窒,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該不會沒個功名,也沒個家底吧?」王氏大致猜到郎君的身份不高,頓時心滿意足,說話都有種眉飛色舞的感覺,「那可不行,你嫁過去就是吃苦。何况我看著這也不好嘛,尚未婚嫁,看樣子也還沒上門提親?只顧著過來私會,嘖嘖,在民間說得難聽些,不就是偷人嘛。」

  「粗鄙!」張尚書要嚇死了,恨不得上前捂住夫人的嘴,轉頭向著沈僕射賠禮,「拙荊出身商戶,不通文墨,說話也是鄉里的口氣,還請見諒。」

  王氏生平最恨張尚書謹小慎微見誰都先致歉的樣子,但也不好多說,翻了個白眼,扇著團扇,腰一扭往邊上站了。

  事情鬧成這樣,宋氏也打算狠下心了,她按了按作痛的位置:「阿柔,阿娘和你講過的話,你真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一看宋氏這個樣子,沈辭柔心裡一緊。

  她上回聽宋氏這麽講話,還是七歲的時候,正是狗都嫌的年紀,跟著請來教武的先生學了幾招就想攀墻,爬到墻頭下不來,還是讓人搬梯子救下來的。下來以後她先結結實實挨了宋氏一頓打,宋氏親自拿的竹條,抽得她之後看見墻都屁股疼。

  她本能地有點恐懼,胸口起伏,想想又得攔在無憂面前:「阿娘,是……是我叫他來的。有什麽事情,衝著我來。」

  這個樣子是鐵了心要護人,宋氏更氣,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畢竟是後宅事,在場的男人不好說話,邊上幾位夫人紛紛試著打圓場,只有王氏還嫌火燒得不够旺:「有外男跑到後院裡來,該怎麽罰?若是報官,能抓起來吧?」

  沈辭柔生怕王氏真的幹出這種事,一時想不出該怎麽辦,冷汗都順著額頭下來。

  她知道今天一過,她算是完了。王氏那樣的蠢人有一個就够了,這些官員夫人當場不會說什麽,但背地裡保不准把她當下飯的談資,現下肯定也有人在心裡耻笑她不知廉耻。再過幾日,長安城裡風言風語,人言可畏,她自認不是怕別人說的,不至於被流言逼死。

  但她知道宋氏怕,甚至沈僕射也怕,那些閒的發慌的言官甚至會上摺子彈劾沈僕射教女無方,以至於流言四起,什麽罪名都能往他頭上放。恰巧這會兒皇帝心情不妙,小事也能變成大事,怎麽罰都有可能。

  沈辭柔心裡發冷,轉頭想說什麽,只看見無憂仍是那樣溫和地笑笑,在她手上輕輕握了一下。

  然後他抬起另一隻手,手背碰到兜帽的邊緣,一點點把兜帽掀到背後去。他像是一點都不慌,優雅從容,翻下兜帽的瞬間臉上還帶著恰到好處的笑。

  姿容端麗,眉目如畫,二十歲的郎君笑盈盈地隔著矮樹,投過去的目光清清淡淡,却仿佛帶著宣政殿上的威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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