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每天都在征服情敵》第112章
109.108.更新

  就在前幾天,容嫵深陷網路非議的時候,焦子玉的妹妹焦子珮,遇到了比這更倒楣的事情。

  焦子珮今年上高二,前段時間下晚自習的時候,回家路上被一個中年男人跟蹤QJ,半夜衣衫不整地哭著回家,焦媽媽如五雷轟頂。看到女兒身上那些青紫痕跡,還有衣服上的血,她又氣又怕,恨得打了女兒一巴掌,又擔心女兒被這醜事影響了名譽,叫她不許聲張,自己也沒敢報警。

  這個對著孩子彪悍,對著老公柔弱如水的女人,只能眼巴巴在家裡,等著丈夫處理這件事。倒沒想過,三個女兒都不是這男人親生的,他不但不會放在心上,還在想著趁機訛對方一筆錢。

  焦後爸找到了那個強-奸-犯,才發現對方家也是窮得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因為小兒麻痹有點跛,三十八歲了還單身,是個電工。對方見他們選擇私了,諒著他們也不敢報警,態度越發囂張。跛子的媽趁機當和事老,和焦後爸商量,反正焦子珮都這樣了,以後肯定不好嫁人,不如就跟了自己兒子,自己兒子也讓一步,就不要嫁妝了。

  焦媽媽不樂意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讓人這麼糟蹋了,還嫁個光棍兒,當媽的哪裡受得了。可是焦後爸覺得正好,趁機把一個包袱甩出去——畢竟以後焦子珮上大學、結婚,都是個累贅,能現在不掏一分錢就解決麻煩,實在方便不過。

  他又和對方討價還價,要對方給一萬塊錢做補償。

  見焦媽媽不同意,後爸一怒之下給了她心口窩一腳,罵罵咧咧:「老子養你們十幾年,還嫌吃不夠啊。」焦媽是被他打怕了的,從不敢忤逆他,聽他反復念叨著,什麼現在不嫁以後更嫁不出去了,什麼趁早結婚也能給家裡減少負擔……她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家是男人做主,她還是默默妥協了。卻又不甘心,指望焦子玉想想辦法。

  隔了老遠,焦子玉還真是手伸不了那麼長,只能先把妹妹悄悄接來了帝都,再做下一步打算。

  .

  現在,她後爸的電話又打過來了,劈頭蓋臉地問道:「你妹妹呢?!我告訴你,別以為你上個大學了不起,你這是耽誤你妹妹的終生大事!」

  聽這理直氣壯的質問,焦子玉醉得冒煙兒了,驚歎這些人的臉,一個個比剛果盆地還大。她語如連珠,向著她後爹發射而去:「滾你大爺!拿著別人家的閨女去賣錢,你也不怕腳底流膿舌頭長瘡,我媽眼瞎了嫁給你,但我們姐妹仨跟你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你一分錢撫養費沒出過,都靠著我媽給你錢,有什麼臉嫌棄我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巴不得把我妹當燙手山芋甩給強-奸-犯呢,你再敢唧唧歪歪打我妹的主意,信不信我能找人把你套個麻袋沉海裡!當我在帝都白混的呢!」

  焦後爸被罵懵逼了。還沒見這個繼女這麼激動過。

  他被罵得還沒回神兒,焦子玉就掛了電話。

  焦子珮縮在被窩裡,發呆了一整天,看著姐姐為自己罵人,她動了動嘴唇,聲音含糊不清:「你罵他,媽會不會有麻煩?」

  焦子玉翻了個白眼,她們姐妹幾個人生的悲劇,都是這個媽帶來的,這妹妹也是榆木疙瘩:「她是我們的媽,她保護過我們嗎?她的天賦都用在討好那渣男身上了,你不用擔心她。」

  焦子珮沒有吱聲了。

  她經過這件事,受了些刺激,不敢出門,總覺得左鄰右捨好像都在笑話她。以前那個喜歡跟著姐姐吹牛、吹起牛來能把許佳倩都酸倒的妹子,如今變得沉默寡言,焦子玉歎了口氣,心中五味雜陳的,給她掖了掖被子:「你先睡吧,沒事兒,你姐姐我有的是人罩著你。你看人家容嫵,人家比你還倒楣,跳樓差點摔成截癱,還被網上曝光罵,她都挺過來了,你這事兒有什麼大不了的,姐有法幫你解決。」

  吹吹牛是可以不打草稿,但現實顯然無情。焦子玉最有能耐的,也就是她的筆桿子功夫,前幾天寫了一篇長微博,諷刺那些向受害者舉起屠刀的傻-逼,雖然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頂多是幫了別人,網上豔-照-門事件沸沸揚揚,她這洩憤的微博一出,救了不少涉事其中的女明星,有經紀人乾脆出錢把這個微博推上了熱門。

  所以現在,焦子玉哭笑不得,她的電腦都被私信卡屏了,麻木地一個個點開再刪掉,各種各樣的私信,有罵她的,有認同她的,還有邀請她做節目……

  做節目?

  焦子玉滑鼠上移,又重新看了一次,發信人認證是「巧克力電視臺——社會視點」欄目,言辭懇切地表示,對她的想法很感興趣,想邀請她去做一檔訪談節目。

  這個「社會視點」還挺有名,是做了十多年的口碑節目,收視率很高,能被這個節目邀請,機會十分難得。

  更深人靜,宿舍裡也熄燈了。許盈沫最近忙《最後的樂團》參賽,不回宿舍,因此屋子裡安安靜靜的,月光明亮地投射在牆面。焦子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思緒飛了老遠。

  因為她的媽媽拎不清,毀了她們姐妹幾人的成長。那這個世界上,一定還有很多女孩兒,在成長過程中,因為父母無意識的畸形觀念,多多少少、深深淺淺受過傷害吧?也許她們自己還沒有覺察。

  將來萬一自己生個女兒,也遭遇這些隱形的不公平對待,該怎麼辦?

  想想就太糟糕了。

  她希望的女孩兒們的未來,應該像許盈沫她們那樣,彼此之間沒有猜忌,自信、自由、自立,互相扶持走過一生。這樣的人生,才是值得她羡慕並期許的。

  她忽然想,得做點什麼,哪怕為了那個還並不存在的女兒。

  不想放過那些強-奸-犯,不想助長這些人的氣焰。也許有人覺得現實無能為力,可是她不想放棄,在沉默中默許這些惡行。

  這樣想著,焦子玉鬥志盎然地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電腦,藍幽幽的螢幕在她臉上投射出光,她一邊思索著,給電視臺發了私信回復。

  兩天後,電視臺打通了她的電話:「請問是流水浮燈嗎?我們是社會視點欄目組。」

  經過一番交談後,焦子玉把策劃好的方案發給了對方。

  顯然,欄目組對這個方案很驚喜,也十足看重——這個流水浮燈,她說能請容嫵來做節目!因為「跳樓保貞操」一事,容嫵如今在網路上可是一個貞節牌坊,備受網友讚譽。雖然這有點病態吧,但市場就是王道,他們也挺想採訪一下她。

  於是幾天後,電視臺就把合同發了過來,保證道:「我們老大很支援這個策劃,你們準備好的話,隨時可以開始!」

  空手套白狼,焦子玉得了電視臺的保證,接下來,就得去實現她吹的牛皮才行了。她躊躇了半天,真的發自內心打怵容嫵,雖然容嫵最漂亮,但她性格最不好。思來想去,又找了一趟許盈沫和趙婷。

  雖然給電視臺的策劃方案,之前她也給許盈沫和趙婷都看過,兩人還認真提了些意見,但現在,焦子玉想拜託她們去找容嫵,兩人卻都拒絕了:「這件事,你需要自己去和她說。」

  「……」焦子玉發現,這兩個人真是越來越默契了,隔著時空都能做出一樣的表情來。

  沒辦法,自己吹的牛,跪著也得讓牛飛上天。她一步三回頭,忐忑不安地去找容嫵了。

  舞蹈房裡,容嫵頭髮上束著寬發帶,正在一個人做訓練。

  《最後的樂團》出國參展,宋琢曦給她們建議了一個新的方向——以後成立樂團,走宮廷雅樂路線,他可以聯繫演藝經紀人,安排她們國內外的演出。

  現在國內外流行的K-POP也好J-POP也好,都是文化輸出的成功典範。可惜,C國泱泱大國,有特色的樂團,還真是沒有。

  而宮廷雅樂,誰說不可以往偶像模式打造呢,只要受歡迎,在海內外泛起影響力,就會有更多人來投入研究、發揚光大。

  他們是藝術家,傳承是他們的使命,而把民族文化發揚給全世界,也是他們的使命。宋琢曦規劃的,是一條全新的文化輸出路線,它的前景和未來,成了舒茂菁後半輩子的最大動力和追求。

  而容嫵也為此,投入了全部的熱情。

  如今,網上那些風波和詆毀,已經不會再動搖她了。當那些鍵盤俠摳著腳指點江山時,她在做的事情,卻有意義得多。這是一種雲泥之別的境界。

  所以,當焦子玉說請她去電視臺上節目,她的回答簡單粗暴:「哦,不去。」換成以前,更早那會兒跟趙婷不對盤的時候,她肯定很樂意出個鏡,博個關注之類的;但如今,這些虛名於她都不重要。

  「……」焦子玉剩下的話被堵回,想到自己對電視臺吹下的軒然大牛,內心淚雨滂沱。她抓耳撓腮,換著各種姿勢,試圖說服容嫵:

  「你在網上引發的議論,經過跳樓那件事,就好像兩個極端,之前受的那些言論傷害,你不想說一下、控訴一下自己的委屈嗎?」

  「巧克力電視臺一向比較高大上,『社會視點』欄目收視率很高,你上了這個節目,對你的名氣也有好處啊!」這是迎合她愛出風頭的心理。

  她聒噪個不停,容嫵越聽越來氣,不客氣地往外攆人:「我幹嘛要拿著我跳樓去說事兒啊,發生那樣的事情,還要拿來炒作名氣,惡不噁心?我一點都不想跑到電視上去回憶,你找別人,誰愛出名誰去。」

  焦子玉一手扒著門,一手伸出挽留她:「不,我還沒說完,你聽我說!」

  容嫵把她的手掰開:「我不聽!你還敢跟電視臺吹牛,誰給你的膽子!」

  焦子玉換了一隻手扒門:「我是邀請了好幾個遇到這種情況的女生,大家一起發出倡議!」

  容嫵把她另一隻手也掰開:「我憑什麼要把這種事拿出來再說一遍,你站著說話不腰疼!」

  焦子玉兩條腿夾住門,兩隻手抱住她的腰:「你轉了我的微博,你知道我和你一個戰線啊!」

  容嫵掙脫了,抬起了她的大長腿:「你走不走?不走我扇人了啊。」用腳抽的巴掌,你自由的感受。

  焦子玉嚇得鬆了手,見容嫵橫眉冷對,沒有商量的餘地,她心中天人交戰,終於狠下心來,語速極快地說了一句:「我妹被人強-奸了。」

  「啊?!」

  容嫵一愣,抬起來的腳沒收住,人直挺挺撲在地上,劈了個一字叉。

  這焦子玉,為了讓她去做節目,這種牛都能吹出來?也不至於啊……這也太拼了點,誰會吹這種牛啊。她半信半疑地抬起眼,看到焦子玉眼簾一收,眼淚呼之欲出,她就頭疼了。

  空調冷氣隔絕了屋外的炎熱,焦子玉雙腿夾著門,容嫵在地上劈著叉,兩人大眼瞪小眼。焦子玉眼淚吧嗒一落,索性把自家發生的齷齪事兒都講了出來,省略自己吹牛的那一部分。

  她在妹妹面前,拍著胸脯「一切盡在國軍掌握中」的樣子,而在容嫵面前,也不必再偽裝堅強。

  「我一直和我妹說你有多堅強,她很佩服你的……」焦子玉一邊抹淚,一邊不忘讚美她,看到容嫵的臉色一點點雲開雨霽。

  「我不僅是為我妹妹,也是不想再看到類似的事情發生,所有人都把過錯推到女孩子頭上,縱容犯罪者。總要有人站出來,而我做的事情,可能看起來徒勞,但一點點努力,十年二十年,總有一天是可以進步的。」

  容嫵不得不承認,焦子玉這人挺會說話。這個從前令她反感的牛皮精,站到一個戰線時,戰鬥力還不容小覷,實在讓她心情複雜。過了一會兒,她起身,在地上盤腿坐下:「算了算了,收起你的鱷魚淚。你回去跟你妹妹……多舉舉我的例子,有點追求,就不會把別人的廢話放在心上了。」

  焦子玉抽抽噎噎:「那節目,你要錄嗎?你的事蹟,真的很有意義的。」

  容嫵瞪了她一眼:「你牛皮都吹出去了,我有別的選擇嗎?!」

  焦子玉收了手,破涕轉笑。看著容嫵,她心想,這麼美好的人,他們憑什麼那樣惡意揣度她、肆意傷害她呢?

  就因為她本質上是個女孩子嗎?

  兩人對視了一眼,那一刻,好像達成了同盟的戰友,反正都是女孩子,有什麼偏見不可以摒棄。

  .

  焦子玉速度很快,聯繫了其她遭遇過類似情況的女孩兒,大部分人拒絕了,只有兩個聽了她的勸說,猶豫了幾天,同意參加訪談節目,但要戴面具——她們活在被人指點嘲笑的世界裡太久,已經不想再經受無謂的傷害。

  許盈沫一早知道錄節目這件事,見容嫵答應,明白她應該是漸漸放下了:「其實我反而有點想去,你那事兒之後,我有挺多想說的話,比你們倆加起來都多。」

  容嫵又好氣又好笑,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你還想遇到這種事兒嗎,呸呸呸!把剛才的話收回去。」

  許盈沫見她真的擔心,好像自己會一語成讖似的,於是把剩下的話掩進口裡。過了一會兒,她眨著眼:「那你們幫我個忙,上節目的時候,替我把想說的話都說了吧。不然我真的會憋死。」

  容嫵:「好好好。」口氣裡滿是縱容。

  許盈沫:「我會去現場監督你們的。」

  容嫵:「……」

  許盈沫:「如果你們忘了,我還會舉起牌子提示。」

  容嫵:「……」

  不過,容嫵那點小擔心,讓許盈沫事後忍不住想,如果她自己也遇到這種事兒,沒有能力自保而成了受害人……何潤萱她們,毋庸置疑是會心疼她的,那謝斯哲呢,會怎麼看她?

  【宿主,您不覺得,問這種不會發生的問題,好像很無聊嗎?】系統忍不住吐槽她:【有本系統在,裝備齊全的盜獵分子,都被您玩進監獄裡了,心理陰影面積足夠籠罩後半生,更遑論區區幾個強-奸-犯?就算是美國特種兵,本系統也能包您——把他們玩成哈士奇!】

  「你不懂啊。」許盈沫悠悠的一句話,堵住了它。「就像我問我和你媽同時掉進水裡,你會救誰,這種無聊的問題一樣啊。」

  週末去節目現場的路上,她還是問了這個無聊的問題,跟謝斯哲進行了深刻的探討。

  謝斯哲正親自開車,送她去電視臺,兩個人在等紅燈,聽了許盈沫的問話,謝斯哲差點錯把油門當刹車。

  他轉過頭,看著對方,她還在不自知地笑。

  這種事情,他連想都不敢想,隻那麼聯想一下,都會覺得氣憤更心疼。許盈沫竟然還敢問,他真是……都不知道在心疼什麼,手裡的方向盤都攥得不是滋味。

  不過隨即,聰明如他,敏銳地意識到,這是一個剖白心跡的絕好時刻!他目光守著信號燈,是從容不迫的毫不猶豫:「無論你遭遇過什麼,跟我喜歡你有什麼關係呢?你還是你,在我心裡,這一點不會變。」甜言蜜語技能似乎進步了,雖然比起許盈沫,他還MADAMADADANE~

  許盈沫感動地看著他。

  他平靜的神情下,是波瀾不驚的目光,靜謐如高原湖泊,淡定看著前方。許盈沫感動地提醒道:「綠燈十秒了。」

  後面響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喇叭聲。

  容嫵被電視臺的商務車先接去了錄播室,上臺的時候,一排粉色沙發,主持人坐在對面,她們五個女孩兒並排坐,其餘幾個人明顯有點局促。

  主持人詼諧地講了幾句開場白,就介紹起她們幾個女孩兒的大致經歷。提到容嫵,前段時間她的新聞屠版,大家都認識。主持人也八卦心起,問道:「你當初在醫院裡,自己也不知道將來能不能站起來。那當時,你有沒有後悔呢?如果那時候,讓你回到那個糟糕的情況下,重新選擇一次,你還會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去嗎?」

  場中安靜,大家全都盯著容嫵。她戴著水鑽耳釘,畫著淡妝,寬鬆的蝙蝠袖鏤空衫和煙灰色曳地長裙,馬尾紮得簡單,聽了主持人的話,笑了笑,依然那麼美麗和驕傲。

  「你問的這個問題,我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也想過。也懊悔過。」

  台下譁然。

  「但是,給我一次機會重新選擇,我可能還是會跳。當然了,這並不是為了大家說的,什麼貞操。這個東西吧,我覺得,和『尊嚴』不能混為一談,也不是那麼難界定。」

  「——區別就是,我不是為了別人的評價,而去跳這個樓的。我是為了自己。」

  許盈沫在台下,衝她豎起拇指,容嫵看到她的鼓勵,心情沒那麼緊繃了,瞬間輕鬆了許多。她繼續說道:「後來,網上那些爭論,我經常會想……我遭遇那些事,如果不是靠著跳樓,那也是被鞭撻、被抨擊的受害人之一。可是這一切全是我們的錯嗎?」

  一個戴面具的女孩子,這時幽幽插了一句:「我出了事之後,很多人都說被強-奸是一生的汙點,是我自找的,因為我不自重,晚上出門活該。」

  容嫵冷笑了一下,話語裡滿含諷刺:「他們說你這輩子完了,是吧?其實有一個問題,我一直覺得不公平。憑什麼浪子回頭就可以金不換?婦女『失足』就是恥辱柱?放下屠刀還能立地成佛呢,殺了人都可以被原諒,而我們被傷害了,卻一輩子都完了,成不了佛也沒有金不換,憑什麼?我們晚上出門被QJ是我們活該,我們穿的少被揩油是我們活該……說出這些話、為自己開脫罪責的男同胞們,我想問問,你們被偷東西是不是活該,被殺、被搶劫是不是活該?」

  主持人見她問的尖銳,是火氣上來了,趕緊配合地接道:「肯定不是你們的錯。錯的是犯罪者,這個道理我想大家都懂,不過挺遺憾哈,確實很少有人反思這點。」

  容嫵想到那些閃瞎了她狗眼的評論,咬牙切齒:「我也特別想不通,有一些女的,明明大家都是易受害群體,她們反而還要幫著施暴者,狂歡似的向受害的同性施壓、打擊,以滿足她們內心的優越感——瞧瞧,她們才是完整的,她們符合了別人的價值觀,所以相當自豪呢!」

  主持人乾笑著,這女孩子美若天仙,性格像個魔鬼啊。「那您認為,她們迎合的,是一種怎樣的價值觀呢?」

  「就是現在啊,別人覺得我們女孩子,就應該虛榮、浮誇、勾心鬥角、圍著男人轉……覺得我們應該是弱者,應該被傷害,應該服從,應該頭髮長見識短,應該胸無大志目光短淺……如果婚姻出軌,應該收拾小三而縱容男人……這種價值觀,偏偏那些文藝作品,影視劇,都是這樣的導向,潛移默化影響著我們,內部揮刀。那我想問,為什麼這些是應該的?以什麼為標準判定的?」

  主持人想接個話,發現竟然無言以對。他只有點頭,啞口無言地等容嫵講下去了。

  許盈沫舉起一個牌子,上面寫著「淡定」,後面跟著提示詞。容嫵轉著目光看了一眼,輕咳一聲。

  她剛剛說得太激動了,一口一個反問,都忘了跟主持人互動。現在該說說許盈沫讓她說的話了。

  「其實,這些都是不應該的。只是我們從小沐浴在這樣的觀念下,我們習以為常了,自己拿來套住自己——而世界上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把我們捆縛,把我們禁錮。現在大家覺得『應該』的東西,並不一定就是正確的,就是合理存在的。」

  「就像我們女孩兒現在可以讀書,可以有繼承權。但是古代幾千年,這些事想也不敢想,都是『不應該』的。擱兩百年前,我要是去大街上嚷嚷一句我要上學當官兒,沒準兒還要被浸豬籠呢。」

  主持人點點頭,已經被這個話題引起了興趣,追問道:「那你認為,是為什麼有了現在的改變?」

  許盈沫又舉了一個牌子,上面寫著提示詞,焦子玉坐在沙發上,捂住眼睛不忍直視——你們敢不敢不要做的這麼明顯?節目攝像都在回頭看你們了!

  許盈沫翻了翻眼皮,把牌子往謝斯哲手裡一塞,謝斯哲的內心變成了《呐喊》的油畫,表面淡定從容地替她舉起牌子,清貴氣質不容置疑,堵回了攝像們囧囧的目光。

  容嫵看了眼提示詞,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是因為女性前輩的爭取,我們才有了現在讀書和自由的權利。這並不是理所當然,這個過程來之不易……」她剛剛那口氣是出完了,文縐縐的話也編不下去。

  焦子玉接過她的話茬,頗有些靈犀的默契:「所以,我們想為後人爭取點什麼,而不是庸庸碌碌地活著,對社會不公視而不見。我希望以後,後代的女孩兒們,可以有真正平等的選擇權,真正被尊重。哪怕在那時的她們眼裡,我們這個時代不被她們認同,但這至少證明瞭未來在進步,未來還有很多希望。」

  主持人久久都說不出話,這還是很少見的,他一邊聆聽,一邊心想,這口才,兩個人不去聯合國婦女署,簡直令人扼腕歎息啊。

  節目繼續採訪了下去,容嫵前面的反問,焦子玉平靜的倡議,讓那些戴面具的女孩子所講述的二次傷害,被映襯得格外觸目驚心。

  錄完以後,大家回到台後,導演面帶笑容來慰問:「咱們播出是在一個月以後。這一期啊,以我多年的經驗,我預感能引發挺大的反響,你們辛苦了。」

  告別了節目組,幾個人心情很好地走出電視臺,頭頂是藍天和陽光,電視臺大廈辟出了一隅陰涼,六月的天空,明亮燦爛。

  容嫵忽然湧上一股天地之大的豪情,那是豁然開朗的心境。她轉著圈,往前跳了幾步,做了一個樣板戲衝鋒的姿勢,回頭笑道:「哎,沫沫,我覺得,今天的我,再也不是以前的我了!」

  她走出那片涇渭分明的影子,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桃花眼微微眯起。在節目裡,質問出的那些話,讓她放下了過往種種,再也無所畏懼。許盈沫看她神采奕奕的模樣,手搭在她肩上:「恭喜你,涅槃重生了。」

  *****

  六月的藍天之下。

  地球的另一端,歐洲V電影節,也已經如火如荼地走到了最後一個環節——

  上個月,入圍作品已經公佈,這最後的一個星期,評審專家們正在投票,表決最終獲獎的作品。

  每個單元的入圍電影,又在大螢幕上,重新播放了第二遍。這一次,電影欣賞要細緻的多,評審專家們一邊看,一邊互相討論,交流意見。

  禮堂的燈光熄滅,他們剛剛點評完一個義大利電影,接下來,是來自遙遠東方的入圍影片。

  電影螢幕上的光芒映在每一個人的臉上,《The last Chine色 Orchestra》,參展名冊上寫了備注,這是根據真實事件拍的紀錄式電影。

  所以這些演員的真實命運,也映在了每一個人的心裡。

  進入片頭。

  音樂是合奏,古老東方的韻律,聽得人似懂非懂。

  畫面是傳統中國樂器的特寫,琵琶,演奏史;中阮,演奏史;箜篌,演奏史……一部部樂器史,也映射了這個國家的古老輝煌。

  背景則是敦煌壁畫,鮮豔地鋪展開來,飛天,披帛環繞,素手撥弦,都能在一千多年前的壁畫中有跡可循。

  它用絲竹交錯和繽紛畫卷,展示一種文化的璀璨。

  接著,進入了有演員的開場,光線偏暖偏黃。那是夕陽從窗櫺拉出的一縷光線,虛焦中晃動的人影,轉換成實景……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太太。

  她叫單慧琳,樂團指揮,這個是她的文字介紹。她戴著眼鏡,顯得學識端莊,目光正從一張遺像中挪開。

  她微微垂下眼簾,手裡在擦拭一把柳琴。

  畫面給了琴一個特寫,在光塵翩躚下,訴說著恒久的年華。

  搖臂鏡頭拉遠,這是一個巨大的音樂廳舞臺。有工作人員來來往往,在舞臺指揮下,把椅子並排放好。單慧琳走過去,將柳琴放在其中一個座位上,一旁挨著的椅子,放著一把琵琶。

  柳琴和琵琶頭挨著頭,單慧琳低聲說:「我們的音樂會要開始了。跟我們一起聽著,啊。」

  一個老頭兒搖著輪椅過來,在那座位前沉默了片刻:「還是……把曾華庭和阿薔挨到一塊兒了啊。」

  老太太點點頭:「他喜歡她。就挨著吧。去了那邊兒也好找她。」

  伴隨這句娓娓的話語,鏡頭移到了那張黑白遺像上,正被工作人員拿走,離去。照片中的老人,在微笑。

  .

  片頭字幕在這裡結束,故事算正式開啟了。

  國家大劇院的音樂廳臺上,一曲恢弘而激昂的合奏曲,帶著令人驚豔的神秘,一瞬間調動起了觀眾的所有感官。即便這曲子,用的不是現代音樂寫作手法,並且很有東方風味,但它確實令人驚豔。

  創作這首曲子的樂團,確實足具才華。此刻,國家大劇院整齊的舞臺燈光下,是28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鏡頭從他們認真莊嚴的演奏前一一掃過,如水墨畫般,逐漸淡入回憶,色調和光影也為之一變。

  那是四十年前,樂團人要更多一點,三十多個年輕人,三十多張朝氣蓬勃的臉。他們圍著一張桌子,衣著樸素,眼睛裡是奕奕光彩。

  「你說咱們國樂的,也應該讓人們都聽聽,原汁原味的國樂吧?」

  「上哪兒去找譜去,懂的人都不多,我倒是想弄。」

  「就自己弄唄,合著你是不懂音律啊還是不懂旋宮犯調啊,咱們的雅樂樂譜被外國人燒了,但是華夏正聲不會斷,自己復原創作唄!」

  「對啊,就算斷了,那是咱們的責任,也得拾回來。」

  一群人懷抱著最初的簡單想法,慢慢的,在經年翻閱古譜、典籍的日子裡,它就變成了信仰和追求。沒有電燈,他們在油燈下,腦袋挨著腦袋,有時候爭得面紅耳赤,摔門砸桌;有時候又豁然開朗,抱著對方笑跳。

  每寫一首曲子,各聲部招呼著排練,熱熱鬧鬧。排練總是會發生很多趣事,譬如聲部之間的節奏亂了,譬如有的樂器先出聲,此起彼伏的亂聲下,眾人哈哈大笑。

  有個叫曾華庭的,總喜歡在時青茂吹笛子的時候,故意講笑話,把人笑得吹岔氣,一旁梳著辮子抱著琵琶的女孩兒,就笑著打他,曾華庭躲起來,而後也偷偷的笑。

  這舊時光,如此美好。

  光影、構圖,也相得益彰。

  然而,動亂來了,命運無常也來了。樂團要解散,有的人被下放,有的人被批鬥,有的人當知青,總是不得不離開。每個人都拼命想維護樂團,可是,個人的力量無法抗爭,守不住、留不得。

  夜裡有人背上包,走出去幾步,終究是割捨不下,回去點起燈,找出團隊創作的譜子來,抄了一遍,抄到後半夜,譜子塞進包裡,他出門,不敢回頭。

  而披星戴月下,也有人坐在屋外,反復摩挲著琴,想演奏曲子,可一個人,就是彈不出來,這滿腔的自譴和焦慮,在看到團友離開時爆發了,他們差點扭打在一起,最後卻歎息著鬆開手,仰起頭忍回眼淚。

  眼見無可奈何,眼見願景遙遙無期,一個彈琵琶的女孩兒,她叫鄭薔,站出來說,咱們再排練最後一次吧,排練完了再散夥。

  於是,為了這最後的排練,先前離開的人,想方設法排除萬難地回來,在一個夜裡,他們偷回了禮堂鑰匙,摸著開燈,一群人說話都不敢大聲,卻坐在臺上,仿佛投入畢生力氣,演奏一首首曲子。

  那一幕是壓抑的,演奏結束後,天際依然是黑。音樂能帶來心靈上的救贖,卻不能改變現實。他們帶上樂器,互相依依不捨地訣別,有的上了火車,有的坐著驢車,有的回到了農村,他們走上了各自截然不同的命運。

  電影的這首開場曲目很長,伴隨著這遙遠的回憶,足足有十幾分鐘。

  四十多年後,白髮蒼蒼的單慧琳,和一個青年站在畫廊裡,面前的油畫是秋景蕭瑟。她安靜地說:「我怕遺忘。」

  那麼,就開始找回歲月的記憶吧。

  於是,有一群年輕人分頭尋找他們,帶去了他們曾經的執念與夢想。躺在病床上,帶著呼吸器的老人接過合影照片,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到枕頭上。於是如今,C城民族樂團29位活著的老人,開始為生命最後階段的願望,做出傾盡一切的努力。

  有年老落魄的人,被兒子和兒媳婦詰難,一怒之下甩了氣話,毅然離家。

  有人拔了吊針,擺著發抖的手對孫子說:「我走兩步給你看。你放心我。」

  這電影的敘事線,是不斷的追敘和插敘。至此,音樂從最初的沉緩、悠遠,到他們不約而同下定了決心、邁上了追夢之程時,開始變得躍動、激昂,仿佛回到了青春時的活力。

  帝都光華大學的音樂大禮堂,他們在這裡,開始了長達四個月的排練。哥特式圓頂窗戶投射下的光影,他們的影子被拉長,回憶也如一幅漸淡的水墨畫,一溯往昔幾十年,不時閃過年輕的片段。

  如今,他們已經不再是滿腔熱血的年輕人,他們的容顏已經蒼老,他們的雙手已經皴皺,他們的眼睛看不清琴弦,他們的耳朵聽不清話語。

  可重新坐在一起時,幾十年的默契,仿佛從未消失。他們羞澀地對著鏡頭笑說:「怕忘了,跟不上他們,這些年都要練練。」指了指旁邊的人,「知道他們肯定沒忘。」

  這電影裡,令人難以想像,那些言笑晏晏的老人,有一半罹患重病,有的人拖著吊瓶彈琴,有人每天排練完去醫院。但他們坐在臺上時,都是無比虔誠的,用心去聆聽。

  而當排練時再度發生的譬如聲部亂了、節奏慢了的趣事,他們也只是聽著此起彼伏的聲音,會心一笑。有個老人一邊笑,一邊輕拍著犯錯的團友的肩膀,那簡單的一個動作,簡單的笑容,經歷了幾十年歲月的沉澱,飽含了太多。

  .

  電影走到這裡,已經過去了40分鐘。但並不會想要中斷,因為故事的牽引力「登臺演出」還沒出現。就在評委們都認為,1月份的音樂會就會這樣平穩開始時,變故卻橫生。

  那個叫曾華庭的柳琴演奏,忽然肺癌惡化了,幾天的時間搶不過來,在醫院裡,殘陽如血中,老朋友抓著他的手,目送他溘然辭世。

  搶救的時候,他抓住醫生的袖口,像是竭力抓住一縷光明:「救救我,求你,讓我……再活十天就好……演出完就可以了……」

  所有人都無可奈何。這個意外的轉折,令溫暖的夕陽電影,蒙上了一層現實無奈的傷感。

  「我還是高興的。」然而最後臨走前,他這樣平靜地說。

  這時候,觀眾們才能明白那個片頭。這個老人沒能等到上臺,帶著遺憾離開。所以音樂會開場前,團友們將他的琴,放在了臺上,與他們同在。隔著漫長光陰,他和暗戀的女孩兒頭靠頭挨在了一起。

  在樂團的演奏中,往事也緩緩拉開了回憶。那合奏的嘹亮樂聲下,鏡頭是每個人的特寫,他們臉上的表情,是任何演員也無法演繹的;而手中震顫的琴弦,仿佛是回首青春,發出的呐喊。

  水墨畫似的回憶,一幕一幕地暈染開。

  是青石板的小路上,小孩子舉著糖畫,圍在青年身邊跳道:「我們要聽,聽嘛……」於是青年坐在門檻兒上,給他們一邊彈,一邊解釋:「這個要很多人一起演奏,才更好聽呢。你們想不想學啊?」看到小孩子忽閃著眼睛,去摸他的琴,說想學;青年一邊心疼琴被摸,一邊又笑得欣慰。

  或者是兩個人一起研究復原箜篌,拉著民族樂器廠的老師傅,在木屑漫天中,指著壁畫拓印的花紋,摳著書上的字眼:「它這個樂器,這個音色,咱們都沒聽過,能成嗎?」老師傅拿著工具拍了一個人的後背:「不成就做第三遍、第四遍,斷代又怎樣,咱們不研究,等後面的人來幹嗎?」老師傅粗糙的手,凹凸不平的指甲,在琴弦和響板上來回摩挲,動作都仿佛灌注了深情。

  雖然是看第二遍了,雖然知道這其中有編劇的藝術加工,但還是有評委覺得,這些回憶的片段,選的意味深長,有點催人淚下。他們並不懂遙遠的東方、唐代的宮廷藝術,這些樂器在西方也不知名。但音樂可以共鳴,光影令人悵惘,即便他們跨越國界,也能明白這種熱愛與執著。

  螢幕下除了評委,還有被邀請來的專業觀眾。有人低聲討論道:「好吧,一開始,我還以為這個電影,是要講二十九個老人圓夢的經歷呢——或者說,走在信仰的道路上,終於得以朝聖。不過我發現,還不僅如此。」

  因為與這場音樂會同時綻放的,在這個電影裡,還有年過四十的女人,重新站在舞臺上,走出人生的挫折,宛如重獲了新生。也有幾乎癱瘓的女孩兒,在台下艱難做著複健,然後用微笑掩飾痛苦,跳出堅強的一舞。

  「——這是他們共同譜寫的,一曲夢想。我認為這是電影想表達的吧。」另外一個專業觀眾挑眉,目光沉醉在法曲舞蹈的華麗衣飾和儀仗中。

  《最後的樂團》時長不算很久,只有82分鐘,這時候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電影裡,音樂會也走到了最後的謝幕,合奏聲沒有停止,它們持續著,越發悠遠繚繞。

  而舞臺上的燈光,一盞盞熄滅,次第地黑暗下去。終於不再是電影裡,一以貫之的夕陽暖光。

  在這看似有些冷色調的舞臺上,那個白髮蒼蒼的指揮,沒有停止她的動作。

  面對著黑暗,面對著寂寞,面對著後繼無人,面對著被人遺忘的冷寂,追求與信仰卻不會止息。

  鏡頭仿佛定格了,在她依舊揮揚的手,她不停止,哪怕燈光熄盡人已散盡,三十九位國樂演奏家,活著的人和死去的人——這音樂,不會停止。

  .

  接下來是字幕了,禮堂的燈光又亮起來,放映已結束,前面的評審席,開始互相交換意見,然後投票。

  這一期的影展,不少影片都很有藝術品質。來自日本的、伊朗的各種精品,令人抉擇難下。

  可是,這部真實紀錄的電影,同樣有著令人感動的執著。那打著點滴、戴著助聽器的堅持,那差點截癱還扶著牆站起來的堅持,那經歷了半生歲月又重新開闢一條道路的堅持……評委打分時,不免動搖。

  半小時後,總分結果封存到信封裡,評委們則在討論後,共同寫下了對《最後的樂團》的評語——

  「這個來自東方的電影,我們很欣慰地看到了一種蓬勃的希望。

  這裡,有一群年逾古稀之人,輾轉一生,未曾忘卻,努力重拾年輕時的信仰。

  有曾經在人生道路上,跌倒和放棄過夢想的人,又重新站了起來,找回自我。

  有差點癱瘓、經歷了人生挫折,卻沒有動搖的人,用生命在堅持她的追求。」

  「是為什麼呢?

  責任,追求,信仰——彙聚而成的愛。它令我們反思,生命的真諦,我們活著,追尋什麼。」

  一個星期後,V電影節所有的參展評選塵埃落定,在E市舉行頒獎儀式。蹲點在這裡的記者,等著將獲獎影片的消息傳回國內。

  資訊時代的好處盡顯無疑,幾乎是同一時刻,國內娛樂新聞,就跳出了彈窗。

  本屆V電影節,哪些作品得獎,哪些作品無緣——而一眾影片中,殺出了一匹黑馬!這部電影的主創人員,也不是什麼腕級導演,偏偏總在網上腥風血雨!

  是誰?就是許盈沫五人組,當年那個一起捧獎盃的《日出的琴聲》團隊,如今又用她們爆表的顏值,去征服歐洲去了。

  這五個娘子軍一上臺,確實令頒獎的電影節主席愣了一下,作為獲獎電影,主創人員竟然一個男的都沒有?很快他開了個玩笑:「很好,比你們的美麗更令人吃驚的,是你們這個可愛的團體。」

  幾個人笑著,從主席的手中碰過銀獎盃。是的,《最後的樂團》只是獲得了銀獎。

  不過,算是這一年國內參展電影的最好成績,也算是國外電影節的肯定和認同,令國內不少人欣慰不已。

  趙婷落落大方地感謝CCTV感謝MTV感謝黨和人民的栽培,五個女孩兒從星光璀璨的紅地毯領獎臺上走下來,被國內的記者團團圍住,鎂光燈不斷閃耀。謝斯哲和宋琢言遠遠看著,看她們憑著自己的努力,越走越高,那是一種與有榮焉的欣慰。

  五個女孩兒青澀又美麗的微笑,留在了記者的鏡頭裡。新聞傳回國內,很多人雀躍不已——這種為國爭光幹得漂亮,有一種蜜汁帶感。

  你看她們年紀輕輕,個個都貌美如花,難得的是都是女孩兒,看我國的女孩子多有才華,這時候要是有個男的擠進去,那就是礙眼啊!

  ……謝斯哲和宋琢言已經學會了識趣,不去礙眼。

  尤其是何潤萱、趙婷、容嫵三人,這幾年輪著番地刷版,媒體對她們更感興趣。許盈沫借這個空檔,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走到謝斯哲身邊,帶著微笑,遠遠看著朋友們接受採訪。

  「剛才,你在頒獎臺上,走神了吧?」謝斯哲問她。

  許盈沫眨了眨眼,有點不好意思:「很明顯?」

  「也不算,只有我看出來了。」謝斯哲微微一笑,宋琢言撇嘴,斜眄了他一眼。

  許盈沫看著高處的領獎臺,有獲獎的人高興地捂住嘴,眼睛裡淚光閃動。她帶著微笑看這一幕,逐漸悵然道:「我剛剛上臺的時候,也是很高興的。我想國內的人都很高興——然後就忍不住想,要是有一天……有一天,我們的藝術家們,以獲得自己國家的頒獎為榮,不再為外國人的認可而驕傲……要是有這麼一天,就好了。」

  謝斯哲和宋琢言同時一怔,這好像確實從前沒怎麼想過。

  許盈沫看了一會兒,收回目光,逐漸沉澱:「但是會有這麼一天的,慢慢來,會有的。」

  *****

  《最後的樂團》以小成本獲得了V電影節的銀獎,在國內的試映,也從帝都範圍,擴大到了幾個中心城市的禮堂,在那些老演奏家們的省會,都會有幾天的公映。

  時青茂結束在帝都的演出後,回到了家裡,他的兒子和兒媳婦拿到了劇組給的幾萬塊酬勞,得意萬分。

  聽說自家公公參演的《最後的樂團》電影,竟然還在歐洲獲了獎,時青茂的兒媳婦忍不住有點嘚瑟,於是,《最後的樂團》在市中心大會堂進行公映時,時家兒媳懷著炫耀的心情,把同事、領導都招呼去了大會堂,看自己家參拍的電影。

  電影拍的挺感人,不少來觀看的,都是年近退休、日子清閒的中老年人,看到這些老人的追夢歷程,激起了他們年輕的回憶,很多人觸景傷懷,流下了眼淚。

  當然,電影裡也有不和諧的聲音。比如,當那個叫時青茂的老人,想要完成他人生的最後夢想時,他那刻薄市儈的兒媳婦,和劇組的人討價還價,又對老人各種指責,令人一邊歎息世態炎涼,一邊十分不恥這種人的人品。

  時青茂的兒媳婦本來是帶著同事炫耀來的,等看到這一幕時,她都驚呆了。萬萬沒想到,自己的醜態被拍了進去,市井嘴臉盡顯無疑,看著螢幕裡,自己那深深的兩道法令紋,隨著那句「你們劇組要賠!」的貪婪臺詞,變得更深,她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之極。

  怒火攻心,她想到了那天來家裡談判的兩個小婊-子,又想到其中那個叫何潤萱的,曾經冷豔高貴地說,「劇組在您家拍攝的一切素材,都是合法」,她忽然明白,後手在這裡等著呢!

  賤-人耍心機!為了兩萬塊錢,她著了道兒,都被臭出國門了!

  領導和同事齊刷刷看著她,眼神複雜極了,一邊想著,真沒看出來,這個女人原來這樣不孝;一邊又想,這個女人這麼不孝,還敢光明正大沾沾自喜請他們來看電影,這臉皮怎麼這麼厚,簡直沒治了,真是奇葩啊……

  時家兒媳婦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了,她面色青青白白,結巴地解釋道:「不是……不,都是劇組……我沒……這這這,不是的!」

  說了半天,也沒解釋出個所以然來。等著她的,只有越來越詭異和不屑的目光。

  ……這他媽還怎麼做人。

  *****

  電影從在V電影節獲獎,到全國幾個城市公映,中間過去了三個月的時間。

  如今已經是秋季了,在歐洲的某個私人島嶼上,正在舉辦宴會。

  陸蔓琪一身紅色禮服,隻戴了項鍊和耳環,簡單卻不失品味。一路上和幾個人打過招呼,她施施然走出別墅的臺階,外面的花園裡,幾個金髮碧眼的貴族女孩兒正坐在一起,在聊著什麼,面帶微笑。

  她們聊的話題,偏偏還跟陸蔓琪有那麼一點關係。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