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番外（七）

　　自從韓惜懷上了二胎，紀堯就開始念叨，這胎一定是個女兒。

　　被他天天念叨著洗腦，全家人都接受了這個本就盼望著的性別設定。

　　小寶寶比她哥哥皮得多，胎動起來就跟孫悟空大鬧天空似的，韓惜經常被弄得半夜睡不著覺。

　　紀堯貼著韓惜的肚皮念胎教故事《小公主歷險記》。

　　紀曦文則靠著爸爸的腿看圖畫繪本。他已經快四歲了，不再像小時候那樣肥成一隻肉球了，咋一看，活脫脫一隻安靜的小美少年。

　　紀曦文爬過去，輕輕在媽媽肚子上拍了拍：「妹妹，別動了，媽媽要休息了。」

　　肚子裡的小人好像是聽見了一般，於是動得更厲害了。

　　紀堯哭笑不得地揉了揉韓惜的肚子，對裡面的人說道：「紀氏一枝花，該睡美容覺了。」

　　韓惜拍開紀堯的手：「你說這個，她又聽不懂。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臭美呢。」

　　非常詭异的，肚子裡的小人安靜了下來。

　　紀堯躺在韓惜身側，衝正在爬小床的紀曦文喊了聲：「兒子，關下燈，謝謝。」

　　紀曦文似乎是習慣了被他老爸指使著幹活，他走到開關面前，伸手够不著，便搬了張小椅子，爬上去够。

　　韓惜生怕兒子摔下來，準備從床上起來扶著他。肚子裡的小寶寶已經快要臨盆了，韓惜行動起來非常笨拙。

　　紀堯摁住韓惜：「沒事，男孩子就該多鍛煉鍛煉。」

　　韓惜畢竟是做媽媽的，沒紀堯心這麼大。

　　紀堯起身走過去把踩在凳子上搖搖欲墜的紀曦文拎起來扔到了小床上。

　　終於在紀曦文四周歲生日這天，紀愛惜，這支紀氏一枝花，出生了。

　　兄妹兩人同一天出生，但這個妹妹跟她哥哥的性情完全相反，特別好動，也愛鬧。

　　紀堯站在嬰兒床邊，看著床上哼哧哼哧揮舞著小爪子的女兒。又看了看躺在床上休息的愛妻，以及被奶奶抱著的紀曦文，覺得自己的人生圓滿了。

　　紀愛惜跟韓惜長得其實非常像，一雙標準的杏眼，鵝蛋形的臉龐，因爲醒著的時候太好動了，只有在她睡著的時候安靜下來，才更像韓惜。

　　葉燕青一看到紀愛惜，就控制不住地想哭。她接過蘇遙遞過來的紙巾：「跟小惜小的時候長得太像了，要是阿志能看到，該有多好。」

　　錯過韓惜的成長，是葉燕青一輩子的遺憾。現在有了小愛惜，她心裡只有感激。

　　蘇遙抱了抱紀曦文，又小心翼翼地抱了抱紀愛惜，小公主小心肝地叫著。

　　紀致和是從公司直接趕過來的，手上還拿著批了一半的文件，紀曦文對那叠文件十分感興趣。

　　紀致和就把大孫子抱到自己腿上，一頁一頁翻著，耐心地講解：「這張是南泉市中心即將啟動的購物廣場的地契，這張是各大供應商的名單。這個嘉北建材的總裁跟爺爺是多年的好友，以前還抱過你。這個工同傳媒，這兩年越來越不行了，合作完這期就終止……」

　　紀曦文聽得津津有味，也不知道他聽沒聽懂，聽懂了多少。

　　李秘書將這寶貴的一幕拍了下來，忍不住感慨：「小少爺真不愧是抓周抓到金算盤的商業奇才啊。」

　　紀愛惜的周歲生日，抓到的是一面純金打造的鏡子，這很符合她紀氏一枝花的設定。

　　用紀堯的話來說就是，他們家愛惜是小公主，公主不就是負責貌美如花的嗎，長大了跟她媽媽一樣，是個美人。

　　楊春勉等人悄悄問蘇遙，紀堯小時候抓的是什麼。

　　蘇遙：「也是鏡子。」

　　眾人：「果然，臭美也是可以一脈相傳的。」

　　孩子的成長很快，似乎只在眨眼之間，紀愛惜就已經兩歲半了，紀曦文六歲半。

　　週末的午後，紀堯坐在爬行墊上，正在給兩個孩子講他自己的英勇事蹟。

　　「有一回，中秋節的時候，你們的超級英雄爸爸我，跟你們靖靖叔叔一起出任務，待我們飛速趕到現場的時候，只見手持利刃的嫌疑人已經把刀尖對準了受害者的脖子，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

　　紀曦文抱著一本書，他聽得其實很認真，就是臉上有點波瀾不驚。因爲這個故事，他已經聽了至少七八遍了。

　　但不管聽多少遍，紀愛惜都聽得很興奮，她手舞足蹈地在紀堯身上跳來跳去，聽到關鍵時刻，還會嗷嗷嗷嗷地叫。

　　她胖胖的小身體，穿著粉色的蓬蓬裙，眼底閃著灼灼的光芒，滿眼崇拜地看著爸爸。

　　紀堯繼續講道：「審訊室裡，那嫌疑人突然抬頭來：'同樣都是人，為何警官你如此帥氣逼人？'……」

　　紀曦文抓了住耳朵，他已經又有點坐不住了。

　　紀愛惜爬到紀堯身上，吧唧一口，在這位如此帥氣逼人的警官爸爸臉上親了親。

　　紀堯被啃了一臉口水。

　　韓惜端了盤水果過來，紀堯衝她做了個飛吻的動作。

　　紀愛惜有樣學樣，也做了個飛吻。

　　韓惜轉身準備進屋，紀曦文從墊子上站起來，拉著韓惜的手，想跟著進去。

　　韓惜笑了笑：「怎麼不多玩會？」

　　紀曦文抬頭：「我想跟媽媽去書房看書。爸爸和妹妹太幼稚了。」

　　韓惜轉頭看了一眼爬行墊上的那對手舞足蹈笑成傻逼一樣的父女，她摸了摸紀曦文的頭：「兒子，你說得對。」

　　紀曦文小時候也是粘紀堯粘得不行，這個爸爸性格好，又有很多新奇好玩的主意。

　　他天天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爸爸，慢慢長大之後，性格安靜的他變得喜歡待在媽媽身邊了。

　　午飯後，蘇遙和紀致和過來看孩子，晚上還要帶他們出席紀氏的晚宴。

　　時間還早，蘇遙抱著紀愛惜小公主去院子裡玩，紀曦文在書房看爺爺寫毛筆字。

　　紀堯伸了個懶腰，攬著韓惜的肩膀：「帶孩子可真累，終於解放了。」

　　韓惜：「我看你跟愛惜一起玩得挺開心的。」這對父女一凑到一塊，就跟瘋了似的，像一對脫繮的野狗。

　　這個家陣營特別明顯。

　　蘇遙紀堯紀愛惜是癲瘋派，紀致和韓惜紀曦文則是安靜派。

　　接下來的一整個下午都屬於紀堯和韓惜的了。

　　他們已經買好了電影票，準備先去看電影，再去吃燭光晚餐。這將是一場非常完美的約會。

　　韓惜回臥室換了件紅色的連衣裙，她現在最鍾愛的顔色就是紅色。

　　不同調性的紅，透露出的情緒也不一樣，比如她身上的這件大紅色調，就代表著浪漫和熱烈。

　　紀堯牽著韓惜的手，兩人從二樓樓梯下來，對視一眼，他笑得溫暖張揚，她笑得溫婉羞澀。

　　猶如一對熱戀中的小戀人。

　　紀堯幫韓惜系上安全帶，看著她說道：「不管過了多少年，每次見你，都像第一次見面，滿懷期待又小心翼翼。」

　　韓惜透過紀堯的雙眼直視他的靈魂：「你什麼時候小心翼翼過？」

　　紀堯想了一下，覺得韓惜說得很有道理，他一見到她，恨不得撲上去啃得渣都不剩，還小心翼翼個屁。

　　紀堯：「其實我有個更貼切和直觀的說法。」

　　「不管過了多少年，每次見你，都想把你的衣服扒光。」

　　韓惜：「要不，你還是換回小心翼翼那版吧。」

　　紀堯貼上韓惜的耳朵：「老公現在就想把你的衣服扒光。」他說著，一雙大手已經開始動作了。

　　他眸光愈發深了，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我們好像還沒在這輛車裡試過。」

　　他放下座椅，壓住她：「來啊寶貝，造作啊。」

　　她推了推他，偏過頭去：「沒套。」

　　紀堯打開儲物盒，只見裡面放著滿滿一大盒。

　　他們熱烈相愛，車窗漸漸被染上了一層旖旎的霧氣，空氣也變得稀薄起來。

　　電影自然是錯過了，可是沒人在乎，他們在車裡撕纏了很久。在這種事情上，他似乎有無窮的力量，不知疲憊，還越來越猛。

　　最先叫停的人是韓惜，她月要都快被他折騰斷了。

　　他看見她頭髮散亂，額前碎發被汗水打濕，雙唇殷紅，杏眼半睜半閉，眼神迷離。

　　他悶聲罵道：「小妖精，不把老子榨乾不死心是吧。」

　　…..

　　紀堯帶著韓惜從車裡出來，準備回房間洗個澡再去吃燭光晚餐，碰上正在院子裡逗紀愛惜的蘇遙。

　　蘇遙：「電影好看嗎？」

　　韓惜紅著臉沒說話。

　　紀堯臉皮厚：「好看，就是尺度有點大。」

　　紀愛惜蹦躂著小胖腿，搖搖晃晃地跑了過去。抱著紀堯的大腿就開始往上爬。

　　當然，是爬不上去的。

　　紀堯抱起紀愛惜，捏了捏她肥嘟嘟的小臉，又親了下她的額頭：「一會爸爸跟媽媽要去約會了，你跟奶奶玩去。」

　　紀愛惜扁著小嘴，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她鼻涕一把淚一把，邊哭邊喊：「爸爸不愛寶寶了，嗚嗚嗚嗚。」

　　韓惜抱起紀愛惜，輕輕拍著她的背，紀愛惜鑽進媽媽懷裡：「媽媽最好了。」

　　她委屈巴拉地看著紀堯：「爸爸，壞。」

　　紀堯：「爸爸很愛你，非常愛。但在這個世界上，爸爸最愛的人，永遠都是你媽媽。」

　　紀堯從韓惜手裡接過紀愛惜，衝她扮了個鬼臉：「爸爸愛你哦。」

　　小公主一下子又笑了。

　　韓惜抬頭看著紀堯，夕陽的餘輝灑在他臉上，映得他眼底一片溫柔璀璨。

　　紀致和帶著紀曦文站在二樓書房窗邊看著樓下。

　　紀堯讓紀愛惜騎在自己肩膀上，他帶著她，圍著院子跑圈，還不時發出嗷嗷嗷嗷的怪叫聲。

　　「超級英雄衝衝衝…..爸爸，寶寶要聽老虎叫，不是猩猩叫。」

　　「這就是老虎叫，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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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曦文像個大人一樣，無奈攤手：「爸爸和妹妹可真幼稚啊，我長大了可不要這樣。」

　　紀致和轉身走到書櫃前，打開一個抽屜，裡面滿滿的獎狀和勛章。

　　紀致和和藹地看著紀曦文：「你爸爸是個優秀的警察，他給你們講的那些超級英雄的故事都是真的。」就是表達方式上有點浮誇吧。

　　晚飯前，紀愛惜和紀曦文被爺爺奶奶精心打扮了一番，帶去出席紀氏晚宴去了。

　　紀堯帶和韓惜出去約會。

　　走進預定好的餐廳，值班經理親自過來迎接。

　　紀堯點了韓惜愛吃的幾樣，他們在優雅的小提琴聲中等上菜。

　　紀堯從小花瓶裡挑出來最鮮艶的一支紅玫瑰，用花端蹭了蹭她的唇瓣，挑眉一笑：「鮮花配美人。」

　　活脫脫一個風流倜儻不正經公子哥。

　　韓惜笑著接過玫瑰花，快十年了，她對他的這套動作依然百看不厭。對著那樣一雙桃花眼，想不心動都難。

　　服務生很快送來了第一道菜。

　　小夥長得不錯，眉心有顆淺褐色的痣。

　　待人走了，紀堯小聲說道：「剛那服務生跟靠窗的那個女服務生之間，有姦.情。」

　　他沒那個閒心去八卦什麼。他就是職業病，擅長觀察和留意微表情，能從最尋常之處，一眼看出不尋常來。

　　紀堯幫韓惜倒了點紅酒：「那女服務生又跟餐廳經理有一腿。」

　　他聰明得像福爾摩斯，她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你是怎麽看出來的，給分析一下。 」

　　紀家的晚宴開始已經有一會了，紀曦文和紀愛惜坐在桌前，接受衆人的圍觀和逗玩。

　　以前紀堯還需要在這種場合露露臉，以示紀氏唯一的繼承人還活著。

　　自從有了商業奇才和紀氏一枝花鎮場，他就再也沒出現過了，也樂得清閒。

　　餐廳裡，飯吃到一半，突然有人喊了一聲：「殺人啦，失火啦！」

　　顧客們驚慌失措地往門口跑去，整個餐廳瞬間亂成一團。

　　這家餐廳是全木構造，又是在商場正中間的位置，真燒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韓惜和紀堯對視了一眼，他們朝著人流相反的方向走去。

　　餐廳工作人員從未如此直面地見過殺人放火現場，一時慌地不知道該怎麽辦。紀堯冷靜地指揮現場工作人員進行滅火工作，及時控制住了火勢。

　　等火撲滅，韓惜蹲下來，看著躺在地上的死者，他眉間帶顆淺褐色的痣。

　　韓惜檢查完，站起來匯報導：「死者男，年齡二十三到三十歲之間，死亡原因疑似心臟被利刃刺穿，左腿一處燒傷…...」

　　「具體需要藉助工具檢測，和屍檢，小涵正在趕來的路上。」

　　她的紅裙子和他的白襯衫交相輝映成一片，是這片混亂的空間裡最令人安心的顏色。

　　120把幾個被被困在火場燒傷了的人抬上救護車。

　　消防員和刑偵警察也同時趕到。

　　消防隊長連連對紀堯道謝：「紀支隊長，今天要不是您在，傷勢肯定不止這麼點。」

　　趙靖靖周莉等人掀開警戒綫進來，紀堯開始布置偵察工作：「靖靖去把餐廳值班經理，還有工號為023的女服務生控制起來。祥子帶人跟著救護車去醫院，給目擊證人做筆錄。」

　　「美麗，」紀堯轉頭，「你先把嘴角的海苔粉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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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紀氏晚宴會場，有人問紀曦文：「很久沒見到你爸爸媽媽了，他們都在忙什麽呢。」

　　紀曦文穿著一身黑色的小西裝，童聲稚嫩卻安靜：「我爸爸是個很厲害的警察，我媽媽是個法醫，他們一起，維護社會治安。」

　　一身粉色公主裙的紀愛惜在她哥哥的胳膊上蹭了下鼻涕，晃悠悠地舉高右手拳頭，嗲聲嗲氣地大聲喊道：「超級英雄！」

　　眾人哈哈直樂。

　　突然，紀愛惜像是發現了什麽寶物似的，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她蹦躂到長桌前，踮起腳尖也沒能夠到想要的東西。

　　她拉了下身旁的一個大人，奶聲奶氣道：「阿姨，請你幫我拿香蕉牛奶，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那人幫了忙，紀愛惜沒有立刻接，她把兩隻手舉到頭頂，笨拙地擺出來一個愛心的形狀，笑的時候露出一排小奶牙。

　　「悄悄告訴你哦，我爸爸超愛我媽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