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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第39章
第39章

  宣室殿內,燕帝斜斜倚在榻上,臉色陰鬱得緊,潘成遠遠候著,猶豫了好一會,才凑上去小心翼翼地問:「陛下,司禮監送過來的摺子,今日還要閱麽?」

  燕帝擺手,「乏了,讓他們自個兒閱吧,閱完讓太子定奪便是。」

  潘成應下,將案上的摺子收了,交給小黃門讓遞出去給司禮監,才試探問:「陛下,貴妃娘娘已在殿外跪了兩個時辰了,不召見麽?」

  燕帝嘆了口氣:「潘成,你說貴妃這人怎麽入宮都十來年了,還這麽拎不清?」

  潘成不敢斷帝王家務事,賠了個笑,見燕帝仍看著他,才不得不答:「娘娘同母家關係親厚,又素來喜愛這位二公子。」

  「一事無成的東西,有什麽可在意的?」燕帝想起來當年之事,忽地有些發怒,「當日還敢來勸朕給她作保,讓定陽王把文嘉下嫁給這玩意兒,虧得沒嫁成,不然如今定陽王怕不是要在心裡駡死朕。」

  潘成小心翼翼地含糊其辭:「陛下說笑了,做臣子的,哪敢怨望君上。」

  「你啊,」燕帝搖頭,「管他是誰,你都要幫說上兩句好話。凡事不落井下石,給自己留條退路是好事,但人呐……」

  他沒感慨完後半句話,起了旁的心思,緩緩琢磨道:「但這拎不清有時候也挺好,她若拎得清,此刻怕又是要借此事來參一筆北衙巡防失職的事好鬥太子了。她從來沒這等心思,也好。」

  潘成恭謹埋首,不敢答話。

  「朕當日同意幫貴妃向定陽王說情,是爲著不讓七大營參與進皇子間的腌舎爭鬥中來。怎如今不過短短三四年,朕自個兒倒是想將文嘉許給皇子了。老七性子倒比太子好些……」他頓了頓,道,「傳貴妃吧。」

  潘成應下,出殿傳了貴妃,貴妃一進殿便向燕帝行了個大禮,「臣妾聽聞陛下要讓端王將長平領回府了?」

  燕帝冷冷掃過來一記眼刀,貴妃下意識地噤了聲,爾後又大著膽子道:「陛下不能如此偏心,此事定與長平脫不了關係。便不是長平殺的人,沒有長平胡鬧,也不會有此等禍事。」

  燕帝許久不出聲,貴妃覺出他是真的動了怒,好一會沒敢繼續出聲,半晌,還是囁嚅道:「陛下可憐可憐臣妾罷,這侄兒年紀小,臣妾是將他當作自己的小輩看待的,如今出了這等事,兄嫂幾近一夜白頭,陛下不能讓臣子寒心呐。」

  燕帝默默看她一眼,「長平這孩子雖愛闖禍,但敢作敢當,那夜之事,無人得知,她本可以不認。」

  這便是既然她沒認殺人的事,便不是她所爲的意思了。貴妃一楞,好半晌才抬頭直視燕帝,「外戚終究不如宗親,親疏遠近,臣妾心裡明白了。」

  這話已是僭越了,潘成聽得心驚,欲要出聲提醒,燕帝開了口:「說完了嗎?」

  他語氣裡浸著不怒自威的寒意,貴妃一哆嗦,複又低下了頭,燕帝吐出一個字:「滾。」

  貴妃盛寵多年,縱然有時候拎不清惹燕帝生氣,但她大多數時候知進退守規矩又沒什麽複雜的心思,還是個很好的消遣玩物,燕帝一般很少對她動怒,潘成一楞,悄悄抬眼去瞟她,貴妃也是楞在當場,好半晌才叩首告退,「臣妾不知禮數,惹惱陛下,還望陛下恕罪。」

  貴妃出了殿,燕帝這才猛地端起茶杯一口飲盡了,「沒腦子的東西,若是讓老七坐上這個位置,光一個外戚當政就能攪亂朝綱,惹得民不安生。」

  宣室殿夜間當值換班,潘成伺候燕帝睡下,這才令方才伺候的人先行退下。待出殿,方才伺候在外殿的一個小黃門趕緊抄了近路到了司禮監,將方才燕帝發怒時駡的原話傳達給了孟添益,孟添益問了句:「陛下當真動了怒?」

  那小黃門恭謹道:「回督公,陛下確是動了怒,奴才伺候在外殿都聽見陛下駡了人,還直接讓貴妃滾呢。」

  孟添益沉思了會,讓他先退下了,這才吩咐一旁的人:「去,把冤大頭推出去。」

  於是這日夜裡,如何也審不出來東西的北衙和內侍局同時鬆了口氣。負責九華殿日常灑掃的宮娥受不住酷刑,招認當日那位酒後對她動手動脚,她存心報復,恰巧見到長平郡主所爲,補上了一脚,將人踹進太液池裡溺斃了。

  這宮娥是父輩獲罪後充入宮中的,只有一個姊妹同她在宮中數年,罪人之後不得獲恩出宮,必得在這宮中供人使喚上一輩子,死後一卷草席裹了才能送出宮去,這宮娥爲了她尚且年幼的妹妹能够放出宮,才答應了孟添益這等事。

  內侍局翌日清晨著急將消息禀至宣室殿,燕帝命人將這宮娥直接杖斃在貴妃殿外,這便是告訴貴妃此事已了,不得再無理取鬧的意思了。貴妃雖心下不滿,但經了昨夜那一遭,到底沒敢再去討個公道。

  劉盈自然也因此得了赦令,被端王領回府教訓了一頓,而後馬不停蹄地跑來找宋珩。她到定陽王府時,宋珩正在池邊釣魚打發時間,眼見著魚要上鈎了,劉盈拋了顆石子下去,濺起一陣水花,胖乎乎的大魚僥幸保了命,擺著尾巴逃了。

  宋珩氣不打一處來,跳起來就往雙瑞頭上一敲,「沒事發什麽瘋,賠我的魚!」

  雙瑞:「……不是我。」

  宋珩這才瞧見劉盈,癟了癟嘴,「喲,闖禍精沒事了?禍害完人又出來禍害魚。」

  「宋珩你個沒良心的。」劉盈指著他開駡,「我可是爲了幫你出氣,得了便宜還賣乖,某些人現在心裡指不定多高興呢。」

  「高興什麽?」宋珩瞪她一眼,「我沒想要他命,罪不至死。」

  劉盈絮絮叨叨跟他講那宮娥的事,雙瑞聽得入了神,一抬頭見宋玨已不知在一旁站了多久了,趕緊招呼了聲:「世子。」

  劉盈一楞,趕緊擺好姿態互相見了禮,見她走了,宋珩才問:「大哥怎來了?想釣魚?」

  「你自個兒釣吧。」宋玨似是心情不錯,低笑了聲,「這次傷總好全了,明日記得去當值。」

  宋珩抗議,「又去?」

  宋玨瞪他一眼,「一個二個不守規矩,上頭的話你以爲是在同你開玩笑呢。」

  宋珩應下,他這才轉身走了,走出去兩步,又折返回來問:「長平方才說陛下對貴妃動了怒?」

  「對啊,不還將那宮娥直接拖到貴妃殿外杖殺的麽?這等事何時在後宮大喇喇爲之過了?這不是動了氣是什麽?」宋珩劈裡啪啦說完一大堆,才反應過來,「大哥什麽時候也愛打聽人家事了?」

  宋玨盯他一眼,「少做些沒規矩的事,若再胡亂領人回府,爹不管你,我也饒不了你。」

  宋玨出得門來,沉思了不過一會兒,著人去請了沈度。

  他選在一處小茶鋪,很是簡陋,爲的是避人耳目。沈度姗姗來遲,見著他,衝他見了禮,也不客套,直問:「小王爺有何貴幹?」

  宋玨猶豫了下,道:「文嘉的事。」

  沈度沒出聲,他自己點透了,「從前也便罷了,但如今陛下有指婚的意思,文嘉又素來是個不大守規矩的,她性子拗,我這做大哥的也不好管她,」他親自爲沈度斟了杯茶,「只好代她向沈大人賠個罪。」

  沈度嗤笑了聲,「賠罪?世子若是要賠罪,選在此處,實在是配不上定陽王府的家底吧?」

  本是隨口一句玩笑,倒叫他說出了幾分諷刺之意。

  宋玨覺出他的不客氣來,低笑了聲:「宋珩原來同我說過,入京路上大人如何不近人情,說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當日最後關頭竟是大人挺身相助。我當日還覺著他言過其實,如今看來,大人的確有幾分不好相與。」

  沈度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潤了潤嗓,才道:「世子有話不妨直說,不必繞彎子。至於賠罪什麽的,縣主未曾開罪過我,自然不必有賠罪這一說。」

  「朝宴那日,文嘉同你……」話說到一半,宋玨忽地意識到失言,住了嘴。

  沈度似是無意地盯他一眼,又挪開了眼,「縣主矜貴,世子不必往別的方面多想。」

  宋玨默了默,「文嘉入宮,對她而言,對定陽王府而言,都是最好的歸處。大人自覺配得上她麽?」

  沈度低低笑了聲,把玩了手中茶杯好一會子,才道:「縣主若覺得配不上便是配不上,反之亦然。」

  「大人莫要爲了一己私欲而將文嘉推入險境,」宋玨低頭瞧著杯中茶葉,見茶葉漂浮不定,忽地感慨道,「說實在的,在我這做大哥的眼裡,她嫁與誰都不重要,說要攀高枝,定陽王府不需要這點虛名,我同我爹都不是有野心的。可我就這麽一個妹妹,我終是盼著那人能够庇蔭好她,好讓她一世無憂。」

  沈度嗤笑了聲,「定陽王府當年也是獨得皇恩,世子當年有想過有朝一日竟會差點將命丟在北衙麽?不知這宮城中,縣主嫁誰才能一世安穩?還請世子不吝賜教。」他故意頓了頓,滿含深意地問,「是東宮殿下麽?」

  宋玨有些惱羞成怒,「旁的不好說,但定不是你。」

  沈度哂笑,「世子問過王爺的想法了麽?」

  「你別搬我爹出來壓我,他就是太驕縱文嘉了,才讓她如今這般驕橫,壓根不知爲自己以後打算。」宋玨將茶一飲而盡,「總之,我不同意這事,還請大人循規蹈矩,女兒家,清譽重要。」

  沈度起了身,同他行禮告退,「我只有這一句話,還請世子記好了。若縣主認爲我配不上,我自然不敢高攀,更不敢糾纏。但若她沒開這個口,我也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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