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寧如珍吃了癟,臉色很難看,無奈又找不到合適的話懟回去,誰叫是她自己先說錯話呢,害怕越說越錯,索性坐到一邊的椅子上閉嘴不開口了。
寧如玉要的就是她不開口,不說話最好,她也懶得跟她吵架。瞟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笑著向旁邊的徐氏走過去,到了徐氏身邊挽住她的胳膊,甜甜地一笑。
「不是在屋子裡看書嗎?怎麽過來了?」徐氏摸摸她的頭道。
寧如玉看了一眼旁邊的寧如珍,對徐氏道:「我聽說五妹妹過來了,就過來看看。」看到好一出大戲呢!
坐在旁邊的寧如珍聽到寧如玉說的話心裡就更是起火,氣呼呼地扯了扯手中的絲帕,下一刻就站了起來,冷著一張臉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再坐一會兒嘛!」寧如玉假意挽留她,「一會兒我們到院子裡去玩兒,你還沒去看過呢。」
「不用看了,我不想看。」說完就往外走。
徐氏忙道:「珍兒,你慢點兒,我讓丫鬟送你。」
徐氏不說還好,寧如珍聽了,走得比剛才還快了,一副一點兒也不想在這兒多待的樣子。
看著寧如珍的身影三兩步走出了花廳,下了台階一路走出院子,丫鬟趕上去給她行禮,她理也不理,徑直就走了,丫鬟只好低著頭老實地跟在她身後往外走。
徐氏看了搖了搖頭,轉頭對寧如玉道:「你以後跟她說話還是客氣一些,畢竟她現在身份不同了,又是個小心眼兒的人,我怕她會記恨你。」
寧如珍是徐氏從小看著長大的,對她的脾氣很瞭解,完全就是跟沈氏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小心眼兒又愛記仇,動不動就喜歡上躥下跳,沒有太多真本事又格外喜歡攀比,別人比她好了她又不高興,稍有不如意就要鬧,芝麻點兒大的事都能吵翻天。
寧如玉無所謂地笑笑,「她要記恨我的地方多了去了,也不差這一件兩件的了。她要真來找我麻煩我還不怕她,我就是看不慣她居然敢在你面前撒潑,真以爲她成了二皇子妃就不得了了。」
寧如玉就是看到寧如珍居然敢當著徐氏的面摔杯子才生氣的,幸好徐氏一早也有準備,才沒讓寧如珍鑽了空子,但是這種事情有一次就難保不會有第二次,特別是寧如珍這種做事不動腦子,想幹什麽就乾什麽的性子,更是叫人防不勝防。今日寧如玉故意拿話噎寧如珍,就是要告訴她,想欺負她們沒那麼容易,她們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徐氏知道寧如玉是心疼她,笑著道:「好了,不說了,反正我們已經搬出來住了,只要她不上門來找事兒,我們也不會有太多接觸,况且就算她想來找茬,那她也必須得有那本事才行。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我還不放在心上。」
不是徐氏自大,她是真沒把寧如珍看在眼裡,她以前跟老夫人羅氏和沈氏鬥了那麽多年都沒吃過什麽虧,就別說寧如珍只是一個還沒嫁人的姑娘,哪怕寧如珍明天就嫁給了蕭煜銘,成了名副其實的二皇子妃,她也沒有什麽好怕她的,寧如珍不過就是個狐假虎威的蠢貨罷了。
「娘最厲害了。」寧如玉笑著向徐氏竪起大拇指。徐氏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蛋兒。
且說寧如珍氣衝衝地從寧府出來,坐上馬車回去魏國公府,走到半路上,竟遇到一匹失控的馬兒,馬兒在大街上瘋跑,直直地撞向她的馬車,車夫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拉車的馬兒也受到了驚嚇,頓時跟著在大街上瘋跑起來。
寧如珍坐在馬車厢裡,被受了驚嚇的馬兒拉著滿大街瘋跑,車厢左右搖晃,劇烈顛簸,她嚇得尖叫不止,跟著馬車厢一起一下子被甩到左邊,一下子又被甩到右邊,還沒來得及緩過一口氣,車厢又騰地一下往上一跳,身子跟著騰了起來,腦袋嘭咚一聲撞到車厢頂部,頓時疼得她慘叫一聲,眼泪刷地一下從眼眶裡流出來,嗚嗚嗚地痛哭不止,頭頂上很快就起了一個大包,然而痛苦還沒有結束,馬兒繼續在往前瘋跑,車厢左右搖擺,她在車厢裡被撞過來撞過去,被撞得七葷八素,悲慘不已。
最後,瘋跑的馬兒終於把馬車厢甩了出去,馬兒飛快地跑走了,馬車厢啪地一聲被甩在了街角,四分五裂地倒在地上,寧如珍也從車厢裡被甩了出來,頭髮散亂,衣衫不整,額頭上一個大青包,左臉上一條紅色的劃痕,嘴角邊還滲出一絲血來,樣子要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慘得不能再慘了。
街邊的百姓看到寧如珍摔得那麽慘,好心地上前去幫忙,已經被摔得快去了半條命的寧如珍躺在地上要死不活地叫喚,「救命,救命,啊啊啊,我腿斷了,不要碰我的腿,嗚嗚嗚嗚」
經過一番折騰,寧如珍終於被送回了魏國公府,沈氏和老夫人羅氏在看到她的慘樣時,忍不住大哭了一場。
大夫在給寧如珍檢查過傷勢後道:「傷筋動骨一百天,五姑娘的腿斷了,最少也得休息個幾個月,期間不要隨意活動,免得傷上加傷,到時候恢復不好,至於五姑娘頭上的包,吃些活血化瘀的藥,再養上一些時日就會消,另外就是五姑娘左臉上的那條劃痕有點兒難辦,需得好生的休養才行,免得留下疤痕,壞了容貌。」
「我不要,我不要壞了容貌」寧如珍顧不得斷腿的疼痛,緊緊抓住大夫的胳膊哭求,之前她就因爲臉上留了痘印變醜了許多,爲了遮掩痘印,每日臉上都要敷厚厚的一層粉,才能勉爲其難把那幾顆痘印遮住,以至於不那麽難看,現在她的臉上又多了一道疤痕,要是這兒疤痕也去不掉,那她就真的變成醜八怪了,光想想就害怕得很,她絕對不要變成那樣。
大夫也是很無奈,不過他能理解姑娘家愛美的心思,嘆了口氣道:「你好好的養傷,每天敷藥,一定能好的。」
「真的嗎?」寧如珍急切地道。
「真的。」大夫點頭道。
「那就好,那就好」寧如珍喃喃地道。
沈氏哭紅了眼,坐在床畔,撫了撫寧如珍的頭髮,心疼萬分,「我可憐的珍兒」
老夫人羅氏也跟著哭,「我可憐的珍兒」
一時間,三個人抱頭痛哭,真是好不熱鬧。
不到一個時辰,寧如珍驚馬被摔下馬車的消息就傳到了寧府。
寧如玉聽得消息,放下手中的書,抬眼看向碧荷,眉眼裡透著一股幸灾樂禍,「你說的是真的?寧如珍在回去的路上出了意外?」
「是,五姑娘驚了馬,車厢翻了,五姑娘的腿斷了,額頭受了傷,左臉也被劃了一道疤。」碧荷把打聽到的消息如實禀告。
哈哈,沒想到寧如珍也會有今天,真是活該!寧如玉忍不住想要痛快地大笑三聲,不過有人在,她還是很克制地沒有笑出來,只是嘴角邊的笑意依舊泄露出了她的心情很好。
寧如玉努力地控制著自己臉上的表情才能讓自己不誇張地笑出來,一本正經地對碧荷道:「我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
「奴婢告退。」碧荷朝寧如玉行了禮,出去的時候順便把屋子裡的其他丫鬟也一幷叫出去了。
屋子裡只剩下了寧如玉一個人,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幾乎笑彎了腰,捧著笑痛的肚子倒在貴妃榻上,真是太解氣了。
這下寧如珍受了傷,少說也要養上幾個月,沈氏和老夫人羅氏都忙著照顧她,無暇他顧,徐氏和寧如玉終於又可以安靜幾個月了。
當日夜裡,寧如玉就睡了一個好覺,等到第二天一早起來,寧如玉又聽到了一件更大更震撼的事情--梁王被景宣帝下令抓了,梁王府也被封了。
「長平郡主呢?」寧如玉問。
碧荷道:「也一起被抓了,現在就關在大理寺的大牢裡。」
寧如玉去過大理寺,對大理寺大牢的印象非常不好,不由皺了皺眉頭道:「皇上爲何要下令抓梁王一家?」
雖然知道景宣帝不待見梁王,當年梁王就是得罪了景宣帝才跑去封地躲避的,只是這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景宣帝再怎麽想要處置梁王也必須要師出有名才行。
碧荷道:「是通敵叛國之罪。」
「什麼?」寧如玉震驚了,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罪名。
碧荷點了點頭,道:「侯爺奉皇上之命帶著人去查抄梁王府,從梁王的書房裡搜出來好幾封與北陸王的來信,幷且找到了梁王在梁州私賣鐵器給北陸的證據,我們大晋朝跟北陸世代爲敵,常發生戰事,梁王竟然敢在私底下販賣鐵器給北陸,簡直罪大惡極!」
寧如玉聞言嘴角抽了抽,覺得事情肯定沒這麽簡單,感覺霍遠行像是在裡面插了一手,便問碧荷道:「明宗還好嗎?我都好幾日沒見到他了。」
碧荷微微一笑道:「侯爺還好,就是有點兒忙,想來等這兩日忙完就會來看你。」
「這就好。」寧如玉這下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